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桐不防母親突然問到她的身上,還是這樣的話題,不由地“唰”地臉紅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哎,你這孩子,媽是過來人了,你倒是說實話啊!到底誰不行?”


    錢秀花很認真,不是八卦的那種,臉上的表情執著而緊張。


    葉秋桐隻好擠出一個答案:“沒有誰不行,我們都好好的。”


    “哎,真是!”錢秀花得到這個答案,好象引起共鳴似地一敲手,眼睛一轉,道,“要不你們去抱養一個吧?”


    “抱養?不要,我們還年輕,慢慢來吧,總會有自已的孩子。”


    葉秋桐雖然不是沒有愛心的人,但是她覺得自已一時也無法體會到做別人母親的樂趣。


    “秋桐,別固執,咱們鄉下有種說法,抱了孩子養著,後麵自已的孩子就會很快來了。村裏不是好幾對這樣的嗎?”


    錢秀花扳著手指數了下,葉秋桐才發現,母親說的現象還真不少,後山村近在眼前就有三四戶人家是抱了孩子養以後,自已再生孩子的。


    葉秋桐後來詢問過醫生這種現象,醫生告訴葉秋桐,估計是新婚夫婦,過於重視子嗣的問題,以至於精神緊張,影響了內分泌。


    抱養了孩子以後,讓他們緩解了緊張的情緒,一放鬆之下,內分泌正常了,當然孩子就來了。


    葉秋桐對這個科學解答倒是表示認同。


    “媽,我和遲生都還年輕,不急。”


    葉秋桐否決了錢秀花的建議。


    見女兒堅持,錢秀花有些悻悻的。


    但是替女兒抱一個“招弟”的想法,卻就此紮下根來。


    反正,隻要抱來了,就不怕葉秋桐不喜歡。孩子軟軟的多可愛啊,放進葉秋桐懷裏,她一定能夠接受。


    從女兒家裏出來,錢秀花就琢磨著要去替女兒抱個孩子來養。


    如果不趕緊抱個招弟來,女兒遲遲不生,遲生的官將來要是越升越大,早晚會嫌棄女兒的。


    農村人不懂得姿色這些東西,隻知道一個家必須有個孩子,孩子才是一個家庭的壓艙石。


    為了避免女兒因為不能生孩子被遲生拋棄,錢秀花下定決心,不管葉秋桐如何反對,她一定要替女兒抱個孩子來養。


    再說,這件事她不是沒有幹過……


    錢秀花想到的第一人選就是村裏產婆花嫂,現在村裏人生孩子除非難產,一般都在家裏。花嫂是村裏產婆,全村孩子幾乎都是從她手裏接生的,要說到哪有孩子可以抱養,她最清楚不過了。


    有些年青人貪歡,不小心有了孩子,又打不掉,就偷偷生了,會讓花嫂去接生;有些家族是生了太多女孩子,養不起,又想生兒子,便會托花嫂把生的女兒處理掉……


    所以,要抱養孩子,找花嫂肯定沒錯。


    錢秀花一時興起,但是主意卻很快拿定,順腿便走到了花嫂家。


    一番交談之後,錢秀花便心滿意足地走了。


    花嫂告訴她,附近村子裏有一戶人家快要生產了,那戶人家有三個女兒了,這一次不知道是生男生女。


    他們已經交待花嫂,如果這一回還是女兒,就讓她抱走,交給別人養,隻要給他們拿個十塊做月子錢就行了。


    錢秀花當即先拿了十塊錢給花嫂做定金,又給了花嫂五塊錢答謝金,千叮嚀萬囑咐花嫂,如果生的是女孩,一定要把那個女孩子抱給她。


    花嫂收了錢,又是支書老婆交待的,當然痛快答應,沒有二兩肉的胸脯拍得山響。


    錢秀花轉身離去,不曾想,她的舉動卻落到了欠嫂眼裏。


    欠嫂遠遠地就看到一個象錢秀花的人進了花嫂的院子裏,她就留上了心,躡手躡腳走到了花嫂的後窗戶下偷聽……


    回到家裏,欠嫂看到春旺正喝悶酒,一看到她進來,兩眼就發紅了,欠嫂情知不妙,一看到春旺這表情,就知道他又想發飆揍她了。


    自從清枝出事以後,春旺就覺得她特別欠揍,說如果不是她搞七搞八,女兒也不至於被犯人壞了清白。


    平時還好,隻是念念叨叨,罵她,但是喝了酒,就失去控製,每次都把她打得欲生欲死,但是欠嫂又好麵子,隻能“堅強”忍著,並不敢大聲哭出聲來。


    看到春旺一把抄起桌邊放的掃把,欠嫂就趕緊一個箭步往外衝,她利落地衝到門前,把大門鎖住,免得讓村裏人看到笑話她,然後才開始閃躲春旺的揍打。


    因為鎖門,所以欠嫂這時候背上已經挨了重重一掃把,一股血腥味湧到喉頭,差點沒讓她吐了出來。


    但是她來不及叫疼,趕緊撒開腿,在院子裏的花盆和衣架間奔跑,春旺紅著眼,在她背後“呼哧呼哧”地追,好幾次,險險追上了,但是又被欠嫂靈活的避開了,掃帚從她身邊劃過,堪堪地就差一點打著她了。


    欠嫂這是被打出了經驗,每次都能以極驚險詭異的角度閃過,夫妻倆一個你追,一個我逃,都默契地不出聲響,如果有外人看到,一定會驚覺這夫妻倆上演了一幕詭異的啞劇。


    “呼呼”,春旺終於追不動了,畢竟喝多了酒,他站著直喘氣,忍不住開口罵道:


    “臭娘們,都是你,要不是你,也不會害了清枝一輩子!”


    每次喝酒,春旺都提這件事。


    欠嫂自知理虧,也不敢接話。


    往常她都是默默無語等春旺罵完,不敢還嘴,她一旦還嘴,春旺罵得更狠更大聲,喝了酒失去理智的人,已經不懂得珍惜女兒的名譽了。


    他每罵一次,村裏人都會重提舊事一次。


    所以,欠嫂後麵學乖了,罵任他罵,發泄完了,他就舒服了。


    不過,這一次,欠嫂眼珠子一轉,突然興起了一個主意,她指著春旺道:


    “清枝她爸,你別罵了,我想到了一個主意,能彌補我以前的過失!”


    “什麽主意?”


    春旺已經習慣了老婆的套路,知道她不會還嘴,沒想到今天卻改了套路,他一時還不習慣了。


    “你冷靜下來,聽我說。”


    欠嫂麻著膽子,走到了春旺身邊,對他一一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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