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妍妍至死之時都想不到。


    自己竟會是死在這無名河邊,連具全屍都沒有留下。


    她最引以為傲的手段,並不能救她的命。


    那些玩弄人心的招數,也無法阻止她變成濺向四周的血肉碎片,化作了噴在草葉上的滴滴血珠,順著葉片流向泥土。


    楚秋翻掌垂手,飄蕩的袍袖蓋過手腕,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可在這時。


    一聲幽幽的歎息忽然響起。


    洛驚鴻柔聲道:“前輩殺了她,便是親手斷送了與極樂樓和談的可能,驚鴻鬥膽問您一句。”


    她璨如星子的雙眸望住楚秋,“您真的做好與極樂樓為敵的打算了麽?”


    楚秋側過臉,餘光瞥向洛驚鴻。


    那一瞬閃過的漠然,竟讓洛驚鴻呼吸微滯,下意識後退一步。


    “聖女這個問題,應該問問你自己。”


    察覺到她的畏懼,楚秋不再看她,而是淡淡道:“極樂樓做好與我為敵的打算了麽?”


    四周忽然吹過一陣冷風。


    掀起簌簌的聲音。


    洛驚鴻的麵紗被風拂動,平靜道:“前輩的實力,的確有自信的底氣,但想要在這世間行走,光靠實力並不能夠解決所有問題。


    極樂樓至今屹立不倒,也足夠證明它絕不是一位宗師能夠掀翻的。”


    “更何況有些時候,多一位朋友,好過多一個敵人。”


    她換了副誠懇的語氣:“幾日後的極樂宴,希望前輩能夠到場,屆時,驚鴻自會對樓主說清今日之事,消解誤會。”


    “至今為止,我殺了你們極樂樓三個人。”


    楚秋笑著道:“其中還包括了那個北使,如果我是極樂樓主,隻會感覺自己的臉都被打腫了,而不會認為這件事還存在什麽誤會。”


    他轉過身注視著洛驚鴻:“聖女說這一番話,無非是想激我前去極樂宴。那我也不妨和你直說,極樂宴,我一定如期而至。”


    洛驚鴻也是一笑,什麽都沒說。


    但在下一秒。


    她望向了楚秋那張平平無奇的臉,忽然輕聲道:“我這三妹自小被父母賣入極樂樓,也算是命苦之人。但她性格偏激,與其他兩位妹妹完全不同,我與她之間亦算不上是親近。


    若非‘相思功’修煉者之間互有感應,今日我絕不會來救她。”


    楚秋對於這番‘姐妹情深’的話,隻是笑著道:“人已經死了,聖女再想用這套說辭打動貧道,似乎有些晚了。”


    怎知洛驚鴻搖了搖頭,緩緩說道:“的確,人都死了,再說這些已無意義。不過,驚鴻隻想問前輩一句,三妹究竟犯了何等大罪?竟要落得這般淒慘的下場?”


    或許是物傷其類的悲哀,又或是同為‘相思功’修煉者的一線感應,洛驚鴻對於柳妍妍的死,並非表麵那樣毫無觸動。


    但她的語氣絕非質問,就好像閑談家常那樣,想要得到楚秋一個回答。


    “她做過什麽,其實與我並沒什麽關係。”


    楚秋平靜道:“如果聖女覺得貧道手段殘忍,想為三姑娘討個公道,那貧道也不介意多殺一個。”


    直到這時,洛驚鴻終於有了些許動容之色,歎息道:“前輩殺心之盛,很難想象您是位修道之人。”


    楚秋淡笑一聲:“那也要看修得是什麽道,殺得是什麽人。”


    洛驚鴻不置可否,聞聲細語道:“看來我若再想要一個說法,前輩今日是會連同我也一起殺了。”


    “殺人隻是手段,而非目的。”


    楚秋說著,抽出了腰間的木匣,在洛驚鴻微微一沉的目光之中,將那匣子推開。


    裏麵的肉塊蠕動不止。


    一股詭異的香味,彌散在周圍。


    然而,當‘靈菩薩’暴露在空氣當中的瞬間。


    洛驚鴻身形微晃,驟然退後一丈,有些嚴肅道:“前輩這是作什麽?”


