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定會是精采有趣的一天!”花纖盈抬頭看著遠方天際飄浮過的白雲心裏快樂地憧憬著。


    她像一羽被放飛出籠的小鳥自由自在行進在通向遙遠天邊的寬闊大道上沒有甩不掉的尾巴沒有各種各樣討厭的眼神實在完美不過。


    現在即使再熟悉她的人站在麵前也隻會擦肩而過絕看不出這位俊美的書生原來是青木宮的小公主?她慢悠悠跨著一頭小青驢搖著一柄折扇眼裏的神光也被琉璃片遮掩真是有趣極了。


    更好玩的是那位青丘姥姥還給了自己一瓶變音丸嬌嫩的嗓音聽起來已略帶沙啞粗重當然還有偽裝的喉結。一切都是那麽的盡善盡美毫無瑕疵。


    從一城到另一城從一山到另一山她就這樣漫無目的地遊蕩。


    反正隨身的盤纏足夠她隨意揮霍又何必急著回家自關禁閉呢?


    唯一讓她不爽的就是到現在還不曉得那晚看守自己的青衣人到底是誰又去了哪兒?每回問起那些人都莫名其妙地笑一笑轉而言它。


    不說就不說很了不起麽?一個傻瓜哪裏值得本小姐動腦左思右想?


    算了不想他了。聽說附近有一座紫雲山挺好玩不如去逛一圈。山麓裏還有座紫雲觀解簽很有些名氣也不妨試一試。


    沒想到要解簽的善男信女有那麽多在老道士的桌案前排起長隊。


    花纖盈提醒自己:如今已不再是青木宮一呼百應的小公主了隻是個比普通人多幾分俊美的書生所以應該規規矩矩地排隊從最後一個等起。


    在她身前也是一個年輕人手裏攥著剛求來的竹簽目光遊離若有所思。花纖盈等得百無聊賴忍不住粗著嗓子問道:“這位公子你也是來這兒求簽?”


    年輕人回頭頷一笑沒有說話。


    花纖盈道:“聽說紫雲觀的簽很靈?”


    年輕書生道:“信則有之不信則無。是否靈驗試一試就知在下也不好說。”


    花纖盈道:“說的也是。能讓我瞧瞧你求的簽麽?”


    年輕書生無可無不可把手裏的竹簽遞了過去。


    花纖盈輕聲念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鹿死誰手猶未可知。”這亂七八糟說的都是些什麽東西?“


    年輕書生搖頭道:“我要是能明白也就不用排隊等解簽了。”


    花纖盈把竹簽還給了他笑道:“我明白了你是在和人爭什麽東西。”


    年輕書生不置可否回過頭去若有若無地聲音低低道:“他可不是東西。”


    等輪到他時老道士接過竹簽抬頭問道:“這位公子想從簽中問些什麽?”


    年輕書生輕聲道:“問人。想知道他如今人在何方是生是死?”


    花纖盈心中恍然正想聽聽老道士怎樣應答對麵低垂的帷幕中響起一人蒼老的聲音徐徐說道:“妖狐這回看你還能往哪裏逃?”一名羽冠道士緩步走出目露寒光凝視年輕書生身後四名弟子扇形散開隱隱將他包圍在正中。


    年輕書生臉上的溫文爾雅瞬息不見挺直身軀對視羽冠道士冷冷道:“閣下是神霄五老中的哪一位?”


    羽冠道士不動聲色回答道:“貧道飛雲。”


    年輕書生深吸一口氣說道:“飛雲道長能不能等道長解完這支簽再動手?”


    飛雲道長沉聲道:“請!”朝左移了兩步迫近到年輕書生的身側。


    一名中年道士高聲向殿內求簽的善男信女喝道:“神霄派在此替天行道捉拿千年妖狐請諸位立刻退出殿外以免誤傷!”


    大殿裏頓時大呼小叫亂作一團驚慌失措的人群頃刻走得幹幹淨淨隻剩下桌案前站著的幾個人。


    中年道士瞥了眼兀自佇立不動的花纖盈皺眉道:“這位公子你沒聽見貧道剛才說的話麽?”


