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酷似打嗝的聲音消失了。麗香側目,好像所有人目前對這個聲音都不是那麽在意?


    不在意就不在意吧,反正自己的意見多半也不會被太過重視。麗香搖搖頭,心思全部落在了剛剛出現的校長身上。


    哈!被我爸爸逼在地上的時候還裝什麽裝?!體現你關心學生麽?那我被……我被那些人霸陵圍攻的時候你又在哪裏?!


    不過,你說了遊戲……遊戲?


    麗香咬了下嘴唇,恍惚間,真紀麻理那宛如金色漩渦般的眼睛出現在她的腦海。一同出現的,還有她一直掛在臉上奇奇怪怪的微笑。


    難道真紀麻理一直想說的,是我被圍攻霸陵的原因是因為一場遊戲?


    僅僅是一場遊戲?!


    麗香吸氣,覺得臉上的肌肉抽了一下,自己是想要笑?


    但那笑自始至終都未曾湧現。


    至少龔耀例行回頭時,看見麗香與平日裏一般無二。隻是她身上纏繞的陰暗氣息又多了那麽微不可查的一毫。


    ……


    女孩一點點的改變不足以讓龔耀停下步伐,至少他自認為不是麗香親密的人,更不是什麽心理醫生。


    而現在需要做的是往目前唯一掌握的線索處前進。


    打開地下的後備電源,以接上整個校舍的監控?這事聽起來熟悉的很。在前世玩過的恐怖遊戲中,這是為了拖長遊戲情節而必定會出現的定番。龔耀之前一直對此嗤之以鼻,沒想到這次是自己遇上。


    ……希望別下去之後發現還要找保險絲之類的東西。


    這次依舊是齋藤帶頭。校舍的地下室不遠,隻是入口相當隱蔽,居然是藏在一層保安室的辦公桌底下。若不是因為之前神社的搜查暴露了它的行跡,龔耀一行多半還要搜查好久。


    所以,之前遇到的那個無麵保安,其日常中還有看守地下室的工作?


    齋藤蹲下,在地上摸索一陣,找到了打開地下室的拉繩。他一陣用力,地麵隱藏的蓋板便被揭開。撲麵的灰塵湧出,裏麵居然別有洞天。


    至少用警員配備的戰術手電根本一眼望不見頭,光束揮動,荒木風花一直在探頭,看到某樣東西時,他的眼睛忽然一亮:


    “哇哦!你看你看,那些是坦克對吧!坦克,坦克!“


    荒木歡呼一聲,似乎看見了什麽別樣的珍寶,絲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往下跳入。龔耀和齋藤對視一眼,後者苦笑,再次自告奮勇的接下了看門的任務。


    龔耀順著梯子爬下,手電往前照耀,看清了那正被荒木風花環繞撫摸的家夥,一瞬間大失所望。


    那七輛並排相停的金屬疙瘩,就是區區日島在二戰時生產的97式中型坦克,皮薄餡大的垃圾而已。它們火力弱的不行,而且總重量隻有10多噸。換言之,如果正麵對撞,這玩意兒甚至絕對不是那輛黑色泥頭車的對手。


    而且它們鏽跡斑斑,欠缺保養,似乎再也無法開動。


    隻是自己為什麽下意識的把泥頭車當成計量單位了?


    無視掉對著坦克興奮的荒木,龔耀向前,閃動戰術手電的光芒大略掃視。僅僅是初見,他便發覺這個地下空間大的不合常理,而頭頂那正被齋藤看守的地方也必定不是唯一的出入口。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裏埋藏的海量過期物資不可能是由那吊頂上一個一個放下來的,更不用說並排放在這裏的七輛坦克。


    至於過期物資?有已經風蝕的古舊槍械,不知能不能用的子彈。還有許多用油紙包裹的食物之類。龔耀抬頭,上方的開口距離地麵其實相當厚實,種種跡象加在一起,卻讓他有了一個稍顯不妙的猜想。


    ……這裏該不會是個防空洞吧?而神社,戰爭時期的神社究竟充當了一個什麽樣的角色?樹神社的衰落與這些事情有關聯嗎?


    不,現在思考這些毫無意義。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自己穿越時間,拿到指環的那次。假設地理位置不變,那麽給自己指環的巫女明明走幾步路就能進入這防空洞中。


    可她為什麽隻是在星條國的轟炸機到來,投下燃燒彈時,隻是徒勞的對著天空哭泣。又在自己到來後,將指環交給自己,向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求救呢?


    疑惑越來越多,龔耀握著兜裏的指環。它已經不再冰涼,可上麵沾染的溫度同樣不屬於自己。


    終於,他皺著眉頭,望向一邊的荒木風花:“荒木……有時間,給我講講樹神社的曆史吧?”


    荒木風花繞圈圈的腳步不停,隻是在經過龔耀身邊時探了下頭:“曆史?你想聽教科書上講的還是真的曆史?”


    “當然是想聽真的。”


    “嘿嘿,那很遺憾,小女子沒什麽地位,講真正曆史的課程可聽不上幾節。”


    龔耀挑眉:“那這課都被誰聽了?”


    “還用問,森口桃枝呀。噢,說不定新的樹巫女也能聽一下。”


    “……”


    事情又回到了原點,當初如果森口桃枝能夠活下來該有多好?自己的調查越深入,就會愈發發現遇到的謎題說不定她都能解答。


    不過,如果她活著,那森口也大可用其掌握的信息,把自己玩弄在鼓掌間吧?說不定自己穿越過時間的事情都已經暴露,故事大概也已經走向了完全不同的一條道路。


    收回心神,也不理還在為那堆破銅爛鐵興奮的荒木風花,龔耀抬著手電向前走去,倒是打消了之前的一個疑慮。


    與那幾輛已經生鏽的坦克不同,很明顯這裏的管理者對那備用電源一直在進行著悉心的保養。燃料滿載,狀態萬全,甚至型號也很新,不是那種老掉牙需要在拉繩上反複努力的古董。


    確實,森口喜歡用的是mp7,不是莫辛納甘。龔耀將手放在了備用電源的按鈕上,用力按下。


    麵前的機器旋即發出一聲令人舒爽的聲音,嗡嗡震動被厚實的鐵皮吸收大半。澎湃的電力自其中輸送向整個校舍。首先亮起的,便是這防空洞中的燈光。


    燈光的風格有些混雜。led燈和白熾燈,甚至過時太久的鎢絲燈混雜在一起。暴露在外的管線更是凸顯著這裏被大修過許多次,而風格如此混亂的原因,說不定是森口桃枝修著修著沒經費了。


    上方的齋藤也是揮手,致意校舍電路已經恢複。龔耀點頭,想去把荒木風花自她對那堆廢鐵的花癡狀態中拖出。


    但此時,龔耀忽然發覺自己眼睛的餘光處有東西閃過。視線中的荒木風花也是驟然停步,其大大的眼睛中是再清晰不過的驚疑不定。


    餘光之中,是頭發,滿牆的頭發。烏黑茂密,遮天蔽日。它們被燈光驅趕,“細細索索”中縮向殘留的陰影中,如千千萬萬糾纏在一起爬行的蛇。


    “嗝嗝嗝嗝嗝嗝……”


    曾聽過的打嗝聲如此清晰,就像在龔耀的耳邊悄然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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