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就算你殺了他,今日我也不能讓你們離開。”


    白陽飄然落在溥青十丈之外,“你再硬撐下去,天地之力反噬的滋味兒可不好受。”


    溥青冷眼掃視白陽,隨後抬腳走向夔姝,“離開。”


    這一次。


    夔姝倒也沒再堅持。


    她看得出來,溥青確實受了傷,反觀那監察司的神秘四品卻仍有餘力,再繼續鬥下去,無非就是兩敗俱傷的結局,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隻是心底略有幾分可惜。


    沒能說服這位四品神通離開監察司。


    甚至就連這被自己拿住的監察司青衣掌事,也在奮力掙紮,不顧傷勢想要掙脫束縛。


    她心中雖然已有去意,但仍忍不住感慨:“監察司到底有什麽手段,能讓你如此死心塌地?”


    夔姝不理解這種忠心。


    那神秘四品或許是畏懼新任夜主,出手壓陣,也不會傷及自身,倒算得上是情有可原。


    可這個五品為何明知必死,也要繼續掙紮?


    “那你們蠻人又是為何對部族如此忠心?”


    一個突然傳來的聲音,令夔姝微微發怔。


    隨後她隻感覺自己的雙臂一麻,無法控製地鬆開手。


    欒信剛一落地便向旁邊躍去,急忙按住自己幾處要穴,眼神盯著溥青,顯然有些不服。


    一名白衣男子出現在夔姝背後,鬆開了按住她脊柱的手掌,輕聲道:“五品和四品的區別,僅在於‘精神秘藏’,但能否撬動天地之力,其中的差距就是天差地別。”


    他對白陽點了點頭,緊接著道:“以五品逆伐四品,本就是近乎不可能之事,你輸得不冤。”


    “聶渺!”


    溥青見到來人,近乎目眥欲裂,“連你也做了朝廷的走狗?”


    聶渺笑著道:“溥青前輩這句話,未免有些過於腐朽。朝廷背負著天下興衰,承載萬民生息,江湖亦是其中的一員,這走狗之名,聶某實在不願認下。”


    “大離朝四品第七?”


    夔姝看了眼自己恢複如常的雙臂,頭也不回道:“監察司竟能收服你這樣的人物……”


    “何不請出你的靠山?”


    聶渺卻沒有與她閑談的打算。


    夔姝略一沉默,接著道:“你們費盡周折大鬧一場,隻為逼出我背後的人?難道監察司就沒想到過,一旦他們出手,此事就再也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能讓你一個蠻人做碧波宮的宮主,還說動溥青保護你的周全,背後之人無非就是三品武夫。”


    聶渺淡淡說道:“就算碧波宮在一流宗派當中並不起眼,但能操控這種勢力的,應該不止一個三品。”


    “你到底想說什麽?”溥青對麵前之人有些忌憚,“再拖下去,護國司的人來了,你又有幾成把握對付易太初?”


    聶渺道:“今日我們針對的不是易太初,如果他真如江湖傳聞一樣手段過人,就不會冒險來管你們的閑事。隔岸觀火,順便試探那些背後之人的想法,才是他真正該做的事。”


    “所以。”聶渺看向溥青,“前輩不必指望易太初來救火,他巴不得這把火燒得更旺,讓你們夔族背後真正的靠山站出來表明態度。”


    “老身可不是蠻人。”


    聽得這話,溥青眼神一閃,掌心卻是默默攥緊,似乎握住了某樣東西。


    對於她這個細微的動作,在場幾人都有察覺。


    欒信的注意力始終放在這老不死的身上,自然最先發現了這一細節。


    就在他欲言又止之時。


    聶渺忽然笑了笑:“看來前輩還在猶豫是否要請那些人出手?那你不妨再想一個問題。”


    他就這樣站在原地,沒有任何氣機外露,仿佛陳述一個事實:“現在你們落到了我的手中,就等於落到監察司的手中。”


    “前輩覺得對於那些人而言,你們二人是死在這裏更好,還是落在監察司的手裏更好?”


    溥青表情一變。


    急忙將手中的東西拋上天空。


    一顆鐵膽般的物體直衝天際,瞬間洞穿了那片來不及消散的烏雲。


    下一秒。


    便是轟然炸開,形成一片絢爛的花火。


    白陽抬眼望去,神色如常,卻搖了搖頭道:“老太婆若是早些求援,還能少吃些苦頭。”


    溥青深知今日再無半點逃脫的可能,甚至過了這一遭,能否活命還是兩說。


    但她嘴上依舊不肯服軟,冷冷說道:“白陽,如果老身活下來,往後定要讓神木門不得安寧!”


    “我早就說過,你認錯人了。”


    對於這種威脅,白陽早就不放在心上。


    神木門對他有恩不假,但也不是什麽人都能用神木門來威脅他。


    至少在白陽看來,溥青沒這個分量。


    雖是早已成名多年的四品武夫,但她的年紀實在太大了,一個從太祖年間就活躍在江湖之上的老人,還能行走在外,靠的不是實力,完全是那張老臉。


    起碼,在自己與聶渺麵前,溥青還翻不起什麽浪花。


    “等等。”


    突然間,欒信好似想到了什麽,“這老東西放出的信號,是用來向三品武夫求援的?”


    “現在才知道害怕,未免有些太晚了吧。”


    夔姝淡淡說道:“我早已警告過你,我的存在,不代表任何一方的意誌,而是代表著很多人的意誌。”


    欒信瞥了夔姝一眼,隨後道:“江湖上的三品無量,除了那幾座一流宗派的祖師,還有些閑雲野鶴,你最多能代表某一方的態度,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便在這時。


    聶渺抬頭看向高空,意味深長道:“看來你們的援手今日是不能到場了,你們可以走了。”


    原本胸有成竹的夔姝聽到這句話,頓時怔了怔。


    她忍不住道:“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麽?”


    既想要知道她背後的靠山是誰,此刻又突然放她們離去。


    如此反複,莫非把此等大事當作玩笑?


    “你們隻是一個引子,甚至連引子都算不上。”


    聶渺收回目光,“走吧。”


    說完這句話,他一抬手就將欒信的玉鱗刀攝到掌中,轉身就走。


    欒信略有遲疑,但也還是跟了上去。


    白陽倒是朝溥青看了一眼,留下意味不明的眼神,一步踏出,縱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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