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一輛馬車在夜色中緩緩駛離了齊王府的大門,站在門口的齊王滿臉疑惑,手中捏著一封信。


    半個時辰前,塵風冷不丁的登門拜訪,還拎了些小禮物過來,


    塵洛熙當然得親自迎接作陪,因為他覺得塵風晚上登門一定有要事相商。


    奇怪的是塵風扯了會家常之後就走了,臨走前留下了一封信,還說了一句:


    “皇兄,這個功勞你可得好好抓住啊~”


    這句話沒頭沒腦,就連一向足智多謀的塵洛熙都猜不出是什麽意思。


    黑翼一邊瞪眼一邊撓頭:


    “殿下,秦王爺這是要做什麽?屬下怎麽完全看不懂呢?”


    “我也不懂。”


    塵洛熙眉頭緊皺,握緊了手中密信: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定和這封密信有關!


    走,回府再看!”


    一主一仆先後回府,殊不知遠處馬車內的塵風扒拉著車窗,正偷偷地注視兩人。


    和塵洛熙一樣,塵風的臉上同樣寫滿了疑惑,他到現在都不知道第五南山的葫蘆裏在賣什麽藥。


    “唉。”


    塵風琢磨了半天,最後長歎了一口氣:


    “算了,這家夥腦子好,就全交給他吧。”


    ……


    齊王府的書房內燈火通明,屋中還繚繞著上等檀香散發出來的香味。


    塵洛熙的手裏攤著那封密信,目光中滿是震驚,似乎不敢相信裏麵的內容,來來回回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黑翼也被震住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殿,殿下,這是真的嗎?屬下怎麽看起來像天方夜譚?”


    短短的幾行小字,不知道內容為何,卻都是第五南山親筆所書。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但能讓塵風親自上門送信,此事就假不了!”


    塵洛熙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此事若成,王竹鳴左軍留守司指揮使的位子就保不住了,咱們正好可以推自己的人上去。”


    “可是,萬一是假的呢?”


    黑翼擔憂道:


    “殿下,這可是京城,萬一動靜弄得太大驚擾聖駕,可不妥啊。”


    “怕什麽!”


    塵洛熙冷笑道:


    “我奉父皇之命徹查流言的源頭,公事公辦有何問題?


    把府中的精銳護衛都集中起來了,到時候按信中約定的日期行動!”


    “諾!”


    黑翼不再多言,重重抱拳:


    “屬下領命!”


    ……


    “嘩啦啦~”


    “嘩啦啦~”


    太傅府的池塘邊,司馬仲騫捧著一碗魚食沿著河邊轉悠,時不時地就拋出手中魚食,惹來水麵一陣撲騰。


    好像他就喜歡看魚兒為了生存、為了填飽肚子努力競食的場麵,這與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並無二致。


    隻不過魚兒是為了吃食、百官們是為了官位、權位與利益。


    明明是盛夏時節、豔陽高照,但池塘邊卻分外陰涼。


    環湖一周都栽上了參天大樹、綠樹成蔭,再加上微風吹拂,讓湖麵激蕩出陣陣水汽,和東宮在京城郊外的那座溪居一樣,都是盛夏避暑的好地方。


    老人的嘴裏哼唱著小曲、手中揉搓著魚食,後麵還跟著兩個貼身服侍的丫鬟,個個貌美如花。


    滿府的下人都知道,老太傅哼曲的時候就是他最開心的時候。


    “父親大人,羨兒回來了。”


    司馬羨步伐穩健地走了過來,順帶著招了招手讓隨行的丫鬟退下。


    看他臉上的表情,這位吏部尚書的心情似乎好得很。


    司馬仲騫隨手撒出一把魚食問道:


    “今天上朝有什麽動靜嗎?”


    “哈哈哈,好消息啊父親!”


    司馬羨喜氣洋洋地說道:


    “今日朝會,我按照爹的意思讓一名言官當庭上奏,請加封顧思年為王爵,隨即還讓幾名臣子附和。


    陛下雖未拒絕,但也沒有同意,直接略過了這個話題,哈哈哈。”


    誰能想到與顧思年最不對付的司馬家,會派人為他謀求王爵?


    “那還真是個好消息。”


    老人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


    “以陛下的性格,避而不談就是對這件事不感興趣。但顧思年戰功累累、功勳卓著,直接拒絕又不好。


    所以陛下采取了不聞不問的態度。


    看來老夫當日所言陛下聽進去了,哈哈哈。”


    “還是父親大人高明。”


    司馬羨豎起一根大拇指,十分佩服:


    “僅僅一席話,就讓陛下對顧思年心生忌憚,這次是不封王,說不定日後哪一天就去了他的兵權。


    他在北荒打了勝仗又如何?


    哼!”


    “你錯了,不是你爹我高明。”


    司馬仲騫搖了搖頭:


    “是咱們的陛下思慮太重,經曆過平陵王一案後更是對武將心生忌憚。


    所以這次才會排斥顧思年封王一事。”


    司馬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是。”


    “隻有一件事讓老夫疑惑。”


    司馬仲騫緩步向前走著:


    “這段日子京城裏麵謠言四起,說顧思年擁兵自重、貪墨軍餉、藐視國法,到底是什麽人傳出來的?”


    此事司馬家確實不知情,但是在流言出來之後,他們就讓底下的官員趁機造勢,往顧思年身上倒髒水,讓流言越傳越凶,就像真的一樣。


    說白了就是要趁你病、要你命!


    “誰知道呢。”


    司馬羨無所謂地說道:


    “或許是東宮那邊做的手腳吧,也可能顧思年真的在北境幹了什麽偷雞摸狗的事,引起了流言。


    總之現在天時地利人和盡在我手,顧思年這個王位,懸咯~”


    “嘿嘿嘿~”


    父子倆的喉嚨眼裏同時發出了一陣陰笑。


    ……


    秦王府裏,塵風穿上了那身三蟒王袍,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許多。


    一晃好幾天就過去了,今日塵風和蔡象樞就要入宮,匯報平陵王府自殺案的查案結果。


    屆時幾位皇子與各部尚書都會在場,足以見得這樁案子在陛下心中的重要性,而且此案的結果很可能決定了會不會給顧思年封王。


    第五南山笑嗬嗬的替塵風捋平衣袍上的皺褶:


    “殿下,今天議事該怎麽說都記住了吧?”


    “放心吧,清楚得很。”


    塵風沉穩地點了點頭:


    “倒是你,到底讓齊王做什麽去了?啥時候才能告訴我?”


    直到現在塵風也不知道第五南山的謀劃,但第五南山總給他一種勝券在握的感覺。


    “等入了宮殿下就知道了,不告訴您是怕在宮內露出什麽馬腳。”


    第五南山微微一笑:


    “齊王府那邊的人應該已經行動了,殿下也該入宮了。


    算算時間,剛剛好。”


    “好!”


    塵風大步向前:


    “你第五有沒有本事,待會兒就見分曉!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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