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一點也不覺得木太君描述的景象有什麽地方有趣。


    冥海魔物、湧眼吸噬這兩種可怕的情景他都曾親身經曆過心裏禁不住出一陣陣的寒意手足冰冷喃喃道:“我闖大禍了。”


    木太君搖頭道:“不必內疚。事實上你隻不過是在兩種浩劫的形式上選中了其中的一條。千仞神木不毀它的力量也足以吞食天地而且度上或許更快。”


    她忽然感慨一笑悠悠道:“說來老身也要謝謝你。你別誤會這不是嘲諷。這麽多年為了封印千仞神木我和數百部屬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驅動成千上百的苦力開采血炎晶卻還要背負罵名。


    “如今這一切終於隨著千仞神木的毀滅而得到解脫我也終於可以卸下身上的擔子。”


    林熠心情愈沉重澀聲道:“對不起我真沒想到會是這樣。”


    “我又沒怪你。”木太君微笑道:“曾經有人告訴過我千仞神木一旦毀損能夠拯救這個世界的就隻剩下最後一個辦法。


    可惜那個人由於種種原因放棄了努力。現在小夥子去收齊六卷《雲篆天策》吧。這是我僅能告訴你的。”


    林熠心弦劇顫緩緩問道:“《雲篆天策》?”


    木太君道:“你暫時先別想這個而是要把傷勢養好。”


    林熠感到強烈的口幹舌燥沉默片刻問道:“我能喝點酒麽?”


    木太君愣了愣道:“當然可以但不能喝得太多否則於傷勢不利。”


    林熠苦笑道:“放心我也曾答應過一位朋友每天絕不喝過一斤。”


    木太君揚聲向屋外的侍從吩咐了一聲不久便有一名使女端上了一壺酒。


    木太君道:“這是敝宮用“鳳儀花”果實釀製的花露酒味道淡雅應當不會刺激你的傷勢。等你複原了想怎麽喝都不打緊。如今還需節製一些。”


    林熠吃力地握起酒壺顫顫巍巍往嘴裏灌了一口精神稍振問道:“我還要在這裏待多久?”


    木太君道:“你的經脈受到劇烈振蕩衝擊五髒六腑都險些移位調養起來絕非三五日之功。更重要的是你的真元幾乎耗盡需要一段時間修養恢複否則恐怕連禦風飛行都辦不到。”


    林熠頹然歎道:“我真是苦命怎麽每回都鬧得頭破血流險死還生?”


    木太君淡淡道:“比起葬身血奕天的人你我都已是很幸運了。”


    念及血奕天的慘狀林熠更加黯然問道:“血奕天的傷亡情況是多少?”


    “還好”木太君道:“加上鎮壓越獄時傷亡的人全部傷亡大約在四百上下。”


    四百多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突然消逝了林熠悶灌了一口酒道:“那些苦力你們打算如何處置?”


    “血動岩已經不再需要這些人了”木太君回答道:“我已下令全部釋放。不過還有包括丁淮安在內的一百多人不願離開滯留在血盞天說要見你一麵。”


    林熠咧嘴苦笑道:“真沒料想到這次的青木宮之行居然會是這麽一個結果。”


    木太君道:“你休息一會兒。等傷勢穩定後我會安排丁淮安他們來探望你。”說罷起身走出屋子留下林熠一個人怔怔出神。


    他細細回想這些日子生的種種事情一幕幕情景在眼前回放。一想到當時殺意大熾甚至魔意滅頂除去青丘姥姥心裏陡然不寒而栗。


    天可憐見最後一線靈性不泯否則錯恨難返再回時又豈止是百年身?


    取出一枚九生九死丹他和酒吞服了漸漸身上多了一份暖意。丹田裏也開始有了輕微的動靜一絲絲微弱的真氣緩緩生成注入經脈流轉。


    “你早已不是昆吾山的那個林熠從踏入無涯山莊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了!”青丘姥姥的話語驀然在他的耳畔響起。


    林熠的心漸漸收緊喃喃道:“這些日子我都幹了些什麽?我還是以前的那個林熠麽?我還能找回自己麽?”


