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城,桃園居。


    趁著斷無極不在家,鱔嵩在院子裏偷偷啃了一株靈藥。


    它意猶未盡地咂咂嘴,以一種無限惋惜地目光看了眼剩下的靈藥,然後遺憾的一頭紮進了井裏。


    “可惜老爺對這些琉璃玉蘭看護的緊,偷吃一株已經是極限,再碰其他的靈藥,老爺會扒了我的皮。”


    鱔嵩那雙烏溜溜地小眼睛轉動個不停,歎息道:


    “畢竟斷無極二老爺雖是大老爺的分身,修的卻是武道,估計還是什麽魔道功法,自有一股無法無天地魔性,殺性太大,我可不敢招惹。不然依著我以前的習慣,早就把這些靈藥都啃光了!”


    心裏嘀咕著,然後它沿著地下水脈慢悠悠地遊向城外。


    原本九尺長的碩大身軀,此時也縮小了許多,變的跟條泥鰍一樣,沿著水脈靈動地遊去。


    自從到了桃園居後,它的小日子倒也愈發滋潤起來。


    斷無極身家豐厚,不乏一些能夠提純血脈,滋養和淬煉肉身的特殊丹藥。


    也因此,它的修為前些日子剛剛突破二階,甚至還從血脈傳承中悟出了一門神通——大小如意。


    這門神通能夠讓它隨意地變大和縮小身體,最大能夠暴漲數倍,最小能縮到筷子粗細,甭管多小的洞,它都能鑽過去。


    除了變大變小外,這門神通還另有其他許多妙用。


    誰知,它剛剛遊了一段路程,就在快遊出西涼城的範圍後,卻發現腦袋一疼,像是撞到了什麽堅硬的東西。


    這一下撞的它頭昏腦漲,引的它破口大罵:“害死,究竟是哪個生兒子沒皮眼兒的狗東西亂丟東西,害得你鱔爺爺差點受傷。”


    仔細一看,才發現一股白煙組成了一層薄薄的屏障,攔住了它的去路。


    鱔嵩停止辱罵,有些呆愣:“嗯?這是什麽鬼東西?”


    又看到周邊的水流能夠暢通無阻地通過這道屏障,唯獨一隻不知從哪裏衝進來的蟲子被攔在屏障前,還被反擊之力震的粉碎,它那一張鱔臉少有的凝重起來:“難道是陣法?”


    “不應當啊,這裏離地麵足有三四百米,什麽陣法能影響這麽深?”


    “不好,指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兒,我得趕緊把這事兒告訴老爺才是!”


    它一個激靈,轉身就走。


    ……


    陳楓背負一柄長刀從街頭穿行而過。


    相比於幾個月前,現在的他身材消瘦,皮膚也微黑了幾分,一雙眼睛卻宛如刀鋒般明亮,銳利,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淩厲之氣。


    這是武道初成的表象。


    剛穿過一條長街,拐過彎來,卻見前麵一個中年大漢早就在此等候,對方麵露笑容:


    “陳師弟,為兄……”


    不等對方把話說完,陳楓冷笑一身,竟是話也不說,繞過對方,徑直遠去。


    隻留下臉色難看的中年大漢站在原地,身影被路上來往的行人漸漸遮住。


    以前要對我和二叔趕盡殺絕,如今見我與二叔找到一個大靠山,便要來求得原諒,甚至還想趁機借此攀附師父,天下間哪有這般道理!


    陳楓心中不屑,更有一股殺意。


    “連我阿母這種不懂武功的普通婦人都被你們這幫人牽連進來,被你們投毒害死,早晚有一天,我要查明真相,為我阿母報仇雪恨!”


    自從他拜師斷無極之後,也不知多少人羨慕嫉妒。


    尤其是回風武館,再得知此事以後變的坐立不安,幾次派人來求和,邀請二人回到回風武館。


    當然,除了是忌憚他的師父斷無極外,更重要的是想要把這位大佬請到回風武館。


    以前斷無極得罪了白猿山的時候,當然沒人敢湊熱鬧。奈何如今這位大佬加入了鎮魔司,背靠朝廷,縱然白猿山也奈何不得。


    如此,一些人也就難免打起了某些主意。


    對此,他隻有一聲不屑:“一群見風使舵,趨炎附勢的牆頭草!嗬……”


    在他前麵的路上,正有兩人在閑聊。


    一人臉色蒼白,似乎大病初愈,為一老者。


    老者骨架寬大,個頭比常人高出一頭,身材卻異常消瘦,皮包骨頭一般,身上更有一股詭異而可怕的氣息纏繞。


    另一個身影普普通通,麵容卻好似籠罩著霧氣,霧氣散發著奇異的色彩,變幻出各種各樣的麵孔。


    有雞皮鶴發地遲暮老人……


    有唇紅齒白的孩童……


    有俊郎多情地青年文士……


    有滿目滄桑地中年大漢……


    還有小家碧玉地居家村婦……


    更有清麗柔美的貌美姑娘。


    男女老少,應有盡有。


    可奇怪的是,陳楓卻好似根本看不到兩人一般,從二人麵前徑直走過。


    除了陳楓外,街上的其他行人也是如此,對二人視而不見。


    “靈光透頂,金髓玉骨……不錯,這少年根骨好的出奇,老祖我如果是那些真武門、裂天劍宗的正道老怪物的話,說不得便要收他為徒。賜給他一段機緣,日後說不得也有一線長生之機……”


