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身處於天地長河的另一端,自然也注意到了極遠處發生的變故。


    卻是一刻不停地將滅字卷運轉到極限,不斷讓身體承受更多的‘鍛打’。


    “滅字卷唯一的效果,就是以天地之力淬煉身體,吞天地氣機壯大自身。這部功法沒有境界,唯有熬過了‘死關’,才算是練成。”


    “當初我自斬氣機,反複淬煉肉身與氣脈,到如今這一階段,早已超過世上三品武夫,可即便如此,想要承受那條天地長河的灌注,也是極其冒險的。”


    念頭及此,楚秋張開五指,手心浮現出一團凝練到極限的清光。


    這團清光,是他以‘一年’代價,隨手從這天地間取來的氣機。


    “如今我的實力越強,付出壽命代價去撬動天地,得到的反饋也就越多。”


    注視著手上的清光,楚秋心下沉吟:“現在耗費一年壽命,所撬動的天地之力,幾乎比得上初入四品時五十年的重量,僅僅是因為我的實力變強了麽?”


    單純的實力進境,不管是真氣修為,還是肉身的強度,單一來看,都不至於造成這麽大的改變。


    必然是兩者相結合,才能承受更龐大的天地重壓。


    但直到此刻,楚秋決心吞下那條天地長河,以滅字卷強吞天地再次鍛打身軀時,卻隱隱有了一絲明悟。


    “不僅僅是實力,還有武夫以身入天地的程度深淺。”


    “三品武夫身入天地,更像是得到了這片天地的允許,可以使用無量之力。如果我按部就班地走下去,或許也會自然地邁出那一步。”


    “虛中求實,求的不是人體秘藏,而是天地之允。”


    “所以,這就是希誠說上三品是‘天地走狗’的原因。”


    察覺到天地之間有種‘冥冥感應’在回應自己,楚秋呢喃一聲,將那團清光握碎,天地之力化成絲絲霧氣,隨著他呼吸之間鑽進體內。


    隨即,滅字卷行氣牽引,令得那些狂暴的天地之力在氣脈之中橫衝直撞。


    與此同時,體內的‘一氣造化功’自行運轉起來,開始與天地之力相鬥。


    盡管一氣造化功沉如後土的特性,足以鎮壓所有外來真氣。


    但比起天地之力來說,仍然是遜色了不止一籌。


    在兩種氣勁相互消磨的過程當中,真氣的損耗極為誇張。


    不過這樣的損耗,並非毫無用處。


    被滅字卷隱入氣脈的天地之力猶如一把烈火,不光在煆燒身軀,同樣也在煆燒真氣。


    隨著真氣的損耗加劇,重新生出的新力反而愈發凝練,更為凶猛地向著那些天地之力發動衝擊。


    如今,楚秋體內就已變成了一個戰場,天地之力與一氣造化功的海量真氣相互對抗,拚殺得極為激烈。


    這般凶險行事,楚秋也是初次嚐試。


    然而得到的結果,卻並未讓他多麽欣喜。


    “這種程度……還不夠。”


    感受到真氣質量的提升,楚秋眉頭微皺,比起近乎達到極限的肉身,真氣方麵雖有微弱提升,但對於目前的情況來說,仍是有些不足。


    他心裏隱隱有種預感,如果以這樣的程度深入天地長河,就算有把握保住一命,最終結果恐怕也是功虧一簣。


    但隨著體內真氣的‘煆燒’,那種冥冥中的感應卻變得真切了不少。


    “到了這種時候,開始向我拋出橄欖枝了?”知道那種感應來自於天地間的某種意誌,楚秋唇角微翹,卻是露出一絲冷笑,“越是這樣,不就越證明上三品的境界確實有鬼?”


    先前他苦求‘人體秘藏’而不得,如今打算向實中求虛,吞天地之力自行創造一個屬於自己的人體秘藏,那始終無動於衷的感應卻突然開始搔首弄姿了。


    仿佛他隻要再向前邁出一步,就能踏入真正的無量境界。


    越是如此,豈不是越能證明三品無量真的是個囚籠?


    楚秋並未理會那種莫名的感應,繼續思索著該如何完整吞下那條天地長河時,眉頭忽而一皺,向旁邊望了過去。


    當看到那戴著張金色麵具的女子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十幾丈外,楚秋背後的劍匣發出一道清晰可聞的‘撞擊’聲。


    被藏進暗格的伏魔刀拚命掙紮,欲要破劍匣而出。


    楚秋沒有安撫這把刀,而是挑眉看著女子臉上的麵具:“你這張麵具看起來有些眼熟,我好像殺過兩個戴著相同麵具的人。”


    對於這句話,女子卻不以為意,輕聲說道:“大玄乾一,見過夜主。”


    “你就是乾一。”


    楚秋笑了笑,“我倒是聽希誠幾次提起離三,來的人為何不是他?”


