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從食堂衝出來後,想都沒想直接朝著廠長辦公室的方向跑去。


    “咣咣咣……”


    到了廠長辦公室門口後,何雨柱冷靜了一下,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誰啊?”


    隨後他便聽到裏麵傳出了一道疲倦而熟悉的聲音。


    “廠長,是我,何雨柱。”


    何雨柱回道。


    “小何啊,進來吧。”


    屋內安靜了一下,很快有了回應。


    何雨柱毫不遲疑的推開門走了進去,進去後他發現原本精神抖擻的意氣風發的楊廠長,此刻卻像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兒一樣,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迷茫的味道。


    看到這樣的楊廠長後,何雨柱心中頓時咯噔一下,覺得局勢怕是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了,不過想想自己的來意,他還是咬了咬牙開口了。


    “廠長,我今天上班聽到咱們廠裏出事了?還和我們食堂有關係,這到底怎麽回事啊?”


    何雨柱也沒有說什麽別的,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的確是出事了,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情和你們食堂的關係不大,純粹是有個別極端分子,糾集少數被迷惑的工人們犯下的罪行。


    這件事情廠裏的保衛科已經接管了,並且公安機關那邊也派出了人手調查取證,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我們要相信國家。”


    楊廠長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精神略微振奮了一下後,嚴肅的說道,但是從他那起伏不定且有些顫抖的語氣中,何雨柱便察覺到了不對。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這種所謂的個別極端分子,以後怕是會像雨後春筍一樣接連不斷的冒出來的。


    他嘴巴動了動,有心提醒一句楊廠長,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後隻得默默地低下了頭。


    楊廠長也沒有再說什麽,二人沉默了良久之後,何雨柱實在是有些受不了這種氣氛,找了個托辭,便從廠長辦公室離開了。


    出了軋鋼廠辦公區後,何雨柱漫無目標的走在廠區之中,沿途他看見了不少像是吸了鴉片一樣的年輕工人,簇擁在一起滿臉通紅的討論著什麽。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何雨柱歎息一聲,晃了晃腦袋,邁步朝食堂走去。


    中午時分,工人們像往常一樣過來就餐,隻是相對於平時而言,以往嬉皮笑臉的老工人們紛紛閉上了嘴,年輕的工人們卻大聲喧鬧了起來。


    一靜一動之間,和往日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食堂的氣氛也變得越來越怪異了。


    “劉嵐,你去後廚忙活吧,今天我來給大家打飯。”


    何雨柱平靜的走上來,對站在窗口的劉嵐說道。


    “啊,這……”


    劉嵐聞言一愣,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他。


    “去吧,今天情況比較特殊,廠裏的消息你也聽說了,你去裏麵幫忙吧,這裏我來。”


    “哎,那行吧,那我去了。”


    劉嵐答應一聲,從窗口處退了下來。


    “何副主任,怎麽今天您親自給我們打飯啊?”


    “為人民服務嘛,要什麽菜啊?”


    何雨柱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隨口回了句萬金油的話,岔開了話題。


    “一個白菜,一個豆腐,再來兩個窩頭。”


    那人見何雨柱並不想多說,識趣的閉上嘴不敢再問,老老實實的打了飯離開了。


    緊接著下一個飯盒又遞了過來,何雨柱手疾眼快的拿著大勺給一個又一個工人打了飯,看著他們端著飯菜離開。


    隨著他揮勺次數的增加,排隊的人也越來越少,到最後空無一人,盛菜的大桶裏的飯菜也越來越少,最後隻剩下了淺淺的一底。


    恰如這五千年的文明,五千年的傳承一樣,被時光消磨殆盡,也許是天災,也許是人禍,是非曲直也隻有後人去竊竊私語了。


    “師父,沒人了,咱們是現在開飯還是等會開飯啊?”


    馬華走進來看著他問道。


    “嗯,讓大家夥現在開飯,吃完再說別的。”


    何雨柱抬頭看了看空無一人的食堂,心中突然有些空落落的,好在他很快反應過來。


    “哎,那我去告訴他們。”


    馬華答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今天的飯菜和往日一樣都比較鹹,畢竟大鍋菜嘛,再加上工人們幹的都是重活,味道重一點,吃起來才有味啊。


    晚上的時候並沒有什麽小灶,所以何雨柱說了一聲後,率先出了食堂,他走到軋鋼廠門口的時候,看到兩個老人在一個女人的攙扶下,哭的死去活來的,後麵還跟著兩個小小的孩子,小小的眼睛裏滿是惶恐和無助。


    “李大爺,他們是?”


