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範不移,聶渺,胥紫山三人正身處一片無法形容的玄妙之地,四周不斷出現與他們所修武道有共同相似處的‘高品武夫’,每現身一人,都會與三人當中的某一個進行‘切磋’。


    當然這種切磋,並非真正意義上的交手。


    而是以各自所修得的真意,對拆數十上百招,整個過程完完全全沒有動手,消耗的卻是三人的心力。


    “這諸法網羅中的武夫,恐怕都是被諸法所吞噬的念頭所化。”


    季知春眼含倦意,臉色更是有種說不出的疲憊,“照這樣下去,僅靠真意比拚,就能將我們三人活活拖垮。”


    至今為止,他已經與數十名用劍的武夫切磋過,雖說各有輸贏,但每贏下一場,心力的損耗照樣不會補回。


    若是輸給對方,則會大大虧損自身的念頭。


    如此一來,無論他們怎樣嚐試,似乎都隻有被諸法拖垮這一條結局。


    “放心,諸法之中的念頭數量有限,況且以刀劍成名的武夫雖然眾多,但能與你二人相提並論者,並沒有多少。”曾經被拖入諸法的聶渺倒是顯得淡然許多。


    他看向麵不改色的範不移:“更何況,範盟主有伏魔刀意定住心念,不受外物影響,天生便是克製諸法網羅的不二人選。”


    “伏魔刀意雖不為外物所動,但我這門功法還沒練到家。”


    範不移搖頭說道:“如果是老不死的話,倒是能夠殺穿這諸法網羅,憑我這點本事,差遠了。”


    話剛說完。


    前方又出現一名腰挎長刀的身影。


    範不移見狀歎了口氣,衝對方拱了拱手。


    不過數合,就讓那暗影心服口服地退去。


    直到目前為止,範不移尚未輸過一場,又有伏魔刀意加持,心念凝實,無可動搖,狀態幾乎完好無損。


    但即便如此,麵對這種沒有盡頭的挑戰,心底難免會生出幾分焦急。


    “先前這諸法網羅曾出現過一次激烈的震蕩,恐怕是外界出了什麽事。”範不移轉身走回,說道:“而且,根據那些武夫的實力程度來判斷,損耗心力的絕對不隻有我們。”


    “的確,如果這單純隻是一場試練考驗,現身的武夫應該越來越強,而不是越來越弱。”胥紫山略一沉吟,“讓這些武夫與我們論道,對諸法也有不小的損耗。”


    話剛說完。


    前方又浮現出一名背著長劍的身影。


    見胥紫山瞬間說不出話來,範不移倒是有些‘苦中作樂’道:“輪到你了。”


    胥紫山搖了搖頭,挺身迎上。


    不出所料地拿下了這場勝利。


    當那道身影消散的同時。


    前方翻湧不止的霧氣深處,卻是突然被一抹刺目金光撕裂!


    那金光來得極快,快到不及反應,胥紫山便已被擊中了胸口,弓著身體倒飛回來!


    聶渺頓時把他接住,看到他胸口散逸而出的白色煙霧,立馬沉聲道:“守住念頭!”


    胥紫山已是沒了餘力開口,穩住氣息,不斷將那快要消散的念頭收束。


    他的身影也開始時而變得模糊,仿佛隨時有可能崩散。


    範不移的目光往那被開出一道大洞的霧氣看去,咧嘴冷道:“正麵手段拚不過,開始玩陰的了?”


    隻見那洞開的濃霧後方,‘長孫霞’踏步而出,語氣更是冷到了極點:“現在滾出去,我留你們一命,否則,你們全都要死。”


    “這是諸法還是邪惑?”範不移卻沒理會她的威脅,轉而衝聶渺問了一句。


    聶渺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諸法多以白袍僧人的模樣示人,這女子……你不覺得眼熟麽?”


    聽到他這句提醒,範不移打量了對麵的女子幾眼,似乎認出了她的身份,“玉皇門的三品?”


