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霞光、鱗雲、昆吾山門前長長的石階通往峰頂的山道蜿蜒曲折。


    距離各方約定的會盟之日隻剩下最後一天路邊的蒼鬆翠柏上早早地挑起了燈籠不僅正道八大派中的漱玉庵、正一派、神霄宮、不夜島、天都派和雲中劍派遣出各自精英雲集一堂更有若幹正道修仙之士聞訊而來。作為東道主的昆吾劍派見此空前盛況自然是十分的欣喜隻等著起本次會盟的天宗宗主戎淡遠還有八派中一向行事低調神秘的太甲門掌門顧天機蒞臨。


    誰都明白這是千年以來從未有過的一大盛事。尤其是一向不理俗務、地位然的天宗居然會主動出麵召集八派掌門共同除魔衛道委實令人意外;當然同樣也不會有人懷疑有天帝戎淡遠的親自坐鎮今次的滅魔之戰勢必將高歌凱旋。眼看日落西山暮色漸濃觀靜峰在一盞盞燈籠照耀下亮如白晝若非道家修真之地忌諱肆意喧嘩這千多的賓客早已沸反盈天。


    天宗戎宗主攜觀止池諸位長老及門下弟子到─一聲聲唱喏從山門向渺雲觀內層層遞報頓時令群情聳動。昆吾派的掌門玄雨真人早已等候多時聞訊率著門下眾弟子魚貫出迎;先一步抵達昆吾山的各派掌門、幾十位稱著正道的名家耆宿都紛紛隨著玄雨真人一同趕向山門外。其它自忖資曆稍欠、構不上會見資格的便摩肩接踵擠在道旁個矮又站不到前排的索性登岩攀樹競相爭睹天帝豐采。


    相對前山的隆重熱烈在空幽靜謐的昆吾後山有一人正抑鬱寡歡落寞孤寂地獨行在密林曲徑之間。他就是林熠的師兄玄幹真人座下六弟子之宋震遠。數年前玄幹真人在其靜修的石府內被殺慘案轟動了正魔兩道。而凶手居然就是他生前最為寵愛器重的關門弟子林熠實是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


    此後林熠亡命天涯卻在種種機緣巧合下屢創奇跡。不但得任冥教教主收服五大魔宮更為了一個小小的容若蝶聚眾大鬧西域最令人無法容忍的莫過於他單身獨闖觀止池帶走天宗傳人雁鸞霜。提起如今的林熠氣勢當真如日中天聲威堪稱臭名昭著。至於洗劍齋另一名俗家弟子羅禹因曾在人前執拗違抗師命為林熠喊冤申辯也早被逐出門牆從此隱居空幽穀與花妖玉茗重建百花園再未回返過昆吾山。


    這一來昔日俗家三弟兄如今僅剩下宋震遠一人可謂物是人非。他自知因著舊日與林熠、羅禹相交莫逆免不了會引起包括玄雨真人在內的同門尊長猜忌與防範心灰意冷下幹脆閉門養性種花鋤草起來。


    但天宗會盟正道八派要圍剿冥教進而誅殺林熠是何等轟動的大事宋震遠想不曉得也不行;他自始至終都難以相信林熠會做出這種殘害恩師、毫無道理的惡劣行徑。然而鐵證如山蓋棺定論他亦是無可奈何。


    一想到幾天後各家人馬即將出兵南海血戰連場宋震遠不由得心亂如麻難以自抑於是孑然孤影悄悄前往座落在後山的玄幹真人墳前想把難解的心事、滿腹的抑鬱向著逝去的恩師一吐為快。


    他緩步來到後山天光暗淡林間鳥鳴咻咻更增清幽。


    忽然宋震遠隱約聞到晚風裏淡淡的一縷香燭氣息不禁疑惑道:這時候都該在前山聚會才對還有誰會跟我一樣偷跑來後山祭拜?好奇心起他加緊腳步轉眼到了鬆鶴園外。這裏葬著昆吾派開山祖師以下的曆代先賢宿老其中自然包括他的恩師前任掌門玄幹真人。


    忽地他在漢白玉雕鑄的牌樓前停步卻是現平日裏負責看管照料鬆鶴園的兩位本門弟子躺倒在草堆裏怒目圓睜、動彈不得。


    宋震遠一凜上前俯身欲替這兩人解開經脈禁製。孰料他連換手法卻不能見效不由驚疑道:這封經鎖脈的手法真是古怪之極。不曉得是何人又來這鬆鶴園作甚?