    乾一放下雙手,依舊用那清冷語調緩緩說道:“離三另有要事在身,不便前來,讓夜主失望了,我替他說聲抱歉。”


    頓了頓後,她接著說道:“不過,離三的確有話托我轉達給夜主。”


    對於乾一這句話,楚秋卻沒有表現出多少興趣。


    甚至有些意興闌珊道:“我已經聽厭了你們大玄那套裝神弄鬼的說辭,沒有新鮮的就滾遠點。”


    即便開口交談之時,楚秋周身仍有天地之力隱隱震蕩,隨著他的呼吸不斷起伏,被震碎成飄散的煙霧。


    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乾一能夠清晰感受到這位大離夜主體內那恐怖的力量。


    如同一座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


    她神情未變,語氣卻是一肅:“這一次,大玄是要幫你。”


    楚秋像是被這句話給逗笑了,瞥了乾一一眼,抬手指向遠處那條天地長河:“大玄要幫我奪下這片天地之力?”


    “還是幫我搶走那老家夥手裏的東西?”


    說著,楚秋又指著身處於一片黑色氣霧中央的醜陋老者。


    乾一的雙眼望了過去,“如果這二者之一就是夜主提出的條件,大玄自然願意幫忙。”


    她就像是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極為隨意道:“邪惑宮的陣法的確很厲害,但也並不是沒有破綻。如今這條天地長河已經運行到極限,就算無人出手幹預,它至多也隻能存在半個時辰。”


    乾一轉過頭來,看向楚秋:“半個時辰內,無論最後的贏家是大胤江湖,還是邪惑宮,一切都將塵埃落定,不會再有任何波折。此時夜主手裏握著的,就是左右這場鬥爭走勢的權力。”


    “哦?這話又是怎麽說得?”


    “因為大玄。”


    乾一平靜地道:“大玄擁有改變這一切的力量,無論夜主想要幫哪一邊,大玄都會與你站在同一立場,這也是離三的意思。”


    聽她再次提起離三,楚秋不置可否,收起笑意:“離三想要從我這兒得到什麽。”


    正當乾一還想解釋之時,卻被楚秋抬手打斷。


    他眸光暗斂,周身天地之力的震蕩愈發驚人。


    緩緩說道:“大玄挑在這種時刻與我合作,想必那離三認定能開出我拒絕不了的條件,既然如此,就先說說你們的要求。”


    這世上沒有白來的好處,何況還是大玄這幫餘孽給出的好處。


    自己三番五次破壞了他們的計劃不提,還親手宰了巽五,讓大玄折損一名三品武夫。


    雙方的關係不說勢同水火,也算得上是相看兩厭。


    楚秋心知肚明,這樣的‘深仇大恨’,若非足夠的利益驅使,大玄餘孽沒有道理跑過來主動示好。


    便在這時。


    遠處傳來那醜陋老者帶著幾分複雜語氣的聲音。


    “戚劍清,你若還有一絲神誌,何不現身與老頭子見上一麵?”


    他的聲音傳得極遠。


    仿佛令得天地之間安靜了一瞬。


    就連那條長河深處的莫觀海,都在這時停下了動作。


    “戚劍清……”他重複著這個名字,攥住血肉模糊的拳頭,臉上那張木製麵具不停顫抖。


    見他忽然停了下來,跟在他背後的幹癟葫蘆也是瘋狂旋轉起來,傳出紅袍男子的聲音:“別為外麵的事分心,就算你現在殺出去也做不了什麽,那老鬼的實力遠超你們所有人,不管他想做什麽,根本沒人能阻止得了他。”


    盡管他所說的是事實。


    但在莫觀海聽來卻極為刺耳。


    莫觀海破天荒地沒有反駁什麽,而是開口道:“我會盡力幫那小子開辟出一塊足夠容身的地方,但我有一個額外的條件。”


    紅袍男子聞言,頓時就警醒起來:“都這種時候了還加什麽條件?你這瘋子該不會是想要坐地起價吧?”


    莫觀海微微搖頭:“不衝突。”


    隨即他就道:“如果邪惑真的是戚劍清,叫那小子給他個痛快,如何?”


    然而紅袍男子聽到這話,卻是無語半晌,開口問道:“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讓那小子去殺邪惑?”


    “邪惑可是二品武夫……”


    “你真的相信他是二品?”


