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還未亮我便被雪之傷叫起,趕著穿衣吃飯,在青蒙蒙的晨靄中向峰下走去。


    我雖已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體力修為與雪之傷差得那是一點半點,還是拖累他在午後才抵達小山村。


    申嫂正在院中焦急的張望,見到我們忙迎出來笑道:“小哥兒今天怎麽來晚了?還以為你不來了哪,寶兒娘已經沒藥了,你若不來今晚不知怎辦才好……”


    “有勞申嫂費心,今天走的有些慢。”雪之傷自然攬過我的錯失,以往他一個人來,都是午前即到,從未這麽晚過。


    “沒事沒事,來了就好,還沒吃飯吧,快進屋……”申嫂才注意到我,驚喜的嚷道:“喲……你小媳婦兒也來了……”麵上露出曖昧笑意,“那就怪不得會慢了,這一路上卿卿我我甜甜蜜蜜,自然要花些功夫……”


    我現在已經知道媳婦是什麽意思,聽她說得這麽露骨,臉上不由飛紅,脫口道:“我不是師父的媳婦,我是師父的徒弟。”


    “啥?”申嫂大驚,伸出蘿卜般的手指在我和雪之傷之間來回亂點,道:“啥啥啥?你……你們……你們兩不是夫妻,是師徒?”


    我點頭道:“對呀,他是我師父,我是他徒弟。”


    “那……那你們還喂來喂去,同房而眠……”申嫂神色越來越不屑,忽往地上啐了一口道:“呸!還以為是雙璧人,原來竟是對**的禽獸!我家雖窮但幹淨,不能讓你們這種人髒了屋子,快走快走,這裏不再歡迎你們。”轉身走進小院,嘭的關上院門。


    “這……這……師父,申嫂為什麽罵我們是禽獸?我說錯了什麽話嗎?”我委屈的望向雪之傷。


    雪之傷原本眉尖微顰,見我眼淚汪汪的望過來,忙展顏笑道:“沒什麽,是申嫂誤會了。”安撫的一拍我肩膀,分散我的注意力道:“你不是想看寶兒娘怎樣了麽,我們現在就去大熊家送藥。”


    我雖順從的跟著雪之傷向大熊家走去,但還在暗自琢磨申嫂的話,不能釋懷。實在沒忍住,輕拉雪之傷的袖角,疑惑的問道:“師父,申嫂到底為什麽突然生氣,泊兒想不明白,你告訴泊兒好不好?”


    雪之傷輕歎,憐惜的垂眼望進我通透純淨得有如清溪飛瀑般的眼眸,眸光迷離悵遠,還有些我看不懂的隱隱暗潮,低聲道:“泊兒,我們是師徒。在世人眼中師徒便如父子,應嚴守尊卑倫常,不能逆亂,若逆亂了便會被人鄙視唾棄……”


    “哦,申嫂生氣,是因為我們逆亂了倫常麽?”我明眸澄淨,完全不知道錯在那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我們……”雪之傷別開眸光,一貫平靜的聲音裏有絲幾不可查的艱澀,道:“……沒有逆**常,是申嫂誤會了。”


    我眉目舒展,歡喜笑道:“就是說我們沒有錯了?”


    真的沒有錯麽?雪之傷脊背一僵,薄唇翕動,卻終化為一聲輕歎……


    大熊家比申嫂家還破舊。大熊與上次喝罵寶兒娘時的凶悍樣子差很多,木訥而呆滯的把我們讓進屋中。


    雪之傷熟門熟路的徑自挑起堂屋左側的門簾,走進寶兒娘的房間。房內簡陋昏暗,還有股刺鼻的騷臭味,寶兒娘蓋著棉被,麵向裏躺在木床上,隻露出一個拖著把烏發的後腦勺。


    我掩住鼻子後退,雪之傷卻毫不介意的走到床前,和聲道:“大熊嫂你好些了麽?我來給你送藥,順便再給你把把脈,好依情況配製下副藥。”


    床上人沒有反應。雪之傷好脾氣的低聲對我道:“怕是睡著了,我們出去等等吧。”床上人卻在這時略動動,也不轉身,慢慢伸出一條袖管。


    那衣袖過長,整隻手都被遮住,雪之傷隻好道聲得罪,摸索著去搭脈。


    便在此時,變故突生。


    那袖管忽翻飛,探出一手猝然抓住雪之傷的手腕,棉被隨即飛起迎頭蓋向雪之傷。暗室中陡然寒光閃爍,一把利劍穿透棉被,刺向雪之傷的心窩。


    事出突然,雪之傷又被拽著向劍尖上迎去,眼見凶多吉少,我不由脫口驚呼,“小心……”


    便在這千鈞一發之時,雪之傷有如羽毛般飄然而起,反借那人拖拽之力,身體如風箏般平行地麵懸浮空中。


    被與劍都撲空,雪之傷蜂腰曲折,在空中翩然翻轉,穩穩落於地麵,手腕亦同時冰凝凍結,那人一驚冷得微微鬆手,雪之傷趁勢施力,揚臂把那人飛摔出去。


    砰然聲響中,那人飛撞在牆壁上,順勢背部發力,泥胚牆立時四裂紛飛,那人便同坍塌的泥牆一起摔落院中。


    泥塊塵土亂飛間,我認出那偷襲之人,竟是曆梟的魔門師弟,昨夜向我問路的那個中年人。


    “師父……我認得他,他是……咳咳……”我脫口叫,卻被飛揚的灰土嗆住。


    雪之傷袍袖輕揚,為我揮散漫空激射飛的泥塊灰土,拉著我從容不迫的邁過那道坍塌的牆壁走入院中。


    “媽的,這女人怎這麽臭……”從屋後轉出那中年人的兩個徒弟,二人架著披頭散發的寶兒娘。


    “求你們放了寶兒他娘吧,不是說好,隻要我肯幫你們騙他,你們就放了我媳婦兒麽……”大熊不知從那裏跑出來,不敢靠前的遠遠哀求。


    “恩將仇報,不要臉……”我氣憤的瞪向大熊。


    “既然你們找的是我,那請放開大熊嫂。”雪之傷恒定如即,緩慢伸手脫下為隱瞞身份而穿的帶帽兜的長披風,露出七色冰眸,如雪長發。衣袂飄飛間,純然一色,不染點塵。


    “啊……你……你……是……”大熊和被架著的大熊嫂,都露出驚駭之色。那三個魔門人卻一絲訝異也無,顯然早就知道雪之傷的真實身份,有備而來。


    “想救這臭女人?自己過來。”左側青年獰笑,狠勁一拖大熊嫂,痛得她哎呦慘叫一聲。


    雪之傷微微皺眉,冰眸輕轉,頷首道:“好。”緩步踏前。


    “師父別去,提放有詐……”我急叫。


    雪之傷回眸一笑,美麗如曇花乍現,聖潔若雲海雪峰,和聲道:“沒事,泊兒乖乖在這等師父……”


    一縷哨聲突劃空而起,並不悠揚動聽反而尖利刺耳,陰森滲人。


    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烏雲乍起,翻滾湧動,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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