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元購……零元購……”


    商場三樓的人們都跑了,還沒買到所需物品的劉岩隻好自己動手,來了一次零元購,以至於走出商場的時候還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哢!啪嗒!


    給自行車裝好車頭燈,再裝上一個手機支架,劉岩推著升級版的鳳凰牌自行車重新踏上了送信之路,背後綁著的粉色玩具熊是那樣的招搖。


    半個小時左右,劉岩就來到了天海市科新區的某個小區,大搖大擺的騎車進入小區,掏出郵票已經化作空白的信件晃了晃。


    到達目的地,信件顫抖著開啟了自動導航模式。


    劉岩跟隨信件的拖拽,慢行於還未徹底陷入沉睡的小區之中,這次送信的環境可比上次好多了,明亮的路燈和繁華的城市衝散了一切幽靜,讓人心生踏實之感。


    “是這棟別墅嗎?”


    劉岩停在了一棟幽靜的別墅前,手持信封變換了幾次方向,發現沒有錯誤後停車上前按響了門鈴。


    叮咚~


    別墅的主人還沒入睡,她通過智能貓眼看到外麵是一個模糊臉青年,頓時被嚇得臉色蒼白,但在某種神秘力量的驅使下還是打開了門。


    ……


    “有人嗎?”


    劉岩心中很是疑惑,因為別墅的門打開後並沒有人出來迎接。


    等待片刻後,劉岩隻好走進別墅一探究竟。


    “打擾了。”


    走過玄關,進入明亮的客廳。


    劉岩一眼掃過,客廳中的各種精致華貴的擺設證明這家超級有錢,角落的那架白色鋼琴看上去更是價值不菲。


    “咦?”


    劉岩看到了鋼琴後麵的裙擺,很顯然有人躲在鋼琴的後麵,他招呼一聲後走向那邊。


    “請問是馬小姐嗎?”


    劉岩也很無奈,不知道收信人的名字隻能喊出模糊的稱呼,當他走到鋼琴後麵的時候,發現是一名身穿白色單薄睡裙的美豔少婦,正渾身顫抖的蜷縮成一團。


    她手裏還拿著一個水果刀,憔悴的俏臉慘白的看著模糊臉劉岩,嘴裏說著沒有什麽威脅力的話語:“別別別過來……”


    “呃……”


    劉岩因為這意外情況愣神片刻,而後試探的將手中的信遞了過去:“馬小姐,有你的信。”


    “我的信?”


    ……


    馬煦梅的狀態很不好,自從三年前恩愛的丈夫意外車禍離世後,她就很少走出家門。


    久而久之,馬煦梅患上了抑鬱症。


    還好有一個可愛懂事的女兒陪著,要不然馬煦梅真要追隨丈夫而去,畢竟這世上她也沒有了其他親人。


    今晚本是一個平常的夜晚,馬煦梅和往常一樣,在客廳等著去老師家補課的女兒回來,心中也像往常一樣擔憂女兒會不會在路上出現意外。


    這種想法止不住的往外冒。


    然後門鈴響了,當馬煦梅不由自主的打開門後她是無比後悔的,膽子本就不大的她徹底慌了神,躲在過去心愛的鋼琴後麵瑟瑟發抖。


    當劉岩拿著信出現在她麵前時,馬煦梅的心中浮現出許多不美好的畫麵,但當她看到那個焦黑色的信封時,心中所有的擔憂害怕瞬間遠去。


    那是一種闊別已久的安全感。


    馬煦梅顫顫巍巍的接過信封,打開後倒出來一個燒焦的手繩,她的目光瞬間模糊起來,滾燙的淚珠止不住的往下掉。


    “爸爸……”


    這是久遠的記憶,十歲的馬煦梅看著被她視為英雄的父親走出家門,忙不急的將剛剛編織好的手繩送上。


    “爸爸,它會保佑你的。”


    “哈哈哈,小梅真懂事!”


    “……”


    至今馬煦梅還記得父親笑著接過,然後問了她幾天後的生日想要什麽?當時她不假思索的說道:“玩具熊,我想要一個很大很大的玩具熊。”


    “嗯!”


    那位消防員認真的點了點頭,走出家門但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那是一場很大很複雜的火災,其間還夾雜著劇烈的爆炸,馬煦梅的父親是眾多犧牲的消防員中的一位,沒有留下遺物遺骨。


    身為隊長的他勇敢的衝在最前麵,最終消失在了熊熊烈火之中,留給人們的隻有一個逆行的偉岸背影。


    ……


    “嗚哇哇哇……”


    馬煦梅緊握手繩,和當時得知父親犧牲的時候一樣嚎啕大哭起來,跌坐在地上的她肩帶滑落,春光乍泄。


    “非禮勿視……”


    劉岩將玩具熊放下後正要離開,眼角突然瞥見一抹火光,扭頭看見掛在客廳角落的一張長方形卡紙,正在憑空自燃。


    “這是啥玩意兒?”


