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去哪了?”穆心的手暗暗扣住袖箭, 盡量讓語氣平靜,努力控製自己, 想要瞄準他的心。


    連天站起身, 視線落在她摸著袖箭的手上,輕描淡寫道:“不用這麽緊張,我說過盡量不殺你,就會做到。”


    話音一落,他身形一晃。


    穆心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眼前一花,手腕一涼,再看清楚時, 那袖箭已經到了連天手上。


    她握住空蕩蕩的手腕, 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感覺, 隻覺得山壁上大大的“心”字,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


    連天翻轉袖箭, 來回看了看,笑著說了句:“倒是精巧。”


    他朝穆心走了兩步, 穆心一陣緊張, 下意識想往後退, 卻被連天抓住手腕。


    “哢吧”一聲, 連天將袖箭重新戴到穆心腕上。


    “戴好了,防身用。記住, ”連天低頭湊近她, 嘴唇幾乎要碰到她的額頭, 警告一般,“永遠別用它指著我。”


    穆心一動不敢動,她能感覺到男子的氣息近在咫尺,曾經有點熟悉,如今卻讓她覺得懼怕的氣息。


    連天說完,見她沒反應,心情也不大好,轉身踢飛一根樹枝,嘴裏念叨一句:“總算隻有我們倆了。”


    穆心的唇張了又張,她很想問問其它人到底都去哪了,但又不敢問,還真是慫,如果歸冪在就好了,她肯定比自己主意多。


    連天轉頭,看她還愣在原地,知道她想問什麽,主動說道:“你放心,他們都好好的,歸冪一會兒就能回去山莊了,至於江君,嗬,讓他吃點苦頭。”


    他走到火堆旁,用腳將灰燼撲滅,又拔了些土蓋在上麵。


    弄完這些事,他走回穆心身邊,說:“走吧。”


    “去哪?”


    “去找棚葵。”


    穆心“哦”了一聲,壓住心裏的疑問,抬腳跟在他身後。


    連天看她那樣子,心裏一陣煩悶,特麽不就是擺了個陣嗎?至於嚇成這樣?再說陣法本來就在這山上,他不過是給改了改。


    昨天晚上,連天獨自進入迷魂蕩就看出來了,這片區域被人設置了陣法,他當時沒有想起來,等夜裏在山莊時,才忽然想到,這應該是道教的陣法。


    結合來這邊後看的書,他猜測這是道教某位天師布的陣。


    用了一晚上時間,期間又進了一次迷魂蕩,他才琢磨出如何改變這個陣,好將穆心和其它人分開。


    之所以拖到中午才進行,不過是想試試這群人中是否有能破陣的。


    結果真是太好了,他在中途兩次挪動石塊,使陣法出現些微改變,但沒有一個人發現。就這些還全優畢業生那,陣法課一準沒好好學。


    連天在前麵走了幾步,轉頭看看後麵跟著的穆心。


    要不要說兩句軟話哄哄她?連天本意沒想嚇著她,隻是將多餘的人屏蔽掉,好讓他能專心找棚葵,現在看穆心乖乖地樣子,有點好笑,又有點心疼。


    他琢磨了一下,說:“這裏應該是有棚葵的,而且似乎不大,不難對付。”


    穆心聽了,立馬抬起頭,這是不是說明事情很快就能結束了?她隻求自己的時間恢複正常,才不管這玩意到底是被連天消滅,還是被江君帶走,反正兩種結果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和她沒關係。


    她滿懷希望地問:“你怎麽知道的?”


    “昨天上山時,那個掉進洞裏的學生,我在他腿上發現被瘋螞蟻咬過的痕跡。”


    關瘋螞蟻什麽事?


    連天:“棚葵這個植物有致幻的作用,它可以控製周圍一定範圍內的生物,利用它們來保護自己。山裏這棵,估計個頭不大,隻能控製點螞蟻。”


    穆心明白了,昨天上山時,連天就已經知道這山裏的確有棚葵,還暗自找出陣法的缺點,利用它把江君幾人分開。


    這個人的心機真是……算了,智商這玩意,總有人高點有人低點,穆心安慰自己,好歹咱情商比他高。


    她一腳深一腳淺地跟在連天身後,回頭看去,山壁上的“心”字還能隱約看到。


    穆心暗自發誓,以後這個人說的話,她都不再往心裏去,隻記住一點,找到棚葵,拔掉異能!


    漸漸又走進那片兩米高的箭竹林,竹枝越來越密,穆心開始跟的吃力。


    連天停下腳步,轉身問她:“你想讓我抱著你還是背著你?”


    ??什麽意思?


    連天的口氣不容質疑:“你這樣太慢了。自己選一個吧!”


