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莊元為何會變了個模樣。


    很簡單。


    他臉上這是張人皮麵具!


    莊元奉行的行事準則就是做事以穩為主,以苟為輔。


    這趟外出,為了避免被人認出,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莊元自是要提前做好準備。


    臉上這張人皮麵具,便是他昨晚特意向沈羅豔討要的。


    代價就是他親手做了一大桌的豐盛飯菜,把他那位大表姐沈羅豔喂的飽飽的。


    目視著莊元的背影消失不見,眾人臉上皆有些不忿,氣悶。


    剛才說話的宋子楓自覺被駁了麵子,心中不滿,冷哼道:


    “這人當真好生無禮,本來我還打算好心邀他一起,萬一遇到危險也能相互之間有個照應。現在看來,此人如此狂妄自大,目中無人,也未必見得能有什麽真本事。”


    一人笑著附和道:“嗬嗬,宋兄說的是,罷了,既然他如此不識趣兒,那就不必管他了。”


    另一人也是點頭。“不錯,依我看,此人不過是危言聳聽罷了。我們有這麽多人,就算真遇到什麽妖魔鬼怪,也隻有被咱們降服的份兒!”


    聞聽此言,這群腦殼發昏的熱血少年皆是頗為認同。


    唯有其中那位麵容嬌媚的年輕女子眉頭輕蹙,隱隱有一絲不妙的預感,覺得剛才那人的話不一定是危言聳聽。


    其中一人見此,忍不住出聲問道:“箐箐小姐,你怎麽了?”


    “沒什麽。”裴箐箐搖頭,沒有把心底的話說出來,隻是心底卻有些後悔今天一時衝動跟著這幫人出來了。


    不妙的預感是她後悔出來的原因之一。


    另一個原因卻是這幫人表麵看起來雖然各個光鮮亮麗,錦衣華服,身份亦是不凡,可憑著眼下的表現,實在是教人失望。


    其實幾個人也不是真個沒有什麽見識。


    無論是莊元剛才身上那股淩厲森然的氣息,還是那宛若刀鋒般的目光,都足以說明對方絕非易於之輩!


    隻不過這幫人出身不俗,身份高貴,隨口一句話吩咐下去,就有一大幫奴仆下人無條件聽從。


    除了家中長輩外,向來都是別人聽他們的份,哪有他們聽從別人的道理?


    可惜這些人並未發現,在一旁昏暗的樹叢裏,正有一雙嗜血的眸子在盯著他們,陰冷瘮人。


    莊元往裏走去,在古墓群外圍轉悠了一圈,本以為會碰到什麽異常。


    但可惜,除了一些廢棄的破舊古墓外,什麽也沒有發現。


    不過出於凝練了刀意後獲得的敏銳本能,他感覺這片古墓深處有些詭異甚至危險的味道,所以並沒有深入。


    然而等他原路返回時,卻見剛才那幫富家子弟待的地方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故!


    隻見一個幹瘦的身影速度奇快,在人群中縱橫來去,一雙手掌幹枯如鐵,宛若鬼爪一般,下手詭異而狠辣,不是掏心就是挖肝。


    地上,已經躺了數具屍體,渾身鮮血淋漓,胸腹上破開了大洞,露出了花花綠綠地腸肚兒內髒,淒慘無比。


    看其身上的衣物,都是這幫大少帶來的護衛和仆從。


    至於幾個富家大少,也並不好過。


    在忠心耿耿的護衛的保護下,雖沒有被殺,但也難免受到了一些傷害。


    比如一個被捏斷了手臂,疼的幾乎昏厥,不斷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另一個更是淒慘,腮幫子都被撕了下來,還算英俊的容貌硬是被破了相,毀了容。


    其他幾個雖未被傷到皮肉,但也是嚇的兩股戰戰,麵色慘白,差點尿了褲子!


    平日裏他們意氣風發,自負且高傲,自覺高人一等,不把旁人放在眼裏,但眼下驟然遭遇這般可怕的屠殺,見到這宛若地獄般慘烈的場景,又如何能受得了?


    往日的氣度和風度早被他們拋的一幹二淨。


    “少爺,快!快走!”


    “該死!你究竟是什麽人,你可知你已經惹下了滔天大禍,我家少爺真要是有個好歹,不管你什麽來曆,亦是難逃一死!”


    “住手,你要什麽,金銀珠寶還是嬌女美人,閣下若是肯放我一馬,你要什麽我給你什麽!”


    一群人遭遇襲擊,驚叫連連,在護衛的保護下慌忙撤退逃離。


    “哈哈哈……”


    那幹瘦的身影發出桀桀怪笑,身影徒然一進,出現在一人麵前,伸手一送,一掏,伴隨著這人的慘叫聲起,手上多了一顆血淋淋、還在跳動的心髒:


    “金銀珠寶?嬌女美人?”


    “又如何能及得上我這嗜心之樂?!”


    說話間,他張口啃咬了一口手裏的血紅物事兒,咀嚼有聲,滿嘴血汙,枯瘦的麵容上滿盡是迷醉之色。


    “掏心鬼這家夥,果然在這裏!”


    曆經“十七載”的夢境練刀經曆,莊元的精神意誌早已被磨礪了千萬遍,如鋼如鐵!


    乍一看到眼前的血腥恐怖的景象,他也沒有絲毫動容和不適,反而一雙眼睛死死鎖定了那個幹瘦的身影。


    “以前這家夥還尚有八分理智,但現在看來,這家夥還真是入魔了……”


    莊元眸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麽。


    “三小姐,此魔凶殘,老夫雖不懼,但也摸不準還有沒有人在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此地不易久留。”


    裴箐箐在麵容沉凝,白發蒼蒼的老管家福伯的護持下,緩緩後撤。


    掏心鬼雖實力不弱,但以他的修為,畏懼卻也談不上。


    隻是他的首要任務是保護好自家小姐,這就不得不讓他有所忌憚,投鼠忌器。


    “好,福伯,都聽你的。”


    裴箐箐俏臉泛白,側著臉,眼神不敢去看那些死狀淒慘的屍體,嫩白的玉手死死抓著手裏的短劍,也是被嚇的不輕。


    身為富家小姐,從小到大她嬌生慣養,養尊處優,平日裏就連手指頭破點皮兒下人都要緊張的不得了,又怎會見過這般恐怖的場景?


    “嗯?誰人在窺視我?”


    似乎因為莊元的目光太過犀利,掏心鬼登時生出了感應,扭頭看了過來,枯瘦的臉上顯露出猙獰的冷意。


    當看到莊元,他先是一怔,接著冷哼一聲:“哪裏來的小鬼,也敢在暗中窺視本魔,找死不成!”


    說話間,他拋下了其他眾人,身影一掠,裹攜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濃鬱血腥味兒,飛快撲殺而至,幾乎是幾個呼吸就到了莊元眼前。


    兩隻如大號雞爪的手掌閃爍著詭秘的暗紅色澤,分別抓向莊元的心口、丹田。


    爪風之淩厲,似能碎金斷玉。


    麵對對方凶狠地攻擊,莊元目光平淡。


    手中的動作卻幹脆利落,一點也不含糊。


    拔刀,蓄力,一刀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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