    當下暗自警覺對那兩名同門低聲道:二位師弟稍安毋躁待我探明了園內情形便立即回報掌門師叔請他派人來救。


    起身施展潛蹤匿跡之術借著幽暗的暮色和園中鬆木山石的遮掩宋震遠悄然向香燭氣味飄來的方向欺近。令他越驚訝的是這股香燭氣息分明是從自己的恩師玄幹真人陵墓前傳出難道真的有人與自己為同一目標而來?


    他心念波動道:莫非是羅師弟也悄悄回來了?隱到一方高逾兩丈的山岩後頭凝目朝玄幹真人的墳塚前細細打量。這不看還不要緊一看之下宋震遠險些失聲喊出。隻見在墓碑前默跪著一個身穿黑衣的年輕人盡管隻是背影但那修長挺拔的背影卻已足夠讓宋震遠一眼認出來人正是林熠。唯一稍覺詫異的林熠披束的長赫然有銀白色光華呈現恰如天上冷月播灑的清輝。在他的身後不遠肅立著一位風華絕代的青衣少女半邊側臉在火燭映照下嬌豔絕倫;她就那樣不經意地站著卻彷佛讓天地間所有的色彩盡皆黯然。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出塵氣質任誰見了也會怦然心動。


    在那少女的外側還有兩位老僧靜立不動低聲頌念度經文。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可斷定這兩位老僧絕非常人。


    宋震遠愣在了那裏忘記自己該做什麽。就見林熠燒盡手中最後兩張黃紙又恭恭敬敬磕過頭低聲道:師父弟子回來了。今夜我就要為您討還公道、報仇雪恨請您老人家在天之靈庇護弟子馬到功成!


    說罷他回頭道:鸞霜你也來拜上一拜吧。恩師他老人家地下有知必定也會歡喜得很。雁鸞霜輕輕頷在林熠身旁跪倒向玄幹真人的墳前盈盈三拜低聲禱告。


    禮畢林熠扶她站起來回轉頭朝著宋震遠藏身的山岩後微笑道:宋師兄你也來了。咱們昆吾一別好久你還過得好麽?


    宋震遠暗道:這些年外頭的傳聞果然不假小師弟如今修為卓早已察覺到是我來了。


    他又是欣喜又是感傷從山岩後走出勉強含笑道:不好不壞就這麽混過來了。林師弟此間守墓的兩位弟子可是被你點倒的?


    林熠道:是我兩炷香後他們便會經脈自解不會有事的。宋師兄盡可放心。


    宋震遠在林熠麵前站定一刹那間他感到這位近在咫尺、曾經與自己朝夕與共的小師弟如今變得恁的陌生遙遠。時間與空間的距離真的可以將兩顆曾經親密無間的兄弟心無情地隔離麽?


    他百感交集歎息道:林師弟你可知道眼下的昆吾山對你來說無異於龍潭虎穴。你實在不該再回來冒險。


    林熠清瘦的臉上笑意不減道:我不來昆吾他們便會很快殺到萬潮宮。我來昆吾卻可乘機做個徹底了斷。


    宋震遠心一寒似乎看到無數人橫倒在血泊中的慘象其中包括與自己一門同脈的昆吾弟子澀聲問道:非要如此不可麽?


    我有得選擇嗎?林熠反問道:何況師父的血債也該有個結果了!


    想到方才林熠拜墳時的話語宋震遠躊躇片刻道:你的意思是有眉目了?


    林熠諱莫如深地笑了起來回答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宋師兄為了師父、也為了小弟自己我也該回來討個公道不是麽?


    他拍了拍宋震遠的肩膀安慰道:不必擔心假如絲毫沒有勝算我又豈會傻到主動送上門來讓人宰割?


