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莊元也的確動心了。


    聽了齊雲飛的簡單描述,莊元對神刀教這個龐然大物有了更為直觀的了解。


    驚歎之餘,對於那所謂的四大刀經也頗為心動。


    因為他知曉以神刀教這種勢力的位格,這所謂的四大刀經絕非《殺生刀術》這等尋常武學之流可比,至少也是金色品質的武學寶典!


    金色品質的武學寶典啊,隨便一部都可令人縱橫天下!


    然而莊元同樣很清楚,這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按照齊雲飛的說法,神刀教中高手如雲。


    不說武道大師,就連位列四階修煉者的武道宗師都有。


    貿然加入,對他絕非好事!


    對方肯定會第一時間把他調查個底朝天,以後莊元就別想過自己的安生日子了。


    而一旦加入了神刀教,某種程度上簡直就意味著他把自己的小命送到別人手裏,生死不能自已!


    況且斷無極不過是莊元的一個馬甲,並不是莊元真正的身份。


    加入某一勢力,就會暴露在他人眼皮子底下,還有悖於他猥瑣發育、苟穩低調的長遠計劃,是以並不可取。


    況且想要得到高深武功,莊元還有更好的辦法,也犯不著以身犯險。


    得知眼前之人便是那位名聲赫赫的斷無極,自莊元現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程雷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


    尤其是此刻對方身上那若有若無,卻又極度危險的氣息,更是令他難以生出半點戰意。


    “你可知我今晚來這裏的目的?”


    在二人的矚目下,莊元淡淡說道,表現的頗為平靜。


    齊雲飛心中微沉,湧出一抹不妙的預感:“什麽目的?”


    “殺人。”


    莊元目光平淡地吐出了兩個字。


    雖然有點心動,但源自大師級別的心靈修持,讓他隱約感覺出這事兒似乎哪裏有點不對勁,對方似乎對他刻意隱瞞了一些東西。


    齊雲飛心頭一緊,已然明白了莊元的意思,麵上卻是絲毫不顯,反而冷笑起來,


    “很好!看來閣下已經考慮清楚了,隻希望你日後不要後悔!”


    他倒也幹脆。


    說話間,伸手一撈,一口長約六尺的烏鞘長刀被他抓攝在了掌中。


    此刀刀身修長,通體漆黑,造型古樸,弧度恰到好處,雖無過多華麗修飾,卻帶有一種奇特的美感。


    齊雲飛嚴陣以待。


    他微微側身,一手按住了刀柄,雙目緊盯莊元。


    尚未拔刀,一股淩冽森冷的氣息已經開始在他身上匯聚、翻滾、醞釀。


    他的衣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無形的蕭殺之意一瞬間充斥了整個大廳。


    一旁的程雷隻覺得遍體生寒,自心底湧現出的警兆不斷提醒著他盡快遠離這裏。


    “這就是先天武師嗎?”


    程雷心頭駭然。


    還未動手,僅是齊雲飛身上的氣勢餘波就壓迫的他難以承受。


    而首當其衝麵對這股壓力卻麵不改色,能讓齊雲飛全力以赴的斷無極又該有多麽可怕?


    見對方尚未拔刀,氣勢卻愈盛,莊元若有所思,不禁想起了前世看過的一部小說中姓傅的人物,心中一動,張口道:“拔刀術?”


    見莊元在自己氣勢的壓迫下,居然依然麵色平淡的說出話來,齊雲飛心頭一凜。


    眼前之人,怕是比他想象中的更為了得!


    不過身為神刀教的真傳弟子,齊雲飛自然也不是什麽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鏘!


    下一瞬,他心意如刀,將心底的種種雜念悉數斬滅,長刀嗆啷出鞘,積蓄已久的力量洶湧而出。


    氣流呼嘯間,慘白的刀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同時,齊雲飛整個人長笑出聲:


    “不錯,正是我教秘傳拔刀術,閣下若能接下我這一刀,我便束手就擒又能如何!”


    錚!


    刀鳴悅耳清脆,刀光卻淩厲可怕,猶如死神降臨。


    刺骨的殺機迸發,一旁的程雷麵色大變,隻覺得皮膚如被萬千鋼針紮到一般刺痛,下意識地連連後退。


    “摒棄多餘繁複的招式,隻餘一式拔刀,將一切的變化都融入到這一斬之中。純粹、簡單、直接!”


    首當其衝的莊元神色不變,迎著揮來的慘白刀光,他還有閑心評價:


    “不錯的刀法……”


    在莊元看來,對方的這門刀法雖然失之精妙,但卻極為可怕。


    蓋因這門刀法走的大道至簡的路子。


    無論是繁複多變的武功,還是大道至簡的武功,本質是都是一樣的,都是為了克敵製勝,升華自身。


    並不是說一門武功越簡單威力就越小。


    而是任何一門武功修煉到巔峰,都極端可怕!


    麵對這一刀,莊元動了。


    他抬起手來,修長的五指繃直,束掌成刀,引得空氣震動。


    莊元的動作似緩實快,一隻白皙如玉的手掌好似匯聚了天地間的一切光輝,擁有一股攝人心魄地魔力,光彩耀目,奪人心魄,瞬間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兩人頓時就看到,莊元的這隻手掌迅速充起血來。


    氣血凝聚之下,手掌瞬間膨脹了一圈,皮膚變的鐵青,表麵隱隱泛著一層氤氳猩紅之色。


    似一口猙獰怪異的宰牛刀!


    接著,這口“刀”帶著一股難以想象地雄渾大力,斜揮而去,與齊雲飛掌中的寶刀撞擊在了一起。


    鐺!


    雙刀碰撞,隱有金鐵交擊之聲。


    激蕩的勁風劇烈吹拂四散,氣浪滾滾,刮的房屋內的桌椅接連顫動倒地。


    上麵的水壺茶杯也啪啪被砸的粉碎。


    然而在場的三人誰也沒有心思去關注這一幕。


    雙刀碰撞的一刹那,齊雲飛如遭雷擊,雙眼猛然鼓起,仿佛遭遇了什麽難以想象的事情。


    他虎口發麻崩裂,流淌出血來,寶刀拿捏不住,跌落在地。整個人也踉蹌倒退,差點沒有站穩。


    莊元收回了手掌,絲毫不覺意外。


    與未凝練武道意誌的武者相比,凝練了武道意誌的武者,才算是真正入了“道”途,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二者雖僅差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但兩者之間的差距卻是天差地別。


    前後實力相差太多不說,心靈上一個不過是凡俗之心,另一個心境卻發生了某種蛻變升華。


    齊雲飛沒有凝練出刀意,或者說武道意誌,刀術再是精妙迅捷,再是淩厲可怕,在莊元眼裏也不過一隻無骨無神的空殼紙老虎,中看不中用。


    “嗯?想跑?”


    莊元抬頭望去,就見踉蹌倒退的齊雲飛剛一站定,便借勢朝著窗戶撞去。


    似乎已經忘記了他自己說過的“若能接下我這一刀,我便束手就擒”這句話。


    非凡絲毫沒有說話算話的覺悟,甚至連自己的隨身佩刀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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