我跟秦煙雨依次落座之後,我轉頭望向身旁的人笑著問道:“你準備好了?我要開始咯。”


    秦煙雨相當自信地點點頭,同樣笑著答道:“嗯,放手開審吧,我沒什麽問題。”


    隨後,我抬頭掃了一眼坐在審訊椅打著手銬的劉大虎,壓低聲音問道:“姓名?”


    劉大虎聽罷,仰頭十分囂張地反問我道:“我叫劉大虎,警官你們逮我回來幹啥呀?”


    我先用手撓撓後腦勺,相當嚴肅地答複道:“我懷疑你跟一宗命案有關,才找你來問話。”


    劉大虎一臉疑惑之色看著我:“我怎麽可能跟命案有關?警察同誌你們搞錯了吧?”


    秦煙雨此時也接著開口追問道:“劉大虎,你難道不知你母親劉碧紅已經離開人世了?”


    劉大虎瞪大了雙眼,相當疑惑地反問我道:“什麽?你說我媽死了?怎麽可能呢?”


    我又故意借機開口詐劉大虎道:“沒錯,劉大虎你母親確實死了,關於你母親劉碧紅的真實死因我們已經查清了,現在我給你一個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你現在開始最好實話實說,別想著能僥幸蒙混過關,審訊室裏可有著同步監控錄製,如果故意撒謊或者給假口供,那你就是罪上加罪!”


    劉大虎坐在審訊椅上激動地喊冤道:“警察同誌,我真的太冤枉了,我就算再怎麽混蛋和不成器,我也不可能殺自己的親媽吧?況且我幹啥要殺我媽呢?你們警方若沒有實質性證據不能冤枉我啊!”


    “既然如此,那你解釋一下,兩天前的晚上你在何處?”我抬頭盯著劉大虎反問道。


    劉大虎仔細回想了一下才如實答道:“兩天前的晚上我在一家麻將館打麻將,打了一個通宵,麻將館的人都能替我作證,我還叫了幾份外賣到麻將館吃,快餐店的老板也能替我作證。”


    我繼續出言追問道:“麻將館和快餐店我們警方會去核實求證,說說昨日你人在何處?”


    劉大虎眨巴眨巴眼睛回答道:“我昨日在朋友家鬥了一天的地主,晚上則與朋友在ktv唱歌。”


    在劉大虎回答我這些問題的同時,我瞧見其臉上的神態變化跟眼神都很正常跟自然,我知道這些細微的表情變化都透露出劉大虎對於自己母親的死因確實不知曉,否則也不會那麽正常,因為人在下意識情況之下微表情反應其實很難偽裝。


    突然,我用手拍了一下審訊桌,猛然提高聲音喝道:“你媽死在家中,你居然毫不知情?”


    劉大虎經我這一個突然拍桌,他先是嚇了一跳,不禁打了個哆嗦,然後又頗為無奈地連連搖搖頭說:“唉,警察同誌我這時候也不想瞞你了,其實我已經有許久沒見到我媽了,平日裏她的飲食起居都是二虎在負責精心照顧,再者我媽也一直不太喜歡我,她嫌我沒二虎有本事,沒二虎那麽厲害能賺大錢孝敬她。”


    秦煙雨接過話茬追問道:“原來如此,所以你才不知你母親死於家中對吧?”


    劉大虎瘋狂地點頭回答道:“對,我是真不知情,而且也不可能殺我媽啊!”


    聽著這番話,我悄悄瞄了一眼秦煙雨,隻見她用食指敲了三下審訊桌,我便微微點頭。


    秦煙雨斟酌了一下語氣,隻見她話鋒一轉開口問道:“劉大虎,你母親可有長期服用降血壓的藥物或者什麽預防心腦血管疾病的保健品?”


    劉大虎歪著腦袋想了許久,很是尷尬地搖搖頭道:“警察同誌,說實話,這個我其實不太清楚,因為這些藥就算我媽真的有吃,多半都是二虎花錢所買,畢竟我可沒那麽多錢買那些昂貴的藥物。”


    聽到此處,我順勢接茬追問道:“隻有二虎負責買藥的話,你平常都為劉老太幹些啥?”


