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黑尾站在一條小河邊的橋上不滿地甩著尾巴,“氣味到這裏就全部沒有了。”


    “這裏嗎……”良守看著下麵的那條小河。


    “我沒有感覺到什麽妖氣。”澪仔細地觀察著下麵的水麵,她輕聲喚道,“雨女!”


    穿著藍色和服的小女孩應聲從她的書包掛件中飛了出來:“來了!要下去看看嗎?”


    “嗯。”澪應了一聲。


    “橋梁下的橋洞,有些時候會被認為是另一個世界的入口。”良守說道,“你覺得……”


    “不會。”澪搖頭,“如果是這種達到了能夠自己建立一個界的妖怪,根本不可能留下能夠讓我們找得到的痕跡,或者,痕跡不會這麽輕微。”


    “你說的也是。”良守點頭,“不過,我有點在意。”


    說著,他衝黑尾喊了一句。


    “明白了明白了。”黑尾不耐煩地燃起妖火現出原形,讓良守坐在自己背上,縱身躍下。


    良守來到橋麵下,看著陽光照射在水麵上後反射到橋洞上的波光粼粼,閉上眼睛。


    片刻後,他睜開雙目。


    澪是對的,這裏沒有那種異界入口的感覺。


    “我有個發現!”雨女從河麵上飛了起來,良守看到後也跟了上去。


    “下麵有那些家夥活動過的痕跡。”雨女說道。


    “那些家夥?”鬆本不理解。


    “就是河童啦。”雨女說道,“河邊有一些痕跡哦。”


    眾人跟著雨女,來到一處泥濘的河岸。


    “這附近似乎是個廢棄的廠房?”良守看著不遠處的建築。


    “嗯,這邊的廠房幾個月前倒閉了,但是還沒有人接收這片地,所以,暫時還閑置著。”鬆本知道的多一點,解釋道。


    “所以,這附近的河灘就被河童當做了新的巢穴?”良守看著附近地麵上類似小孩足跡的痕跡,“但是,河童並不是我們要找的凶手。”


    他想要和澪商量,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澪已經蹲在河邊,看著河水似乎有些出神。


    “澪?”他走過去喊了澪一聲。


    澪仿佛嚇了一跳,她有些慌張地站起轉身:“有什麽事情嗎?”


    “這裏的河童,恐怕不是我們的凶手,但是,他們也許知道些什麽。”良守說道,“要想辦法把他們抓出來問問嗎?”


    “可以,”澪點頭,“這裏的河童一般會在晚上8點多上岸玩耍,我們可以到時候來和他們接觸,而且他們似乎是一群對人類比較友善的族群,或許可以從他們口中得到什麽線索。”


    “你和他們打過交道?”良守很驚訝,隻是看到河童的足跡,澪為什麽會比他知道的多這麽多?


    “算是吧。”澪似乎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這讓良守感到很奇怪,之前也是,自己要靠黑尾的嗅覺才能發現的線索,澪看著窗外就能知道,禦門院家有這麽特殊的觀測術法嗎?


    “對了,我想起來了!”鬆本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橋麵,他突然喊了一聲,“有一次我們跟蹤岩波,他就是在這個拐角消失的!”


    良守和澪順著鬆本的指向看了過去,那是離這裏很近的一個拐角。


    “這是巧合嗎?”良守和澪對視了一眼。


    回到鬆本的車上。


    “疑點很多啊,穀口太太的態度就很奇怪,真的有人會憎恨自己的女兒到這種地步嗎?”良守很疑惑,即便是兩世為人,他都沒有在身邊真實的見過這種人。


    “有的。”鬆本歎了口氣,“你很難想象有些人的生活,他們或許本身就代表著一種惡意。”


    “也不知道是這樣的家庭造成了美惠子的悲劇,還是美惠子加劇了這個家庭的悲劇,又或者是,兩者互相成就。”澪冷冰冰地說道。


    “呃……”良守沉默,他總覺得澪有些時候表現得很割裂,明明特別關心在意別人到幾乎聖母,卻又熱衷於用傷害別人的言辭來掩飾自己的關心,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研究澪性格問題的時候,他們還要抓緊時間去剩下的幾家進行調查。


    “聞不到。”黑尾不滿地說道,“時間太久了,就算你真的找一隻犬神來,也不可能能夠找到線索,這裏的“水”的氣息已經完全消失了。”


    “這也不奇怪,美惠子是最近一個案例,而這一個受害者,比美惠子早了接近一周。”澪說道,“這麽長的時間,足夠那些不濃鬱的靈氣完全消散了。”


    “請問,你們有什麽發現嗎?”