    看上去,她似乎有些畏懼‘靈菩薩’,


    “身為極樂樓聖女,你應當認識這東西。”


    楚秋托著木匣,緩緩道:“我給你一個機會,三姑娘沒能做到的事,你來做。施展完整的相思功,讓我看看你有什麽本事。”


    洛驚鴻聞言,立即沉默下來。


    她的目光極為凝重。


    片刻後,方才開口說道:“前輩,驚鴻並無與您為敵之意。”


    見她這副反應,楚秋也確認了心中的某些猜測。


    輕笑一聲,將木匣閉合,淡淡道:“是聖女不要這個機會,日後若是再碰上,你也許會後悔今天的選擇。”


    洛驚鴻掩在麵紗之下的紅唇緊緊抿著,一言不發地望住楚秋。


    她的心跳聲在這靜謐之時,簡直如同擂鼓般突兀刺耳。


    楚秋見狀,也隻是搖了搖頭:“就此別過。”


    驗證了靈菩薩與極樂樓那門神秘功法的效果,他已經達到了今日的目的,自是沒有再與這位聖女多言的必要。


    於是他掛好木匣,身形一晃便越過長河,飄然離去。


    至始至終,都沒有多看這位聖女一眼。


    但直到楚秋離開,洛驚鴻便取下麵紗,露出那張堪為‘天人’的絕美臉龐。


    隨後,就像是卸下了千鈞重擔,長出一口氣。


    回想起方才的種種細節,洛驚鴻唇角微翹,自嘲道:“看來我果然不適合與人交手,真是太吃虧了。”


    其實說起這次短暫交手,她並沒有吃什麽虧。


    肩膀被無形劍氣刺傷的傷口早已自行閉合,除了柳妍妍沒能救下,也沒有其他損失。


    可那種被人用氣機鎖定,命懸一線的感覺,對她而言確實非常特殊。


    自打她被當作‘聖女’培養以來,就再也沒有體會過類似的感受。


    她的根骨奇佳,被譽為極樂樓四代聖女之最,相思功對她來說,簡直就是量身定做一般。


    甚至連許多武夫夢寐以求的五品宗師境,她都能夠輕易邁過,這些年的順風順水,讓她漸漸忘記了生死間的大恐怖。


    直到先前柳妍妍被一掌打爆的時刻。


    才讓她稍微醒了神。


    “看來靈菩薩一事是瞞不住了。”洛驚鴻輕歎一聲,重新戴好麵紗,喃喃道:“就不知這樣的變數,會引發何種後果。極樂宴……樓主,這世道,真能如你所願麽?”


    呢喃一聲後,她搖了搖頭,甚至沒再看柳妍妍的殘骸一眼,隻是飛身而起,飄然朝著與楚秋相反的方向離去。


    ……


    回到平山城後。


    天色才剛蒙蒙亮。


    楚秋邁步走進大宅中,望向迎麵而來的盧季,隨手將裝有靈菩薩的木匣丟給他,“這就是極樂樓的大秘密,交給你去研究了。”


    盧季雙手接住木匣,本來還有些茫然。


    但聽到楚秋這句話。


    他的臉色頓時一變,連先前打算匯報的事都忘了說,倒吸著涼氣道:“您真把靈菩薩搞到手了?”


    楚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昨夜出事了吧。”


    盧季這才反應過來。


    收好木匣,匆忙將昨夜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聽到淩絕最後爆體而亡,曲遊方陷入昏迷,楚秋麵不改色道:“帶我去看看。”


    盧季自然沒有二話。


    隨後就與聞信趕來的洪雲濤一起,帶楚秋去曲遊方之前住的院中查看。


    這間院子變得一片狼藉,房間更是徹底被打爛。


    曲遊方早已轉到其他地方靜養,那些天鳶門弟子吃了一次教訓,這次不敢有任何掉以輕心,全都守在曲遊方那邊。


    加上盧季判斷淩絕那些血肉碎片很可能有毒,所以,這間小院根本沒有留人。


    楚秋來到院中,立即聞到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甜香味。


    他一言不發,直接走向那些殘肢斷臂前,看了幾眼後問道:“我交給你的藥呢。”


    盧季馬上道:“已經給曲宗師服下了。”


    隨後,他有些心悸道:“前輩,這……這些血肉難道真有毒麽?”