    花纖盈撇撇小嘴道:“我耳朵沒聾。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她本是嬌生慣養的青木宮小公主什麽時候敢有人像趕鴨子一樣把自己逐出大殿去何況從沒人教她要聽從什麽神霄派的號令。


    中年道士不耐道:“那你還待在這裏作什麽還不趕緊離開!”


    花纖盈道:“你不長眼睛麽沒瞧見本公子在等著解簽?”


    中年道士氣道:“好啊敢情又是一個找茬的。說不定你與這妖狐也是同夥!”


    花纖盈道:“我不認識什麽妖狐妖道我隻是來求簽的。你們要抓人不關本公子的事可別耽誤我解簽!”


    飛雲真人拂塵一掃攔住那名中年道士說道:“不要節外生枝隨他去吧。”


    花纖盈得意洋洋朝對方扮了個鬼臉中年道士氣得七竅生煙偏又無可奈何。


    此時年輕書生已解完靈簽邁步走到大殿中央自背後抽出一柄仙劍道:“來吧!”


    飛雲真人望了桌案後的老道一眼稽道:“道長敝派在此捉拿千年妖狐若有冒犯貴觀之處尚請寬宥。”


    老道眼皮不抬淡淡道:“小心些莫要打碎了殿中的三清神像。”


    飛雲真人點頭道:“是。”


    一揮手身旁的中年道士應聲而出掣劍指向年輕書生喝道:“妖狐趕快束手就擒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年輕書生蔑然道:“廢話什麽!”仙劍鏑鳴一振搶先出手挑向中年道士咽喉。


    這年輕的書生正是黎仙子改扮。


    她獲準離開合穀川後並沒有返回霧靈山脈而是浪跡天涯尋訪林熠的下落。她給自己的理由有兩個:算帳、歸還流風神珠。


    但不知哪裏露出了風聲幾天前被神霄派的弟子悄悄綴上甩脫不得。終於在紫雲觀狹路相逢拔劍相向。


    激戰十五、六招黎仙子手心揚出一蓬精光中年道士驀然一聲大喊撒劍捂麵仰天摔倒。殷紅的鮮血從手指縫隙間汩汩流出扭曲身軀痛苦呻吟。


    飛雲真人怒喝道:“妖狐竟敢用無顏神針暗箭傷人貧道更加不能饒你!”


    一名道士扶起受傷倒地的同門敷藥救治另兩個神霄派俗家弟子掠身出劍左右夾攻。


    黎仙子奮力招架冷聲笑道:“就算本姑娘不傷他你們就饒得了我麽?”


    忽聽那名道士驚叫道:“師父三師兄中毒昏過去了!”


    飛雲真人一凜拂塵“啪啪”脆響飛掃中年道士胸口先用真氣替他鎖住經脈阻滯毒氣攻心揚聲道:“妖狐快拿解藥來!”


    黎仙子咯咯嬌笑說道:“解藥本姑娘確實有可就算拿去喂狗也不會給你!”


    飛雲真人見心愛的弟子滿麵紫氣血肉淋漓昏迷中仍舊忍不住低聲呻吟心頭怒火終於壓抑不住出塵仙劍鏗然出鞘劃出一溜弧光射向黎仙子咽喉冷喝道:“解藥拿來!”


    黎仙子以一敵二已經吃力無比飛雲真人含怒出手更加令她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好不容易勉強又周旋了五、六個回合。


    黎仙子心裏暗恨要不是為了那個十足的害人精自己早該回轉霧靈山脈又怎麽會被眼前這幾個臭道士纏上?自己拚著性命不顧一切地找他可那個人心中卻未必還會記著她也許早已忘了她這位“仙子師父”。她神思恍惚玄機百變劍法中的精妙變化也就更加的揮不出來。


    潔白的貝齒緊緊咬住紅唇芳心深處卻突然想到:“我要是死在這裏他會為我傷心流淚麽?哼!那個傻瓜沒心沒肺知道了最多是奇怪地問上一句:“黎仙子是誰?”我卻偏偏那樣記著他念著他真是沒誌氣!“


    “嗤!”飛雲真人一劍穿過黎仙子頭上戴著的文士方巾黑瀑布般驚心動魄灑落而下像抖動的亮麗波浪直墜到堪可盈盈一握的腰肢後。


    大殿裏忽然劈劈啪啪響起一陣清脆的掌聲花纖盈拍著小手輕笑道:“神霄派名不虛傳對付一個孤身弱女子居然也要飛雲真人率著一幹弟子親自出馬。本公子這次沒白來紫雲觀能看到這麽一出精采好戲實在大開眼界!”