    莫觀海猛地轉過頭來盯住那隻幹癟葫蘆。


    一下子就讓紅袍男子沒說完的話憋了回去。


    他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道:“就算他的境界有所折損,二品手段也是遠超你們想象的。普天之下,沒人敢答應你這個條件,就算是那老鬼,也不敢誇下這等海口。”


    紅袍男子所說的,自然就是那以一己之力製服三名殿主的醜陋老者。


    那老怪物明顯已經踏入了最後一步,距離二品杳冥近在咫尺,說不定向前邁出一步,就能踏入那‘不可知’的領域。


    可即便如此,紅袍男子仍不認為他能夠戰勝邪惑。


    且不說三品跟二品之間到底存在怎樣的差距,就算邪惑經過這麽多年的苟延殘喘,境界跌落下來,一身實力也絕非三品武夫所能戰勝的。


    “你這家夥嘴裏就沒有一句實話。”莫觀海眼神一冷,忽然盯住了幹癟葫蘆:“你會不會是邪惑的備選之一?”


    他剛一問出這個問題。


    紅袍男子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都瘋到這種地步了,就別逼著自己思考問題了。”


    “我是邪惑的備選?你倒是看看我哪裏有身體給他做備選?”


    “難道邪惑最後要選擇奪舍一隻葫蘆?那恐怕瘋的人不是你,而是他。”


    聽到這話,莫觀海上下打量著幹癟葫蘆,暫且放下了這個疑問,隨即環視四周,指著臉上那張麵具道:“這麵具也差不多快要到極限了,如今這種程度,應該足夠那小子以肉身橫渡天地長河了吧?”


    話音未落。


    幹癟葫蘆的表麵便是鑽出一隻眼球,往周圍看了看,沉吟道:“你先撐著,我去去就來。”


    他沒等莫觀海回答,直接切斷了葫蘆尾部與那一大片紅線的連接處,將數不清的紅線留在這裏,形成一條貫通百丈的通道。


    隨後就快速沿著這條通道飛了出去。


    待它走後,莫觀海收回目光,心裏還在思考方才那老者的話。


    ……


    同一時間。


    乾一也把目光收回,緩緩言道:“如今時間所剩無幾,夜主考慮得如何?”


    “可需要借用大玄的力量扭轉眼前局勢?”


    麵對乾一的問題。


    楚秋則淡淡說道:“按照大玄的行事風格,既然給了我這個選擇,就說明沒有給我拒絕的餘地。”


    “夜主對我大玄的誤解實在太深了。”


    乾一卻輕歎著道:“大玄並非不講道理,一切合作的前提,也是雙方皆有利可圖。倘若占盡好處,終究會把其他人得罪個精光,最後落得當年玄朝一樣的下場。”


    “玄朝行事太過偏激,我們這些後繼者,自然要吸取教訓,不能走前人失敗的老路。”


    說到這裏,乾一再次看向楚秋:“倘若夜主實在信不過我們,不妨聽聽離三許出的條件?”


    見她終於進入正題,楚秋麵不改色道:“什麽條件?”


    乾一說道:“聽聞夜主這些年來,始終在尋找一個名叫‘紫極觀’的地方,是也不是?”


    她的話才剛說完,便發現眼前那道黑袍身影驟然一閃,緊接著就聽到耳邊傳來如同琉璃破碎的脆響。


    生死預警甚至都慢了半步,直到全身都被一股難以形容的冷意所覆蓋時,乾一才察覺到殺機臨身,被一拳逼退百丈!


    那陣琉璃破碎一般的聲音,竟是將她全身包裹住的冰層不停破碎的聲響。


    乾一立刻停住退勢,身體停在半空,周身的冰層嘩啦一聲破碎開來,升起冷白的霧氣。


    她神色平靜,揮手掃去那一層霧氣,淡淡道:“離三令我將那‘紫極觀’的位置帶給夜主,事先就已料到夜主會有如此反應。”


    迎著楚秋那冰冷的目光,乾一頓了頓,接著道:“紫極觀如今就在妖蠻大澤,不過,夜主想要找的人,未必在那裏。”


    “繼續說。”


    楚秋放下散發著霜冷氣勁的右拳,“下一句話的內容,決定你是死還是活。”


    “你要找的玄淨道人,就是大玄武院的初代院長。”


    乾一‘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大玄覆滅後,離太祖沈道純追殺了他數十年,甚至還派人前往海外諸國,尋找他的蹤跡。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他並沒有躲到海外,而是藏在大離,就藏在沈道純的眼皮底下,活活熬死了他。”


    “所以呢?”楚秋冷聲問道:“他現在人在哪兒?”


    乾一微笑道:“夜主還是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可願與大玄合作?”


    她的語氣十分自信。


    顯然認為憑著這個消息,便能夠十拿九穩地拿下楚秋。


    隻可惜。


    楚秋的反應,卻讓她始料未及。


    就見楚秋緩緩收起冰冷的表情,反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接著就聽到:“如果是數月之前,你拿出這個消息,我或許還會選擇跟你們大玄聯手。至於現在,我倒是沒有那麽想要知道答案了。”


    “你來的時機不對,可惜了。”


    說完,楚秋不再理會乾一,轉而看向天地長河那邊飛來的黑影。


    以他的目力,一眼就看出是那幹癟的葫蘆。


    乾一沒有想到會從楚秋口中得到這樣的答案,但也隻是頗為遺憾地說道:“這麽看來,夜主與大玄之間是沒有合作的可能了?”