    聽得這話,洪雲濤顯然也有些擔憂道:“昨夜有不少人接觸過這些血肉,如果有毒的話,我們和那些天鳶門弟子應該都中了招。”


    很明顯,盧季跟洪雲濤的擔憂相同。


    如果淩絕的血肉內真有奇毒,他們誰都跑不掉。


    “世間奇毒,並不一定隻有致死這一個功效。”楚秋沒有直接回答他們,而是以真氣牽引,令一滴血珠漂浮至半空。


    隨即就朝盧季伸出左手。


    盧季會意,趕緊將裝有靈菩薩的木匣遞了過去。


    楚秋推開木匣。


    靈菩薩再次暴露到空氣之下,好似活物般蠕動起來。


    這等詭異場景,讓盧季和洪雲濤皆是一驚。


    “這……這肉塊,好像是活的?”洪雲濤哪裏見過這麽驚悚的東西,瞪大眼睛道:“極樂樓居然管這種東西叫‘菩薩’?”


    身為極樂樓掌櫃,盧季親眼見到靈菩薩,同樣也是大吃一驚。


    他語氣凝重道:“極樂樓很多東西都透著詭異……但這麽詭異的玩意兒,我也是第一次見。”


    楚秋不理這兩人的吃驚,將蠕動的肉塊湊近那滴血液。


    在他的注視下。


    血珠深處,仿佛有黑色的線條在暈開。


    隨著靈菩薩的蠕動,漸漸變成接近墨汁的顏色。


    ‘啪’的一聲!


    最後忽然炸開,向周圍濺去,卻被楚秋的真氣阻隔。


    但真氣與那滴黑血觸碰,頓時就發出‘嗞嗞’的聲音。


    黑血蒸發,那塊靈菩薩也漸漸安靜起來,好像失去了一絲活性。


    楚秋將木匣閉合,重新遞給盧季,口中問道:“看懂了麽?”


    盧季沉默地接過木匣。


    麵對楚秋的問題,他沉吟半晌,謹慎道:“前輩的意思是,服用過千秋醉,又被極樂樓那門奇功控製的武夫,一旦接觸到靈菩薩,就會產生某種未知的變化?”


    在一旁半懂不懂的洪雲濤卻是撓了撓頭,“那要這麽說的話,昨夜那個天鳶門弟子突然爆成血霧,豈不是說明極樂樓有某種控製旁人自盡的手段?”


    昨夜那一戰,事後盧季分析過。


    以曲遊方當時的狀態,要殺淩絕並不難。


    難的是一指將淩絕打成這般模樣。


    淩絕好歹也是位七品武夫,重傷的宗師即便能殺他,也不會讓他死得如此淒慘。


    所以盧季推測,淩絕的死因未必是曲遊方所致。


    洪雲濤將此事記在心裏,此刻卻恍然大悟,緊接著便有些後怕道:“幸虧我對千秋醉沒什麽興趣,這等死法,實在有些駭人聽聞了。”


    直到這時。


    一直沒開口的楚秋淡笑道:“極樂樓布下這麽大一盤棋,應當不是為了對付洪兄你。”


    這含著打趣意味的話,讓洪雲濤頗為不好意思,略顯尷尬道:“這倒也是,我老洪就是個九品小角色,極樂樓應當也看不上我這兩斤爛骨頭。”


    楚秋微微一笑,轉而看向盧季:“你方才的推測,大體沒錯,但少了一個關鍵。”


    盧季連忙一拱手:“請前輩明示。”


    “千秋醉,相思功,靈菩薩,這三者分開來看,都是獨立的一部分,若是合起來,才會成為某種奇毒。”楚秋緩緩道:“但這種奇毒,卻不是真正的關鍵,將被迷了心智的武夫當成‘毒’來利用,這種一次性的工具,甚至可能會消耗掉部分靈菩薩,顯然不是最有價值的辦法。”


    聽得這話,盧季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表情,低聲道:“也就是說,這種奇毒,實際上隻是某種不得已的用法?”