    飛雲真人臉上火熱一名俗家弟子沒好氣地答道:“你沒看見這妖狐暗箭傷人在先要置我三師弟於死地麽?如此心狠手辣的妖孽本門當然要除魔衛道誅之後快!”


    他是飛雲真人的二弟子魏塵鋒明白師父名高聲重不能和一個來曆不明的年輕後輩鬥嘴爭論於是跳出來代勞。


    花纖盈道:“本公子又不是瞎子明明是你們先動手抓人家還不準別人自保麽?”


    魏塵鋒怒道:“你是哪兒來的?居然要為妖狐說話分明也是個魔道敗類!”


    花纖盈正看神霄派的人不順眼又現受圍攻的年輕人其實是個年輕的少女不禁多出幾分義憤。


    她一聲嬌叱道:“你說對了。本公子這個魔道敗類正想會會你這個正道英豪!”玉腕疾振從隱藏在袖衣裏的朱鞘中拔出一柄一尺八寸長的紫色短劍刺向魏塵鋒的胸膛。


    她年紀雖然幼小卻是青木宮上下傾心打造培育的一朵奇葩。上回之所以被擒完全是因為漫無心機中了藕荷的暗算。


    “叮!”兩劍交擊魏塵鋒身軀微微一晃剛想變招還手孰料紫色短劍的縫中亮起一縷奇異的青色光芒像一條竹葉青迅纏上魏塵鋒的仙劍順著劍刃向他右手激射出“絲絲”的輕響聲。


    魏塵鋒愣了愣他從未見過這樣稀奇古怪的魔刃一時不曉得該怎樣處理。耳中聽見飛雲真人短促而驚異的聲音喝道:“快撒手撤劍!”


    在話音傳到的同時那束青色光芒已經延伸到劍柄“砰”的迸射成五縷宛如犀利的匕刺入魏塵鋒指尖。


    一股冰寒的麻木感覺油然而起他的經脈裏如同有水銀在流動一寸寸湧向掌心。所過之處肌膚一片鐵青失去知覺手指似乎叛變了它的主人再不聽使喚。


    “啪!”飛雲真人的拂塵重重抽擊卷起魏塵鋒的仙劍遠遠甩出“哆”地釘進大殿頂上高懸的橫梁劇烈顫動著嗡嗡低鳴。


    魏塵鋒一甩手驚叫道:“師父我中毒了!”


    飛雲真人低哼道:“這不是毒而是‘食心青絲盞’。立刻坐到一邊運氣迫出!”


    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收手花纖盈叫道:“這位姐姐不要害怕我來幫你!”


    黎仙子趁機喘息調息詫異地望了他一眼不明白這個活躍的年輕書生為什麽要冒著得罪神霄派的危險出手援助自己當下含笑點頭表示感謝。


    飛雲真人的目光落在紫色短劍上平靜道:““姹紫青煙”你是花老魔的什麽人?“


    花纖盈催動姹紫青煙劍中暗藏的‘食心青絲盞’小試牛刀一個照麵就迫退了飛雲真人的二弟子心裏得意笑盈盈道:“牛鼻子老道好沒教養張口妖狐閉口老魔的人家沒名字麽?”


    飛雲真人被一個年輕人屢次搶白挖苦臉上漸漸罩起一層青霜再次喝問道:“花千疊和你究竟是什麽關係?”


    花纖盈聳聳鼻子譏笑道:“我憑什麽要告訴你?偏不說氣死你!”