    天下三品雖不列入武評畫像,亦不作排名,但隻要到了一定的層次,自然能夠知曉其中某些人的相貌。


    玉皇門長孫霞身為大胤皇室三品,也算是極有名氣的那一類,出身監察司的聶渺一眼認出了她的身份。


    “看來這個是邪惑。”


    範不移也認出了對方的身份,隨即就道:“試試?”


    聶渺聞言,放開胥紫山,“正巧咱們的援手也到了,那就試試。”


    幾乎就在他說完這句話的同一時間。


    一道隱蔽的氣勁陡然襲向了‘長孫霞’。


    ‘長孫霞’眼神微冷,揮手將那道氣勁擊散!


    “找死!”


    她手掌虛握,憑空而生的莫大吸力,頓時就將遠處的季知春給抓了出來。


    季知春絲毫不慌,氣機一轉,周身瞬間形成數百道氣針,鋪天蓋地飛向‘長孫霞’。


    看到他使出與莫觀海相同的招式,‘長孫霞’恨火翻湧,依舊是揮手擋住了密密麻麻的氣針,咬牙怒道:“又是八險門!你們這些該死的螻蟻!”


    吼出‘螻蟻’二字之時,她的臉龐變得扭曲起來,竟然逐漸變成了戚劍清的模樣。


    注意到那張臉,季知春心中一動,連忙說道:“他不敢讓戚前輩的意識蘇醒!”


    有他這句提醒,範不移和聶渺二話不說,同時朝著‘長孫霞’出手。


    如果是在外界,就憑他們兩人的實力,恐怕難以接住邪惑一招。


    但在這諸法網羅當中,能發揮出多少實力,全憑各自的‘精神秘藏’有多強大。


    範不移和聶渺,顯然就是幾人當中的佼佼者。


    二人一出手,鬧出的動靜遠遠超過季知春。


    聶渺以一招‘神威’斬出驚天動地的刀芒,幾乎推著‘長孫霞’的身體飛入霧氣。


    而範不移更是憑空變化出一把‘伏魔刀’,刀光縱橫間,意圖將邪惑的念頭斬落!


    “伏魔刀!”


    ‘長孫霞’雙臂交疊擋住神威刀勢,看到範不移手中那把伏魔刀,竟是露出忌憚的表情。


    退至霧氣深處的刹那,她便抬掌架住長刀,旋即匆忙向後退去。


    絲毫不敢與伏魔刀過多接觸。


    即便那不是真正的伏魔刀,可是有範不移的刀意加持,仍然具備斬去心魔的效果。


    所謂‘斬心魔’的刀意對於心力而言簡直就是最大的殺器!


    “她很怕你這把刀,看來有用,繼續!”


    聶渺往範不移手上的長刀一瞥,身形騰轉,又是一記神威斬出。


    疾速靠近‘長孫霞’。


    絲毫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


    與此同時,季知春找準機會,再次揮手打出成百上千道氣針。


    遠比方才所施展的威力大上幾倍。


    身在‘諸法網羅’的交手,與外界截然不同。


    四品武夫起手出招,仍要受修為所限。


    但在此地,比拚的除了氣機,更是心力念頭。


    眼看這三人都逐漸掌握了‘心力’的真正用法,‘長孫霞’幾乎咬碎了一口牙齒。


    一股前所未有的恥辱感直衝頭頂。


    她竟被這幾個四品武夫給拖住了!


    “都給我滾!”


    隻見她抬手撕碎神威刀光,一拳將聶渺擊退,隨後口出尖嘯,使得四麵霧海激烈翻湧,爆出一層環狀氣浪!


    季知春的攻擊盡數被那氣浪卷走,待得勁力掃過周身,原本清晰可見的身形頓時開始閃爍,顯然與胥紫山所經曆的處境相同。


    被其一拳擊退聶渺也變得模糊閃爍。


    但當他停住後退之勢,氣機一屏,身形瞬間變得凝實。


    三人之中,唯有範不移架起伏魔刀,撐住了這股詭異的氣浪攻擊。


    等到氣勁一散,他便是片刻不停,提刀殺向‘長孫霞’!