    楚秋笑了笑:“用一部分靈菩薩,一名七品武夫,前來刺殺一個宗師,這筆買賣說不上是虧了,但也絕對不劃算。


    極樂樓那位三姑娘,恐怕也知道以一個天鳶門弟子的本事,並不能拿下曲遊方。所以她真正的打算,應該是將這種奇毒傳遞給曲遊方,埋下日後的伏筆。”


    “這種奇毒能夠傳染?”


    盧季臉色微變,他立即就捕捉到了關鍵,“這樣說來,我們這些人豈不是都能被極樂樓的功法所控製?”


    “別想太多。”


    楚秋搖頭道:“這種毒,應當有一定的限製。或許隻能傳遞給最初的目標,如果能夠無差別感染,極樂樓早就將大虞掀翻了。”


    聽到這句話,盧季才冷靜下來。


    仔細想想,好像也確實是這個道理。


    若是極樂樓掌握著這種詭異的手段,整個大虞早就是極樂樓的地盤了。


    根本就沒有什麽朝廷與江湖之分。


    放眼望去,就隻有極樂樓這一家勢力稱王稱霸了。


    “既然如此,那前輩認為什麽才是關鍵?”


    稍微冷靜下來之後,盧季沉吟道:“難道是那門‘相思功’?”


    他仔細思考楚秋的話,對於這門功法卻是沒有任何印象,恐怕這就是樓中聖女以及聖女替補都要修煉的那一門‘奇功’了。


    “千秋醉內的妖物之血,還有這據說可以起死回生的靈菩薩,都隻是相思功的添頭而已。”


    楚秋說道:“長期服用千秋醉的人,就是相思功的潛在目標,這一點早已得到證明,而這本功法對於武夫有何效果,卻沒有任何例子。”


    盧季會意,沉聲道:“直到昨夜那個名叫淩絕的天鳶門弟子中招,前來刺殺曲宗師為止。”


    洪雲濤則是嘶聲道:“現在可以確定,這玩意兒能控製七品武夫,那六品呢?或者說……宗師呢?”


    說到這兒,洪雲濤忍不住與盧季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沒有說話。


    “我殺死柳妍妍時,見過了極樂樓的聖女。”


    便在這時,楚秋忽然說了一句,“她對於靈菩薩的態度有些奇怪,見了靈菩薩,她的反應卻是忌憚,與柳妍妍完全不同。我猜,相思功想要對付高品武夫必定需要靈菩薩輔佐,但這其中說不定有些限製,又或是我所不知道的缺陷。”


    盧季卻感到十分意外:“按照您的意思,聖女沒有利用靈菩薩嚐試控製您?”


    楚秋緩緩搖頭:“我給了她機會,但她並沒有動手。”


    盧季頓時道:“這樣說來,相思功或許沒辦法控製宗師……”


    但說完這句話,盧季自己就閉上了嘴巴。


    眼下有無數事實擺在眼前,他這種話,卻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然而,楚秋卻隻是笑道:“現在靈菩薩就在你手中,我們雖然沒有相思功的修練者配合,但別忘了,還有一個中過奇毒的宗師。”


    盧季目光微動,“可是曲宗師他……”


    楚秋淡淡道:“我那顆藥可是很貴的,雖然不一定保證能夠拔除餘毒,但醫好他身上的傷,還是不在話下。”


    這倒不是假話。


    給曲遊方吃下的藥丸,是他在慶城這幾年研究出的救命玩意兒。


    即便有倪家富甲豐州的家底在背後撐著,也隻配出了十顆而已。


    分別贈予謝秀,倪千羽一顆之後,他手中隻剩八顆,拿來給曲遊方治傷,根本就是大材小用。


    隨後楚秋拍了拍盧季的肩膀,“距離極樂宴隻有數日光景,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盧季聞言,也是點頭道:“前輩放心,至少我會找到靈菩薩的‘根源’。”