    當他們從房間裏出來時,家庭婦女打扮的女主人小心翼翼卻又無比緊張地問道,“是有什麽新的線索了嗎?佳子還活著嗎?”


    “很抱歉,藤野太太,我們目前掌握的線索,還不能夠確定貴千金目前的狀況。”鬆本隻能咬著牙說道,“我們所知的線索,隻有您的女兒很可能牽扯進了一場大型人口綁架案件。”


    “可是,我們沒有收到任何關於贖金的要求啊?”藤野太太一聽到綁架,立刻抓住鬆本問道,“如果是綁架,那她還活著嗎?”


    “太太。”鬆本露出有些為難的眼神偷偷看了一眼澪和良守,畢竟他也不清楚該如何向普通人解釋可能涉及到妖魔的案件,但卻發現兩個人隻是示意他自己想辦法,於是,他咬咬牙,“有些時候,這種綁架案並不一定是為了要求金錢上的回報,這種回報也可能來自其他的方麵。”


    比如把她吃掉。鬆本心想,但是,他知道這種真相肯定是不能說出來的。


    “比如什麽方麵?”藤野太太卻似乎完全不打算放棄而是一門心思的追根究底。


    “比如……”鬆本很難,他知道自己必須要想一個辦法解釋,不然根本沒辦法脫身,他咬咬牙,“比如,很抱歉,但是,據我們所知,您的女兒在發生這件事情之前,似乎參與了一些不太正當,也不太應該參與的活動。”


    “天呐……”藤野太太癱坐在地上。


    “抱歉,我們還有一些別的線索需要追查,如果有任何關於您女兒的消息,我們會在第一時間通知您的。”


    說完,鬆本領著澪和良守告辭離開。


    “同樣的情況,兩家的態度截然不同啊。”良守感慨道,事實上,他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遇到了這種事情,晴子大概也會這麽崩潰吧,可是,自己終究還是沒有辦法那麽懦弱且自私地脫離這一切。


    澪似乎也在想什麽,她一路上沉默地沒有說話。


    調查了兩家,時間也不早了,三人在路邊找了家看起來不錯的拉麵館匆匆吃了頓晚飯。


    即使良守和澪堅持自己付錢,鬆本還是始終沒辦法拉下臉和兩個高中生談aa,在在強硬地請了兩人一頓後。


    “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鬆本開車送兩人回家,在路上他問道。


    “從受害者家屬那裏能夠得到的東西似乎很有限。”良守思索著回答,“一般來說這種事情你們警方會怎麽處理?”


    “如果要類比的話,大概就是可以完全排除掉熟人作案的可能。”鬆本分析道,“考慮到這種連續作案的犯人的情況,他們一般都會有特定的模式,那麽對應到這裏的話……”


    “還是要盯著岩波。”良守和澪都明白了對方的意見。


    “可是,如果我們摸不清楚對方的行蹤,追蹤對方的計劃又從何談起呢?”鬆本很苦惱,追蹤這種和妖怪相關的人物就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範疇。


    “我已經在之前那個河邊布置了幾個術式。”澪說道,“不論是河童還是其他的妖怪出現都會觸發警報,到時候可能會從它們那裏得到什麽線索。”


    “不過也不能完全寄希望於此。”良守接話道,“從妖怪那裏獲取線索畢竟不可靠,更何況我們也未必能找到那些河童,所以,可能還是要麻煩鬆本警部您在岩魚多呆一段時間了。”


    鬆本臉部的肌肉不自然的顫抖了一下,他真不想繼續監視那個夜店了,現在在他的眼裏,一個酒保是狐妖,老板可能與更恐怖的妖魔有關聯的夜店毫無疑問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場所,讓自己繼續去監視那裏,無疑等同於在刀尖上起舞。


    “別擔心。”良守說道,“雖然我和禦門院同學的身份並不適合長期一同前往,但是我們會盡量不距離太遠,如果發生危險,禦門院同學的符應該可以讓您堅持到我們趕到您身邊。”


    老實說,他越來越不看好自己和澪能夠解決這次的事件,從各種蛛絲馬跡來看,這個幕後的妖怪明顯不符合e級的標準,敵人很可能已經達到了d級,隻不過他們還需要一個決定性的證據來證明這一切,可是,他們真的能安全的拿到這個證據嗎?


    老實說,良守在心裏有點埋怨澪了,這樣繼續調查下去,他們都暴露在了一個相對而言極大地風險之中,對方肯定不會乖乖地讓他們拿到證明實力的證據,澪的行為顯然不夠謹慎。


    他有點不明白澪的想法,如果她真的像她表現得那麽重視別人的生命,又為什麽能夠做出這種明顯有些莽撞冒險的舉動呢?又或者說,她真的那麽功利地在乎任務的成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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