    劉大虎又麵露無奈之色回答道:“警察同誌,說出來不怕您笑話,我媽她嫌我不成才,根本就不願意見我,每次見到我都是非罵既打,而且我也不想惹她生氣,畢竟老人家年紀大了,難免會有一些高血壓疾病,而她半年前住院就是被我給氣住院了,二虎當時將我一頓臭罵,並警告我沒事別惹老太太不高興。”


    審訊進展到此處,其實我心中已經有數了,於是不動聲色地說道:“劉大虎,你的情況我現在大概都知道了,等我們警方跟麻將館方麵核對完畢,證實你沒有說謊,人證物證均真實成立,就能放你離開了。”


    劉大虎深怕調查會出什麽岔子,繼續開口補充道:“警察同誌,那家麻將館就在東城區名為白雲麻將館,你們的同事去了之後直接問老板就知道了,主要是打麻將那天我手氣比較差,直到今日我還差著老板幾百塊錢沒給呢。”


    “我一會就安排同事去核對,確認無誤的話你下午就能簽字離開了。”我衝劉大虎說道。


    “謝謝,麻煩警察同誌了,另外請你們一定要查出殺我母親的真凶。”劉大虎懇求道。


    “此事你無需擔心,我們絕對會查出幕後真凶,還你母親一個公道!”我丟下這句話便跟秦煙雨離開了審訊室,動身前往另一間關押著劉二虎的審訊室。在前往劉二虎所在的審訊室途中,我還抽空給王明發了條短信,讓他去東城區的白雲麻將調查核實劉大虎所言是否屬實,順便也聯係銀行調查一下劉家兄弟倆的財務情況,是否有欠下外債之類。


    原本走在我身後的秦煙雨突然開口問道:“老大,你相信劉大虎說的那些話嗎?”


    我一邊朝下一間審訊室走一邊回答道:“我信不信不重要,等王明核實完便知真假。”


    秦煙雨聽了露出若有所思地表情,繼續追問我:“老大,那你懷疑凶手可能是劉二虎?”


    我站在第二間審訊室的門前,扭開門把手之前道:“劉二虎是否犯案,你看我審過便知。”


    秦煙雨微微頷首,就直接閉嘴不問了,我則很自然地恢複常態,扭開門把手走入其中。


    我跟秦煙雨踏入審訊室後,首先看見的是一個身著西裝革履,腳下穿著一雙黑色皮鞋,鼻梁上還架著一副黑色的眼鏡,左手的手腕上還有一塊價值不菲的手表,而坐在審訊椅上的劉二虎麵容十分清瘦,留著幹淨利落的短發,整體看上去相當清爽和商務派。


    劉二虎見到我跟秦煙雨,當頭便問道:“兩位警官,你們把我弄到這裏來有什麽事?”


    我和秦煙雨分別拉開椅子依次坐下,我故作輕鬆地擺擺手很隨意地說:“劉先生,你千萬別太緊張,我們警方找你回來就是想了解一些情況,你可以理解為是常規問話,畢竟此事關係到你的養母劉碧紅。”


    “跟我媽有關?警官,你快說我媽她怎麽了?”劉二虎相當擔憂地反問我道。


    “劉二虎,你的養母已經死了,難道你不知情嗎?”秦煙雨突然插話道。


    “這我不知道,我最近忙著加班推進公司的項目,已經有幾日沒去看她了。”劉二虎愧疚地回答道,他的眼睛裏甚至還流下了兩行淚水,帶著哭腔很激動地繼續追問,“警察同誌,你們查清我媽的死因沒?告訴我她到底是怎麽死的?”


    “在劉碧紅的胃裏發現了安眠藥,死因為服用過多安眠藥,誘發了心髒病而死,但目前我們還沒找到凶手。”我故意放了個煙霧彈,故意用安眠藥這個東西來試探劉二虎,也是審訊中慣用的手段之一。


    “安眠藥?”劉二虎說著仿佛想到了什麽,他試探性地反問道,“警官,你們知道劉大虎?”


    秦煙雨剛想接話,我趕忙先開口問道:“知道,但劉大虎那邊我們已經問過話了,你先跟我說說你兩天前在幹什麽吧?”


    劉二虎萬萬沒想到我會這般說,隻見他臉色又變換幾下,回答道:“警察同誌,我最近這幾天都在公司加班,為了方便推進項目,所以吃住都在公司,這個事公司的同事和老板都能替我作證。”


    我聽後又繼續提問道:“了解了,我們會跟你公司那邊核實情況,你最後一次見到你養母是什麽時候?”


    劉二虎仔細想了一陣才回答道:“我最後一次見她是半個月前,我按例去拜訪她。”


    秦煙雨此時插嘴追問道:“你一個人去的嗎?去的時候有沒帶什麽東西呢?”


