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牽著二驢,跟那一行人來到城內一座宅院。


    進門前就已外放氣機,探知了其中的情況。


    這座大宅裏,林林總總足有上百人。


    其中有修為在身的,大概不超過二十。


    最強的隻有兩個六品武夫,五品宗師一個都沒有。


    掌握了具體情況後,燕北心下了然,臉上卻不動聲色,向二驢看了一眼,示意它隨機應變,到各處再行探查一番。


    隨後就將二驢的韁繩遞給前來伸手的家仆。


    那家仆許是沒見過有誰行走江湖要牽著一條灰驢,隻覺得好生奇怪,詫異地拉住韁繩想要拖走二驢。


    怎料這一拽竟然沒能拉動,反倒差點把自己帶了個跟頭。


    二驢的嘴巴變成咀嚼狀,不屑地斜眼看了看燕北身旁的男子,接著就主動邁步,往宅子裏走去。


    反過來拖動那家仆慌張小跑,趕忙跟了過去。


    穿著厚襖的男子見此一幕,麵露訝異,由衷讚道:“姑娘這頭驢子,瞧著可不一般呐。”


    家中的仆人雖然沒有修出真氣,卻也正經練過些打熬力氣的武學,碰著尋常馬匹都未必會如此狼狽,如今卻被那頭驢子當成擺件拖在身後,可見那頭灰驢的力氣有多驚人了。


    燕北笑道:“這憨貨此前被家中兄長飼養,性子野得很,沒什麽規矩,讓諸位見笑了。”


    “原來如此,姑娘請隨我來。”


    男子也沒再多言,遣散剩下的家仆,便伸手一引,在前方為燕北帶路。


    在那男子的帶領之下來到客室。


    燕北打量四周,目光定格在正中牆壁之上。


    那裏掛著一把純玉打造的長劍,溫潤清透,隱隱散發著光澤,顯然是極其名貴的玉種。


    “這是大虞仙人坑的玉種?”燕北收回目光,問了一句。


    “姑娘好眼力。”男子點頭說道:“這的確是仙人坑的玉種。”


    “每年仙人坑產出的玉種,除了被大虞權貴、富豪消化之外,能流到外界的,也不過是些邊角料子。這麽大一塊完整的玉器,用得還是上好精料,你家主人真是好奢侈的手筆。”


    說罷,燕北淡笑著道:“比起這把掛在客室的玉劍,就連腳下這座地段金貴的宅子都沒什麽稀罕了,不知你家主人是大胤哪位顯貴?”


    身穿厚襖的男子搓了搓有些凍紅的雙手,聞得此言也是笑了起來,“姑娘,我家主子不喜歡小的在外頭提起他,既然都到了這兒來,您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不過,小的還得先提醒一句,我家主子最喜歡結交各路強人,尤其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夫,久而久之,也就養成了有話直說的性子。


    帶會兒如有衝撞之處,還請姑娘能忍則忍,小的提前謝過了。”


    他抱了抱拳,客客氣氣。


    “登門拜訪,也沒有得罪主家的道理。”燕北抬手將腰間長刀放在桌上,順勢坐了下來,微笑道:“去請你家主人吧。”


    厚襖男子打量著這個動作,眼底似有波瀾閃過,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笑著道:


    “姑娘請稍待片刻,我家主子很快就來。”


    說完,他向燕北躬身一禮,後退離去。


    待出了客室,男子的腳步頓時飛快趕往中庭,確定距離夠遠以後,便是喚來一名家仆。


    “應管家。”


    那家仆的神色顯得有些緊張。


    “你去通知兩位供奉,我要先去見主子一麵。”


    他匆匆吩咐完,抬腳就穿過遊廊。


    而留下來的家仆也不敢耽擱,急急忙忙跑去通知家裏的供奉。


    等到了主人的臥房前,他一抬頭,就看到兩道身影立在那兒,立馬拱手道:“見過兩位供奉。”


    這二人明明是臨時得到消息,來得卻比他還快。


    男子心裏不禁有些豔羨。


    這就是高品武夫啊。


    “應武,可是出什麽事了?”


    其中一個發須皆白的老者和顏悅色道:“若無急事,你也不會跑來招呼我們二人。”


    另外那懷中抱劍的青年雖未開口,卻也朝他瞥去一眼。


    “回兩位供奉,外頭來了個滿大街打聽謝九皇子的生麵孔,雖然說得是一口大胤官話,但看起來不像大胤人士。”應武自然不敢隱瞞,將事情原原本本交代了一番。


    而那老者聽完以後,卻是沉吟一聲,說道:“佩刀牽驢的女子?大胤江湖上確實沒有這麽一號人。”


    他一把年紀,自然見識頗豐。


    雖不敢說認得大胤江湖所有高手,但像這麽鮮明的特征,跟記憶裏任何有名有姓的武夫都對不上號。


    “別管她是不是大胤人,既然與那謝九扯上了關係,就去試探一番。如果做不成自己人,那隻可能是敵人。”


    抱劍青年冷哼一聲,說起話來倒是比那老者麻利。


    “小的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才請兩位供奉在旁壓陣,前來通報主子一聲。”


    應武抱起的雙拳向前一拱,情真意切道:“有勞二位了。”


    二人對視一眼,倒也隻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拿了人家的銀子,就該把事辦好。


    不過具體應該怎麽辦,辦到什麽樣的程度,還得親眼見到人再說。


    應武知道這兩位供奉的脾氣,連連說了幾句好話以後,便是上前叩響了屋門。


    小心翼翼地喚道,“主子,小的進來了。”


    說罷。


    他推開門,走進房間當中。


    迎麵撲來的一股濃鬱藥味,熏得他立馬屏住呼吸,繞過屏風走向深處,就看到那躺在床上的身影已經坐了起來。


    沒等應武開口。


    坐在床上的男人便緩緩站起身來,蒼白臉頰透出一抹不自然的潮紅,沉聲道:“我都聽見了。”


    “替我更衣,我要去見見這位貴客。”


    話音甫落,兩名負責伺候的家仆邁著碎步走了進來,替男人換好一身得體錦衣,又以熏香遮蓋藥味。


    應武在旁邊默默等候,直到自家主子準備完畢,他才上前做出攙扶的動作。


    卻被男人揮手拒絕,“我還沒病到那個份上。”


    說話間。


    男人那張英武俊朗的臉龐,閃過一抹猙獰恨意,隨即吐出口悶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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