    恍惚裏東海突然變得那樣的遙不可及歸去的道路隱沒在茫茫的霧色中。昏黃的燈光下他竟是如此的寂寥孤獨。


    “這時要是有青丘姥姥在身邊來上幾句譏笑也好啊。”他惆悵的一歎仰起頭把剩餘的酒全部灌入嘴裏。


    咽喉一嗆林熠劇烈地咳嗽起來胸口起伏著就像他此刻激蕩的心緒。


    “哈讓本小姐瞧瞧那位箭射千仞神木的家夥究竟長什麽模樣?”門外響起一聲銀鈴般的笑語花纖盈大咧咧推開虛掩的石門風風火火闖了進來。


    林熠會心而笑心中悒鬱的陰霾被她燦爛的笑容驅散許多卻故意皺眉道:“哪裏來的不懂事小妞門也不敲就衝了進來?”


    花纖盈站在床前雙手背在身後噘起紅潤的櫻唇道:“你就是林熠?我看也稀鬆平常怎麽老太君把你吹得像神仙似的不過是個有氣無力的癆病鬼罷了。”


    這就是小公主與人初次見麵的客套話啊。林熠心中微笑低哼道:“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


    “花纖盈”她嬌俏一哼道:“青木宮就是本小姐的家有什麽地方是我不能來的。”


    林熠忍住臉上的笑驚訝道:“哦原來是青木宮的小公主那就難怪了。”


    “難怪什麽?”花纖盈困惑問道趁著燈火林熠蒼白而英俊的麵龐朦朦朧朧地映入她的眼簾。


    她忽然覺得其實這個癆病鬼長得倒也不算太難看。當然比起楚淩宇的氣宇軒昂似乎還稍差一點。


    “沒什麽還是不說的好。”林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搖搖頭回答說。


    “哼你想說什麽?”花纖盈道:“本小姐刁蠻任性到處橫衝直撞沒有教養?那我勸你還是別說了這些話我早聽膩了。”


    林熠笑笑沒有說話。


    花纖盈眼光一掃看見枕邊橫倒的酒壺說道:“受了這麽重的傷還要喝酒不要命的家夥。”


    林熠道:“這酒裏有木太君特意泡製的十幾味活血補氣舒筋潤肺的珍稀草藥我若不喝才是傻瓜。”他現花纖盈一聲不吭正盯著自己的臉張望不禁笑道:“你在看什麽我的臉上長花了麽?”


    “奇怪”花纖盈道:“我突然一下怎麽覺得你很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林熠哈哈笑道:“或許是咱們上輩子有緣不然你我初次見麵怎會覺得我眼熟呢?”這話一出口他心裏生出一陣懊悔暗道:“我跟她胡說這些作什麽?”


    果然花纖盈臉上微微紅了紅露出羞怒神情。


    林熠恨不得撕了自己的這張嘴苦笑道:“開個玩笑你也不必當真吧。就當我剛才什麽也沒說好了。”


    “林大哥和你商量件事情好不好?”花纖盈撥弄著小手指說道:“你的那把破日大光明弓能不能借給本小??妹瞧瞧?”


    林熠莞爾道:“本小妹?我還是頭一次聽到這麽古怪拗口的稱呼。不知這位本小妹又是何方神聖?”


    花纖盈羞惱跺腳:“不給看就不給看很希罕麽?偏來抓人家的口誤。”


    林熠輕笑道:“借你看看當然沒問題不過有一個問題請小公主先回答在下。”


    花纖盈一怔問道:“什麽問題?你可別提些刁鑽古怪的事兒來故意為難本小姐。”


    林熠搖頭道:“這個問題一點也不刁鑽。我想知道你心中有沒有喜歡的人?”


    花纖盈的臉唰一下紅了嬌哼道:“你這算什麽狗屁問題?”


