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雨的心髒狂跳,下意識想要攔他。</p>


    將阮嘉賜擋在自己的身後,道:“霍總,嘉賜隻是個小孩子。您有什麽盡管問我就可以了。”</p>


    霍沉沒說話,隻是眸光冰冷地看她。</p>


    隻一眼,江秋雨感覺自己仿佛不是站在人群中心,不是在九月的豔陽底下。</p>


    她一瞬間步入了寒冬,在冰天雪地中接受著朔風的摧殘。</p>


    她不由心頭慌亂,身體微微顫抖。</p>


    霍沉偏開眼,漆黑的瞳孔繼續看向阮嘉賜,語調帶著冷意:“過來。”</p>


    阮嘉賜肉嘟嘟的身體控製不住,顫抖了一下。</p>


    他明顯對霍沉充滿了恐懼,在別人麵前尚且還能霸道跋扈,仗著年紀小撒潑發瘋。</p>


    麵對霍沉卻哭都不敢哭,眼底裏夾著一點淚水,想跑又不敢,最後隻能磨磨蹭蹭地湊到霍沉身邊,老大不情願。</p>


    即使走過來,也還隔著兩三個人的距離,仿佛麵前的男人會吃人一樣。</p>


    霍沉低頭看著他,並不在意這點距離,嗓音平靜地冷聲道:“你已經不小了,知道你媽媽在說什麽?”</p>


    他的語氣並沒有因為對方是孩子而溫和,依舊是冰冷疏離,但是態度卻是平等交流的。</p>


    阮嘉賜從小是家裏的小霸王,不管在哪兒大人都是讓著他慣著他,隻要他哭一哭想要的都能拿到手,做錯了什麽也大都是哄著他。</p>


    這種感覺確實很爽,但是此時霍沉用這樣仿佛把他當成大人的語氣跟他聊天,他新奇之餘,莫名忍不住挺了挺小小的胸膛。</p>


    尤其是,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勢尊貴,身形高大,在場這麽多大人都不敢直視他的鋒芒。</p>


    這讓阮嘉賜心頭生出莫名的成就感,繃著臉點了點頭。</p>


    他已經開始懂事,知道江秋雨都在說些什麽。</p>


    “很好。”</p>


    霍沉冷冷地勾了下薄唇,淡聲道:“那你知道,她作為母親本來就有撫養你長大的義務。而她現在是要以沒錢供你上學作為借口,把你推給我跟我夫人嗎?”</p>


    他的眸光添了幾分冰涼,冷冷地看著小胖子:“我夫人跟你母親關係並不好,兩人之間不會有太多聯係。也就意味著,如果你被我們帶走,你的母親就可以不再見你,也不用再為你負責。你了解嗎?”</p>


    “換個通俗易懂的說法,她覺得你是累贅,要把你推給我們來養。你懂嗎?”</p>


    阮嘉賜的小臉一白,下意識地看向江秋雨。</p>


    他不是傻子,隻是年紀小,江秋雨怎麽說他就怎麽相信。</p>


    江秋雨說是為了他好,讓他過上跟從前一樣的生活。</p>


    說阮寒星擁有的全都該屬於他,是讓他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p>


    於是他都信了。</p>


    可是當霍沉掀開這些表象,揭露出血淋淋的現實,就算是小孩子也沒辦法欺騙自己。</p>


    江秋雨的臉色難看,下意識抬高了聲音大喊:“不是這樣的!嘉賜,你相信媽媽……不是這樣的,媽媽怎麽可能會不要你?媽媽是沒有辦法,養不起你才會做這個決定的。”</p>


    她慌了,眼淚掉下來。</p>


    努力做出柔弱無助的樣子,捂著心口哭道:“哪個做母親的不想把孩子養在自己麵前?我怎麽可能會有那麽惡毒的心思?但凡我有辦法,也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嘉賜,媽媽全都是為了你的未來啊!”</p>


    阮嘉賜抿緊了嘴唇,肉嘟嘟的臉上帶著掙紮猶豫。</p>


    “媽媽,我不想跟他們走。”</p>


    他攥緊了小拳頭。</p>


    這個從前的小霸王,這一刻仿佛終於意識到,現在跟從前不一樣。</p>


    他再也沒有資格像從前那樣橫行霸道,他已經不是世界的中心了。</p>


    他的眼裏湧上淚珠,紅著眼睛小聲道:“媽媽,我不怕吃苦。我以後乖一點,我不跟他們走,我不喜歡她。”</p>


    他長這麽大,挨的兩頓打都是阮寒星給的。</p>


    他就算再蠢也知道,阮寒星並不喜歡他,也絕不會因為他的年齡對他有所優待。</p>


    被孩子這樣依戀看著,小心懇求,換成其他人或許早就丟盔棄甲。</p>


    然而江秋雨的眼神閃了閃,想到以後的生活,還是狠著心拒絕了:“嘉賜你乖。這才是對你最好的選擇,你長大了就明白了,媽媽全都是為了你好。”</p>


    阮嘉賜控製不住地哭出來。</p>


    江秋雨偏開眼睛不去看他。</p>


    她手頭上確實有錢,但是未來還這麽長,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p>


    這些錢想要過完一生,需要省著花,再也沒辦法給她提供跟從前一樣的優渥生活。</p>


    過慣了奢靡的貴婦生活,她沒辦法接受生活的檔次下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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