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


    內城與外城的矛盾,在這段時間愈演愈烈。


    外城之中甚至有一些人組建了反抗勢力。


    幾個頭領之一竟還是楚秋的熟人。


    “楚館主,不知你考慮的如何?”


    武館門堂,一身練功服打扮的粗獷漢子看向楚秋:“如今內城那些大老爺閉門不出,明擺著是要拿咱們外城當炮灰,你的武館也在外城,理應加入我們才是!”


    這漢子名叫祁康,當初在署衙議事的時候,他就坐在楚秋身邊。


    二人算是有過一麵之緣。


    幾個月前,他還是州府座上賓,如今竟是搖身一變,成了外城反抗勢力的頭目之一。


    “祁館主,你也看到了,我這小武館連學徒都沒有,就算加入你們也起不到什麽作用。”


    楚秋喝了口茶,笑著道:“況且我隻是個安分守己的老百姓,不想摻和什麽大事,實在抱歉,要辜負你的好意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打擾了。”


    祁康站起身來,歎息一聲:“楚館主,大家往日雖然沒有什麽交情,但好歹是同行一場,我再多嘴一句。妖蠻打到餘州城那是遲早的事,想要獨善其身,沒那麽簡單啊。”


    “多謝祁館主。”


    楚秋也是起身送客。


    祁康深深看了楚秋一眼,沒再多說,轉身離開。


    在一旁端茶遞水的陳新年見狀,忍不住道:“師父,現在連外城武館都加入反抗勢力了,我們確實要早做打算。”


    楚秋搖搖頭道:“也不怪他們,前些日子有傳言,州府邀請武館議事是為了給妖蠻貴族提供口糧,氣血旺盛的武者,向來是妖蠻最喜歡的食物。


    幾個外城武館損失慘重,那位祁館主連兒子都死了。”


    陳新年聞言,沉默不語。


    楚秋感歎道:“多事之秋啊。”


    到了夜間。


    外城街道上擠滿了反抗勢力的成員,他們頭上係著顏色相同的布帶,手持火把行走在道街小巷,不斷喊著口號。


    偶爾還有打砸的巨響,以及婦孺哭著求饒的聲音。


    最開始,反抗勢力確實隻是為了讓內城開門。


    但人數一多,便有人起了壞心。


    起初隻是找些借口,從那些不願加入他們的百姓手中要些好處。


    後來竟演變排除異己,打砸搶劫,甚至破門而入,辱人妻女。


    哪怕幾個頭目每天都在強調他們反抗軍的規矩。


    卻也攔不住底下那些嚐到甜頭的人。


    隨著更多的加入到這一行列,整個外城已經徹底亂了。


    選擇拋棄家業離開餘州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估計不等妖蠻殺到餘州,外城便要先行崩潰,變成一座空城。


    但那些發瘋的反抗軍卻是從來不會侵擾武館附近幾條街。


    並非是他們良心發現。


    而是楚秋讓陳新年每天出去巡邏,殺了起碼幾十個人,才換來這短暫的安寧。


    附近的鄰居知道內幕,對此也是極為感謝。


    甚至有人出高價買走附近的幾間空房,隻為得到武館的庇護。


    這一夜,楚秋依舊在鑽研霸勢九斬的真意圖,圖上用墨筆畫出來的線條雜亂無章,說是蘊含刀法真意,他卻看的頭大不已。


    燕北在旁邊不遠處運轉一氣造化功。


    燭光映在她易容後的臉上,照得一片橘紅。


    陳新年則是在院裏練拳。


    他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隻有楚秋被卡在刀法入門這一關,實屬難受。


    沒多久過去,院門外傳來一聲悶響。


    一身是血的荀初靈走了進來,表情非常氣憤:“這些瘋子!一天比一天過分了!”


    她對陳新年點了點頭,進到屋內便開始抱怨:“我早該知道!什麽狗屁反抗軍,不過就是一丘之貉罷了!”


    燕北睜開雙眼,眸子裏映照著火光:“今晚殺了多少?”


    砰的一聲。


    荀初靈將長劍拍在桌上,閉目喘息平複著心情,咬牙說道:“起碼二十人,都是想要破開別人家大門,欺辱婦孺的人渣敗類!”


    燕北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又看向楚秋,顯然有些意動。


    楚秋平靜道:“你不能去。”


    燕北露出失落的表情,“為什麽?”


    “你跟她不一樣。”楚秋淡淡道:“她腦子壞了想做大俠,而你是想要印證自身所學。殺人的目標不同,容易走岔道。”


    燕北發出一聲低歎,抱起長刀就出去了。


    荀初靈則是有些不解:“館主,燕北的武功比我厲害,她若是和我一起去,我們能救更多人。”


    “我也比你厲害,你怎麽不讓我去?”楚秋似笑非笑地看了荀初靈一眼,隨即搖頭道:“你的路不適合她。”


    荀初靈露出尷尬的表情。


    這件事情她已經跟楚秋提過很多次了。


    楚秋卻從來不肯答應。


    現在她也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並沒有真的指望楚秋能鬆口。


    楚秋則是抿了口茶水,看向門外那個練刀的身影。


    燕北的性格內斂堅韌,表麵看不出來,骨子裏卻是極其驕傲。


    她當初在雪中趕路的時候都能堅持每日揮刀三百,從不肯停歇。


    到了如今,更是每日揮刀八百次,已經將霸勢九斬練到了近乎本能的程度。


    不是圓滿,也接近圓滿。


    隻等水磨工夫一到,便可邁進八品。


    以她的天賦,隻要有大藥輔助加快進程,未來保底是個五品宗師。


    但她卻從未出刀殺過一個人。


    楚秋也不打算讓她殺人。


    至少,像荀初靈這種大俠腦袋的殺人思維,不適合燕北。


    “也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荀初靈抽出長劍,仔細擦洗上麵的血水,無奈道:“館主,實在不行我們就跑路吧。”


    “想清楚了?”楚秋放下茶杯,笑著看向她:“以你現在的武功,帶著父母離開餘州,不會有什麽困難。”


    “我的意思是咱們一起走。”荀初靈堅定道:“燕北,年哥,二驢,還有館主你,我們一起離開餘州!”


    楚秋卻是歎道:“還不到時候。”


    畢竟比起另一樁麻煩來說,這滿城風雨,以及可能會出現的妖蠻侵擾,都算不上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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