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借機拖延行程,是早就料到我不會放過這老鬼,你想借我這把刀殺了他,我也沒打算留他的狗命,大家算是彼此默契,一拍即合。至於後續該怎麽處理,那就要看你的靠山有多硬了。”


    楚秋淡淡道:“這老狗練得是魔門功夫,你們大玄遺民毫不知情的可能性又有幾分?真被人抓住小辮子,可不是死這一條老狗便能蒙混過去的。屆時,無論誰想找你要說法,直接叫你的靠山出麵,全都打成魔門餘孽,順便還能拔了與你們立場不同的勢力,豈不是一舉多得?”


    說到這裏,楚秋朝謝秀看去,“我這麽解釋,合不合理?”


    “楚先生說得沒錯。”謝秀微微頷首。


    二人這一唱一和,讓燕北肩膀微抖,顯然是在憋著笑。


    雲骨滿麵無奈,再度拱手說道:“多謝楚先生的教誨。”


    楚秋一擺手:“談不上。”


    “我殺那老狗,也隻是為了告訴你們一個道理。”


    他指了指燕北:“這丫頭,也有靠山。”


    此話一出。


    燕北的笑意收斂,神情複雜難明。


    雲骨反而微笑起來,“楚先生的意思,我自會轉達給族中長輩。”


    “行。”


    楚秋平淡回應:“時候也不早了,走吧。”


    便在這時,燕北向前一步,卻是看向那柄陪了楚秋多年的長劍碎片,隨後舉起玉麟刀遞了過去。


    語氣故作輕鬆道:“沒把趁手的兵器,你那一身本事可就大打折扣了。”


    “都已經送你了,就別再往回退。”


    楚秋看了她一眼,“我的本事,也不全在兵器上。”


    “也對。”


    燕北聞言笑了笑,緊接著,便嚴肅道:“你要好好活著,別再給自己招惹麻煩了。”


    兩人之間無需多言,很多事情,一句話便已足夠。


    楚秋卻是伸手在她頭頂一拍,那張易容過的臉,表情依舊死板:“小小年紀,老氣橫秋。”


    燕北望著那張自己早已熟悉的假臉,沉默許久終於開口道:“下次再見就不知是什麽時候了,我想再看一看你真正的樣子。”


    “可以麽?”


    聽到燕北的話。


    謝秀已然很懂事地朝著雲骨那邊走去。


    眼含威脅之意。


    雲骨不以為忤,輕笑一聲後,幹脆轉過身,倒也坦蕩。


    麵對燕北有些期待的目光。


    楚秋略微沉吟,隨後便伸手在臉上一抹。


    露出本來的樣子。


    此刻日頭正高,楚秋背對著光照,站在燕北麵前。


    燕北盯著那張與自己年紀相仿的麵容看了許久,像是要將這張臉的樣子牢牢記住。


    直到楚秋伸手在她眼前一晃,也不見什麽動作,便恢複了原本平平無奇的中年相貌,“記下了?”


    燕北回過神來,輕聲道:“嗯。”


    “走吧。”


    他又一次伸手摸向燕北的頭頂,語氣溫和:“記住,好好練刀,老頭子的絕學不能落下。”


    燕北展顏一笑,邁開腳步走向了雲骨。


    雲骨這時轉過身來,對著楚秋與謝秀道:“二位,就此別過了。”


    謝秀擺動玉骨折扇敲打手心:“楚先生的話,你要記在心裏,畢竟她背後不僅隻有一個靠山。”


    “楚先生與九皇子的話,雲某自不敢忘。”


    他拱手一笑:“告辭。”


    說罷,轉身領著燕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目送二人漸行漸遠,謝秀收起全部表情,看向那一地碎屍,苦惱道:“這下棘手了。”


    楚秋瞥了他一眼:“終於繃不住了?”


    從剛剛謝秀認出那老狗的功夫開始,就一直在掩蓋心底不安。


    雲骨是否看破這一層,楚秋懶得去猜,但謝秀確實露了馬腳。


    “楚先生莫要取笑我了。”


    謝秀苦笑道:“魔門功法重現,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偏偏又是大玄遺民跟這幫家夥扯上了關係,背後必有蹊蹺!”


    楚秋俯身撿了塊硬質碎片,哢嚓一聲,碾成了粉碎,沉吟道:“魔門這名頭我也不是第一次聽了,他們的功法真有這麽邪門,連人身的血肉本質都能改變?”


    “這不是關鍵。”


    謝秀搖了搖頭:“很多頂尖橫練功夫都能改變武夫肉身,就比如名滿天下的大空寺,他們的‘不滅金身功’,練到極高的層次同樣可以肉身不損,已然非人。”


    楚秋聞言,頓時想起自己掌斃過一個和尚。


    對方似乎就學了這門功法。


    渾身猶如鍍上一層金光,若非自己力大磚飛,一記催煞掌打爆了他的腦袋,換作其他層次相同的武者,即便用上兵器,也難傷他分毫。


    不過楚秋至今為止,還沒接觸過這種功法,便也不再繼續針對這方麵發表意見,“你先前說魔門功法多以陰損方式練功,力求速成,看來關鍵不在這些功夫的效果上,而是在他們練功的方式。”


    “這‘陰極身’是什麽名堂?”


    “陰極身,需以極寒之物輔佐,引動自身腎水之氣,凝練陰身。”謝秀略有些凝重道:“其中最關鍵的輔材,還要數武夫極純之血。”


    他頓了頓,意有所指道:“未破身的入品武夫,血氣極純,能夠中和寒物,更能平衡腎水陰氣,大大減輕痛苦。這老者練到如此境界,必是服用過不少入品武者的鮮血以作調和,否則早該徹底瘋了。”


    楚秋聽懂了他的暗示,恍然道:“難怪那個雲骨要借力殺他,看來是報仇來了。”


    謝秀先是點了點頭,隨即又搖頭道:“那位雲先生,在大玄遺民之中應該有著不低的地位。倘若這老者以他之血練功……”


    “別八卦,說重點。”


    楚秋打斷了他,“魔門既然已經被滅了,你在擔心什麽?”


    “當年諸國聯手滅魔門,背後還有一樁更深的擔憂。”


    “速成之法,屢禁不止,很多江湖大派暗地裏也未必不對魔門的功法眼饞,偷偷研究者,也絕不是一兩人。”


    “但堅定了各家滅魔決心的根源,在於妖蠻!”


    謝秀沉聲道:“妖物,蠻人,皆是天生天養,沒人知道他們從何而來,為何有那般強大的實力。但一些魔門巨擘,卻可以將自己轉化為大妖!這等聞所未聞之事,才是魔門被趕盡殺絕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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