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優的腳傷經太醫診斷後確定沒有傷筋傷骨,於是吩咐宮女去太醫院取回藥酒揉揉即可,季優此時也停下哭泣,想到自己剛才那樣丟人現眼的行徑,她不好意思的衝太醫笑了笑,“謝謝太醫,這麽晚還將您請過來,實在抱歉啊。”


    太醫直起身子站在一旁,聽她如此客氣,連忙打手作揖道:“季小姐多禮了。”


    季優笑著點點頭,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麽,於是低著頭絞著手指,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四周一片寂靜,齊淵走進來時瞧見的就是這幅情景,他站在門邊許久,最後還是歎著氣跨進去,太醫聽見他的腳步聲抬頭望向他,見是太子剛想行禮就被齊淵揮手免了,宮女們難得見到英俊年少的太子殿下會來此,有些愛慕著他的宮女羞澀的低下頭想行禮,卻見太醫向自己打手勢,這才不甘不願的向外走去,臨到齊淵身邊還偷偷抬頭起來打他,見他滿副心思都在那呆坐在軟椅上的少女身上,心裏不由得有些失落。


    齊淵見人都出去了,步子輕盈如黑豹般接近季優,季優似乎是覺得氣氛過於安靜,抬起頭來環顧了一下,殿內的人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都走得幹幹淨淨,隻餘下一個身形修長的男子,他滿眼歉意的盯著自己,季優看他的神情,一股無名火竄了起來。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季優也不管自己是在誰的地盤上,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她不想看到他,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似乎都總是在欺負自己,以前欺負了自己就揚長而去,一點歉意都沒有,現在算得上有進步吧。至少他會表現出一點點的歉意來。


    齊淵眼神一黯,知道自己在禦花園說的話有些過分,他忍下掉頭就走的衝動,大跨幾步向她走去,“小優。剛才我不是故意的……”


    季優卻不讓他靠近,也不管自己有沒有穿鞋,起身跳下地離得他遠遠的,“傷了人才來說抱歉有用麽?你不要過來,我不想看到你。”季優見他一點停下來地意思都沒有,高聲喝止他。


    齊淵見她避自己如瘟疫,終於停下逼近她的行動,站在原地懇求的道:“小優,是我不對。我道歉,請你不要這樣,我也是被嫉妒蒙了心。”


    季優捂著耳朵激動的吼道:“我不聽不聽就是不聽!錯了就是錯了。書找一大堆理由有什麽用,傷人的話一旦出口就覆水難收,你既然說出口了就不要後悔。”


    齊淵地耐心徹底被她耗完,他本來想先低頭換來兩人的和平相處,可瞧她那模樣似乎並不打算原諒自己,那麽他還有什麽話好說,轉身想走的想法在腦海中閃過,但很快又消失,即使要走他也要帶她一起走。打定主意他大步向季優走去,不顧她激烈掙紮打橫抱起她道:“別鬧了,鬧也回太子宮再鬧,在這裏鬧豈不是白白讓人看了笑話去。”


    季優氣得想罵他的祖宗十八代,但這畢竟是在皇宮,對皇族不敬的罪名自己可擔不起,於是隻能在心底問候他的祖宗,但她仍不甘心這樣被他抱走,於是在他懷裏使勁掙紮。好幾次都險些掉在地上她也顧不上,隻知道自己不能跟他走。


    齊淵緊緊地箝製著她。仍差點把她摔在地上。他眉頭緊緊地蹙起。伸手點了她地麻**。她掙紮地舉動瞬間停止下來。季優覺自己動不了惡狠狠地瞪著他。嘴張了幾次都不出聲音來。最後隻得將所有地不滿都化成腹語。賣力地將與他沾親帶故地人都問候了一遍。


    兩人走至門邊。恰好見到倚在門口那抹纖瘦身影。季優張嘴想向她求救。奈何不出半點聲音。於是將希望寄托在眼神上。熱切地望著她。可淩妃地眼睛連掃都沒掃自己一眼。直愣愣地盯著齊淵。她愕然地回頭望向齊淵。卻見齊淵一臉漠然。視線根本就沒停留在這個嬌媚地女子身上。


    “不解風情地木頭。”季優在心底腹誹。誹謗完了又猛然憶起兩人地身份來。她再轉過頭去看淩妃地眼神就帶著同情。唉。你什麽人不愛偏偏愛上自己丈夫地兒子。這不是自討苦吃麽?


    齊淵麵無表情地抱著季優與淩妃擦肩而過。淩妃似乎不打算就這樣讓他們輕易離開。扯住齊淵地手腕道:“太子殿下。你不能帶走季小姐。”


    齊淵早知道她不會甘心。挑了挑眉停了下來。可是連頭也沒回。“她是我地未婚妻。我為何不能帶走她。淩妃娘娘請自重。”言畢輕使內力將淩妃搭在自己手腕上地手震開。然後大步向宮門走去。


    淩妃地手被震得麻疼。她強忍住欲掉落下來地眼淚。憤恨地瞪著齊淵地背影消失在花園裏。心底暗暗誓。不會讓季優輕而易舉地進入皇宮。


    季優被齊淵抱著,她微微側過頭看向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淩妃,她眼裏滿滿的恨意讓她悚然一驚,心裏不斷湧起寒意,她嚇得連忙移開眼神,在心裏安慰著自己,沒事沒事,一定是眼花看錯了,對,是眼花看錯了。這樣安慰自己一番後她又抬起頭來瞧著齊淵平淡如水的俊臉,其實齊淵長得很俊美,算是遺傳了皇上的英武,皇後娘娘的秀美,隻是自己對著這樣一張臉心裏竟無半點漣漪,算是造化弄人吧,自己曾經是那麽渴望能嫁他為妻,而如今自己又是那麽的想遠離他,唉,上天為什麽要這樣捉弄他們呢?