    不知道為什麽,自從江君他們不見後,連天說話的語氣就不太一樣了,之前那些調侃和隨意不見了,整個人都變的強勢起來。


    穆心撇嘴,雖然她確實很累,腳也疼,但還沒到非要人背著抱著的份上吧,她不情不願地說:“那……還是背著吧。”


    連天點點頭,轉過身去,腿微曲。


    穆心真的,長這麽大,就小時候被她爸背過,現在要主動爬上一個可以說陌生男人的後背,多少得克服下心理障礙。


    可惜連天的耐心好像也隨著江君他們一並離開了,他微微側頭,不耐地說:“快一點。”


    這陣法並不能困住江君多久,一旦他破陣,必能看出蹊蹺之處。如果到時還沒找到棚葵,再要對付江君就難了。


    等穆心趴好,連天腳下用力,運起輕功,腳尖輕踩箭竹尖端,借力向前飛奔。


    **


    江君自打第二次來到河邊,就總是覺得哪裏不對勁,這場景似乎是之前那個溪,似乎又不是。


    看到連天在一旁往山壁上投石子,江君很不屑,等打出一個“心”字後,他又忍不住往那看過去。


    灰黑的山壁上隱隱反著光的白色石子。


    四周忽然安靜下來。


    溪水的另一頭,坐著一個人,正在釣魚。他穿著破舊的衣褲,腳上蹬著一雙草編的鞋,頭戴一頂大草帽,身旁放著個竹簍,竹簍裏有兩條魚遊的正歡。


    江君冷著臉,走過去,站到那人身邊,看著河裏的魚鉤,河中的腳魚遊來遊去,就不上勾。


    江君:“這魚生的倒好,你會做嗎?”


    那人一動不動,輕輕“噓”了聲,隨即一把抽起魚杆,一條黑色的小魚擺來擺去。


    那人“嘖”了一聲,又將小魚扔回河中,口中念叨:“太小了,養養肥再吃。”


    江君淡淡說道:“這河裏都是腳魚,你竟然可以釣上黑鯽,果然厲害,不愧是老槍。”


    那人“嘿嘿”笑了兩聲,將魚杆重新扔回河中,“好久不見,大殿下,想嚐嚐我的做的魚嗎?”


    江君沒有回他,而是望向遠處,聲音飄飄地說:“你既然死了,就老老實實投胎去,爭取投到好人家。”


    老槍沙啞著嗓子:“我這不是怕你惦記我嘛,畢竟當初你用的手段也不怎麽光彩。”


    江君眼睛眯了下,殺氣溢出,他在原地無聲站立,許久才說:“區區一個陣法就想困住我?連天也太自以為是了。”


    “是嗎?”坐在河邊老槍突然出聲,同時揮動手中的魚杆向江君打來。


    江君一愣,老槍已死,就算他沒死,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也肯定不是老槍,他怎麽可能主動攻擊自己?


    但魚杆已經襲到麵前,江君來不及思考,抽出劍迎了上去。


    他沒有使全力,可對麵的“老槍”卻不依不饒,魚杆始終跟隨左右。


    江君皺眉,他知道這是幻境,必須要解開它才能脫離,他沒空與老槍纏鬥。


    江君的目光落到山壁上的“心”字,他一手持劍應戰“老槍”,全力使出一招,將敵人擊退,自己則縱身躍向山壁。


    在距山壁不足一米處,劍尖直指心字最上的那個點,用力一插,石子破碎。


    山壁連著溪水一晃,四周的景象開闊起來。


    江君飛身回到岸邊,老槍已經不見了,閆愫手握軟鞭,正氣喘籲籲,一臉戒備。


    “殿下?”閆愫詫異出聲。


    江君擺手。


    “連天利用山壁上石子的位置擺陣,將我們困於其中。現在隻怕已經帶著穆心走遠了。”江君沉著臉望向遠處,是自己大意了,還以為連天又在耍小把戲討女生歡心。


    他四下看了看,不見富起來。


    “殿下,現在怎麽辦?”閆愫問,“去找穆心,還是富起來?”


    “他既然設局困住我,必然是有棚葵的消息。走,去找連天!”


    **


    穆心趴在連天肩頭,享受著逆風奔馳的痛快感覺,為自己剛剛的糾結可笑,明明這麽好的事,還糾結,不用自己走路,輕鬆又舒服。


    忽然,連天的身體一頓,停在原地,凝神聽了會兒,笑著說:“這麽快就出來了,總算沒有太丟臉。”


    他彎下腰,手捏一點土,放在鼻端輕嗅。


    穆心順勢滑下,站好,看著眼前的植物學家又開始這聞那看。


    像小狗似的……錯了,狼狗還差不多。


    連天直起身:“行吧,就這了。”


    穆心沒打算問他要幹嗎,反正這人總是做些讓人看不明白的事。


    連天右手成拳,之後又徐徐展開,單膝跪下,一掌拍到地麵上,也沒見他用多大力。


    穆心好奇的瞅著,自從知道這山裏有棚葵後,她就不害怕也不擔心了,盼著連天大發神威一下就找到。


    連天收掌,偏頭看看穆心,拉住她的手,說:“站好了。”


    腳下的地麵忽然出現一道裂縫,裂縫漸漸擴大,加深,更多的裂縫出現。在穆心還沒看明白的時候,腳下一空,兩人隨著塌陷的地麵一同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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