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茗靠在黑色的皮椅上,雖然已經有超過五六天沒有休息,不過他看上去依然沒有特別疲倦的樣子——不過修長白皙的手指敲著額,似乎正在思考什麽。


    “在想什麽?”蘇落看著那邊戴著一副銀框眼鏡的赫敏,她不知道正在打著什麽,手指飛快地在電腦上劈裏啪啦地敲著,19歲的赫敏已經是個大姑娘,她把頭髮挽了起來,露出雪白的脖子,身上穿著一件米色的薄毛衣,麵容清秀,透著知性智慧的魅力。完成了霍格沃茲的學業之後,她並沒有結束學習,而是申請了美國史丹福大學的金融係,兼修計算機,有蘇茗和零奈兩個計算機高手的指導,她的計算機成績就算放在計算機係都是出類拔萃的。


    蘇茗看著深色玻璃外黑沉沉的天色,今夜沒有月亮,不過紐約多的是閃亮的燈光,雖然已經過了十二點,但依然有燈火的光亮閃爍著透進來。霍斯特正趴在窗邊酣睡,抱著他心愛的最新型號的狙擊槍,“新的一天又來臨了——今天是幾號了,5月8號?”


    “對。”蘇落看了看窗外,“你大概在想那件事到底是幾號吧,不要問我,你知道我對這種東西向來記不住的。”


    蘇茗繼續敲著額,“當然不用問你,對你的記憶和大腦我從來沒指望過。我記得就在這兩天!該死的,恐怕是來不及了,就算等我們破壞了他們的衛星係統,也來不及阻止那件事了!”


    蘇落眯了眯眼,不滿地哼了聲,不過對於蘇茗打擊她的話語是早已經習慣了的。“來不及就別想了,就當報仇吧,破壞了他們的衛星係統,他們打起南聯盟來,估計要費上不少力氣,至少,也要讓他們痛一痛!”


    蘇茗嘆了口氣,“你以為那麽容易!我之前試著侵入中央情報局了,就算有零奈和赫敏的協助,依然隻能有兩分鍾的時間,遠遠不夠,沒辦法,看來還是要進去。”


    “闖中央情報局?”伊吾從旁邊走過,吹了個口哨,“cool,老大,要不是跟著你,這種事情我這輩子都不敢想!”他擦了擦手中的沙漠之鷹,隨後又打了個哈欠,“不過我們可不比你們這種非人的,我需要休息一會兒。”


    蘇茗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好了,大家休息吧,今天晚上開始第二計劃。”他看了看大廳,除了赫敏仍在工作之外,其他人都已經躺到了,包括零奈和伊露都直接躺倒在大廳的地上。


    五月已經有了些夏天的氣息,不過總的來說還是比較涼的,尤其現在正是晚上,夜的寒氣已經驅散了白天的悶熱,蘇茗手指一動,整個大廳就瀰漫著溫暖的氣息。


    蘇落跳下來,走過去拍了拍赫敏的肩膀,“好了,休息一會兒吧,就算喝魔藥,精神上得不到休息還是會很累吧。”


    赫敏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還好。”她笑了笑,“不過有點擔心哈利他們,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蘇落哼了聲,“頂多任務失敗。”她勾起唇角,“他們要是失敗的話,剛好可以把今年的任務傭金通通扣光——嗨,赫敏,到時候不準再借錢給羅恩,讓他想玩賽車的話就多接幾個任務吧!”


    赫敏無奈地敲了敲額,“好吧,我先去休息一會兒。”


    蘇落指指側麵的一個小門,“那裏有個休息室,雖然沒有床,但是有兩張大沙發。”


    赫敏站起身來,“好的,謝了,蘇落。”


    蘇落在赫敏之前坐的椅子上坐下,看著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地圖和標記的紅點,支著手看著正在轉著透明玻璃瓶的蘇茗——“聽說那個味道很壞。”


    蘇茗點頭,“對,不過隻能這樣了。晚上的時候零奈留在這裏,赫敏需要跟我們走,對於魔法的這種東西,她要比我們敏感度都高。”


    蘇落扯扯唇,“如非必要,真不想用這個魔藥。”


    蘇茗笑起來,“當然,用其他方法也能達到目的的,比如用假皮複製對方的指紋,但是還有瞳仁和聲控的鎖,聲控也還算好解決,惟獨眼睛這個東西,極其麻煩,需要很多很專業的工具,找黑街那頭的老約翰應該能解決,不過要花掉一大筆錢,還不如用這個。”


    蘇落聳聳肩,“無所謂,反正不是我裝。”因為蘇茗已經試過,他們如果喝下複方湯劑變成其他人的話,就無法使用技能和魔法了,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這個狀況,可能跟他們特殊的身體有關,因為這個原因蘇茗和蘇落都不能用這個來偽裝,因為會基本上失掉大半的戰鬥力——雖然還有槍械可用,可是他們用著別人的身體的話,對肌肉和身體的控製掌握就會下降——所以對於偽裝人員的名額,他們兩個隻能pass。


    蘇茗坐了下來,修長的腿放到桌上,腦袋往後仰著靠在皮椅的靠背上,閉著眼睛開始休息——手剛剛交疊起來就摸到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由於從不取下,那枚戒指仿佛已經和他融為一體,沒有金屬的冰涼,反倒帶著體溫的熱度——