    “因為在下聽說令祖父有意將小公主下嫁金牛宮的鄧宣。”林熠道:“可你寧可離家出走也不願從命有這件事麽?”


    花纖盈的麵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翻著眼睛道:“你們別老是跟我提他好不好?”


    林熠詫異道:“小公主很討厭他?”


    花纖盈回答道:“他本來是天底下最讓人討厭的混蛋不過現在這天字第一號混蛋的名頭本小姐很想再轉送給你。”


    那日花纖盈邀集一群太子黨滿心想讓鄧宣出個大醜、灰頭土臉而羞於麵對自己;鄧宣卻連勝三場大出風頭反倒是她被花千迭狠狠訓斥了一頓。


    更讓她受不了的是幾個小姐妹居然被鄧宣的器宇折服不單背叛了攻守同盟反而對這臭小子大加讚賞。說起他時兩眼放光似恨不能代替自己嫁給這家夥。


    姐妹如此花百豐等人更是如此。那些青木宮的小少爺們閑暇無事時便整天泡在鄧宣的精舍裏高談闊論切磋技藝自己想攔都攔不了。


    最可恨的花百豐竟還一本正經地對她說:“小妹我覺得鄧宣很不錯。年少有為一表人才又是金牛宮的宮主。你嫁給他不是很好麽?”


    天啊這叫什麽話呀還讓不讓人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花纖盈一連數日吃飯睡覺包括做夢無時無刻不是在想如何才能滅滅那臭小子的威風讓他在眾人麵前抬不起頭來。


    這事談何容易。連眾死黨都給那小子俘虜了過去自己勢單人孤簡直有心無力。


    她這日正在苦思冥想算計鄧宣的法子沒料到這位春風得意的金牛宮新任宮主居然主動找上門來。


    花纖盈一得到下人稟報立刻衝出門去隻見鄧宣獨自一人在門前的空地上踱步一副神氣活現的模樣。她亮嗓子咳了聲待鄧宣望來才繃著臉道:“你來幹麽?”


    鄧宣道:“當然是有話要找你說最好找一個僻靜些的地方。”


    花纖盈哼道:“偷偷摸摸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就在這兒說!”


    鄧宣不知為何今日的涵養極好笑了笑傳音入秘道:“你想不想知道前天花宮主和我究竟都聊了些什麽?”


    花纖盈沉思片刻快步走下石階道:“跟我來。要是敢欺騙本小姐待會兒有你好看的。”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花府走了約莫一炷香工夫到了座祠堂前。


    花纖盈在一株老槐樹下停住腳步道:“這是青木宮供奉曆代先祖的祠堂平日不會有人來。隻有一個又聾又啞的老仆打掃照料。你有什麽話趕緊說本小姐很忙的沒空陪你瞎扯。若是想向我求婚那就免開尊口。”


    鄧宣道:“花小姐你要搞明白一件事。不是本公子想娶你而是令祖父花千迭要以此為條件才能答應兩宮議和結盟。”


    “我爺爺是個老糊塗!”花纖盈一聽就炸了嗔怒道:“他當我是典當行裏押來押去的破衣服麽?不成我這就找他去!”


    說罷轉身便走。


    “花小姐等一等!”鄧宣從後追上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說道:“我可不是來挑撥你和花宮主吵架鬧事的。”


    花纖盈掙脫不開不禁又羞又氣小臉通紅地叫道:“放開我你敢非禮本小姐?我可要叫人啦!”


    鄧宣隔著衣服接觸到花纖盈柔若無骨的藕臂不由心神微蕩。急忙鬆手收斂雜念勸說道:“你這麽做隻會把事情搞得更糟。如果鬧一下令祖父就能收回成命還用等到今天麽?”


    花纖盈稍稍冷靜了一些怒聲道:“好那本小姐最多再出去多玩些時間!”


    “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之道。”鄧宣道:“何況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你想再逃出青木宮恐怕也沒那麽容易。”


    花纖盈忿忿道:“臭小子別以為有了我爺爺的尚方寶劍本小姐就嫁定你了!”