    她歎了口氣,隨即道:“既然如此,咱們下次再見,或許就隻能是敵人了。”


    楚秋淡淡道:“滾回去告訴離三,不管他有什麽算盤,最好別再往我頭上打主意。我是個莽夫,遇事隻會用刀劍說話,如果不小心壞了你們的好事,那就算你們倒黴了。”


    乾一沉默了半晌,竟也認認真真地點頭道:“我會把這句話轉達給離三。”


    說完。


    她看了眼那隻飛速靠近的葫蘆,似是有意提醒道:“如今三殿之主被人強行拿住,邪惑想要翻身,必然會動用意想不到的手段。還請夜主當心,莫要牽扯過深,反受其害。”


    留下這句話,乾一轉過身,轟然破空離去。


    就在她離開的同時,幹癟葫蘆飛到楚秋麵前,表麵鑽出一顆眼球朝那邊看了過去:“那是乾一?她來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她當然是代表大玄而來。”楚秋說完,看了葫蘆一眼:“不知希誠真人能不能也回答我一個問題?”


    “別叫我希誠真人……”


    紅袍男子語氣怪異道:“這稱號從你嘴裏說出來,聽著就不像好話了。”


    楚秋沒理會他的‘抗議’,淡淡問道:“你為何會與大玄聯手爭奪大妖遺骨?”


    這並不是楚秋第一次提出這個問題。


    但紅袍男子卻聽得出來其中的差別,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


    仿佛他這次若是再顧左右而言他,想要搪塞過去,隻怕雙方就真的要撕破臉了。


    於是乎,紅袍男子想了想,試探道:“如果我說,我是為了擺脫邪惑宮,你信不信?”


    “這個理由倒是合理。”


    楚秋微微點頭,“那你現在這種狀態,算是成功還是失敗呢?”


    “算是成功了吧。”紅袍男子歎息道:“連你也懷疑我是邪惑的備選?你們這些人,未免把邪惑想得太弱了。”


    “如果邪惑親自出手,靠那老鬼一個人根本就頂不住多久。”


    “他故意抓住三殿之主,逼邪惑現身,也隻是為了趁此機會廢掉邪惑那具肉身而已,你以為憑大胤江湖擺出的這點陣仗,就能解決邪惑宮?”


    紅袍男子諱莫如深道:“如果這麽簡單,我早就動手了。”


    說完。


    葫蘆裏伸出一根紅線,拴著眼球飄到楚秋麵前:“現在時機雖然還未成熟,但也沒有更多時間讓你等下去了,要不要冒險,你來決定。”


    楚秋二話不說,一把抓住那顆眼球,在掌心裏捏碎。


    聽著紅袍男子那順耳的慘叫,他淡淡道:“不試試怎知行不行?”


    隨即他將幹癟葫蘆握在手裏,瞬間踏步而去!


    而那靜立在高空的醜陋老者如有所感,轉頭看來。


    竟還對楚秋點頭笑了笑。


    哪怕隔著如此距離,楚秋都能從那老者身上感受到極其強大的氣息。


    即便是當初那能以天地入微之法覆蓋數十裏方圓的九星宗老鬼,比起此人都要遜色了一籌。


    “這老東西的實力,絕對接近二品杳冥了,他還沒有破境,不是因為不能,而是因為他不想。”隻是打了一個‘照麵’,楚秋心裏就已經確定這醜陋老者到底是什麽實力。


    不過楚秋並沒有過多留意這老者。


    將滅字卷運轉至極,隱隱把握住了當初破境四品時,被天地所排斥的那種感覺,隨後一頭衝進了早已被紅線撐起的通道。


    直接進入天地長河。


    便在這時,醜陋老者笑著向那邊看了一眼,淡淡道:“戚劍清,若你不肯現身,那老頭子我隻能把這三個家夥宰了。”


    “到時你再想培養如此適合的‘三毒’,恐怕還要等上百年光陰。以你的情況,還有幾個百年可活?”


    他揚聲說完,舉起纏繞著血色紋路的兩顆黑球,“老頭子我雖無餘力與你一戰,但還是有底氣滅了你這貪嗔癡三毒的。”


    隨著老者的聲音回蕩在群山之間。


    大山深處,一道身影陡然衝天而起,竟是一身狼藉的解驍!


    此時解驍身上那件寬大袍子早已支離破碎,手臂更是少了半截,血肉蠕動生長的速度極為緩慢。


    但他卻發出近似癲狂的大笑。


    “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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