    他知道,楚秋對這些‘詭譎’之物很感興趣。


    而靈菩薩大概率也是來自於某種妖物,即便無法查清它與相思功的關聯,最起碼,盧季自信可以找到靈菩薩到底從何而來。


    楚秋微微頷首,沒再說什麽,轉身就離開。


    為了‘赴宴’,他還需要再做些準備。


    昨夜與極樂樓聖女的那一番對話,除了探知到‘相思功’的底細外,倒也並非一無所獲。


    起碼他從那位聖女口中聽出了別樣的意思。


    “極樂樓的底氣,應當比我想的更加深厚。”


    “就不知這份底氣究竟是來自於實力,還是這些年通過千秋醉與相思功發展的‘人脈’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楚秋給二驢喂了幾塊肉幹,看著它埋頭幹飯,輕聲道:“上人家的地盤找事,赤手空拳未免有些不夠尊重,也是時候搞把趁手的兵器了。”


    二驢聞言,耳朵微微一抖。


    將肉幹嚼爛咽下後,它點了點頭,發出‘呃啊’一聲。


    像是在附和楚秋的話。


    ……


    “柳妍妍那小賤人死了?”


    顧玉娘麵色猙獰道:“死得好!吃裏爬外的賤人,她早就該死了!”


    “恨隻恨這賤人沒有落在我的手上,否則我絕不會讓她死得如此痛快!”


    她瘋狂抓著自己的手腕,血肉模糊的傷口眨眼間就愈合,那種疼痛卻根本壓不住顧玉娘心裏的恨意。


    “玉娘說錯了,三妹死的並不算痛快。”


    一身素色長衫的洛驚鴻對這種場景見怪不怪,語氣卻是平淡道:“她被一掌打成了碎肉,連具全屍都沒有留下。”


    顧玉娘聞言,眼角狂跳,一時竟有些沉默。


    她倒不是吃驚於柳妍妍的死法。


    而是洛驚鴻這句話背後透露出來的意味,顯然表明那殺死柳妍妍的人,實力遠勝於她。


    於是乎,顧玉娘放下自殘的手,疑惑道:“這世間竟還有能在你麵前逃脫的男人?那家夥真是副鐵石心腸不成?”


    那種自然而然的語氣,卻是令洛驚鴻有些不悅,黛眉輕蹙道:“武夫之間隻看實力,麵對能殺死風鹿的宗師,我本就不是對手。”


    顧玉娘自知失言,隨即道:“武夫講實力,但你不同,你那相思功早已臻至化境,就算心腸再硬的男人……”


    “那又如何?”


    洛驚鴻打斷了顧玉娘,語氣很冷道:“玉娘莫非覺得,相思功是床笫尋歡的功法?遇到打不過的高手,極樂樓聖女就該以身承歡?”


    顧玉娘訕訕一笑,“是玉娘失言了。”


    洛驚鴻看也不看她,平靜道:“這次靈菩薩遺失,你本就難辭其咎,玉娘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麽向樓主交代吧。”


    聽得這話,顧玉娘頓時慌了:“聖女!我也是被柳妍妍那小賤人給害了啊!”


    她臉色一厲,又被勾起了恨意:“如果不是那賤人找來了涼薄山八苦,我早就抓到她,尋回丟失的靈菩薩了。現在她倒是一死了之,我不光要領罰,就連樓主賜下的‘紅袖劍’都賠了進去!我該向誰喊冤呀?”


    洛驚鴻淡淡道:“這是你的失職,該怎麽向樓主交代,也是你自己的事。我今日來,隻是要通知你,距離極樂宴召開還有數日光景,你的一切職權都交給東使代管吧。”


    顧玉娘一愣。


    緊接著就忍不住問道:“這……這是聖女您的意思,還是樓主的意思?”


    洛驚鴻淡漠的目光朝她看去:“玉娘似乎忘了一件事。”


    她慢慢走近顧玉娘,一字一頓道:“我的意思,便等同於樓主的意思。”


    顧玉娘渾身微顫,臉色頓時變得無比蒼白。


    洛驚鴻沒再看她,轉身之際才是說道:“大妹與二妹已經隨東使動身了,玉娘,好自為之吧。”


    說完,她邁步離開。


    隻留顧玉娘獨自一人,止不住的顫抖。


    麵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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