    雖然心中已經有所猜測了,可何雨柱還是看著守門的李大爺問了一句。


    “何副主任你下班了,他們是昨天晚上出事的那個工人的家屬,中午的時候才知道這個消息,現在一家五口過來送一程。”


    李大爺臉色有些淡漠,人老了,很多事情也就看開了。


    “何副主任,這件事情廠裏打算怎麽處理啊?”


    “廠裏已經開始處理了,不過具體進展到那一步了,我也不太清楚,現在隻能等通知了。”


    何雨柱想了想,含糊的應付了兩句,隨意的找了個借口,急匆匆的離開了。


    “回來了,老何。”


    “嗯,回來了。”


    “咦,你今天的臉色怎麽這麽差啊?”


    “今天廠裏發生了點事,不過你放心吧,和我沒啥太大的關係。”


    “那就好。”


    夫妻兩簡單的說了幾句話,就一起張羅起了飯菜。


    “秀芝,我出去一下,待會就回來。”


    “嗯,那你早點回來。”


    吃過晚飯後,何雨柱總覺得心中有點不得勁,於是他跟秀芝說了一聲,往外走去。


    一路走啊走,不知不覺他就走到了胡同裏唯一一家小酒館門前,短暫的遲疑過後,何雨柱邁步走了進去。


    “吱呀……”


    經曆了不少年月的木門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叫聲,酒館內聚在一起喝酒的人們紛紛扭頭看了過來。


    “吆,何主任,您今兒怎麽有空過來了?”


    不等別人開口,坐在最中間那張桌子上的牛爺率先招呼了一聲。


    “我這不是尋思著前段日子答應了牛爺您一起喝酒嗎,這也好些日子了,咱四九城的爺們說話得算數啊,所以今個我看到您在裏麵,就進來了。”


    何雨柱客氣的說道,他這一路走來,腦海中不斷的浮現著今天的所見所聞,心中煩悶之下,剛好看到了還亮著燈的小酒館,再往裏麵一瞧,人倒也不多,不過能陪自己喝酒的還是有的。


    “哈哈,這個好,這個好啊,來來來,您坐這兒,我正愁今天沒人陪我聊天喝酒呢,您就過來了。”


    牛爺一聽這話,臉上紅光一閃,覺得何雨柱今天算是給足了自己麵子了。


    “您稍等一會,我打點酒了咱們一起喝點。”


    何雨柱點點頭,平靜的走到櫃台,和上次一樣,櫃台裏麵站著的仍然是趙會計。


    “您要點什麽?”


    趙會計熱情的問道。


    “給我打六兩牛欄山二鍋頭吧,對了,花生米和這個小菜也各來一份,這是錢。”


    何雨柱掃了一眼櫃台回道。


    “好嘞,您稍等一下。”


    趙會計麻利的收了錢,然後給找了零,這才走到酒壇麵前給他打了六兩散酒,遞給何雨柱。


    “來,牛爺,我先敬您一個,就當為我遲到這麽多天,才過來赴約賠罪了。”


    何雨柱端著東西坐在牛爺麵前,隨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舉杯示意。


    “您客氣。”


    牛爺見狀,不敢怠慢,趕緊端起自己的杯子恭敬的說了句。


    隨後的時間裏兩人一邊聊著天,一邊喝著酒,氣氛倒也甚是恰意。


    又過了一會,小酒館裏的人慢慢的多了起來,幾張桌子很快就坐滿了,坐滿了人後的小酒館,可就熱鬧了,尤其是一些嘴巴大的,喝了點酒那是什麽話都敢說的。


    “哎,你們聽說了嗎?最近外麵又有點亂了。”


    “你不要命了,瞎說什麽呢,什麽亂不亂的。”


    “對對對,是我糊塗了,喝醉了,喝醉了。”


    ……


    那人訕笑了一聲,向其他在座的客人道了個歉。


    何雨柱一邊喝著自己的小酒,一邊豎起耳朵聽著酒館裏人們的討論,並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和看法,當然了,他也不敢發表意見。


