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織被她嚇一跳,手上不由得一滑,梳齒掛住了大少爺一根頭髮,扯得他吸了口氣。紅絹連忙放下臉盆,一步衝過來從沈宜織手中搶走梳子:“你弄疼少爺了!”


    你妹的,一根頭髮而已!沈宜織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如果姑娘你方才不這麽大叫一聲,我也不會手滑。”


    紅絹並不理睬她,隻絮絮地問:“少爺,可扯到了哪裏?”看看鬱大少爺身上的衣裳,聲音又微揚起來,“少爺怎麽還穿著昨兒的衣裳?奴婢這就給少爺換幹淨的。”


    沈宜織被這丫鬟擠到一邊,無語地看著她。昨天穿過的衣裳就不幹淨了?有錢也不是這麽浪費法的。浪費東西天打雷劈知不知道啊!


    鬱大少爺倒是不怎麽在意地擺了擺手:“不必了,都穿上就不必再換了。紅絹,沈姨娘初來乍到,有什麽不知道的規矩你好生與她說,不要大呼小叫的,她膽子小,莫嚇著了她。”


    膽子小……原來鬱大少爺讓她扮演的是這麽個角色……


    沈宜織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了一下。紅絹卻嗖地一聲轉過頭盯著她,沈宜織立刻對她擺出一個怯生生的笑容,聲音更是細如蚊蚋:“還請紅絹姑娘教我……”


    紅絹直直地盯著沈宜織,張了張嘴竟然沒說出話來。還是鬱大少爺隨意地對沈宜織擺了擺手:“你先去梳洗吧,以後有的是時間。”


    這次輪到紅絹嘴角微微*,低聲道:“少爺,奴婢沒想到沈姑娘會留宿,不曾給她備下淨麵水……”


    鬱大少爺不怎麽在意:“叫她的丫鬟來伺候就是了。”


    紅絹咬了咬唇,低聲答應,退出去在門口囑咐了小廝,這才又重新進來,替鬱大少爺梳頭洗臉。沈宜織隻能站在一邊看著。好在寶蘭一直擔憂自家姑娘,一大早就跑來這邊院子門口等著,聽了小廝傳話,連忙打了洗臉水來,沈宜織才得以到旁邊耳房去洗漱了。


    紅絹手上輕輕梳理著鬱大少爺的頭髮,低聲道:“少爺方才說的,可是真的?”


    “嗯?”鬱大少爺微微轉頭看了她一眼,“爺說的哪句話?”


    “少爺收了她做姨娘?”紅絹是自六七歲起就進了鬱清和的院子,因為聰明伶俐又知道分寸,到十二歲上就做了鬱大少爺貼身的丫鬟。昨兒晚上,她照例睡在廂房裏,倒是聽見鬱大少爺兩次出聲大笑,可是卻並沒聽見顛鸞倒鳳的聲音。且鬱清和素*潔,若是晚上收用了人,那必定是會要熱水的,但昨夜,他卻並沒要水。


    以此種種,紅絹斷定鬱大少爺應該是不曾跟沈宜織行房,可是怎麽這一大早的,就變成沈姨娘了呢?


    “不錯。”鬱大少爺微微一笑,“她是個聰明的,跟我做了一樁買賣……”簡單地寥寥數語,將昨夜的事說了一遍。


    紅絹暗地裏鬆了口氣:“原來如此,奴婢還想呢,這沈家姑娘是韓家送進來的,少爺怎麽就收了……”


    鬱大少爺笑了笑:“是啊,韓家,韓家簡直就是一帖狗皮膏藥,粘上了甩都甩不掉。這些年他們從侯府得的好處也不少了,隻是不知收斂。瞧著青蓮不成了,立時又送了四個來!”


    紅絹低聲道:“好在如今隻剩三個了。”


    鬱大少爺唇角微微彎了彎,那笑意卻遠沒有達到眼睛裏:“王家那一個究竟是怎麽回事,可查出來了?”


    紅絹低頭道:“夫人請了郎中來診脈,說是吃壞了東西,但奴婢已經讓人查過,不但每日裏送到群芳居的膳食都是一式三份,且那日的膳食中的菜色都是前些日子食用過的,斷不會從前無妨,偏偏那一日吃壞了。奴婢想,這病多半不在膳食上。”


    “不錯。”鬱大少爺手指輕輕敲著紅木桌麵,眼神冰冷,“青蓮枉負聰明,怎的這件事上反而糊塗了,由著夫人去請郎中。”


    紅絹又咬了咬唇:“依奴婢淺見,韓姨娘心裏怕也是不痛快的,所以……”巴不得走一個是一個。


    “她也是個可憐的。”鬱大少爺微微嘆口氣,“當初入府,也不是她自願的。本想著給她個孩子,無論是男是女,下半輩子也有靠,想不到……究竟是誰下的手,難道到現在都沒查出來?”


    紅絹頭垂得更低:“奴婢無能……當初韓姨娘已然極小心了……隻怕是她初入府時就誤食了那寒宮的藥,雖然懷上了,卻,卻是坐不住胎的……”


    鬱大少爺微有幾分悵然:“說來也是我無能之故……”


    “少爺千萬別這麽說!”紅絹立刻急了,“少爺處境也難,何況,分明是韓姨娘自己心大,想著要快些懷上,又忌憚少奶奶和夫人,偏信了二房的話,否則,何至於吃下那藥呢!”


    “二房……”鬱大少爺輕輕笑了一聲,聲音裏卻沒半點溫度,“一個世子的位子,爭來爭去,蒼蠅逐血一般……”


    紅絹將他的頭髮挽起,以一根翡翠簪固定住,再戴上發冠,口中堅決地道:“不管他們想些什麽,您是長房的嫡長子,這世子之位一定是您的,誰也搶不去!日後,日後您也一定會有小少爺小小姐,長命百歲,百子千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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