    飛雲真人動了真怒冷然道:“說不說都一樣。你既然無故傷了貧道弟子那就和妖狐一起留下來吧!”出塵仙劍施展風起雲落十九劍光芒如電、劍氣如虹將花纖盈和黎仙子一同卷了進去。


    花纖盈初生之犢以為徒弟不過爾爾師父也不見得高明多少揮動姹紫青煙故技重演催出一束食心青絲盞攻向出塵仙劍。


    飛雲真人臉上神光乍閃運起“奇正八法”的神霄派至高心訣口中低喝一聲“咄”浩蕩真氣勃然迸把食心青絲盞震的支離破碎幻滅無影。


    花纖盈氣血翻湧“哎喲”**身軀踉蹌倒退。


    黎仙子見勢不妙急呼道:“小心!”多情仙劍幻舞光花虛點飛雲真人身前要害。


    飛雲真人用左手拂塵輕鬆蕩開仙劍揉身欺近黎仙子飛足點向她腰眼。


    黎仙子身形橫移眼前寒光閃爍出塵仙劍後先至已經攻到。


    她招式用老來不及橫劍招架咬牙脫手射出一把無顏神針以命換命死中求生。


    飛雲真人手腕抖動“叮叮叮叮─”連聲輕響仙劍卷起一蓬漩渦狀的光瀾將無顏神針盡數彈飛。


    花纖盈嬌喝擰身再上右手姹紫青煙左手燃木神爪掩襲飛雲真人右側。


    另一名俗家弟子乘勢出手纏上黎仙子翻翻滾滾鬥得難解難分。


    七、八個回合之後花纖盈守多攻少步步後退。


    飛雲真人見她手持姹紫青煙絕非普通的青木宮弟子於是劍上留了三分餘地。招式盡管急迫如驟雨狂風卻都點到而止口中逼問道:“說你到底是誰?”


    花纖盈嬌喘細細啐道:“臭老牛鼻子以大欺小算什麽本事?總有一天本小─公子要率領青木宮的三木七花殺上神霄山滅了你們這群雜毛老道!”


    飛雲真人冷哼道:“小小年紀口氣不小可惜你未必能等到那天!”拂塵卷住姹紫青煙一振一抖將它應聲震飛。


    花纖盈跌跌撞撞倒退數步嬌聲驚呼仰頭望向自己的魔刃。


    這一下門戶洞開犯了兵家大忌。飛雲真人正要近身探手擒拿猛然警兆一起頭頂掠過一道藍色身影伸手穩穩抓住姹紫青煙飄然落到花纖盈身旁。


    花纖盈一怔叫道:“喂你幹麽拿我的姹紫青煙快還給本公子!”


    那人微微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居然真的將姹紫青煙遞還花纖盈說道:“這回可要拿穩了。”


    花纖盈這才定睛仔細打量來人驚訝的現對方竟是個二十歲出頭的英俊青年神情溫和從容嘴唇棱角分明微含笑意一雙清澈的目光也正望著自己。


    花纖盈的芳心莫名一跳接過姹紫青煙低聲道:“謝謝你。”心底暗罵自己丟臉。


    飛雲真人喝止還在和黎仙子纏鬥的門下弟子眼睛緊盯藍衣青年緩聲說道:“楚少島主別來無恙。”


    花纖盈“啊”地低呼沒料到幫自己取回姹紫青煙的竟是不夜島少島主楚淩宇。


    聽說這個家夥可是正道精英中的精英和自己這個出身青木宮的小公主可天生就是死對頭。


    他竟會幫自己?花纖盈暗暗一哼想起了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故事。


    隻是身旁的這隻黃鼠狼看上去非但一點也不惡心討厭相反還挺順眼。更重要的自己是堂堂正正的小公主可不是什麽雞啊鴨的。


    楚淩宇抱拳禮道:“晚輩給道長和諸位師兄請安。適才唐突出手請道長海涵。”


    飛雲真人道:“楚少島主你來得正好。那妖狐黎仙子和青木宮的妖孽俱都在此你我合力先把他們拿下再說。”


    楚淩宇搖搖頭道:“道長請你高抬貴手放過她們。晚輩在此謝過了。”


    飛雲真人眉宇一聳驚異道:“什麽你要貧道放過他們?”


    楚淩宇沉聲道:“是請道長多包涵。”


    飛雲真人沉吟問道:“楚少島主你能不能給貧道一個合理的解釋?”


    楚淩宇苦笑道:“這個……晚輩也是受人所托。”


    飛雲真人追問道:“受人之托?有誰能讓楚少島主襄助效力貧道可否知道?”