    出了華碩宮,齊淵施展著輕功,抱著季優幾個縱身,一刻鍾後就到了富麗堂皇的地太子宮,宮內燈火通明,齊淵抱著她悄無聲息地進入太子宮內,季優見他沒打算驚動宮女太監,心裏不由得感到不安。


    齊淵抱著季優進入寢宮後,將她溫柔的放在床上,然後坐在床邊靜靜地望著她,季優的預想成真。心裏慢慢的湧起恐慌,她防備地瞪著齊淵,生怕他下一秒就向自己伸出狼爪,


    直到她瞪得眼睛漲酸澀,她預想的齷齪事情都沒生。齊淵從始至終都靜靜的望著自己,她難以相信他隻是純看著自己卻不動手,她絲毫不敢放鬆警惕,雖然眼睛疼,酸澀的眼淚也在眼眶裏直打轉,她還是不敢有半點大意,又過了良久,齊淵的姿勢始終都沒變過,似乎在跟季優打持久戰。而季優顯然也不是那麽容易認輸地人,死死的盯著他。


    過了半晌,齊淵無奈的歎口氣。率先將眼光移開,“小優,我在你心中就是這樣一個趁人之危的人嗎?難道你從來沒想過我的感覺?”


    季優不自在的移開眼眸,齊淵憂傷的話語縈繞在自己耳畔,讓她的心也升起淡淡的疼痛感,是啊,什麽時候他們竟變得如此陌生了?


    她還記得在瑾縣他救自己時,眉目間飽含著意氣風,而現在麵前這個無奈且深沉地男子臉上卻再找不到那種感覺。這一趟西行之路,改變的不止是她,還有他吧。


    “淵哥哥,對不起。”季優心裏想到,話也脫口而出,她這個人吃軟不吃硬,如果齊淵對自己大吼大叫,或是淩辱自己一番,她或許就不會有現在這樣深的歉疚感。


    “小時候。我一直希望能得到你地注意,可是你總是將眼光放在其他事上,我知道你是齊國的太子,未來的儲君,所以我盡量讓自己不要那麽調皮去打擾到你,但當這種感覺在我心底深深的紮下根時,我才知道我早已將年少的那份悸動轉換成一個對太子的理解,在出齊都之前,我想。等我完成了我的心願。我就回來嫁你為妻,可是這一趟西行讓我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單純。淵哥哥,我很喜歡你,但是現在我懂得了愛跟喜歡是不一樣的,所以請原諒我。”季優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如此坦白地將心聲說出來,但她不想欺騙自己曾深深喜歡過的人,至少在半年前她仍是喜歡著他的。


    齊淵聞言,心裏的怒火翻騰著,但他卻聰明的選擇不泄出來,他明白眼前的女子是在向自己剖白心聲,如果自己此時火,就會完全失去她擔白的機會,再說他現季優是吃軟不吃硬的,隻要自己表現的像一個弱,她都會很誠實地打開心門向他傾吐。


    “為什麽不愛我呢?你也可以試著愛我,愛我並不難的。”饒是第一次說這種話,齊淵壓根就沒想到自己會說得如此順口,他盡量將自己弱小化,因為他看見季優眼中閃動的那一抹情愫。


    季優不忍的撇開眼睛,這樣的齊淵是自己所不知的一麵,他是君王,是睥睨天下的王,可他在自己麵前竟然低聲下氣的說出這樣近似懇求的話,她地心顫動不已,“淵哥哥……”情不自盡地,她喚著他的名卻哽咽地再也說不出話來,都是自己的錯,不僅傷了他的心還折辱了他的身份,他不該向自己說出這番話啊。


    “小優,試著愛我行嗎?如果到最後你仍無法愛我,我會放你離開的。”齊淵知道她的心軟了,於是再接再勵,他這般示弱,他就不信季優會狠得下心拒絕自己。


    季優試著動動手,現自己已能行動自如了,她仰起頭望著齊淵誠摯的雙眸,她的心不由得一動,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先前心裏對他的怨懟被他的一席話給弄得無影無蹤,她爬起身平視著他道:“好,淵哥哥,我會試著愛你,努力去愛你。”


    齊淵聽到她保證的話語,激動的將她攬入懷裏,在她耳邊喃喃自語道:“謝謝你,小優。”


    季優的淚一滴滴的滾落下來,不是因為兩人的關係,而是她既然答應了淵哥哥會試著愛他,那麽她就該向大魔頭說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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