    卡紙很快燃為灰燼,劉岩見沒有發生火災的隱患後就搖頭離開了別墅,將空間讓給重逢的父女兩人,這是最後一次了。


    燒焦的手繩化作了灰燼,正當馬煦梅因此愣神的時候,一隻寬厚的手掌落在了她的頭上。


    感受到記憶中熟悉的感覺,馬煦梅顫抖著嘴唇抬起頭來,記憶中再也沒有回來的那個男人正微笑的看著她,而後蹲在她麵前,伸手替她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小梅長大了,可不能再哭鼻子了。”


    男人略帶溺愛的聲音響起,馬煦梅不敢置信的愣神片刻,而後撲向了男人寬廣的胸懷。


    “爸爸!”


    然而,馬煦梅卻撲了個空。


    砰!


    男人起身看著撲倒在地的女兒,不由得露出了苦澀的笑容,為女兒抹去眼淚已經是此時的他能做到的極限了,再多他也不敢奢望。


    “爸爸……爸爸……”


    馬煦梅看著虛幻的父親,哽咽著再次哭泣起來。


    男人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再次伸手抹去女兒眼角的淚水,飄到鋼琴一側虛按琴殼笑著說道:“小梅,你能為我彈奏一曲嗎?我記得你小時候的夢想就是成為鋼琴師啊!”


    “……嗯!”


    馬煦梅也預感到了什麽,她強忍淚水坐到鋼琴前麵,手指觸到琴鍵的一瞬間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她深情的凝望著自己的父親,一曲音符躍上心頭。


    咚……


    音符在指尖跳動,小女孩等待父親攜禮物歸來的期待感作為前奏,勇敢的消防員父親與烈火搏鬥可當間奏,尾奏沉浸於小女孩得知父親犧牲的漫長悲傷之中。


    曲子最終的末尾卻是峰回路轉,小女孩再次見到父親的喜悅令人歡呼,笑容和眼淚同時浮現在臉上。


    咚……


    終了的曲音久久不散,不知何時閉上眼睛的馬煦梅睜開雙眼,卻發現身邊虛幻的父親已經消失,隻有落在地上的信封表明之前發生的一切不是夢。


    呼……


    馬煦梅長出一口氣,此時她的眼中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憂鬱感,手搭琴鍵的她仿佛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標。


    “那個……打擾一下!”


    劉岩探頭探腦的走了進來,在馬煦梅默默地注視下走到鋼琴旁邊,撿起了地上的信封。


    “等一下!”


    就在劉岩想要就此離去的時候,馬煦梅突然起身拉住了他的胳膊,一臉哀求的看著他:“能不能把信封留下?”


    “……”


    劉岩雖然很想滿足她的請求,但是信封就等於他的生命時間,所以隻好狠心的搖了搖頭。


    “對不起,信封我們是要回收的。”


    “這樣啊!”


    馬煦梅失落是低下了頭,劉岩轉身走向了門口。


    “等一下!”


    馬煦梅的聲音再次傳來,劉岩卻絲毫沒有停住腳步的意思,當她抱著玩具熊追到門口的時候,他已經走出院落跨上了鳳凰牌自行車。


    “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劉岩停頓一瞬,腦海中浮現出了閻霞說過的某個注意事項:郵差絕對不能告訴別人真實姓名,有人問起的時候可以用假名或代號替代。


    “代號嗎?”


    劉岩呢喃一聲,一個耳熟能詳的名字躍上心頭。


    “烽火驛站,郵差東風!”


    劉岩希望自己和東風快遞一樣,總是能把信準時送到,這樣會不會活到天荒地老?


    “東風……”


    馬煦梅看著劉岩離去的背影,要將這個幫助自己的郵差記在心中,這時一輛不起眼的灰色小轎車極速駛來,停在了別墅跟前。


    砰!


    副駕駛的車門打開,一臉焦急的小雪下車後衝向了馬煦梅。


    “媽媽,你沒事吧?”


    “我沒事。”


    馬煦梅不明白女兒為何如此,竟然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她伸手揉了揉女兒的秀發,舉了舉懷中的玩具熊:“我收到了最好的禮物,現在別提多開心了。”


    ……


    不管親近的母女兩人,林老師從車上下來後擋在了將要離去的劉岩麵前,如臨大敵的看著他。


    “你們,為什麽還要出現?”


    “啥?”


    劉岩歪了歪頭,這個“教導主任”好像認識他,或者說是認識烽火驛站的郵差?


    叮鈴!


    隻是此時鈴鐺聲音已響,劉岩隻能帶著疑惑回到靈同小巷十八號門前,在他離開後,渾身緊繃的林老師鬆了一口氣。


    呼……


    身體晃了晃,沒有戰鬥卻有種虛脫的感覺。


    “林老師?剛才那人是誰?”


    後座上的小緣下了車,不明所以的看著平日裏很鎮定的老師,這已經是她今天第二次失態了。


    “……”


    林老師陷入了沉默,在確定母親無事的小雪走來後,拉著兩名學生走到一旁僻靜處,聲音嚴肅的說道:“剛才那人是烽火驛站的郵差,屬於絕對不可招惹的存在!”


    “為什麽?”


    “他們很強!也很不守規矩!”


    “他們是詭界那一邊的?”


    “不!他們不屬於任何一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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