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癡癡的望著他,心跳得又響又快,令我覺得若不用手按住,一定會從口中跳出來。


    雪之傷眸現詫異之色,伸指搭向我的脈搏。冰涼的觸感令我霍然驚醒,隻見纏著我手腕的粗皮繩,從他兩指搭上的那一點開始,凍結冰凝,然後龜裂粉碎。一切都被我兩幾乎相接的身體擋住,除了我驟然瞪大的雙眼,他連發絲都沒有顫動一下。


    我麵紅腦漲的呆立半晌,心跳才慢慢平緩下來,突省起他剛才對我說的話,結結巴巴的回道:“啊,那個……不是我貪玩不想回家,而是被他們抓來……要洗洗吃掉……”


    “哦?”雪之傷輕輕顰眉,我雖詞不達意,他卻已完全聽懂。向來無論我怎麽顛倒亂說,他都能立時明白;不管我如何頑劣胡鬧,他都付之一笑。怪不得被稱為塵凡仙家,這樣豁達洞明、心有百竅的男子,真的隻應天上才有吧。


    他安撫的輕輕一拍我的頭,轉首重新麵向那毛人老者。那老者正與那矮小毛女在嘰裏呱啦的交談,那毛女又是咬牙又是頓足的神色激動,但眼睛卻似粘在了雪之傷身上一樣,如牽如繞,須臾不離。我看在眼裏,不由暗想“壞了!”忙一拉雪之傷的袍袖,小聲道:“師父不好了,那毛女好像是要連你也一起吃掉……”


    雪之傷微微側頭,淡然道“哦,那怎麽辦?”


    我不由愣住。向來都是我問他,他忽然問我如此“生死大事”,我自然隻有瞠目的份。(.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他冰眸輕橫,正看見我的呆樣,瑩亮薄唇難以自禁的微微一彎。那矮小毛女看在眼中,忽的曆叫一聲,從毛絨絨的靴子中抽出一把鋒利骨刀,橫在頸上。與矮小毛女吵架的那粗壯男子此時卻陡然發出一聲冷笑,伸手點點雪之傷,然後又指著我發出一陣咕嚕怪音。矮小毛女聽後,眼中凶光湧動,狠狠的盯了我幾眼,才神色不愉的點了點頭。


    粗壯毛人歡呼一聲,忽然咧開大嘴對我一笑,與那矮小毛女齊齊跪到毛人老者身前,連連叩首。


    我越看越糊塗,完全不明其意,不由低聲問道:“師父,他們在說什麽?是在商量要如何吃掉我們嗎?”


    雪之傷微微搖頭,耐心的道:“我隻聽得懂那老人家說的古七色語,他們民族語言我也聽不懂。不過好像不是在商量怎麽吃我們,而是……”說到此忽然頓住。


    我等了一會,見他還是沒有下文,不由追問道:“而是什麽?快說呀……”


    “等會兒我若示意,你就跟著我走。中途若被衝散,你自己先進那個來時的洞口。”雪之傷答非所問,神色祥和寧靜,聽不懂我們語言的那些毛人,一定不會想到他正在吩咐我如何逃跑。


    我沒有得到答案,不由嘟了嘟唇,但還是乖乖點頭。經過150多天(地球計年5個多月)的朝夕相處,對於雪之傷,我已由懷疑變為信任、由敵視轉成敬仰、由防備化作依賴,還有隱藏於深心中的感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這些天來,他一直在用行動感化我。沒有一顆真正慈悲博愛的心,不會百十天如一日的耐心對我這個無親無故,甚至可以稱為是殺身仇人的癡傻女。


    那毛人老者長歎一聲,探手扶起跪在他身前的那兩個毛人男女。緩慢轉身麵向雪之傷,用古七色語說了一長串話。


    一大串語句中,我隻聽懂了“嫁、娶”兩字。雪之傷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好似都在意料之中。等那老人說完,雪之傷向他點點頭,然後回首對我道:“這位老人家說,他的小兒子,也就是方才跪在他身前的那位壯士想娶你為第三個妻子,問你可願意。”


