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光漸漸減弱,水晶球裏顯現出一個人的圖像,這就是他這一次比賽的對手。


    李君年抬起頭朝葉雨望了過去,對方恰巧也在看他。


    葉雨滿眼的驚恐與不可置信。


    他們被分到了一組。


    ……


    ……


    十位比賽選手被分為了五個小組,每組有一個共同的比賽主題,組內兩個選手分別進行現場演繹並有鏡頭記錄下來,經過最終剪輯之後成片播放,最終由現場觀眾與場外觀眾的票數決定誰晉級,誰淘汰。


    為避免選手受到幹擾,每位選手將在節目組事先準備好的房間裏進行準備。


    盡管現在的科技已經足夠先進,節目組似乎更喜歡傳統的通信方式,李君年走進休息室的時候就看到了擺放在圓桌上的信封,不用看都知道裏麵放的是待會兒比賽需要表演的主題。


    大步走了過去,步伐失了平時的平穩鎮定,和風起雲毫無準備的相遇已經打亂了他的心一次,和葉雨不得不競爭的比賽現實更不會讓他感到半分高興。


    拿起了信封沒有立刻撕開,李君年坐在椅子上發呆浪費著每一分每一秒珍貴的準備時間。


    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呢?


    目光溫柔地望著自己戴在左手腕上的黑曜石珠串,他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幕幕有著星際傳奇之稱的母親在舞台上風采奪目的景象。


    你是真的熱愛舞台吧,那當初又為什麽要離開?


    是因為他,還是因為我?


    或者是,我們?


    微微抿緊嘴唇,李君年撕開了信封,涼滑而又鋒利的信紙緩緩取出後他突然用力攥緊了信紙,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因為過於用力都凸了起來。


    【一段關於母親的表演】


    ……


    ……


    “噢,天吶,你看他連笑都不笑一下,讓他和自己最好的朋友站上pk台,這麽殘酷的事情也隻有你們能做得出來。”


    手裏拿了把精緻的刺繡小扇子,好像很熱一樣扇個不停,安娜蘇輕蹙眉頭一臉心疼地望著站在台邊的李君年,李君年靜靜地站在屬於他自己的位子上什麽表情都沒有,和整個腥風血雨的比賽都顯得格格不入。


    沒有爆點還叫節目嗎?


    凱撒冷淡地扯了扯嘴角,目光從李君年身上移開落在了準備上場的葉雨身上,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緩緩開口:“對你來說,母親是什麽?”


    比賽場地裏響起了凱撒的聲音,葉雨緊緊抿著嘴唇,在聽到“母親”兩個字的時候眼眶頓時染上了心酸的紅色,忍著淚,艱難地開了口。


    肥貓用他粗短的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拉近的鏡頭裏葉雨楚楚可憐看得人十分心疼,肥貓看著觀眾席上一個個被感染得快要流淚的觀眾高興地咧嘴笑了起來。


    “悲情攻勢雖然有些老舊,但是用到葉雨身上非常合適,他平時就是堅強隱忍的性格,一旦流露出脆弱就會不知不覺的讓人憐愛,更何況還有一個這麽可憐的真實身世。”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母子兩個從小被父親拋棄,媽媽又因為辛苦撫養生病在他五歲的時候就離開了。”安娜蘇聽著葉雨被迫講述身世的顫抖聲音忍不住哽咽了起來,不管葉雨今天的表演如何,沒有人會不動容的。


    這麽一個可愛又堅強的少年,身世太過於可憐了,來自大眾的同情心將會是葉雨取勝的一把利器,不管這是不是葉雨的初衷。


    凱撒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他們要做的就是給葉雨一個機會,讓葉雨把他自己一直沒有透露的悲慘身世告訴大眾,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一張牌。


    而現在,他要用這張牌把人氣過高的李君年打下去,讓觀眾和李君年都無話可說。


    為他們真正想要保住的銀在之後的比賽裏,除掉一個最強有力的對手!


    第六十章一展風華(三)


    雙手隨意背負在身後,身材高挺的李君年站在正中央就像是一棵挺拔的鬆樹,習慣性地維揚下顎仿佛沒有任何事情能難倒他,不像一個應該高度緊張的比賽選手,更像是一個巡視自己領土的高傲王子。


    越是高傲,越是想讓他低下高貴的頭顱。


    單薄的嘴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細線,凱撒盯著屏幕裏猶如童話故事裏神采飛揚的少年將軍一樣的年輕人,無論在哪裏,有人仿佛天生就是受矚目的,隻需要站在那裏就讓人無法忽略。


    天生的焦點,天生的明星。


    可惜了。


    “在所有的比賽選手裏你是出道時間最長的一個,盡管如此,仍然有很多觀眾對你並不熟悉,”身體微微前傾靠近了屏幕,雙手交叉撐著下顎,凱撒低語道,“從小失去父母在孤兒院長大,你對母親的理解是什麽?”


