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心對樊仁的印象還不錯,從每次過招能看出來,樊仁並不是那種以打為樂、不講道理的人,他甚至會有一點紳士風度在裏麵。連帶著對他的上司——富先生的印象也好起來。宮竹曾說“富先生人挺好的”,這句話估計是真的。


    至少比那灰眼少年要強。不過現在,穆心正認真思考,打敗樊仁的方法。


    從小家人就教育她做事要靠實力,不能憑運氣。但她清楚地很,自己就算再練上七八年也不可能靠實力打敗他,想贏,隻能投機取巧。


    這和穆心二十多年來受到的教育完全相反,可她不但沒有心理壓力,反而有種躍躍欲試的興奮感。


    她已經決定和樊仁正式交鋒,在那之前,還有點小事情要做。


    **


    這是穆心第二次請焦華吃飯,如果上次喝水也算的話。這次穆心選的日農吉,她還記得她和歸冪第一次來日農吉時,歸冪還見到焦華,所以他應該對日料還算喜歡吧。


    她明天就要抓住樊仁,按計劃會見到富先生,接下來的劇情自己也不知道,順利的話,也許時間循環就可以打破。所以,今天可能是她最後一次和焦華說話,等十二點一到,他的記憶裏就沒有她了。


    再然後,自己還能不能找到他都不清楚,今晚這頓飯,是穆心的告別,也是對焦華的答謝。


    焦華沒問她為什麽要請自己吃飯,也不管吃的是什麽,就乖乖地跟著穆心走了。


    穆心選了上次和歸冪吃飯的那個小和室,照舊點的4800/人的套餐。


    就餐的過程很愉快,焦華性格隨和,又博學,還很幽默,話題接的飛快,完全沒有冷場的時候。隻一點,飯吃了一大半,他都沒問過穆心的名字。


    聊的酣暢,穆心嘴一快,說:“我上次說錯了,你這樣的人,應該很容易找到女朋友。”


    焦華微微一愣,隨即笑著說:“還真不容易,我工作特殊,能接受的女人不多。”


    對他的工作,穆心真是好奇太久了,難得他主動提起,穆心馬上順著話問:“什麽工作這麽特殊?”


    焦華兩手交握,蹙眉想了下說:“這個不好解釋,就是所有人都努力要得到的東西,我正想盡辦法銷毀它。”


    ……這也算工作嗎?穆心當他開玩笑,反正這人嘴裏沒句實話,她笑著說:“聽上去還真是神秘。”


    吃過飯,兩人準備離開,想起上次在咖啡店的對話,穆心很自覺地準備掏錢,她習慣性地摸入外套口袋……


    ……糟糕!


    因為這段時間重生後都是在練功夫,穆心早就不再跟南佑借錢,結果今天也是,完全把這茬給忘了。


    她動作僵硬地收回手,掃了對麵泰然自若的男人一眼,雖然不抱希望,她還是湊過身去,小聲問:“那個……你有錢嗎?”說完,怕對方立馬回絕,她忙又加了一句,“跟你借的,一會兒出去就還給你。”


    她其實不太相信焦華沒錢,看他身上的衣服,還有行為作派,從骨子裏散發出一種目空一切的感覺,會讓人覺得他“很貴”。


    這樣的人怎麽會沒錢啊?


    焦華見穆心如此緊張,也湊過身去,小聲問:“付不起?”


    穆心點點頭,怪不好意思的,請人家吃飯,來這麽貴的地方,結賬時才說自己沒錢。


    焦華放鬆下來,笑著說:“交給我。你去外麵等我吧。”


    穆心籲口氣,強調:“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在服務生友好的笑容中,穆心溜達到門口,看看手機,都這麽晚了。她打開微信,剛剛應該拍兩張照片發給歸冪看看,不知道會不會氣炸她哈。


    正想的開心,忽然覺得身邊閃出一個人,穆心扭頭:“咦,你弄好了?這麽快?”


    焦華笑,黑發黑眼融入夜色。


    穆心陷在美色中看傻了眼。


    焦華抓起她的手,說:“走。”


    不等穆心問句去哪,對方已經邁開大步,向前奔去。


    這個“奔”是真正的奔,穆心兩腿捯的飛快,還是跟不上,太吃力了。


    焦華回頭看,見穆心跟的勉強,哈哈一笑,手下用力將她往前一帶,另一隻手攬過她肩頭,原本抓著她的手鬆開,彎身一撈,將穆心打橫抱起。


    帶點笑意的聲音從穆心頭頂傳來:“你跑的太慢了,被抓住了怎麽辦啊?”


    焦華抱著穆心,連跑過兩條街,到立水橋上,才將她放下。


    穆心直到站穩腳,還覺得恍惚,她問:“我們為什麽要跑啊?”


