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墨,你自己注意點!


    記住嚴勇說的話,絕境中的光亮,也許是凶手拋給我們的誘餌。


    也許那團光亮不是希望,而是可怕的鬼火。


    你沒發現這場局越來越詭異了嗎?


    這更像是他們設計的一款遊戲,他們在不斷加大難度,給我們設置了無數的關卡。


    咱們走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今夜蔣三的死,就是我最大的疏忽。


    妍妍可能出事了,我必須趕緊去一趟醫院。咱們身邊的人,一個都不能有事。”


    劉子明盯著呂墨,眼神散發出一股複雜的情緒。


    呂墨喉結一陣緊縮,心中百感交集,“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妍妍可能隻是出去吹吹風。”


    “希望吧!她最好別有事,我已經快要承受不住了!”


    說完這句話,劉子明轉身走出了審訊室,好像還擦了擦眼淚。


    呂墨心口一緊,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看樣子劉子明對妍妍動了真心。


    門一開,門口蹲著五個人。


    刑警一組夏楓的組員一個個像極了霜打的茄子。


    劉子明長出了一口氣,看著夏楓語氣堅定道:“讓兄弟們放心,蔣三殺死王半仙的證據板上釘釘,可以證明他就是殺死王半仙的真凶。


    隻不過他突然猝死,沒有交代出唆使他犯罪的幕後黑手。


    當年的事情,他也沒有來得及交代清楚,這是我個人的工作疏忽。


    我現在出去有點事情,回頭我會給兄弟們一個交代。”


    夏楓愣住了幾秒,劉隊的眼神很奇怪,和往常不太一樣。


    他剛想說,淩晨四點你去哪裏?劉子明已經走出了長長的走廊,他幾乎是在奔跑。


    夏楓心口一緊,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情。


    紀委小組占用的那間會議室,走出了今夜最後一名接受談話的警員。


    梁斌主任和其餘紀委小組成員關上了會議室的燈。


    他們打算回去休息兩三個小時,天一亮繼續來找人談話。


    紀委的人找了半天,一直沒找到海港警局保管會議室鑰匙的人。


    淩晨四點,冷軍坐在辦公桌前一直在抽煙,眉宇之間心事重重。


    如願以償,剛才蔣三死在他的麵前,這一步棋子走得太驚險了。


    劉子明應該是發現了什麽,他剛才的眼神恨不得剮了他的肉。


    沒辦法,蔣三必須當一顆棄子。蔣三不死,他和小丞就得死。


    雖說他不費一兵一卒讓蔣三突發急性心梗,人因他而死,他手裏的罪惡又多了一分。


    煙是個好東西,能夠鎮定情緒,有時候還能緩解內心的恐懼。


    他知道,他和劉子明之間的血雨腥風已經正式宣布開戰。


    “劉子明,我留不得你了!”煙霧朦朧中,冷軍的五官異常扭曲。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冷軍心口一驚。


    這麽晚了,會是誰?


    “請進!”


    “廳長,這麽晚了還不休息,您可比年輕人還要拚命啊?”梁斌笑了笑,身後跟著紀委小組的幾名同誌。


    每個人手上捧著一堆不可外泄的資料,都是他們一天下來和警局成員談話的細節和紀要。


    冷軍看見梁斌,趕緊熄滅了煙,站了起來。


    “梁斌同誌,讓大家趕緊回去休息!人不是鐵打的,別熬壞了身體。”


    “您不也加班到現在了嗎?”梁斌頂著兩隻黑眼圈,笑了笑。


    “警局上下包括你們紀委小組都在加班。


    我作為省公安廳廳長,又臨危受命接管了莊建國的指揮工作,自然是不能離開半步。”冷軍與梁斌握了手,眼神慈祥地看著梁斌身後的一群同誌,朝他們客氣地點了點頭。


    “同誌們都辛苦,趕緊回去休息,千萬不要透支身體。”冷軍語重心長道,“記住,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


    “廳長,會議室的鑰匙在誰?