    我見劉二虎聽到這問題先是眨了幾次眼睛,還舔了舔下嘴唇,很果斷地道:“我一個人去的,就隻買了一些水果過去。”


    “劉二虎,你說這話就是在撒謊,劉大虎說你才是殺人凶手!”我拍著審訊桌突然發難。


    劉二虎也出言反駁道:“警察同誌,我真的太冤枉了,劉大虎是故意冤枉我,好達到他繼承房子和拆遷款賠償的目的,我還懷疑是他劉大虎作案行凶呢,他這家夥整天吃喝嫖賭,就知道結交一些狐朋狗友惹是生非。”


    劉二虎剛辯解完,我的手機便響了一下,居然是王明發來的短信,我看了一下裏麵的詳細內容,已經能確定劉大虎之前所言不假,恰逢劉老太遇害之時,他確實在麻將館跟人打麻將,還欠著老板的錢沒給,而關於劉二虎的財務調查報告相當出乎我的意料,這家夥居然欠了巨額的貸款。


    我把手機放回褲袋中,又繼續出言審問劉二虎道:“劉二虎,我剛收到了你殺人的證據。”


    劉二虎一聽額頭上的冷汗就流了下來,他強裝鎮定道:“不可能,我沒殺人,你何來證據?”


    “劉二虎,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為何非要殺劉碧紅?你如果老實交代我還能給你爭取寬大處理,若繼續說謊詭辯,那你就等著牢底坐穿吧!”我抬頭用眼睛死死審視著劉二虎追問道。


    秦煙雨見機行事拋出一個重磅炸彈道:“劉二虎,你別狡辯了,我們查到你欠了一大筆貸款,以及劉大虎說劉碧紅的日常都由你負責照料打理,你若還繼續死不承認,隻會罪加一等,而且在藥瓶裏剩餘的安眠藥上提取出了你的指紋,你根本無從狡辯了!”


    劉二虎頓時慌了神,他激動地反駁道:“臭警察,你別想詐我,用了手套不可能......”


    這話一出我跟秦煙雨頓時都樂了,顯然是劉二虎不打自招了,如今他想不承認都難。


    劉二虎見事已敗露,他索性不繼續演戲偽裝了,立刻恢複成很冷漠的表情說道:“警察同誌,既然你們已經把我的話給套出來了,那我也不想繼續狡辯了,其實我殺她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為她太偏心了,就因為我不是她的親生兒子,所以打小她就比較偏愛大哥,甚至連房子拆遷的拆遷款都優先考慮要給大哥多分一些,而我卻因本身比大哥強,所以活該需要努力奮鬥?”


    劉二虎的防線已無,我趁熱打鐵追問道:“劉二虎,你殺她隻是為了能拿到拆遷款?”


    劉二虎也如實回答道:“對,我因為沉迷於網賭而欠了一屁股債,我也求過她借錢給我還債,畢竟劉大虎以前欠下的那些賭債都是她幫忙還清了,可她卻一口拒絕了我的請求,於是我才以安眠藥換藥的方法,想著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她拿到拆遷款,我本以為這一切我都能瞞天過海,可到頭來還是棋差一招啊!”


    我不禁冷笑連連道:“劉二虎,安眠藥換藥殺人這個辦法倒是特別,若不是在劉老太胃裏發現了參與的安眠藥,恐怕還真被你逃過一劫,但這正好應了那句話這就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做了壞事必然要受到法律的製裁!”


    劉二虎聽著先是自嘲一笑道:“警官,您是叫許皓天嗎?其實這個換藥之法是別人告訴我的,就我自己這腦子不太可能想出來,估計那家夥也沒料到安眠藥會沒消化完,最終成為了物證吧。”


    “那家夥?劉二虎,教你這方法的人是誰?”我的內心開始萌發出不祥的預感。


    “警官,那家夥叫裁決者,不過我隻收到過匿名郵件,並沒見過其人。”劉二虎回答道。


    “果然是裁決者這家夥暗中搞鬼,劉二虎你就等著接受法律的審判吧!”我說完後便與秦煙雨一同離開了審訊室,在我途徑劉大虎審訊室的時候發現他已經被放了,而我表麵看似冷靜如常,心中其實久久無法平靜,許久沒出現的裁決者為何會突然教唆他人犯罪?而不是繼續親自犯案?難道說裁決者改變了犯罪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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