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側那具相對高大的骷髏,靜靜的端坐著,應該是男子。


    嗜血珠灑下的柔和光華,就這麽纏繞在這具骷髏上,久久不散。


    鏘!


    天琊劍也自動出鞘,藍光如水,也灑在左側這具骷髏上,似在憑吊故人。


    陸雪琪吃驚的望去,隻見左側骷髏的指骨下垂地方,有幾行小字,不由念了出來:


    “鈴鐺咽,百花凋,人影漸瘦鬢如霜。


    深情苦,一生苦,癡情隻為無情苦。


    筆跡與書寫天書的分屬同一個人,難道這具骷髏就是枯心老魔?


    隻是這幾乎話,似乎在懷念一個女子,有種追悔莫及的感覺。


    叮當——


    忽然,一聲清脆的鈴鐺聲,突兀的在這座密室中響起。


    接著一枚小巧精細的金色鈴鐺,從右側骷髏懷中緩緩飛起,落在碧瑤手中。


    碧瑤瞧見這鈴鐺,就非常歡喜,而且鈴心中有一條細細的鎖鏈,自動纏繞在她皓腕之上。


    叮當——叮當——


    碧瑤少女心性,輕輕搖了搖鈴鐺,又發出一次次鈴音。


    就在此時,鈴音中傳出有一個女子的聲音,低吟道:


    “芳心苦,忍回顧,悔不及,難相處。


    金鈴清脆噬血誤,一生總被癡情訴。”


    字字深情,句句泣血。


    砰!砰!


    這女子的話音飄散後,地麵上的兩具骷髏,瞬間炸裂,化為灰塵,永遠的擁抱在了一起。


    不知不覺,碧瑤和陸雪琪,同時落淚。


    張自然忽然開口問道:“雪琪,天琊神劍的第一任主人,是男是女?”


    陸雪琪想了想道:”據說枯心上人前輩,乃是一位道行高深的女修。


    碧瑤卻是嘴裏念叨著:“金鈴清脆噬血誤……金鈴?啊!我知道啦。這金鈴,便是金鈴夫人的法寶合歡鈴!”


    張自然問道:“金鈴夫人有什麽來曆?”


    碧瑤喜滋滋地道:“金鈴夫人是我們聖教在千年前的大人物!傳說她聰慧絕頂,道行精深,對聖教經典天書更是有大悟於心,創立了‘合歡派’一係,是中女子一等一的傑出人物。”


    隨後撫摸著手裏的合歡鈴,忿忿不平道:


    “想不到金鈴夫人居然和該死的黑心老鬼有段情意,哼,一定就是黑心老鬼負心薄幸,薄情郎,死得好,活該被雷劈!死得真好!”


    “胡說八道!”


    張自然突然喝道,就好像自己是黑心老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忍不住出言相辯。


    三人麵麵相覷。


    這情形太過詭異了!


    張自然猜測道:“該不會是,黑心老人與金鈴夫人、枯心上人之間,分別有一段難以割舍的情緣吧?”


    “所以天琊劍、嗜血珠、合歡鈴之間也是如此。”


    “命運輪轉,俗世因緣。”


    陸雪琪搖搖頭,又點點頭。


    碧瑤咯咯一笑,道:“隻要你能說服陸姐姐,我不介意你左擁右抱,享受齊人之福。”


    這簡直是挑釁!


    我就是心裏有這個想法,也不能明著說出來啊!


    張自然忙道:“咱們還是去找出路的好,找出路。”


    陸雪琪與碧瑤默默點頭,二人對望一眼,同時道:“好啊,找出路。”


    石室內,卻再無其他道路。


    剩下的是一排石頭架子,上麵放的全是腐朽的兵器法寶,貼著諸如五嶽神戟、觀月索”、離人錐等名稱的標簽。


    碧瑤歎氣道:“可惜,可惜。這些法寶在當年,都是大名鼎鼎,現在卻成了一堆破銅爛鐵。”


    張自然道:“罷了,沒有路,咱們就打出一條路來。”


    陸雪琪道:“好,你打算怎麽做?”