    莊建國負責的案件卷宗,以及二十年前那起案件的檔案都在會議室。


    我們人離開了,屋子必須鎖上。這要是丟失了檔案和卷宗,我們可吃不了兜著走。”梁斌說道。


    冷軍點點頭,表示十分認可梁斌的想法,“鑰匙應該在文職女警方小可那邊,走,我陪你們去找她。”


    方小可脖子上套著粉色的u型抱枕,趴在桌上睡覺。


    文職的工作相對於其他工種除了瑣碎一點,基本上還算是輕鬆的。


    大家都在加班,文職崗位也沒有下班的道理。


    不過手上沒活的人可以在辦公室休息,保存體力。


    冷軍叫醒了方小可,讓她將會議室的門鎖上,並且要求她好好保管鑰匙。


    “小可,最近紀委小組都會占用這間會議室,裏麵有警局多年的案件卷宗以及檔案,鑰匙一定要隨身帶。”


    方小可揉了揉睡眼惺忪,說道:“您放心,鑰匙在,我在!”


    紀委梁斌主任笑了笑,“方小可是個好同誌,真性情!”


    說完,他和冷軍打了個招呼,帶著紀委兩組人趕在黎明破曉之際收工。


    ......


    劉子明抵達醫院神經內科時,師母正在走廊上哭。


    丈夫屍骨未寒待在醫院的停屍間,女兒目睹了父親的死,出現了ptsd精神性障礙症。


    師母一夜之間白了頭。


    “子明,妍妍不見了!”莊太太看見劉子明,撲了上去。


    “師母,別急!您什麽時候發現妍妍不見了?”劉子明問道。


    “一個小時前,我進去看見她人沒了,隻給我留下了一封信。”


    莊太太將那封信交給了劉子明。


    “媽,我錯了。我當初應該聽您和爸爸的話,填報師範院校。


    刑警工作太殘酷了,尤其是當我見到最崇拜的父親死在我的麵前。


    媽,我是壓死爸爸的最後一根稻草,他被我逼得走投無路。


    媽,爸爸做錯了事情,但是他沒有殺人。


    如果他坦白從寬,下半輩子會在監獄裏度過,但是不會喪命。


    是我逼死了他,我不配當您和爸爸的女兒。女兒絕筆!”


    劉子明眼眉立了起來,妍妍應該是陷入了精神的死胡同,她將老莊的死全部歸罪在自己的頭上。


    “師母,我們現在分頭去找妍妍,她應該就在醫院。我負責住院部,您去前麵門診大樓找她。”


    莊太太點點頭,兩人開始分批去找莊妍。


    劉子明的心髒在胸膛裏狂跳,久違的痛感卷土重來。


    三年前亡妻死的時候,他也是像現在這樣的心情。


    妍妍,你不要做傻事!


    劉子明尋遍了住院部大樓,又將樓道尋了個遍,最後來到了住院部大樓的樓頂上。


    淩晨四點半的夜空,天還未亮,但是依稀可以看見黎明快要破曉。


    站在高空中,他俯視整座海港市,街道上的包子鋪已經升起了嫋嫋炊煙。


    無論這個城市每天上演著怎樣的罪孽和殺戮,第二天的太陽終將會升起。


    在大自然麵前,人類的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


    每個人的生死與別人無關痛癢,隻有在乎他們的人才會難過,才會緊張。


    “妍妍——”昏暗的視線裏,劉子明對著黑夜大聲呼喚了一聲。


    住院部頂樓的風聲太大了,將他的聲音進行了消音。


    四周尋找了幾遍,劉子明沒有發現妍妍的身影。


    “師母,你那邊怎麽樣?”劉子明打了個電話給莊太太。


    “子明,我已經上上下下都找了,包括門診大樓的樓頂上都沒有妍妍的身影。


    你說妍妍究竟去了哪裏?”莊太太在電話裏急哭了。


    劉子明突然拍了拍腦袋瓜子,“師母,妍妍一定是去看老莊了。”


    “你是說,妍妍在醫院太平間?”


    “沒錯,咱們去太平間看看,妍妍也許想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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