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猿山盤踞幽州近千載,整個幽州的各種資源出產,有兩成之多都進入了白猿山的口袋,對此,許多人早已眼紅不滿,苦白久矣,但也沒辦法。


    畢竟白猿山有人仙坐鎮,勢力龐大,底蘊深厚,一般人可招惹不起。


    可如今西涼城遭劫,該輪到他白猿山出力的時候,白猿山卻如此反應,這就未免有些過分了。


    光想著要好處,卻又不想出力,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兒?


    對於這一點,白猿山可謂是犯了眾怒。


    這次白猿山一眾弟子被人襲殺,許多人表麵雖不敢說什麽,暗地裏幸災樂禍卻是難免的。


    玉景道人能夠甘願對雙魔出手,拯救全城百姓,說明這位前輩也是有著慈悲心腸的得道高人。


    他對白猿山的這種做法看不過眼,這再正常不過。


    可惜苦陀和尚並不知道,這件事其實是莊元的手筆。


    莊元本體雖無法出動,分身斷無極卻可以出手。


    莊元跟白猿門也算是老相識了,兩方的仇怨由來已久,這次正好可以借此出口惡氣。


    ......


    鳳尾山是歧安縣四百裏之內一座出名的山脈。


    其內山峰林立,草木叢生,更有許多野獸出沒。


    這不是關鍵,關鍵在於這鳳尾山上,經常會出產一些珍貴的草藥,乃至靈藥,所以這裏著實吸引了一些采藥人的注意。


    時間一長,一些采藥人和當地的獵戶漸漸落戶,在山腳下形成了一座名為顧家村的小山村。


    村裏多數是姓顧的,至於其他也多是親戚,沒有外人,平日裏相互幫襯。


    顧家村人口不多,約莫三十多戶人家,且大多以狩獵、采藥為生。


    天還沒亮,顧青魚便早早的起了床,從好不容易暖熱的被窩裏鑽出來。


    披上一件還算厚實的衣服,他不禁激靈靈的打了個哆嗦。


    冬日的清晨格外的冷,尤其是在這大山裏。


    就算這衣服再厚,依然有涼風鑽進來。


    他先在鐵鍋裏燒開了小半鍋水,然後從床底下搬出一個陶罐,抓了把糙米,也不洗,直接放進了鍋裏。


    又從牆上取下幾根陰幹的野菜,拿刀切成碎末,丟進鍋裏。


    再煮上一會兒,淡淡的飯香和野菜所特有的苦澀中帶著一絲香氣的味道漸漸從鍋裏傳來。


    顧青魚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山裏通往鎮上的路程很遠,足有五十多裏山路,而且崎嶇難行。


    所以下一次山並不容易。


    一到冬天家家戶戶都會囤些米麵,萬一遇到大雪封山,下不了山,也不至於會餓死。


    所以對所有山民來說,米麵這類東西很金貴,也是有數的,平日裏除非必要,否則山民一天都隻吃一頓飯。


    盡管餓的饑腸轆轆,他卻並沒有急著吃,而是先拿出兩個有些破損的碗出來,盛了一碗野菜粥出來,端到了裏屋。


    床上,躺著一條漢子。


    漢子年齡不小,皮膚黝黑,瘦的皮包骨頭。


    漢子的一條腿露在外麵,在膝蓋部位,有一條猙獰的傷口,上麵敷著一些草藥。


    一進裏屋,一股腳臭味,夾雜著草藥味直衝鼻頭。


    顧青魚卻習以為常,把野菜粥放在一邊,對著漢子道:“爹,吃飯了。”


    漢子轉醒,看著眼前瘦小的兒子被凍的打哆嗦,又望了眼一旁碗裏盛的滿滿的野菜粥,心頭一澀,頗為不是滋味兒。


    他歎息一聲,聲音有些嘶啞:“小魚啊,今天外麵冷,就不要出去了。”


    自己一個大男人,如今居然落得個被自己十三歲的娃兒照顧的下場,也太沒用了。


    也是他倒黴,幾個月前遇到了一隻帶著崽兒的母豬,然後被另一隻野豬撞在了腿上,傷了筋骨,而且還越來越嚴重。


    如今癱在床上,什麽都做不了,


    “爹,你放心,我不冷的。”


    似乎看出了老爹心裏在想什麽,顧青魚連忙說道:


    “再說了,等會兒太陽一升起來,就暖和了。”


    他年紀雖小,卻也知道老爹的傷勢越來越嚴重,已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要想請大夫,也隻有去山裏去采藥,如果運氣好,找到某些珍貴草藥,賣了錢,老爹的傷便有救了。


    吃過飯,顧青魚背上了藥簍,拿起了鐵鏟,走出了家門。


    翻過一座山後,這時候,太陽總算出來了。


    他搓了搓快凍僵的手,隻覺得身子暖和了一點。


    又走了一會兒,來到一處山穀。


    山穀裏,有一條清澈的溪流,是從山頂流下來的,並未結冰。


    顧青魚下意識地望了望四周,見四下無人,他這才從懷裏拿出一塊鐵片。


    鐵片表麵鏽跡斑斑,勉強可以辨認得出這是一口劍的碎片。


    顧青魚把鐵片放在了水中,等了一會兒,他拿出鐵片,就見上麵的鏽跡似乎少了一點。


    接著,他把鐵片貼身放好。


    這鐵片是顧青魚無意中從山裏撿到的,他偶然一次發現,晚上自己隻要握著這塊鐵片睡覺,就會做一個古怪的夢。


    夢裏,有一個道士盤坐在一處山巔,閉目打坐。


    一呼一吸,長短有序,快慢不一。


    之後,當打坐結束後,一旦道士睜開眼睛,顧青魚便會準時的從夢中醒來,每次皆是如此。


    而且每天做夢之後,他會睡的特別香,並不會被餓醒。


    這道士長相普普通通,給他印象最深的卻是對方的那一雙眼睛。


    清澈明亮,令顧青魚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他總覺得這道士身上有一種親切的氣息,盡管他並不認識這人,更從未見過對方。


    奇怪的是,顧青魚也讓自己老爹握著鐵片睡覺嚐試過一次,可自己老爹卻什麽也沒有夢到。


    漸漸地,他還發現了一種規律。


    想要做這種夢,就必須要讓鐵片每隔一段時間泡一次溪水,不然就不會做夢。


    越過溪流,又走了大半個時辰,顧青魚在一片山坡前停下。


    他開始仔細查找起來。


    嚴冬臘月,普通草藥自然不會有,但據他所知,一些特殊的草藥唯有嚴冬才會長出來。


    翻開一塊石頭,顧青魚看了看,下麵沒有東西。


    他並未失望,繼續翻找。


    一直到中午,日頭漸高,累的他滿頭大汗,掀開一塊石頭後,顧青魚一愣,連忙揉了揉眼睛。


    石頭下麵,是一顆嫩黃的幼芽,約莫指頭大小。


    “居然真的有!”


    顧青魚欣喜若狂,激動的手都在發抖,隻覺得是老天爺開眼了。


    這種牙黃草很少見,是鳳尾山所特有的一種草藥,僅僅一根,便能夠換來三十斤精米。


    隻要他再能找到一根,老爹的傷就有救了!


    而顧青魚卻並未發現,一道人影就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他。


    這人身量高大,身穿道袍,容貌俊美非凡,氣質縹緲而神秘,宛若謫仙。


    正是莊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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