    你的缺點在哪裏,李君年?


    “我沒有見過他們。”李君年隻是淡淡回了一句,整個人平靜得像是夜裏不見漣漪的湖。


    不願意就此放過李君年,凱撒繼續問道:“在夢裏呢?從沒有夢過嗎?有沒有想像過,如果你們的父母沒有離開你,你現在的生活會是什麽樣的?”


    “你會和其他正常家庭的孩子一樣,每天晚上有母親在你耳邊哄著你睡覺,她會溫柔地輕輕拍打你的背,會在每天早上給你烹飪可口的早餐。”最殘酷的是把你根本得不到的美好展現在你麵前,凱撒想看看李君年能忍到什麽時候。


    所有在其他普通家庭孩子看來再正常不過的相處,對於李君年來講都是一個奢望,一個永遠無法得到的奢侈的夢想。


    在他的記憶裏,沒有父母的童年還有哥哥風起雲照顧他,不管多忙,那個男人總會盡量抽出時間和他一起吃飯,會在晚歸的夜裏悄悄到他房間給他捏一捏被角。


    盡管這樣,在學校裏聽到朋友們談論他們各自的父母,聽到他們的父母要在周末帶他們去哪裏玩的時候,李君年的心裏是酸澀的,是羨慕乃至於嫉妒的。


    不想給風起雲增添煩惱,他從沒有開口說過一句抱怨的話。


    這不代表他沒有感覺,沒有幻想過一家人熱熱鬧鬧坐在一起吃飯看電視的溫暖場景。


    他的夢想其實很簡單,就是這麽簡單而已。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不是嗎?”李君年淡淡開了口。


    “對自己未見麵的母親毫無感覺,你是在說你其實恨她拋棄了你嗎?”凱撒故意歪曲了李君年話裏的意思。


    眉宇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寒霜,李君年的神情更冷了:“她從沒有拋棄我。”


    恍惚間,腦海裏閃過那被關在密閉水箱裏傷痕累累的人魚,那女人哭泣著用力敲著水箱無聲吶喊的樣子。


    心髒一抽一抽的疼,李君年握緊了拳頭,力道大得像是要把自己的手骨給捏碎了。


    不管凱撒如何步步緊逼,即使兵臨城下也不願意打開早已經殘破的城門,他的情感,不需要對任何一個無關的人展現,更不需要在無數鏡頭的注視下被用作吸引眼球的炒作焦點。


    屬於他的私人情感與秘密,不願意分享誰也不能逼迫他。


    “我可以開始表演了嗎?”李君年有些不耐煩的開口,凱撒要問他到什麽時候。


    “當然,告訴我們,你如何用表演去表達你從未見過麵的母親?”


    抬起手,他捂住了自己的左胸口,掌心貼著的胸膛下一顆火熱的心髒鮮活跳動,這是生命的象徵,亦是生命的傳承。


    “她把我帶到了這個世界上,血液的流淌,心髒的跳動,呼吸的自由,都源於她的慷慨與奉獻。”臉上終於有了表情,從眼底深處溢出最為真實的感激與懷念,他活著就是對她最好的懷念。


    第六十一章 一展風華(四)


    天邊的白雲塗抹在湛藍的畫布上,有陽光自頭頂落下,猶如聖光,籠罩著他與麵前的鋼琴。


    全息投影生成的幻境令人身臨其境,幹淨細長的手指猶如鵝毛一般輕輕落在鋼琴的黑色琴身上,指尖劃過,留下淡淡的體溫,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是最為優美的古典舞。


    手指微微用力,分明的骨關節處皮膚泛著瑩潤的白,李君年掀開了琴蓋,黑白鍵盤安靜地躺在他眼前猶如一個個沉眠了靈魂的墳墓。


    優雅入座,修長的十指輕輕搭在了黑白琴鍵上,玉骨雕琢的手指仿佛天生就是為鋼琴而生,指腹輕壓琴鍵,第一聲琴音響起的那一刻,聽者猶如觸了電一樣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需要過多的技巧,李君年本來也不像林雅文那樣的鋼琴大師具備專業級的技巧,這是一首送給他未曾謀麵母親的鋼琴曲,又不僅僅是獨屬於母親。


    每一個琴音奏響無形的靈魂之音,是母親,是父親,是家人,亦是那深深刻在靈魂裏的命運交響曲。


    渾然忘我,四周安靜的觀眾,各懷心思的看客,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成了無關緊要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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