    “娶?”我有些不明白的反問,這字我倒是知道的,但表示是什麽意思,我就得想想了。


    雪之傷明了我的困惑,耐心的解釋道:“就是說從此以後,你要跟他生活在一起,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生兒育女……”


    “啊?”我用力搖頭:“不要不要不要,我要和師父一起吃飯睡覺生兒育女……”


    “泊兒,別渾說!”雪之傷輕聲喝止,眸中七色交迭幻變,少有的情緒波動。如雪冰顏霍然飛紅,如雨後彩虹乍出,海市蜃樓突顯,恍如一場轉瞬間的視覺盛宴。所有的目光都凝結於雪之傷的麵上,唯獨我在盯著那粗壯毛人,胡思亂想“他渾身都是毛哎,抱著睡覺應該也會很暖和,就是味道很臭,不如師父新雪初陽般的氣味好聞。生兒育女是什麽,我好像知道……”


    我正擰眉豎目的胡想,突覺腰間皮囊霍霍震動起來。我呆了一呆,才反應過來,一手按住皮囊,一手去推雪之傷,又歡喜又慌亂的結巴道:“師……師父……蛋……蛋蛋……蛋動了……”


    我的手才沾及雪之傷的衣袖,即被他反手握住,拖著我旋身向後道:“走!”因他早有吩咐,所以我立時跟著他開步走。


    那毛人老者頓拐低吼,在場的所有毛人都呼喝著撲向我們。他們俱都四肢著地,迅若野獸猿猴,雖沒什麽招式路數,但聲勢端的驚人。


    雪之傷平靜淡泊如恒,無論那些毛人怎樣撲抓阻截,他的步速一直不變,雙袖飛揚間擋者披靡,但都留有餘地,隻傷不亡。我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緊張的忘記了皮囊中傳來的震動。突覺腦後有風聲,霍然回首,就見一個毛女張牙舞爪的向我撲來。我條件反射般的彈起飛踢,動作流暢漂亮利落狠勁,那毛女“嗷”的一聲慘叫,應腳直摔出去三五米遠。


    我不由愣住,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踢得這麽高這麽勁,是突然爆發還是原來的我很厲害?這一瞬間的失神,已被雪之傷落下了好幾步。緊跟著他時沒感覺,這一遠看卻發現原來他走的不是直線,而是時左時右飄忽不定,難怪這麽多人都沾不到他一片衣角。


    “泊兒,快些。”雪之傷回首輕喚,停住腳步等我。本來祥和平靜的冰眸忽的如針芒般收縮,急喝道:“小心!向左閃。”


    我應聲閃避,鋒利骨刀堪堪從我身側劃過。矮小毛女一擊未成,曆吼一聲揮刀再次斬向我的脖頸。眼前白芒閃動,雪之傷飛身而至。闊袖飛揚間,露出修長雙手,有如幻變般寸寸冰凝,轉瞬間已晶瑩剔透冷氣流轉如寒玉玄冰。


    “玄冰碎玉手!”那毛人老者嘶聲大叫。大概因是專有名詞,這幾個字的發音倒是沒有什麽變化,我完全能聽懂。


    “錚……”手指輕彈在刀鋒上,骨刀立時從相接處冰凝凍結,然後龜裂四散。整個刀身化為冰渣霜粉,矮小毛女手中隻剩下一個光禿禿的皮質刀把。“啊……”她難以置信的呆立半晌,才尖叫出聲,如避蛇蠍的甩手扔掉那刀把。


    “叮咚”如碎玉聲響。眾人狐疑望去,皮質刀把怎會發出玉石聲響?卻見那刀把已在一撞之下化為齏粉。


    山腹中有風流動,倏忽間連那粉末都飛揚四散,如春夢過後了無痕跡。


    眾毛人呆若木雞的看著幹幹淨淨的地麵,任由雪之傷拖著我的手慢慢走向那地道口。


    越是原始部族,越崇尚強者就是律例,成王敗寇弱肉強食自古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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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病了,重感冒,吃了藥暈得手直軟,怕大家急先把這章發上來,有錯以後再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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