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生靈全被這大陣給煉作提升蠻人血脈的養料,李霖這一身本事始終都沒發揮出太大作用,但當那種以蠻人為食的蠻人出現開始,他的獸法卻是能感應到對方的存在了。


    蟲鱗鳥獸各有神妙,其中的獸法更能隱隱感應山林野獸的‘狀態’。


    所以在李霖的感知之中,那種特殊的蠻人更像某種暴戾之獸。


    可怕的凶性,隔著老遠都能讓他渾身汗毛豎立。


    而這樣的感覺,他總共出現過四次。


    對應著四個特殊的蠻人。


    但除了最初那個之外,剩下三個蠻人並不算特別強大,蕭鐵衣殺他們都不需要第二招。


    這四個蠻人給他帶來的感覺,也是不同的。


    “這個不強。”李霖稍微感知了一會兒就確定這個蠻人的實力。


    蕭鐵衣微微頷首,“去歇著吧。”


    李霖身上有傷,手臂被蠻人咬下一大塊肉,若非他不像表麵那麽古板不知變通,趕緊用了家傳的保命法子,怕是連這條手臂都保不住。


    不過他為了證明自己的作用,堅持跟在蕭鐵衣身邊,替他感知那些隨時可能竄出來的特殊蠻人。


    聽到蕭鐵衣的話,李霖什麽都沒說,隻是稍微退後了幾步,免得到時還讓蕭鐵衣分神保護自己。


    蕭鐵衣看了他一眼,倒也不再堅持,開口道:“薑虓,再給你一盞茶的工夫可夠了?”


    盤膝而坐的薑虓眼皮微顫,隱約看得到他的雙眼在飛速轉動,顯然是‘神出天外’,根本沒有聽到蕭鐵衣這句話。


    蕭鐵衣轉動手中的樹枝,頭也不回道:“若有危險就躲到他那邊去。”


    說罷,邁步走向進了山林深處。


    ……


    “先生。”


    李躍虎蹲在血霧邊緣觀察了片刻,手指輕撚發紅的泥土,抬頭說道:“我們還要在這兒等多久?黃大人他們應該已經踏進這座大陣了吧?”


    幾步之外。


    背著劍匣的楚秋搖了搖頭,手裏轉動那根石皮長棍,眼底有一絲沉思之意。


    李躍虎似乎有些擔心黃江他們的安危,憂心忡忡道:“這片血霧隔絕內外,蟲兒也不敢進入其中,我們現在很難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


    蟲鱗鳥獸之法失去了效用,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就連蟲兒都不敢鑽進這片血霧當中,他更不可能讓赤炎前去冒險。


    然而楚秋卻是抬眼打量麵前的血霧,“再等等。”


    “先生到底在等什麽?”李躍虎終於有些著急了。


    他不明白,為何先生不去北邊的大虞邊城,也不去南邊的北荒鎮,偏偏要守在這人煙罕至的西邊。


    此地前後哪兒都不沾,難道還有蠻人會從這裏衝出來不成?


    咚!


    楚秋將那根長棍插在地麵,“等一個有緣人。”


    什麽有緣人?


    李躍虎腦海裏剛閃過這個念頭。


    前方的血霧卻突然翻滾起來,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麵鑽出來了。


    他神色微變,立馬後退了幾步,老老實實躲在楚秋身後,小聲問道:“真有這個有緣人?”


    “緣分不靠問,你得靠遇。”


    楚秋笑著抽出百年刀,“躲開點兒。”


    李躍虎言聽計從地繼續往後退。


    “再遠點。”


    楚秋又說了一句。


    李躍虎二話不說,默默往後退出幾十丈。


    這時,楚秋手腕一翻,刀鋒鍍上一層漆黑焰光,微笑道:“閣下是自己出來,還是我幫你一把?”


    翻滾的血霧之中毫無半點聲音。


    楚秋略顯失望道:“你比我當年遇到的大玄遺民差太遠了,那老家夥一言不合就甩開膀子與我搏命,雖然不聰明,論血性卻比你強出百倍。”


    見對方還是不吭聲,楚秋不再多言,揮刀一斬!


    這一刀幾乎劈開血霧,直向天空蔓延,形成長有百餘丈的弧形裂痕!


    血霧受創,整座北荒山竟也有所感應,瞬間傳來地動山搖的巨震!


    震蕩蔓延整片山脈,就連北荒鎮上都有清晰震感!


    許多人受限於視野無法看到西邊的血霧被劈開了一條大口子,可還待在山裏的監察司眾人對此卻是一覽無遺。


    黃江舉目看向那頭,心裏頓時一動:“人被夜主抓到了。”


    說完這句話,他沒有任何猶豫地急催身法,欲要先與山中那個四品武夫會合。


    既然幕後黑手已經暴露,此刻就是搜尋血霧陣眼的最好機會。


    而在山林深處,蕭鐵衣將染血的樹枝丟掉,看也不看腳下的蠻人屍身,目光望向血霧出現的裂口,表情顯得有些疑惑。


    “蕭司主!”


    可就在這時,薑虓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


    蕭鐵衣立馬轉身趕回去。


    就見薑虓滿頭大汗,氣喘籲籲,雙眼卻亮得可怕。


    “找到了?”


    一看他這副模樣,蕭鐵衣便是問道。


    薑虓先是搖頭,隨後又點了點頭:“陣眼找到了,不過我們最好還是留下這座陣法。”


    蕭鐵衣皺眉看著他,接著抬眼望向那道如同分開天穹的刀痕,“有話直說。”


    薑虓站起身來,順著蕭鐵衣的目光看去,“這片血霧並非毫無損耗,雖然它能提升蠻人的血脈力量,但反過來說,它也能煉化那些蠻人。”


    “你可還記得,先前那蠻人想要煉了你時,他自己的血肉也在腐爛脫落?”


    “記得。”


    “那就是了。”


    薑虓指著遠處正在緩慢愈合的血霧,“裂了這麽大一塊,天地流向就已經變了,布陣之人似乎沒有考慮過讓這座大陣長期存在,他也沒想過,有人竟會如此魯莽,竟敢向北荒山的霧氣出手。既然他留下的天地之力無法支撐損耗,北荒山這片霧氣會從何處提取力量?”


    “蠻人。”蕭鐵衣說出了答案。


    “不錯,正是蠻人。”


    薑虓飛身而起,“留下這座大陣,便能一舉煉了山中所有的蠻人。”


    蕭鐵衣沉吟道:“你不怕驚動北荒山下的大妖?”


    “它若能醒過來,這一刀已經足夠喚醒它了。”


    薑虓輕笑一聲,隨後再無任何保留,抬手一掌拍向頭頂那片血霧!


    無窮天地之力轟然爆發。


    一掌就把天頂的血霧打出個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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