    這時遠處身影一晃人已到了近前葉幽雨攜著小金、小青向林熠躬身施禮稟報道:教主都已準備妥當隻等您一聲令下即可開始。


    林熠點點頭。


    宋震遠苦笑道:林師弟愚兄有一句話不曉得你肯不肯聽?


    林熠注視宋震遠眼裏漸漸有了暖意沉聲道:無論過去了多少年也不管從前和將來生了什麽我都是你的小師弟。所以宋師兄有話隻管說來但凡小弟力所能及無不欣然從命。


    宋震遠無限感慨道:昨日之情令人好生懷念。林師弟無論你今日的成就如何輝煌愚兄隻希望你能記著昔年恩師的教誨切莫讓這座曾養育你我數十年的仙山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林熠肅容道:宋師兄的叮囑我當牢記絕不妄殺就是!


    宋震遠笑了笑接著囑咐道:你自己也要多當心。也不曉得羅師弟和玉茗仙子怎樣了?咱們三兄弟已有多少日子沒能在一起痛痛快快地喝過了?


    林熠笑道:我相信快了。師兄我需先走一步!張臂抱住宋震遠的肩膀重重一扣道了聲:保重!


    宋震遠用力按住林熠的肩頭狠狠地搖了搖目泛淚光低聲道:師弟千萬珍重!


    林熠微笑著鬆開宋震遠向雁鸞霜等人招呼道:我們走。


    一眾五人朝前山方向禦風而去。


    宋震遠目送林熠去遠一股強烈的惆悵酸楚之情盤繞心頭怔立半晌後才來到玄幹真人墓前俯身跪拜。頭一低宋震遠禁不住愣了愣隻見泥地上印有故劍潭三個小字痕跡新鮮顯然就是剛才的事情。


    這是什麽意思?宋震遠滿腹疑竇百思不得其解。


    故劍潭位於後山的五迭瀑下距離鬆鶴園不過十多裏的山路那裏景色怡人但常日裏人跡罕至。林熠故意在泥地上留下這個地名提醒自己難道其中暗藏玄機?


    他左右猜不透林熠的用意便在祭拜過玄幹真人之後徑自往故劍潭行去轉眼來到潭前。五迭瀑水聲隆隆碧潭空影清幽如故。宋震遠佇立潭邊凝神察看果然很快便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位於故劍潭西側的幾柱參天古木似被人摧折攔腰截斷歪歪斜斜倒在雜草叢生的山石間四周碎石遍地甚為淩亂。


    他提高警覺掠身過去目光觸處驚見一具屍體撲倒在半人多高的草叢裏手旁落著一柄古樸厚重的仙劍。從穿著打扮來看顯然是一位道士背影卻更令宋震遠覺得熟悉。宋震遠深吸一口氣穩住緊張的心緒蹲下翻轉過屍身立時目驚口呆道:玄恕師叔!


    玄恕真人雙目圓睜直勾勾地令人害怕卻無任何回應顯已氣絕多時唇角邊一縷淤血業已幹透身上的道袍破損數處露出一道道驚心掌痕似是經過一場激戰後才不幸遇害。在屍身旁玄恕真人左手垂落的地方有用指力劃出一個小小的字:林。


    林!宋震遠隻覺得腦子中轟地一聲人整個懵了。幾乎想也不用多想他就能猜到在這個字背後所透露出的可怖信息。玄恕真人的傷口都在身前普天下能全憑真實本領將他格殺當場又姓林的人能有幾個?


    宋震遠的全身泛起莫名的寒意不覺打了個冷戰。就在剛才林熠還異常鄭重地許諾絕不在昆吾妄殺。可其實他早已在數個時辰前殺害了自己的師叔玄恕真人!宋震遠的雙手在顫抖腦袋裏混亂成一團糨糊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突然在迷亂中似有一道強光閃亮隨即醒悟道:不對林師弟既故意指引我前來此地玄恕師叔臨終前留下的字跡又如此明顯他豈有看不見的道理?難不成有人在栽贓陷害而林師弟是有意要通過我將玄恕師叔遇害的事情公諸於眾然後再謀解決之道?