    “我知道你看不上本公子。”鄧宣道:“其實彼此彼此本公子也不想娶頭母老虎回家。咱們在這一點上也算是誌同道合。”


    “有誰和你誌同道合來著?”盡管花纖盈打定主意絕不給這個臭小子當老婆然而聽鄧宣這麽說少女的自尊心依然承受不了暗生惱怒。她腦筋一轉忽然叫道:“好啊你剛才還罵本小姐是母老虎你這臭猴子!”


    鄧宣道:“我是臭是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歡的人是楚淩宇而我也並不願意娶你。咱們當務之急是如何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


    花纖盈一怔道:“誰說本小姐喜歡楚淩宇胡說八道什麽?”


    “鄧某有沒有胡說八道花小姐心裏最清楚。”鄧宣說道:“隻要不是瞎子任何人都能瞧出端倪來。想來花宮主也正為這事頭疼吧。”


    花纖盈沉默許久雙手輕輕弄動衣角目光落到遠處正在清掃落葉的老仆身上問道:“你既然也不願娶本小姐那為什麽不直接拒絕我爺爺?”


    “問題明擺著”鄧宣回答道:“假如我那麽做了青木宮、金牛宮之間勢必劍拔弩張一觸即。我此行議和的目的立時成為泡影。”


    “好啊”花纖盈藐視著鄧宣說道:“你堂堂一個大男人明明不想娶卻不敢直接說不。反想拿我來做擋箭牌真是年少有為老謀深算。”


    鄧宣臉上閃過一縷怒色耐著性子道:“我曉得你看本公子不順眼但也不必用如此刻毒的話來嘲笑挖苦。”


    “難道不是我有說錯什麽?”花纖盈冷笑道:“我本隻是有點討厭你而已。可如今看來你實在是個沒有擔當、膽小如鼠、卑鄙無恥的自私鬼。”


    她原以為鄧宣會暴怒作打架是難免的了誰知等了半晌不見他有動靜不免驚異地向他望去。


    鄧宣一動不動佇立在身後。正午的陽光透過濃密的枝葉在地上映射出一個個閃耀的光斑。他的臉色蒼白緊緊咬牙木然注視祠堂。


    眼睛裏有一抹痛苦有一抹憤怒。風吹動衣袖瑟瑟抖動腳尖在泥地上碾出一個深深的凹坑。


    “我卑鄙、我沒擔當你說的都沒錯。”鄧宣語氣平靜道:“從前我也像你一樣無憂無慮不知什麽是恨什麽是愁。突然間全都變了我爺爺、我爹娘還有許許多多的親友長輩一個接一個從我麵前倒下我莫名其妙的成了金牛宮宮主。”


    他悒鬱地笑了笑眼圈已紅了說道:“很多人都羨慕我包括我自己也曾意氣風。可如今才明白這對我到底意味著什麽。大變之後金牛宮元氣損傷過半與貴宮結下血海之仇。隻要我稍稍走錯一步兩宮之間就會血流成河。


    “烈火宮、天石宮、穹海宮無不在虎視眈眈正道的那群偽君子也在觀望隨時要乘火打劫。金牛宮上下千多人的命運壓在我的肩上。你如果是我又會怎樣?”


    花纖盈凝視鄧宣少年青春的麵龐心裏湧起一股歉疚。他也隻有十六歲卻已經擔負起重重的枷鎖承受著如履薄冰的險境與壓力。


    胸中的怒氣不知不覺化解取而代之的是同情與感慨輕輕道:“對不起。”


    鄧宣搖搖頭道:“沒什麽怪我自己本不該再來找你。”


    他將積鬱的憤懣一吐而盡心頭輕鬆舒暢了許多。隻是微微有些詫異這些話自己憋在心裏那麽多日為什麽會一古腦地吐露給這個一直與自己對立、牙尖嘴利的丫頭?


    或許剛才真是被她的冷嘲熱諷給激怒了吧?


