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姬心裏一緊,知曉是自己的小伎倆被看穿,隨即妄圖爭辯道,“我……”然而看到雲墨寒的眼神掃了過來,連忙又住了嘴。


    誰都好,他隻是不願在他麵前出醜。


    雲墨寒卻是搖了搖頭,抑製住了他接下來要脫口而出的話語,隻是沉聲道,“快走吧,聽他的口風,蘇羅那馬上就會到。”


    雲墨寒眼神一斂,當機立斷地朝身後幾個護衛命令道,“走!”


    聽得這一聲鏗鏘有力的命令,鳩姬也迴轉過神來,急急忙忙往前帶路。走著走著,他麵色雖是如常,眸色卻一點點地暗了下去,隱隱有不屬於原先的鳩姬的冰冷怨毒之氣暗自流轉著,逐漸龐大成魔。


    為什麽?為什麽自己明明已然這樣努力,卻還是比不過他心尖尖上的那個人,為什麽早一些他遇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唐夜霜?自己明明待他這樣的真心,他看起來也並不算太討厭自己,又是為什麽他明明已然半接納了自己,卻還要毅然決然地要那個已經那麽久未曾聯繫的人?


    唐夜霜……唐夜霜那個女人到底是有多麽好,才會使他那樣小心翼翼地去庇護疼惜。鳩姬銀牙暗咬,幾乎要把下唇磨出血來。


    怎麽會甘心呢。鳩姬這麽想著,心裏不禁升騰起些許惱怒來。唐夜霜不過隻是早遇到他而已,那桀驁不馴的清高性子,明明就不需要任何人,憑什麽就這樣拴著雲墨寒一輩子?他不喜歡她與雲墨寒的默契,卻也更不喜歡自己這樣繼續這樣自欺欺人。


    他鳩姬這輩子唯獨有一樣東西得不到,便是雲墨寒。


    “鳩姬?”一直不語地跟在身後的雲墨寒終於看不下去,在身後沉聲喚了一聲。與此同時,他也覺得有幾分奇異,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帶著幾分不甘地看著他……雲墨寒感受得分明,卻也不能夠做多言語。


    他雖然不知道那股奇異的感覺來自於什麽,然而這樣濃重的戾氣,卻始終沒有爆發出殺意。隻能因為那人不敢殺他,亦或者是殺不了他。


    既然是這樣,自己又為什麽要怕?


    放在身側的拳頭一點點收緊,隨即又無力地鬆開來。鳩姬將自己心裏的情緒逐漸隱藏起來,迴轉過身去,眉間一點硃砂痣跳躍在她揚起的眉間,化解了一些她方才一點點堆積而起的戾氣,“嗯?”


    雲墨寒抬手指了指眼前情景相似的幾條匝道,依舊是語氣不急不緩地問道,“應該要走哪條路?”


    “啊?”鳩姬一直身子,向他指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自己因為想這些事情,站在一個岔路上已然許久,不禁吐了吐舌,移動了步子走去了其中一條匝道前,頓了頓腳步,似是在猶豫,末了,這才輕輕道,“陵王殿下,跟奴來吧。”


    這一條路走得漫長,眾人又並非多話,故在這裏儼然是一片沉默寂靜,隻有腳底踩過落葉黃沙時窸窸窣窣的聲響。


    驀然,副將止住了步子,麵色沉肅地迴轉過身來,看向同樣麵容沉肅的雲墨寒,“你聽。”


    四周儼然是一片嚇死人的靜寂,沒有一星半點多餘的聲響,隻有隨行的護衛看起來似是平靜,卻隱隱藏著幾分詭波。鳩姬仔細側耳傾聽了半晌,還是不解地問道,“什麽?”


    陡然,一陣金戈鐵馬的錚鳴之音從遠處傳來,而後愈來愈鮮明,幾乎震碎耳膜。


    鳩姬驚聲道,“糟糕,是蘇羅那嗎……他們怎麽追上來的。”


    聽得這一問,身邊的那個副將不禁意味深長地看他了一眼,隨即又看向雲墨寒,彼此在眼中把結論交換了一下,而後立即發動全身力量,便要往前衝去。


    然而已然來不及,轉眼之間,蘇羅那的軍隊已然從身後的匝道用來,逐漸形成一個包圍圈。雖因為隱藏聲勢,皆是步兵,然而此番鋪陳開來,看起來如同一朵烏雲壓陣,不容小覷。


    驀然,有一處地方的將士齊刷刷地分開一條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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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一十九章 意氣用事


    眾人抬首望去,隻見蘇羅那身上披著一副金碧輝煌的黃金盔甲,不緊不慢地騎著一匹遍體通身毛如火燒雲的赤馬,向著此處緩緩踏來,居高臨下地望著雲墨寒,過了一會,卻是毫無緣由的笑起來。


    那俊美得過分的異域臉上,那燦金的眼眸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引得天上懸著的太陽都失色了不少,然而那眉骨上的一條細長卻遲遲不見好的暗紅傷疤抖動著,平添了幾分猙獰的味道,無不彰顯著暴戾的本性,卻又讓人不禁覺得無限的可惜。


    眼瞧著那馬越來越近,他卻沒有停下來的趨勢,似乎要從他頭上踏過,雲墨寒也隻是直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好似根本無懼他的來臨。


    終於,他在離雲墨寒不過一尺處提了馬繩,終於將馬停了下來,繼而睥睨著他,似笑非笑道,“陵王殿下,我們又見麵了。”


    雲墨寒冷笑,昂首毫不畏懼地對上他的眸子,“那真是不巧。”


    漆黑碰上燦金,暗與光的碰撞,誰也未曾讓過誰。


    鳩姬退至一邊的視線死角裏,背過身去,不安地絞著衣角,看著眼前越來越劍拔弩張的局麵,一時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耳畔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男聲,似是勸慰,“不用擔心。”


    她一喜,沒有辨明聲音,已經迴轉過身來,“將軍……”轉過去,這才發現跟前的是副將而不是雲墨寒,不禁又尷尬地頓了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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