    這人的地位越高,知道的東西越多,也就越能明白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的道理。有時候你隨口的一句話,可能會毀掉自己一生的,老話講的好,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啊。


    所以六兩白酒下肚後,何雨柱也沒有敢繼續待著,他怕自己再喝下去會忍不住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來,主動起身告辭離去了。


    夜晚的四九城,微風徐徐,吹的人有些上頭,何雨柱加快腳步趕到家中,倒頭就睡了過去。


    秀芝憐惜的看著自家男人通紅的臉龐,弄了條溫熱的毛巾,給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何雨柱從炕上爬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隻覺得通體一陣清爽,心中積壓許久的惆悵也得到了發泄。


    男人和女人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男人不管有什麽不順心的事情,都可以在一場醉酒中得到緩解。


    也許這個說話不全對,可是絕對適用於絕大多數的男人,何雨柱此刻的狀態正是如此。


    吃過早飯後,何雨柱騎著自行車來到軋鋼廠門口,看著往日光彩奪目的紅星軋鋼廠五個字,突然覺得它們好像變得平平無奇了。


    沉默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轉眼又是半個月過去了,先前發生的那件事情,已經沒有人理會了。


    因為工廠的大多數工人們都跑出去戰鬥去了,車間主任管不住他們,也不敢管,失去了年輕血液的軋鋼廠變得越來越消沉了。


    前幾天還坐在辦公室的楊廠長現在拿著掃把在掃大街,繼續為自己往日的理想和信念做著努力。


    “小何,你怎麽來了。”


    這天何雨柱悄悄找到了他,不為別的,隻是給這位曾經提攜自己的老廠長一些基本的能夠維持生計的東西。


    “我聽說您好幾天沒吃東西了,過來給您送點吃的用的。”


    為了不讓太多人注意到,何雨柱是空著手過來的,不過在進門的時候,他從空間裏拿出了一袋五斤的玉米麵和一小袋貼餅,還有一小罐鹹菜,多的他不敢給。


    “吃的,太好了……”


    楊廠長看見那一小袋貼餅後,連忙拿起一塊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


    “這還有鹹菜呢,我們家自己醃的,你就著這個吃點,外麵盯著的人太多,我就拿了這點東西過來。”


    何雨柱趕忙把自己帶過來的鹹菜遞過去。


    “小何,這麽多天以來,你是唯一一個過來看我的人,也是唯一一個還關心我的人。


    自從我出事以後,就連我的兒子都和我劃清界限了,你能過來,我真的的感到很意外。”


    楊廠長狼吞虎咽的吃了兩塊貼餅後,將其它的餅子小心翼翼的收好,感激的看著何雨柱說道。


    “瞧您說的,我能有今天還不是全靠您老人家的提拔,老話說得好,吃水不忘挖井人,您對我的恩惠我是不會忘的。”


    看著楊廠長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何雨柱心中歎息了一聲,誠懇的回道。


    “好啊,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人啊,對了,小何,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楊廠長欣慰的點點頭,欲言又止了一會還是開口說道。


    “您說吧,什麽事?”


    何雨柱低聲問道。


    “現在局勢不太好,我估計老領導哪裏也不好過,你能不能替我去多看看他們,要是可以的話,幫著照看照看他們。”


    楊廠長張了張嘴,想了想後吞吞吐吐的說道。


    “你放心吧,大領導哪裏就交給我,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何雨柱聞言想都不想,一口答應了下來。


    “嗯,你辦事我放心,你快走吧,我這裏隨時都有人過來,要是被別人看見了,連累到你就不好了。”


    聽到何雨柱的保證,楊廠長心中的大石頭也算落了地,他緊緊的握住何雨柱的手,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感動。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道人聲,楊廠長猛的打了一個激靈,急吼吼的推著何雨柱,讓他趕緊離開這裏。


    “哎,那我走啦,以後我隔一段時間就過來給您送東西。”


    何雨柱留下這句話後,匆匆忙忙的離開了這裏。


    他走到街道上的時候,隨時都能看到大街上帶著紅布條的年輕小夥,滿大街的亂竄,手裏還拿著一些不知從何處弄來的東西。


    這幫人神情亢奮中帶著一絲絲癲狂的意味,紅色的眼睛時刻掃視著周圍過往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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