    又或許自己真的不願意被人誤解、討厭。


    “有沒有什麽事”花纖盈猶豫了一下問道:“是我―可以幫你的?”


    “不用了”鄧宣長長吐了口氣回答道:“我會再找花宮主談一次。你說得有道理鄧某身為七尺男兒不該把事情推到你的頭上。”


    “我那隻是氣話你別在意。”花纖盈不安地咬了咬櫻唇低聲安慰道:“你還不知道吧其實你還是很不錯的很多小姐妹都在私下裏誇你呢。”


    鄧宣蕭索地一笑道:“在下告辭了。今天你我的談話希望不要告訴別人。”


    “我明白”花纖盈鄭重其事點頭道:“這是你和我兩人之間的秘密。”


    “多謝了”鄧宣轉過身再看了掃地老仆一眼朝來時的路走去。


    “鄧宣!”花纖盈驀地在他身後叫道。


    鄧宣回頭問道:“你還有什麽事麽?”


    花纖盈目不轉睛地望著他輕聲問道:“你真的不需要我幫你做些什麽嗎?”


    鄧宣微笑道:“隻要小公主以後不再罵我是臭猴子我便心滿意足了。”


    他邁著輕鬆的步伐離去很快就找到了花千迭。


    還是上次談話的那一間書齋花千迭坐在同樣的一張椅子裏先是默默打量鄧宣片刻然後悠然問道:“聽說你剛才去找過盈兒?”


    “是”對於花千迭能夠如此迅準確地得到消息鄧宣毫無驚詫回答道:“我還被她狠狠地教訓了一回。”


    “這丫頭”花千迭無奈笑笑說道:“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是自己討罵去的”鄧宣誠懇道:“但她的話卻也讓我明白了一件事。”


    “是什麽樣的事老夫是否有幸可以聽聽?”花千迭問道。


    鄧宣回答道:“有一句老話叫做“強拗的瓜不甜”。我們都過於考慮權衡自己的得失利益卻沒有注意到她的感受。而我也不應該違心的拿一個少女的終身幸福去作為交易的籌碼。這麽做連我都會鄙視自己。”


    “她的感受?”花千迭含笑問道:“你指的應該是楚淩宇吧?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況且盈兒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偶爾心動也算不得什麽。三兩個月後老夫敢打賭這丫頭定然會將楚淩宇的影子拋到了腦後。”


    “這不關楚淩宇的事”鄧宣道:“先我就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所以花宮主很抱歉得令你失望了。花纖盈是好女孩兒可惜我和她沒有緣分。”


    花千迭神色不動輕輕道:“緣分什麽是緣分?相識是緣相知是緣相守更是緣。甚至能夠成為一生的對手亦是莫大的緣。我想知道如果有朝一日盈兒不再反對這門親事也全然忘卻了楚淩宇你還會拒絕麽?”


    鄧宣沉思著搖頭道:“我不知道。但宮主說的也僅隻是一種假設而已。”


    花千迭似作出了一個決定拊掌道:“好你我不妨再以三年為期。如果三年之內盈兒不再反對這門親事而你於心底也可接受她成為妻子那麽我們再來履行這個約定。倘若事過三秋依然故我那隻當老夫從未提過此事。”


    鄧宣驚愕地望向花千迭沒有料到他會突然變得這般慷慨大度通情達理。


    花千迭笑道:“你不必看我更不必懷疑老夫的誠意。實話告訴你要是你十分爽快地答應了這門婚事三五年內老夫必定要設法將金陽堡斬草除根絕除後患。


    “但我現在了解到你真的和你父親不同更像你外公多些。我欣賞你的真誠更看好你的未來也有把握讓盈兒慢慢喜歡上你。”


    鄧宣緩緩問道:“可是你又怎能保證我會喜歡上花纖盈屆時不再拒絕你?”


    花千迭好整以暇道:“你我都不願雙方鬧得魚死網破玉石俱焚那我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再過幾天就是盈兒十六歲的生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多留幾日。這個小邀請鄧宮主不會拒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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