    望著陳楓遠去的背影,麵容變幻不定之人的麵孔突然定格,展現出一個老僧的麵孔,老僧一臉的悲天憫人,歎息道:


    “可惜,這樣一個資質絕世的少年,待會兒卻要死了……”


    “這少年的根骨的確不錯,甚至我還在他身上感應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很像之前破壞我計劃的一個小子!”


    “說不得這少年便是那小子的弟子……”


    那臉色蒼白的老者卻隻是冷笑:“不過無相,你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虛偽!既然可惜這少年的根骨,卻為何還要把子母陰鬼放到他的身上?”


    此人名為無相老祖,於三百多年前凝聚鬼丹,煉成無相天鬼之軀,成就四階鬼仙。


    因無相天鬼擁有噬魂之能,更能千變萬化,隨意轉換麵容。


    有這般助力,無相老祖不知吞噬了多少厲害人物,所以也被某些正道人士稱作無相老魔。


    頂著和尚麵孔的無相老魔微微一笑,突然換成了一個美豔嫵媚的女子麵容,嬌笑道:


    “妾身也不忍這樣一個天才就此身隕呢,倒不如讓我的子母陰魔吞噬掉他的魂魄血肉,說不定還能繼承其幾分資質,讓我的子母陰魔更近一步,鑄成鬼母九子天魔呢。”


    “倒是你,骨煞,五年前你被攬月真人打碎了白骨天魔舍利,傷到了神魂,到現在還沒有恢複嗎?”


    老者聞言,臉色難看了幾分。


    五年前,為了凝練《白骨邪靈秘典》中記載一種偏門魔器修羅白骨幡,他屠殺了一個小型修煉門派,眼看就要煉成這樁法寶,卻被路過的攬月真人察覺,隨手一計冰魄神雷打傷了他。


    要不是他遁術還算玄妙,估計就凶多吉少了。


    就算是這樣,他的白骨天魔舍利也被擊碎,神魂也遭受重創,修養了數年,吞服了許多靈丹妙藥仍不見好。


    那攬月真人是桐州萬鼎山上隱修的一位高人,修為高深,壽有六百,是正道有名的一位散修高人。


    據說此人如今距離陰神靈魄隻差一線之隔,一旦突破,便能脫離軀體,出遊天地。


    就算肉身被斬殺,陰神也能換體重生,投胎奪舍,堪稱不死!


    這樣的人物,他惹不起,隻得遠遠避開,尋找療傷恢複的辦法。


    望著無相老魔那張千嬌百媚的臉,老者卻冷笑連連,透著一股難以言喻地凶厲:


    “無相,莫要以為老夫不知你在想什麽,就算老夫受了傷,卻也不是什麽軟柿子。”


    “你若真以為老夫深受重傷,便打老夫的主意,那你恐怕是想錯了。”


    魔道的法則是赤果果的弱肉強食。


    而能夠成就四階的魔道中人,更是奸詐貪婪,狡猾多端,各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色!


    他作為四階鬼修,自然明白這一點,因為他本身就是這樣的人。


    一旦被對方看出他有絲毫軟弱,恐怕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骨煞道友哪裏的話,我與道友乃是多年的老交情了,怎麽會打道友的主意。”


    無相老魔為自己叫屈,順便還拋給了對方一個媚眼兒。


    “好了無相,你我之間這種廢話就不必多說了。”


    老者卻根本不吃這一套,冷哼一聲,說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話來:“待會兒混天迷神大陣開啟之後,我隻希望你能多出幾分力氣。到時候這城中百萬人口,你要這些人的魂魄鑄就鬼母九子天魔,煉製你的萬魂幡,我要這些人的血肉筋骨來凝練我的白骨舍利。”


    “骨煞道友放心,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


    無相老魔嘻嘻一笑,又由嬌媚女子的麵孔換了一張醜陋而粗獷的頭陀麵孔,雙手合十說道:“不過道友你連曇夢寶蓮這種佛門寶物都能弄來,倒是出乎貧僧的意料!”


    “貧僧聽說以此物乃睡夢羅漢當年所煉的佛寶,擁有著撼人心神的力量,一旦催動此寶,能夠輕易將人引入睡夢之中,任由其施為。”


    “以此寶作為鎮眼,到時候大陣運轉起來,整個西涼城中,但凡是三階以下的修煉者都會受到影響,就連三階也要被削減兩成戰力。”


    “到時候你我出手,整個西涼城盡入你我彀中。”


    哪怕明知道對方這種表現是功法的緣故,骨煞也隱隱有些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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