    楚淩宇搖頭道:“對不起這個晚輩無法奉告。”


    “楚少島主你是名門俊彥令尊與貧道亦屬故交按理你既然開口求情貧道就該收手相讓─”飛雲真人徐徐回答道:“但是這兩人的身分非同小可尤其是黎妖狐關係到正魔兩道的氣數消長隻怕貧道難以從命。”


    楚淩宇道:“道長指的可是那卷《雲篆天策》?近來已傳出消息此寶早已不在黎仙子身上。貴派即使把她拿下也不可能問出什麽。”


    飛雲真人冷冷道:“那倒未必。楚少島主莫非你心裏打的也是這個主意?”


    楚淩宇肅容道:“晚輩絕無此念。道長請高抬貴手!”


    飛雲真人嘿嘿低笑說道:“如果貧道不答應少島主的請求又會如何?”


    楚淩宇沒有直接回答躬身第二次施禮道:“請道長成全!”


    飛雲真人怒哼道:“楚淩宇難不成你真想強出頭要替這兩個魔道妖孽開脫?別忘了你可是不夜島的少島主莫要辜負令尊的期望!”


    楚淩宇忽然體察到那一天林熠懷抱容若蝶與自己不屈對峙時的心情。


    他有十足的理由不能讓飛雲真人出手對付花纖盈和黎仙子但是這理由偏偏不能說出口打碎牙齒和著血也隻能往肚子裏咽麵對著同道的誤解與憤怒無奈卻又堅毅。


    他無聲相對卻已是最清楚的回答。


    大殿裏壓抑緊張的空氣仿佛靜固於是沒有了風呼一口氣感受到的盡是敵意。


    靜濃縮了時間和距離兩個正道高手沉默著對立。彼此從對方的眼神裏找到堅決與執著。


    “別再打啦!”一把蒼老顫巍巍的聲音打碎大殿的沉寂徐徐說道:“再打三清神像就全都要塌了。”那個解簽的老道一直眯縫著眼端坐著此時從桌案後慢悠悠地起身蹣跚走過花纖盈等人的身前吃力地爬上神像基座。


    剛才的一番激戰泥塑的三清神像上裂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縫隙不住有塵土沙沙灑落。


    老道歎息搖頭道:“罪過真是罪過─”右手輕輕撫摸過神像滿臉的痛惜與無奈。


    花纖盈突然睜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注視著老道那隻枯幹蠟黃的右手。


    在他撫過的地方周圍開裂的縫隙竟無聲無息地重新融合。


    隱約地可以看到他的掌心裏有一團小小的金色光丸閃爍像是強力的黏合劑把破損的裂紋一一修複。


    震驚的遠不隻花纖盈一個人。飛雲真人怔怔望著老道驀然失聲叫道:“老道長你、您是─”


    老道回過頭向他淡淡一笑幹癟落拓的臉龐上所有的皺紋如漣漪一般綻開。


    他擦了擦手上的粉塵截斷飛雲真人的話語質問道:“你答應過我不能損壞神像可它現在還是裂開了。你說該怎麽辦?”


    飛雲真人不曉得自己臉上的表情是在笑還是在哭回答道:“貧道這就告退。”


    老道晃晃腦袋道:“不行你還沒賠我毀損三清神像的錢哪那麽容易出門?”


    飛雲真人好像呆住了半晌才想起來問道:“請問道長要賠多少?”


    老道望望泥像喃喃道:“這麽修一修再塗上一層泥彩怎麽也要十兩銀子。”


    飛雲真人如釋重負立刻道:“貧道這就奉上。”取出一張銀票雙手托著恭恭敬敬走到老道跟前。


    老道接過銀票掃了眼歎道:“一百兩還是你們神霄宮家大業大咱們小小一座紫雲觀拍馬也趕不上啊。”


    飛雲真人苦笑道:“老道長說笑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貧道告辭了。”


    老道小心翼翼藏起銀票說道:“走吧敝觀業小也不敢留真人在此。”說著費勁地爬下基座不再理睬眾人晃晃悠悠向後殿步去。


    飛雲真人直等老道背影消失才率著弟子退出大殿丟下花纖盈與黎仙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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