    眼睛睜開,深邃漆黑的眼看了看那枚戒指,中間那條線依然深紅如血——


    略顯疲憊的眉宇卻是展開了,微微笑了笑,眸光流彩,往後倒去,右手手腕擱在額上,無聲地笑著,似乎感覺到了那邊那人略微惱怒和委屈的情緒……


    漸漸的,正是安靜的淩晨,對於美國的軍事部門來說,因為執行了一個新的計劃——他們正在得意地大笑著慶祝。作為武力和高科技戰鬥的威懾,他們的野心從來不止於南聯盟——


    蘇茗不過小寐了一會兒就醒來,電腦的屏幕發出瑩瑩的幽光——他怔然坐著,臉色莫名的蒼白——他不記得這個日期——1999年5月8日。


    以他的記憶力,如果是看過的東西,其實並不容易遺忘,隻是這個日子,他不記得。因為曾經的他,不想看到任何關於這個的新聞和記錄。


    他的外婆,他唯一承認的親人,傷於北約轟炸南聯盟大使館事件中,在醫院中躺了兩年,比死了更痛苦的兩年,她卻依然能對他微笑,慈愛如昔。


    再然後,帶著笑走了,丟下他一個人,再然後,他回到了蘇家,再也不能姓李。


    他那時候正在努力訓練,隻是為了爭一口氣給看不起他的那些姓蘇的人,已經有很久沒有和外婆說過話,再次見她的時候,她已經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


    他想不起那個日子,應該說,從來沒有記住過。


    指尖有些抖,隻是片刻,他就平靜下來——


    這個世界沒有一個叫李容玉的和藹慈祥的婦人,他知道。


    這是另一個時空。


    深深地呼吸,他點掉麵前那個跳出來的最新新聞消息,往後倒去,仰麵靠在柔軟的椅背上,合上眼,不想任何東西,不思考,不想念,那段記憶早已塵封,刻意遺忘,不必想起。


    昏沉中睡去,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夢,淩亂不堪,無一例外都是黑白的,隻有大片大片鮮紅的血跡,像是盛開的罌粟,無比艷麗,觸目驚心。


    掌心冰涼,滲出冷汗,握緊的拳中,那枚銀白的戒指,散發著幽幽的螢光,溫暖安寧,他也漸漸安靜下來,沉沉睡著,仿佛得到撫慰。


    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又成了那個冷靜從容的蘇茗,驕傲睿智,仿佛無懈可擊,沒有脆弱的餘地。


    ***


    小天狼星翻身而起,他們睡在塞爾維亞軍事基地外的一個帳篷裏,帳篷被施了隱形咒,隻是他們還沒等到那幾個塞爾維亞巫師全部回來,所以隻能先等等——


    今夜,為什麽這麽不安心?


    他困惑地抓了抓頭髮,走出帳篷,眯著眼看依然戒備森嚴的軍事基地,比起他們剛來的時候,這個軍事基地已經被施展了層層保護咒,他可以感覺到魔法的波動——


    但是不安心的根源不在這裏。


    他低頭看了看戒指,在帳篷外坐下,夜風有些涼,他裹了裹大衣,雖然知道現在的自己並不會感冒——笑了起來,俊朗的眉眼帶著輕鬆的閑適,就這麽躺了下來,雙臂枕在腦袋下麵,看著天空——


    沒什麽好看的,最近的南聯盟,總是陰雲密布,還能聽到炮火的聲音——源自美國的轟炸。


    他瞥一眼被魔法保護地極為嚴密的不遠處的那個軍事基地,知道這裏其實很安全,麻瓜所謂的衛星,應該是探查不到這裏的。


    思考著明日的行動,也想著盡快結束任務與蘇茗會和——


    “哼——這次我一定不會先道歉的——”他嘟囔著,“真是莫名其妙的吵架。”不過他抬起左手,看著戒指上那道依然深紅的流線,又笑了起來,“哼,不過還是愛我的嘛,這傢夥就是別扭,難道是在為以前的事情生氣?唔,三月份那個收到的領帶夾?不過他明明知道我又不用領帶,不是扔給克利切了嘛——難道是為了情人節那天他比我少收到兩盒巧克力……”


    小天狼星想著想著,越想越有可能,自己對於一些細節總是不在意,可是蘇茗這人卻細心地很——呃,好吧——大不了回去之後就道歉好了……


    長長呼出一口氣,最近心中的鬱結仿佛通通都被吐出來了,輕鬆了許多。


    爬起來悠然吹了個口哨,他轉身走進帳篷,輕輕說了句,“不過,我才不會輸給你呢,蘇茗。”帶著疏朗的笑,閉上眼睛,又是一場好眠。


    第67章 終結之戰·魔法vs科技(三)


    亞歷克斯·布裏奇沃特最近很忙,他已經整整四個月沒有去給他的學生們上課了,不過這並不重要,作為衛星方麵最出色的尖端人才,這次國家把這麽重要的工作交給了他,這就足夠值得驕傲和興奮的了。


    他揉揉酸澀的眼,長時間沒有良好的休息讓他感覺有些疲倦。


    “老師,你沒事吧?”一旁一個麵容端麗的女郎給他遞來一杯咖啡。


    亞歷克斯搖搖頭,“中央情報局那邊一切順利吧,氣象衛星畢竟不如那邊重要。”


    金髮女郎凱薩琳·伯克特是亞歷克斯·布裏奇沃特最優秀的學生之一,本身就在中央情報局工作,是一名得力的特工。她喝了一口手中的罐裝咖啡,“哦,應該還算順利,老師放心,中央情報局設置的是紅色警戒防禦,就算是南聯盟丟一顆炸彈下去,也能被反飛彈給攔截住,除非出現一支軍隊,不然那裏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亞歷克斯露出一絲笑容,“這些衛星就是無所不在的眼睛,現代的高科技戰爭,最怕的就是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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