    此時‘長孫霞’的臉龐還在不停變幻著模樣,在她的臉皮下方,仿佛有另外一張臉極力想要鑽出來。


    兩張麵孔逐漸重疊起來,似乎影響了她的行動。


    就在她動作一滯的瞬間,範不移的刀都已劈到了她頭頂。


    ‘長孫霞’的頭顱一下就被分開,兩張重疊在一起的麵孔分別占據著半邊臉龐。


    屬於‘長孫霞’的那麵眼珠轉動,厲聲說道:“再忍耐一下!你現在出來,隻會壞了我們的大事!”


    另外一邊,戚劍清冷冷道:“計劃早就已經被打亂,如今該聽我的!”


    ‘長孫霞’頓時氣急敗壞道:“我已經為此等了數百年,滾開,不要礙事!”


    範不移的目光隨著這兩張麵孔的爭吵而轉動,最後聽得有些不耐,橫刀一斬,將整個頭顱都給砍了下來。


    但那飛起的頭顱卻在落下之時合而為一,長出新的軀體。


    原本立在原地的無頭屍身當場崩潰,化為霧氣鑽進那具男身,取而代之的,就是長在男身胸前的一張麵孔。


    戚劍清的意識再度占據上風,冷眼看向範不移,揮動一掌,爆發出極其凶猛的掌力。


    哪怕範不移及時舉起了伏魔刀,也被這一掌打得刀身崩裂,身形飛速後退。


    “要遭!”看到伏魔刀上的裂痕,範不移心中陡然一緊,


    這家夥的實力,提升了太多!


    即便是心力念頭的比拚,雙方的差距也驟然拉開一大截!


    然而,戚劍清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做出一個令範不移倍感遲疑的舉動。


    他抬起右手按住胸前那張臉,硬生生將其剝了下來。


    直到連著血肉的臉皮被他完整撕下拿在手裏時,那張臉竟是喋喋不休地說道:“你難道想靠自己的力量逆轉局勢?戚劍清,你不能沒有我!”


    “閉嘴!”


    戚劍清沉喝一聲,“如果沒有你插手,我早就已經成功了!你口口聲聲罵別人是廢物,到頭來你才是最沒用的東西!”


    “你根本不明白!這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內!就算沒有那具皇族血脈的肉身,我們也能……”


    話音至此,一道劍光從天而降。


    落在戚劍清頭頂上方,宛如一條通連天地的光束。


    戚劍清果斷舉起手中那張臉皮,將它推出去擋住這一劍。


    臉皮發出一聲淒厲慘叫,被劍光裹住的瞬間便是化為灰燼。


    連半點殘渣都沒有剩下。


    緊接著,姬丹書從劍光背後飛身而出,抬手便幻化出那把鎏金色長劍。


    護國之兵一現,整個諸法網羅都有些承受不住它的重量。


    那其中蘊含著大胤朝的氣數,遠遠超出‘心力’的範疇。


    戚劍清眼神一凜,隨後就發現姬丹書的身影變淡了不少,原本的忌憚變為一瞬錯愕。


    當他隨手接住那把鎏金長劍,更是不由驚訝道:


    “你的心力怎麽變得如此之弱?”


    姬丹書麵無表情,虛化的身形慢慢凝實,將那長劍壓向了戚劍清的肩膀,“殺你,還需要氣機圓滿不成?”


    戚劍清一改錯愕表情,竟也笑了起來:“原來你把自己的心念送給旁人了,讓我猜猜看……是那位大離夜主?”