    想到這裏精神一振思路頓時順暢起來繼續盤算道:對了林師弟向來聰明絕無可能如此疏漏大意。格殺玄恕師叔於正道各派的影響異常重大損失卻微乎其微。況且他們之間並無甚怨仇林師弟根本沒有理由在此刻強化眾怒偏趕在各派會盟的這當口犯下一樁血案其中必定另有隱情!


    略一沉吟他小心翼翼將玄恕真人的遺體照原樣放好縱聲長嘯向前山示警。這嘯聲三長兩短、段落分明乃是昆吾派傳遞特大警訊的聯絡信號。他連續示警三次表明情況萬分火急隨即靜立一旁焦灼等待。


    不一會兒四名負責巡山守值的昆吾派年輕弟子由玄瀾真人率領急趕至。見此情形玄瀾真人二話不說從袖口裏取出一枚信炮彈指射上高空砰地散開喝令座下弟子道:封鎖故劍潭閑雜人等一律不準靠近!這枚信炮上天隻眨眼的工夫玄雨真人和各派的掌門宿老以及將將抵達昆吾山的天帝戎淡遠、大長老段默隴等三十多人迅即趕到。眾人瞧見玄恕真人的屍身無不悚然變色場中一片死寂。玄雨真人與戎淡遠、楚鎮曇仔細檢查過玄恕真人的傷痕後抬頭問道:誰是第一個現者?


    宋震遠上前一步恭聲回答道:啟稟掌門師叔是弟子方才嘯傳警。


    玄定真人蹙眉道:哦你不在前山相幫款待各派貴賓一個人到此作甚?


    宋震遠剛想回複猛聽鬆鶴園方向又響起警嘯自是那兩名守陵弟子經脈禁製解除後迫不及待地長嘯報訊。眾人麵麵相覷均自詫異是誰如此膽大妄為居然敢挑選今日在昆吾山上大肆作案。玄雨真人麵沉如水吩咐道:玄瀾師弟勞煩你再到鬆鶴園走一趟。


    玄瀾真人領命而去正一派的費久盯著玄恕真人左手下露出的林字道:玄雨掌門這可是令師弟的筆跡?


    事實上在場的所有人都在關注這個字玄雨真人黯然道:隻這一個字又是用手指在泥地上劃出貧道也難以妄斷字跡真假。戎淡遠徐徐道:玄恕真人左手食指上沾有泥土應該是他。


    段默隴搖搖頭道:假如是有人在真人死後握著他的左手寫下也是有可能的。楚鎮曇道:應該不會。各位請注意看玄恕真人左手的姿勢非常自然。


    眾人瞧瞧玄恕真人左手的形狀隻有食指迸立拇指蜷曲壓在中指之上無名指和小指自然收縮並不似生硬造作之狀盡皆默然點了點頭。天都派掌門青鬆子道:玄恕道友臨終前留字莫非在指引我們尋找凶手好替他報仇?


    漱心庵掌門鎮魔神尼動容道:阿彌陀佛難不成這凶手竟是姓林?


    玄定真人切齒痛恨道:林熠!好賊子!可伶玄恕師兄一生光明磊落到頭來卻落得如此淒慘下場!


    玄雨真人搖頭道:玄定師弟真相大白之前最忌諱的就是先入為主。畢竟林熠和玄恕師弟並無冤仇平白無故為何要下此毒手?


    玄定真人亢聲道:那個小賊對自己的師父都能痛下殺手何況是一個師叔?當日他假惺惺回山領罪玄恕師兄秉公明斷要嚴懲他林熠必定一直懷恨在心尋圖報複。


    宋震遠聽眾人論凶斷案鋒芒直指林熠心中大急;但他隻不過是個二代弟子在眾多掌門、長老麵前連插嘴辯駁的資格都沒有隻能滿臉惶急地站在原地苦等玄雨真人來訊問自己這個第一目擊證人。


    正這時玄瀾真人已領著那兩名看守鬆鶴園的弟子匆匆回轉未到近前便高聲通報道:掌門師兄林熠那魔頭已到了昆吾。剛才他放倒了清悅、清為偷偷潛入過鬆鶴園現下又不知去了哪裏。


    人群裏響起低微的驚咦之聲玄雨真人臉上宛如罩了層寒霜對宋震遠道:宋師侄林熠已潛入昆吾山這事你清楚麽?