    焦華說:“吃完飯不給錢,不是應該快點跑嗎?”


    “……所以你剛剛沒給錢就走了?”穆心還是不大信,那一頓飯可是上萬啊。


    焦華點頭。


    穆心重生這麽多回,做過最出格的事也就是和樊仁打打架,犯法,想都沒想過。現在她心跳加速,也不知道是跑的還是因為吃了霸王餐,還是其它原因……


    穆心低下頭,平複情緒,慢慢說:“我家離這不遠了,今晚很開心,謝謝你。”謝他一直以來給自己的建議和鼓勵。


    焦華笑笑,轉身要走。


    “哎,”穆心叫住他,“你……一點都不想知道我叫什麽嗎?”


    焦華問:“你叫什麽?”


    ……完全不想說了,反正到明天他也不記得。


    但她還是想知道,焦華的真名是什麽,第一百零一次問:“你叫什麽名字?”她又馬上補充了一句,“不想說就不要說,別想個假名字糊弄我。”


    對麵的男人目光閃了閃,也不知在想什麽。


    這一次,穆心破天荒地聽到一個新的名字。


    “我叫連天。”他說。


    **


    穆心晚上九點才回到家,在樓道裏,就聽到歸冪的嗓門。


    “……我一個女孩……你故意的吧。”


    穆心笑,緊走幾步,看到住在她們樓下的it小帥哥,正麵紅耳赤地和歸冪講道理。


    看到穆心回來,歸冪不理那人,衝她招手:“心心,你這麽晚才回來啊,跟你家南佑去哪哈皮了?”


    穆心沒回她,徑直走到小帥哥旁邊,問:“你叫什麽名字?”


    小帥哥一愣,臉更紅了,頭還低下去,小聲說:“艾提。”


    “it?哈哈哈哈哈。”歸冪毫無形象地咧嘴大笑。


    穆心繼續說:“她叫歸冪,其實她喜歡你很久了。”


    哢吧,歸冪咧著大嘴不動了,半晌都沒有閉上,等那小哥羞答答地離開後,才想起找穆心算帳。


    “你瘋了吧,你你你……你得去跟他解釋清楚,我可不喜歡他。”


    穆心說:“我是看你天天欺負人家,實在看不下去了,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歸冪瞪眼:“我什麽時候天天欺負人家了?一個月頂多兩三次。”


    這都記得這麽清楚,還說不是喜歡人家?穆心內心吐槽。


    晚上睡覺前,穆心打開微信,把和父母的對話重新看了一遍,這是她每晚睡前的活動,隻要一睡著,這一日的對話就會消失不見。


    她躺在床上,默默祈禱,希望明天一切順利。


    **


    00:07,穆心睜開眼,接通手機,和歸冪隨意說了幾句,再掛斷電話。


    又是15號,不管之前她經曆了什麽,認識了哪些人,一切都不存在了。


    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穆心起身行動。


    先從床下取出盒子,將裏麵的手銬、縛繩拿出來,再一腳將盒子踢回床下。


    拉開床頭的抽屜,一個不大的按壓式塑料瓶,裏麵是潤滑劑。要不是為了對付樊仁,穆心都不知道南佑那方麵的玩法這麽多,自己也變相增加了不少知識。


    將小瓶、手銬、縛繩一起放在客廳沙發上,穆心來到廚房。南佑很少開火,冰箱裏很空,廚房有一袋米一袋麵粉。


    穆心從櫃裏拿個不鏽鋼盆,倒了大半盆麵粉進去。最後又從南佑衣櫃裏取了根腰帶出來。


    在她做這些準備工作時,南佑帶著宮竹回來了。


    南佑開門後,先被屋裏的燈晃了一下,然後看到沙發上放著的情趣用品,緊接著就見穆心端著半盆麵粉從廚房走出來。


    穆心還很禮貌地和他倆打個招呼,之後對他倆說:“你們快進來,關上門。”


    宮竹冷哼一聲,翻下眼皮,瞥了身邊傻呆呆的南佑一眼,今晚估計是沒自己什麽事了,她轉過身,就要離開。


    穆心怎麽會讓她走,這時候,樊仁都要進小區了。她拿起沙發上的縛繩,兩步跨上去,來到宮竹身後,動作飛快地曲腿在宮竹膝蓋窩踢了一下。


    宮竹“啊”的一聲,跪在地上。


    穆心用事先準備好的縛繩,三下兩下將宮竹捆住,動作極其熟練。這一切隻發生在十幾秒鍾裏。


    等南佑反應過來時,穆心已經把房門關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穆心:請君入甕。


    樊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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