    不等姬丹書回答,戚劍清微微搖頭道:“如果你們一直安靜下去,就算我奪了那皇子的肉身,也不會拿你們東湖山莊開刀。你這老東西,下錯賭注了。”


    他的話語之中充滿惋惜,不知是在可憐姬丹書這一身驚人修為正在隨時間而流逝,還是可憐東湖山莊落不得善終。


    當那鎏金長劍逐漸割開手掌,戚劍清冷笑起來,緩緩說道:“你這老東西還算是聰明,知道逼邪惑進入諸法,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削弱我的實力。”


    “可惜就算沒有二品手段,在諸法之中,就憑你們這幾個人也絕不可能殺得了我。”


    說話之時,他的手臂逐漸撐起,緩慢而又穩定地舉起了那把鎏金長劍。


    在姬丹書冷冽的眼神之下,推著他一步一步向後退去。


    範不移用布滿裂紋的伏魔刀撐住身體,見此一幕,立即回頭望去。


    隻見聶渺衝他微微搖頭,表情並不樂觀。


    再看那強行穩住身形沒有消散的季知春,怕也沒剩多少心力了。


    戚劍清似乎欣賞著三人的神態,最後轉過目光,打量起姬丹書的表情,嘲弄言道:“你費盡心思做到如今這一步,卻倒在最後的關頭,心中是何種滋味?”


    說到這裏,他的語氣突然一厲,“這樣的滋味,我早已嚐過無數次了!”


    姬丹書的身體微微震蕩,幾乎快要化為雲煙消散,嘴角更是流出了一絲血痕。


    不過,他仍然緊握著那把鎏金長劍,即便心力受創也沒有任何鬆手的打算。


    就在這時,範不移重振旗鼓,再次對著戚劍清斬出一刀。


    可戚劍清連躲都不屑去躲,直接用身體扛住那把破破爛爛的伏魔刀。


    嘩啦一聲!


    早已布滿裂痕的伏魔刀當場破碎。


    這把由範不移心力所化的兵刃折損之時,他的身影也第一次開始模糊閃動。


    “一個四品武夫,也敢向我出刀?”戚劍清沒有任何諷刺之意,語氣平靜無比,仿佛在陳述一件天經地義的事實。


    身形模糊的範不移卻是咧嘴一笑,“四品向你出刀確實有些勉強,不過那把刀……也隻是幌子。”


    說著,他的目光向下看去。


    戚劍清見狀,立刻低下頭,看到範不移的手臂已經穿過了他的腹部。


    傷口處沒有任何鮮血,唯有絲絲縷縷的霧氣散逸。


    “伏魔刀意!?”戚劍清勃然大怒,一拳擊向範不移。


    可就在此時,始終沉默不語的姬丹書突然動了起來。


    他遞出左手劍指,點中戚劍清的臂窩。


    一道劍氣透過其手肘刺出。


    戚劍清的手臂頓時反曲,神色變得極為憤怒:“該死的伏魔刀……該死的魏求仙!”


    “你們既然想要阻我,為何不敢親身前來,是怕我殺了你們嗎!?”


    盛怒之下,他猛然從姬丹書手中奪走了那把鎏金長劍,旋即一掌拍中姬丹書的胸口。


    姬丹書身上那件青袍抖動不止,身體卻沒有退後半步。


    就見他長吸一口氣,對著戚劍清的麵門吐出一記‘劍罡’!


    戚劍清提起鎏金長劍擋在身前,刺耳的交擊聲迸發,被這股力量逼退數步。


    正待緩下這口氣時,他隻感到手中長劍隱隱發燙,立刻將其拋下。


    看著自己手心被燙出的傷痕,戚劍清臉色一沉,冷冷說道:“都是無用功罷了。”


    “有用無用,隻有你自己知曉。”


    姬丹書召回長劍,身形明滅不定,淡聲言道:“在這諸法之中,你確實可以為所欲為,但要是你心力消耗過大,到時又會發生什麽?”


    戚劍清聞言,下意識向周圍那片霧海看去,沉聲道:“你在等洞元他們出手麽?放心吧,隻要我還沒有輸,他們絕對不敢真正的背叛我。”


    “因為他們的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間。”


    說罷,戚劍清胸腹的貫穿傷口眨眼間愈合如初,氣息絲毫沒有跌落,反而更上一個台階。


    正如他所說,在諸法之中,他幾乎算得上是真正的無人能敵。


    即使被伏魔刀消耗了大量的心力,也很快就能補全回來。


    始終觀察交手過程的聶渺注意到,戚劍清的背後,有大量霧氣向來湧去。


    “他在吞噬諸法中的其他念頭?”