    張自然道:“我看了那卷天書後,已經有突破把握,需要閉關。你們等我閉關醒來破陣。”


    “碧瑤,三日後,幹糧耗盡之前,不管我是何狀態,你都要把我喚醒。”


    碧瑤點頭,道:“我知道了。”


    隨後,張自然閉上雙眼,開始修煉。


    陸雪琪坐在旁邊護法。


    張自然回憶天書第一卷的內容,這段總綱,字字珠璣,道、佛、魔三家同源而出,又歸於一體。


    道之綿長,佛之寂滅,魔之唯我。隻是同一個人的不同方麵而已。


    佛、道兩家的發覺,暫且不用說,他都學過。


    唯獨魔教的法訣,不曾鑽研過。在這裏,魔教的法訣,偏激怪異,又威力極大。


    道家講究身禦自然造化,佛門注重體悟自性,魔道講究釋放自我,彼此矛盾,又互相依存。


    要想貫通道、佛、魔,三家發覺,就要從這裏開始。


    他將領悟出來的魔門神通,一個個刻輪回塔上,嗤嗤嗤,黑氣蔓延,準備再度演化出來一層塔身。


    “碧瑤,把你修行的魔門法訣講給我聽,我要將道、佛、魔三家法訣徹底貫通。”


    張自然忽然開口說道。


    “好啊。”


    碧瑤嫣然一笑,湊過來,一句一句將自己修行的聖門(魔門)神通講出來。


    為了避免法訣外泄,她故意將聲音壓得很低。


    陸雪琪也不介意,恍若未覺。


    張自然運轉體內的大梵般若神力,先將之轉化成太極玄清道法力,再轉化成魔門法力,打出一道道烏光,不斷淬煉著輪回塔。


    巧合的是,碧瑤練習的法門,正是天書第二卷。


    為了情郎,她毫無保留,便是自家沒有練成的法訣,也一字不漏的講了出來。


    傳完法訣後,她便雙手托著下巴,癡癡的等著眼前的人兒。


    他也是個癡情種子呢……


    時間一點點過去,轉眼已經過去三天。


    張自然煉寶還未成功,輪回塔隻是隱隱約約顯化出第四層輪廓。


    在這期間,碧瑤將幹糧放在不遠處,自己卻一口都沒吃。


    同樣的,陸雪琪也沒有向幹糧瞧上一眼。


    第四天……


    第五天……


    直到第七天,張自然身上的氣息大變,由佛轉道、再由道化魔,打出的魔道法訣越來越多,速度越來越快。


    嗡!——


    小塔忽然一震,從高速旋轉倏然靜止,威勢大漲。


    碧瑤和陸雪琪,同時望去,隻見塔身已經變成了四層。


    隻是張自然的修煉依舊未曾停止,他雙手結印,念動六字法咒:


    “唵!嘛!呢!叭!咪!吽!”


    每吐出一個真言,寶塔上便有一道金光亮起,照在他的身上。


    這一念,又是三天三夜。


    就在陸雪琪和碧瑤,餓的頭暈眼花時,張自然整個人與寶塔共鳴,其實暴漲!


    轟!


    就好像一道光明從黑暗中誕生,他倏而睜開了雙眼。


    此時此刻,他的大梵般若神力,已經達到了菩薩境(等同與道門上清境、魔門大聖境)。


    “你們為什麽都這樣傻?”


    張自然瞧著眼前擺放的幹糧和即將餓暈的兩女問道。


    “你成功啦……吃東西……”


    碧瑤笑道,神情虛弱。


    陸雪琪則是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吃東西,我喂你們。”


    張自然不容分說,拿起一塊幹糧,遞到兩人嘴邊。


    “你們兩個餓在身,我是痛在心!”


    “咱們吃完幹糧,我就帶你們打出去!”


    “天若阻我,便劈開那天;地若攔我,便踏碎那地!”


    這一刻,他身上升起一股無堅不摧的自信!


    陸雪琪與碧瑤,每人吃一口幹糧後,張自然才吃一口。


    誰也沒有拒絕,誰也沒有離開。


    或許這將會是最後一道晚餐!


    問世間,情是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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