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桐知道錢秀花的個性,她舍得為子女花錢,給自已就舍不得了,別看她訂婚時能給王娟拿出那麽大的金鐲子,輪到給自已買,她左右思量就下不了手。


    葉秋桐若不是覺得那粗大的金鐲子除了顯擺沒其它用途,還容易招來劫匪,她早就給錢秀花買一對來戴了。


    一家人聊著過節的話題,喜樂融融,瑣碎而溫馨。這是葉秋桐從來沒有想過能再擁有的溫暖。


    葉秋桐有一瞬間眼睛濕濕的,然後把腦袋靠在離她最近的母親肩膀上,錢秀花身上有廚房的煙火氣息,這是她長年累月做飯積累下來的,葉秋桐並不覺得味濁難聞,相反,這是她想了兩世的母親的味道,讓她覺得特別踏實、舒服。


    王娟看著這親融的一家,再看看遲生,他在邊上坐著看電視,身體十分放鬆,神情自然,雖然沒有參與大家的話題,但是隻要他一開口,就能融入這個家裏,就象水滴和水滴相遇一樣,迅速合為一體。


    王娟突然感覺有點寂寞,因為她現在還象油一樣,遊離於這個家庭之外。


    就在這時,葉秋生叉個塊蘋果,遞給她道:“吃吧,山西那邊的蘋果,可甜了。”


    “是啊,多吃點蘋果,秋生特別喜歡吃,他是把最喜歡的水果分你了。”


    錢秀花樂嗬嗬地道。


    “是啊,小時候我最喜歡吃蘋果了,可是蘋果都是北方運來的,我們那裏賣得特別貴,一個蘋果要兩毛多錢,我和姐姐拿著壓歲錢,湊錢買過一次,一人咬了一半,那味道,又香又甜,這輩子都忘不了。


    我就發誓啊,等我以後賺錢了,一定要買很多蘋果吃,天天吃,吃過癮。


    做建築隊時,第一次拿到第一筆五千多塊的工程結算款,當時樂得我就象百萬富翁一樣的感覺,拿著這錢,立即到水果攤上買了兩斤蘋果,一口氣都吃了下去,結果,肚子吃得太脹,就吐了。”


    葉秋生一臉愉快地說著自已的往事,王娟聽得又暖又酸,不由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而葉秋生則毫不客氣地反手把她的手抓在掌心裏。


    看到葉秋生和王娟這一幕,葉家一家人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王娟莫名地感覺到自已和這家人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聯係,這種聯係,讓她慢慢有了一家人的感覺。


    大年二十九上午,遲瑞和高巧雲的火車也順利到站,葉秋桐和遲生開車去接他們。


    遲瑞半年沒見,個子似乎又長高了一些,已經和遲生持平了,而高巧雲變得更加清秀有學術味了,頭發長長了,束成了馬尾,青春陽光地在腦後跳躍著,光從外表都看不出這學生味的一對是夫妻。


    不過,在遲生和葉秋桐的分別叮囑下,遲瑞和高巧雲應該是有所注意,避免讓孩子在上學期間出生,這時候據葉秋桐目測,高巧雲腰身纖細,腹部扁平,還能提著沉重的行李袋,應該沒有意外在她身上發生。


    “嫂子,我在大學裏認識了一個參加競賽的女學生,你們向陽大學的,結果可巧了,我一問,那個叫孫慧的女同學竟然也認識你,說和你還很熟。”


    高巧雲相處久了,已經和葉秋桐脫去了剛開始時的生澀,現在見麵都親熱地稱呼她為嫂子,也願意主動和她說話。


    “啊?孫慧?你們竟然也認識了?天下之大,無巧不成書啊。”葉秋桐笑道,“熟,我和她當然熟,她是世勳的女朋友。”


    “什麽?方世勳的女朋友?她沒和我說這個,難怪和你熟呢!”高巧雲驚喜地道,“那說起來,以後還和她會成為親戚呢!她還叫我放寒假回來找她玩,說不會回家過年,要留在大學裏。”


    “是,方慧是個貧困生,算上今年,她都兩年沒回家過年了,來回的車旅費是一回事,她想趁寒假做工賺些錢,好補貼生活,如果回家,她家裏那種小山村,根本沒有賺錢的機會。如果不趁寒假多賺點錢,她家裏平時一分錢也沒得給她,她生活費就有困難了。”


    葉秋桐坦然地解釋了方慧會留在大學裏的原因。


    高巧雲聽了這個解釋一陣愕然,心裏掠過一絲奇怪的感覺:方世勳是有錢人,既然是孫慧的男朋友,孫慧家這麽窮,難道不該給她一點幫助嗎?


    不過高巧雲馬上收回了這種想法,她明白過來,孫慧是不可能接受方世勳的資助的,假設換成她是孫慧,她也會用自已的雙手去勞動,創造美好未來。


    但是知道情況以後,高巧雲對孫慧更有好感了,因為孫慧在京城的時候,雖然衣著並不新,但總是洗得幹幹淨淨的,頭發也是洗得蓬鬆,身上散發出洗浴香皂的清香,並不是一個窮而邋遢的女孩,相反,她整體給人的感覺還很體麵。


    “喲,原來孫慧的真實情況是這樣啊?挺好的,我過幾天找她玩兒。”


    高巧雲也很淡定地道。


    葉秋桐幫著她把行李放上車後廂,然後遲生開車,葉秋桐坐副駕上,遲瑞和高巧雲做後坐上,兩個人在車上也手牽著手不放開,顯得很恩愛。


    “哥,你怎麽好象瘦了一些?”


    遲瑞隔著時間的距離,所以看遲生的變化也明顯一些。


    “哦?是嗎?可能是最近進行針對性的訓練,肌肉更結實了。體重都沒減。”遲生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遲瑞,露出笑意道。


    兄弟就是兄弟,多久的時間沒見,一張口就是親切隨意,不必多說什麽,那麽濃濃的關切之情便自然流露出來。


    除了葉秋桐等人,老家的人都不知道遲生生了一場“大病”的事情,現在這事也過去了,更不必說了,說了還徒增他們擔心,所以遲生便掩飾了過去。


    那場大病對他外形上自然有所影響,要不然秋桐就不會天天燉湯給他補了。


    “哎,當兵真辛苦,哥,什麽時候退下來,和嫂子一樣經營企業吧,你一定行的,還能替嫂子分擔一些。”


    遲瑞現在也長成大男人了,懂得要互相分擔生活的擔子了,葉秋桐欣慰地抿嘴一笑。


    就在車子駛出火車站時,突然路邊有人衝他們的車拚命揮手,似乎在示意他們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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