    被聶渺這句話所提醒,範不移也察覺到了戚劍清的特殊之處,忍不住咧了咧嘴:“我們的念頭消耗無處可補,這家夥倒是能吞下諸法中積累的念頭供給自身……”


    不過,姬丹書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握著把那逐漸發燙的鎏金長劍道:“諸法網羅吞噬的這些精神秘藏就算能夠補足你的虧損,但這份心力念頭也不是無窮無盡。邪惑,你究竟要到什麽時候才肯承認,你這條路也是錯的?”


    聽到‘邪惑’這一稱呼。


    戚劍清居然沒有反駁,先是看向姬丹書手裏那把鎏金長劍,眼底掠過一絲狐疑之色,接著平靜說道:“我自幼開始,便能看到這片天地的本質。後來我才知道,那是被武夫稱之為‘天地觀’的本領,而我們這一類人,也有自己的名字。”


    “‘天苦’。”


    “這就是旁人為我這一族所取的名字,就因我們能夠看到世上的真相,所以生來便要受苦。”


    說到這裏,戚劍清略一停頓,沒有繼續下去,反過來道:“你說我的路是錯的?那你如何解釋當年會有數不清的三品武夫試圖進入邪惑宮,想要參破我諸法網羅的秘密?又為何會有人心甘情願成為我諸法網羅的食餌?”


    “你們攔我,不是因為我錯,恰好是因為我是對的。隻有進入諸法網羅,我便可以真正逆天而行,打破這凡俗枷鎖,讓天下武夫得其自由!”


    他攤開手掌,浮現出一團如雲的黑氣。


    其中有不知多少麵孔正在翻騰。


    那全部都是曾經被諸法網羅吞噬的念頭。


    看到那些無聲嚎叫的麵孔,範不移隻覺得毛骨悚然,心底終於明白當年老不死的為何要到這邪惑宮走這一趟。


    隻怕那些麵孔當中,還有一部分就是諸法殿內的九星宗弟子。


    想到此處,範不移吐出一口悶氣,“所以你的計劃就是把天下所有武夫都拖入這諸法網羅,成為你逆天的墊腳石?”


    “你錯了。”


    戚劍清托著那團黑霧,竟然回答了這個問題:“進我諸法網羅者,皆有自己的意誌,待我打破桎梏成為真正的上三品,你們一樣也能悟得個中玄妙,同證永恒。”


    說到這裏,戚劍清看向了姬丹書:“不如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選擇加入邪惑宮。”


    “老夫還沒有瘋。”姬丹書淡淡說著,緊了緊握劍的手掌。


    那把不斷發燙的鎏金長劍,已經出現了不可忽視的異狀。


    起初隻是有些發燙。


    如今竟開始散發出刺目的光芒。


    方才戚劍清便已注意到這把長劍的古怪。


    但起初隻以為幻化出承載大胤氣數的護國之兵應該有此異狀。


    可現在他終於感受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味道。


    “天地之力?”


    注意到那把長劍散發而出的光芒,戚劍清無比憤怒道:“你在拖延時間!?”


    話音未落,他便是出手想要奪下那把長劍。


    然而就在這時。


    姬丹書將長劍向上一拋,立馬拉住範不移向後退去。


    隻見鎏金長劍在半空當中化作刺眼光團,瞬間鋪開無比恐怖的天地之力。


    而那光團亦是不斷增長,逐漸化為人形。


    四周的霧海開始承受不住,出現大範圍的撕裂!


    整片天地都在劇烈搖晃,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崩塌!


    起初戚劍清還以為諸法網羅的震蕩是因為承受不住大胤氣數,現在看來,他還是把姬丹書想得太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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