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住了田思元,眼看著跑了李橫幾人,蕭寧也是無奈的向著楚月一笑,楚月見他逼出毒氣,隻有一心的歡喜,其餘的反倒沒放在心上,過來拉起他左手看了看,欣喜的道:“寧哥哥,你沒事了?”


    “沒事了。”蕭寧用力握了握拳頭笑道。說著低頭看了腳下一眼,向著姑娘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楚月搖了搖頭,把剛才事說與他聽了。蕭寧也皺皺眉頭,抬起腿來踢了地上的人一腳,喝道:“起來,把事說明白了饒你一命,說不明白立時送你去見閻王。”


    “大俠,”田思元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嗑嗑巴巴的道,“大俠饒命啊。”


    “說!把事說明白了就饒你不死!”姑娘那邊也是把眼睛一瞪,手中寶劍指著他道。


    “我說,我說。”田思元點頭似舂米,連忙說道,“就在前日傍晚,我和手底下的馮三在道邊樹林裏,看見這個李橫救了一個江湖中人,那人臨死前交給他一張圖,隱約聽到說是什麽從神音教中人手裏搶來的,就是近來江湖中傳的沸沸揚揚的‘四聖秘藏圖’。那時我就起了心思,隻是這李橫武藝高過我等,當時沒敢下手,這才回寨中叫來幾個好手再尋了過來。沒想到剛才一戰仍是沒拿下他,才又一路追了下來。”


    “四聖秘藏圖”!這五個字不由得讓蕭寧和楚月一驚,兩人對視一眼,俱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萬般疑惑。楚月此時手裏劍一緊,口中喝叱道:“你確定那是‘四聖秘藏圖’?”


    “這……”田思元看了看兩人,一時也是猶豫起來,“我倒是詐過他,他回了一句你怎麽知道的,如此看來大抵是錯不了了。”


    “死的那人是誰?”蕭寧皺著眉頭問道。


    “不知道。”田思元連連搖頭,“當時沒看清楚,後來屍體也不知道讓他給埋哪了,所以真不清楚。”


    這下二人更是詫異了,忖思了半晌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蕭寧最後一揮手,說了聲:“滾吧!”田思元這才抱頭鼠躥。


    眼見著此人跑遠了,楚月才帶著不解對蕭寧道:“寧哥哥,這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蕭寧又是皺起了眉頭,看了看四周,輕聲說道,“這天下難道還有別的‘四聖秘藏圖’不成?還是恰巧也被神音教得去了,難道說這嶽長海南下中原還真為這圖中之秘?”


    “不可能吧。”楚月皺著眉搖了搖頭,“那寧哥哥你當時得到的又是什麽啊?況且藥王穀你也去過了,藥聖前輩的遺書還在你那兒,裏麵也說了,當時所謂的‘武林四聖’就是洞中那四位已作古的前輩了,這也切合了‘四聖秘藏圖’之名了啊,難道這天下還有別的四聖不成?”


    “搞不明白。”蕭寧也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抬頭打量了四方一眼道,“這事兒還得找到那李橫才能問清楚,咱們也別在這兒瞎猜了,走,尋尋他去。”


    “嗯。”楚月點點頭,兩人這才扳鞍上馬,尋著剛才李橫逃走的方向追了下去。


    這一連趕下七八裏去,眼看天色都暗下來了,卻仍是沒見著人。蕭寧勒住坐騎看了看前路,對著楚月道:“天色暗了,我看也先不要找了。記得來的時候路上有個村子,這也應該不遠了,咱們先去那暫歇一晚,明天在這附近再尋尋,天黑之前還是得趕回百巧閣去,將這‘空山不見人’交予張前輩才好。”


    “對了,”聽他一提,楚月也是奇怪的問道,“寧哥哥,我還沒問你,你為什麽要費這麽大勁取這‘空山不見人’呢?”


    “嗬嗬,”蕭寧看著她一笑,“想那百巧門兩代與伯母交情不淺,助力也是甚大,到了此時你我也該為前輩分些憂愁,所以我才想去看看,若不傷及性命能不能盡盡力,今日既然取來了,送給張前輩供其研究一番當是最好的了。”


    “也好。”楚月在馬上點點頭,二人這才直奔那村子而去。


    等到天色黑透了,前麵的村子也已是遙遙再望,眼看著再加上一鞭就能趕到村裏借宿了,可蕭寧又是忽然帶住了坐騎。楚月見了奇怪,剛要開口詢問,卻見他將食指比在嘴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才甩蹬離鞍下了馬,悄悄的向一側樹林中摸去。


    在林中拴得了坐騎,蕭寧向著楚月一招手,兩人各持刀劍躍上樹梢,向著東南趕了下去。奔出約摸幾十丈,楚月耳中也聽到動靜了,這下轉頭瞧了蕭寧一眼,蕭寧點點頭,二人再趕出一段去,才看見下邊樹林中有一二十個黑衣人也是向前摸去,隱隱間還能看見有兵刃的反光。等到了林邊,這些人伏低了身形全都望向一個方向,蕭寧在樹上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就見在樹林之外是一片空地,中間孤零零立著一座小廟,這會兒廟中燈火全無,四下裏皆是悄然無聲。