    宋震遠趕忙抓住機會回答道:弟子確已在鬆鶴園見到過林師弟也正是他指引弟子找到玄恕師叔遺體的。因剛才掌門師叔在與諸位尊長討論案情弟子尚來不及稟報。


    玄瀾真人怒不可遏道:好囂張的小賊!他唯恐咱們不曉得玄恕師弟遇害居然還故意藉宋師侄放出消息。


    玄雨真人道:林熠來者不善多半是衝著咱們正道會盟存心來搗亂砸場的。他害玄恕師弟僅是個開始後頭十有八九還有更加歹毒的手段!


    從這一刻起昆吾山尤其是觀靜峰嚴加戒備派出三隊人馬由玄思、玄參、玄恒三位師弟負責將渺雲觀內外先搜索一遍務須找到林熠及其同黨!


    鎮魔神尼主動請纓道:玄雨真人林熠乃正道公敵非貴派一家之事。貧尼此行所率的皆是敝庵精銳高手願聽真人調遣協力同心捉拿林熠!


    其它各派的掌門見鎮魔神尼開了頭也紛紛表態願意鼎力相助搜拿林熠玄雨真人反倒有些為難畢竟這次昆吾會盟的召集人大夥兒心照不宣的都明白該是天宗宗主戎淡遠。玄恕真人遇害的事一出反是自己被推到了位不免有點顧忌戎淡遠的感受。


    戎淡遠看出玄雨真人的心思淡然道:諸位大可不必興師動眾去搜尋林熠。莫說難以尋找即便真的現他的蹤跡憑其修為亦能來去自如無人可擋。


    這大長他人誌氣、滅盡自家威風的話幸虧是出自天帝戎淡遠之口否則費久第一個就要怒聲吼起來。他看看自己的掌門師兄天霆道人恨聲道:難道咱們就束手無策任由這小賊猖狂?


    戎淡遠不置可否地一笑回答道:六天前林熠已和戎某訂下戰約。老夫既來他也該很快在昆吾露麵與戎某一決高下。


    眾人暗自嘀咕但忌憚戎淡遠的身分不便反駁。


    同出觀止池的連長老卻少了這份顧忌搖頭道:戎師兄恐怕高估了這小賊。他若真的是光明正大來履約對決的又何必鬼鬼祟祟地偷溜上昆吾山還下手殺害了玄恕真人?


    宋震遠終於忍不住振聲道:凶手不是林師弟!


    能站在這裏自由揮的哪個不是名動一方的正道泰鬥?突然被宋震遠這一記高聲斷喝眾人俱都一怔。


    玄定真人掛不住臉嗬斥道:宋師侄未經師門尊長的允許此處豈有你擅自開口的道理?還不向諸位尊長賠罪!


    宋震遠在道道精光的掃射下亦有些心虛但一想到小師弟在恩師墓前的慨然誓諾還有那一頭未老先白的千千絲胸中陡然熱血激蕩反而挺直了腰板大聲道:是林師弟指引弟子找到玄恕師叔遺體的弟子絕不相信他是做案凶手!


    玄定真人見洗劍齋又跳出一個膽敢公然抗拒尊長旨意的弟子勃然怒道:若再胡言亂語休怪貧道不顧情麵要請出執法長老治你的不敬之罪!驀然想到本門的席執法長老眼下正橫屍在荒草叢中一呆之下怒意更盛。


    偏巧在這個時候渺雲觀內鍾鼓聲聲大作轟鳴響徹全山。


    玄雨等人齊齊色變驚怒交集道:不好太玄閣也出事了!


    宋震遠的心也是一沉暗暗埋怨道:小師弟啊小師弟師兄知道你膽子夠大可你還嫌亂子不夠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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