    也不知這些人在這兒看的什麽,大約等了半個更次竟是一無動作,樹上二人都是看的不耐了,到了這時,才又看見十餘人沿著小路朝廟門口摸去。蕭寧這會兒眼珠一轉,輕輕拽了拽楚月,兩人繞過樹下之人,從一側直撲廟後。沿著後牆上得屋麵,這下院中之事當可一覽無餘。就見這小廟隻是前後兩進,旁邊並無跨院,除了從外麵看廟門還算完整,裏麵門窗俱已破敗不堪,院中更是蒿草叢生,顯然已是廢棄很久了。


    此時沿路上來的人已是進入院中,俱是半孤型散開圍住了那不大的正堂,這會兒就聽一人站在院子中央對著裏麵喊道:“李橫,出來吧!我知道你在裏邊,這次你跑不了了!”聽聲音不正是下午剛從蕭寧和楚月手中逃得一命的田思元嗎。


    田思元一聲喊罷,正堂中卻是一無動靜,等了大約一盞茶工夫,仍是無人應答,這時旁邊的馮三輕輕的對田大寨主說道:“大當家的,莫不是傷勢太重,死裏邊了吧?”


    田思元聽了眉頭一皺,扭頭看了看他問道:“你確定他在裏邊?”


    “錯不了。”馮三點點頭,“我也是一路跟他下來的,隻是見天色暗了,這小子又滑溜得緊,生怕這兒林子太密再讓他跑了,才讓吳六去山寨裏叫的人。我是一直在外邊盯著的,這小子並未出來。”


    “嗯。”田思元微微頷首,四下一瞧,把手一揮說了聲:“上,都小心些。”說著自己當先,帶著眾人緩緩圍了上來。


    等到離著那洞開的門口還有三四尺了,田寨主忽然感覺腳下一軟,當下心中一驚,要想反應已是不急,當時隻感覺腳底鑽心般的疼痛,再聽旁邊也是慘叫聲四起。細看之下這堂門口竟然被挖了三個數尺方圓的大坑,也就有一尺來深,可是下麵密布一層削尖的竹子,上邊隻是虛插了一層新草,一到了晚上還真是難以分辨。這人掉下去雖不至於要了性命,可也各個都是腳背紮穿,一時釘在了那兒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忽聽堂中“嘣嘣”幾聲響,又是五六枝削尖的竹杆被射了出來,當場連中數人,勁力雖是不大,可也是入肉三四寸深,加之竹枝根根杯口粗細,中者也無不是血流如注。還好田大寨主咬牙一擰身子,未曾被射中。


    到了這時田思元也是怒火中燒,在馮三幾人的攙扶下勉強從坑中拔雙腳,疼得渾身哆哆嗦嗦,坐在地上手指著正堂吼道:“給我放火!燒!燒死這個狗殺才!不要了,我什麽也不要了!”旁邊的嘍囉聞言應了一聲,撿拾來不少引火之物紮成火把,點燃了就要往裏扔去。這時候就聽堂中怒吼一聲,一個人手持尖刀衝了出來,在火光映襯下仔細一看,果然就是李橫。


    隻見李橫從堂中衝出來就是狀若瘋虎一般,手中持刀逢人就砍,招招搏命。眼看著要給他衝出院子了,廟門口又是一聲吆喝,闖進七八個人來,外麵更有十數人將這大門團團圍住。當頭的是個大塊頭,掃帚眉,大環眼,身上虯筋崩起老高,手橫一柄短把車輪開山斧。這人在那門中過道一站,直若立地的金剛一般守住了門戶,掌中大斧一指喝道:“住手!李橫,交出那圖來,今天我給你個痛快,若不然我一根根的抽了你的骨頭。”


    見了這人院中之人真的停下手了,李橫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田思元也是在眾的攙扶之下直往後縮。那人見沒人答話,鼻孔中又是哼了一聲,瞪著李橫道:“怎麽?李橫,你還想反抗不成?難道你沒聽說過魏某的手段?”


    “魏大當家的,”李橫聞言搶上幾步,竟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般道,“圖給您,還求大當家的饒了小人狗命吧。”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卷白布遞了上去。


    這姓魏的見了冷哼一聲,伸手就往那布上抓去,眼看著就要綽到手中了,李橫忽然翻眼皮一瞅,倏然間把左手縮了回來,右手尖刀一抬猛向他小腹紮去。


    這下姓魏的情知上當了,口中怒吼一聲:“你找死!”猛然間把身子一側,手中大斧往下掃去,隻聽“當啷啷”一聲,那刺來的尖刀被劈出多遠去。同時一腿也踢了出去,正正踹在了李橫的左胸之上,就聽“哢嚓”聲響,也不知打斷了他多少根肋骨,更把他那跪著的身形踢得淩空而起,直往院中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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