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是不知道,那姑娘長的,還真是漂亮。”葉紅心見過一次,確實是漂亮,不然也不會迷得葉建國轉轉團。


    葉建國的婚禮就擺在暑假裏頭,葉貴又來請了一趟,柳滿紅自然是不肯去的,但奈何葉紅心的爺爺要做七十大壽,他們一家子都說好了去葉家玩上兩天。兩樁事幾乎是前後腳,要說刻意的似乎有點過,反正就是趕了巧了。


    王桂花和柳滿紅都沒什麽,但總不能葉悠悠去隔壁給葉老爹祝壽,自家堂哥的婚禮卻不參加吧。


    “這樣,我和滿紅就不去了,到時候叫悠悠去坐個宴席回來就是了。”王桂花也有點無奈,隻能這樣安排。


    “放心吧,紅心一大家子都在呢,還怕他們敢把我怎麽樣啊。我早跟紅心爺爺說了,我這個沒爹的孩子,他得多疼我一點。”


    葉悠悠當著葉貴的麵說著,看葉貴一臉紅白交錯,抽了抽嘴角,還知道不好意思呢,真難得。


    “送個禮金坐一坐,露個麵就行了。”王桂花關了門,把葉貴關在門外,對外孫女說道。


    葉建國的新媳婦的確長的很美,尖尖的下巴,眼尾上挑的眼睛,別有一股子嫵媚的勁兒。葉悠悠從葉紅心家裏出來,直接上葉家遞了禮金,隨大流的一塊錢。這兩年大家手頭稍微寬裕一點,送禮的價格也水漲船高。


    關係一般的送五毛,關係親近的送一塊,長輩送的最厚,和一般的禮金又不一樣。葉悠悠是堂妹,送一塊完全說的過去。


    葉大妞過來吃喜酒,搶在葉悠悠送了禮金後,遞上五塊錢,得意的看了一眼葉悠悠,嘲笑道:“說的好聽去了城裏,怎麽送個禮還摳摳嗖嗖的。”


    “誰叫你親哥哥心疼妹妹呢,給你找了門好親事,你投桃報李是應該的。”葉悠悠氣定神閑,她早看到葉大妞守在旁邊,估摸著是等她。結果也就這麽點道行,這張嘴也就能跟柳滿紅比劃比劃了,找誰都是個輸字。


    葉大妞恨恨不已,嫁的不好是她最大的忌諱,聽到葉悠悠拿出來說嘴,氣的一扭頭往裏走。


    葉建國的新媳婦坐在屋裏,手腕上戴著一塊上海牌的女式手錶,葉大妞很得意的跟旁人介紹,“這塊表一百二十塊呢。”


    村裏人聽著全都咋舌,有調侃的便說,“這可是把一間房子給戴手上了。”


    新媳婦並不怕羞,一個個的跟村裏人打招呼,輪到葉悠悠,特意多看了她一眼,“好漂亮的小姑娘,聽說你和你媽住在城裏,以後還是要常來常往呀。”


    客氣話誰不會說啊,葉悠悠笑著應了,“你進城玩的時候,可以來找我。”


    “好呀,你住在什麽地方,到時候帶我逛逛公園好不好。對了,聽說三叔也住在城裏,你們兩家住得近嗎?”


    賈明明也就是葉建國的新媳婦,幹脆拉著葉悠悠坐到她的旁邊,一個勁的跟她說話親近的很。


    葉大妞眼睛都快要冒火了,自己才是正經小姑子好嗎?新媳婦進門不討好她這個正經小姑子,跟葉悠悠說啥呢?


    可是賈明明就跟沒有看到葉大妞一樣,隻和葉悠悠說話。村裏人看著,心裏暗笑葉大妞看不穿,城裏的堂妹和鄉下嫁了傻子的小姑子,誰都知道跟誰交好比較劃算吧。


    親小姑子又怎麽樣,嫁了個大傻子還有什麽前途,趕緊討好大嫂,以後讓娘家人幫襯都來不及,還指望著大嫂來討好你呀。


    葉悠悠的手被賈明明抓住,想走都走不了,隻好繼續敷衍。說著說著,葉悠悠心裏的疑惑越來越深。這賈明明的口條不一般啊,聽著真跟後世那些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推銷員有得一拚。


    無論是微笑的程度,還是選的話題,都恰到好處。


    這樣的人,要麽是天賦異稟,要麽是受過訓練。賈明明呢?會是前者,還是後者。葉悠悠分辨不出來,隻是下意識的覺得,這個女人有危險。


    她的直覺很少出錯,所以葉悠悠假裝害羞的抽出自己的手,“嫂子都快誇得我不好意思了,我得趕緊過去了。”


    “好好,以後咱們再找機會一塊玩。”賈明明送走葉悠悠,回頭看到葉大妞的臉色,無所謂的笑笑,壓根不打算浪費時間去哄她。


    葉悠悠回了隔壁葉紅心家裏,中午的酒席她都不準備去吃,在村裏人麵前露個麵,省得葉家在村裏造不好聽的輿論,也就足夠了。


    “回來了,沒遇著啥事吧。”柳滿紅一直在大門口等著呢。


    “能有啥事啊,我是去送錢的,他們還敢說不好聽的呀。”葉悠悠嘻嘻哈哈把話題繞開。


    “葉文舉家裏的電報,來人拿一下。”村裏的廣播傳來村支書的聲音,明明大家說的都是鄉音,偏偏念廣播的時候,要拗成普通話,每次廣播裏傳來這一口鄉普,都充滿了喜感。


    “我家的電報。”葉紅心從屋裏出來,和堂弟一塊往村支書的辦公室跑去,小孩子跑的快嘛,又特別喜歡幹這種活。


    最後是葉紅心的堂弟搶到了電報,一路跑一路喊,“大伯要回來了,今天晚上的火車。”


    葉紅心在後頭追的氣喘噓噓,“你給我站住,明明是我先拿到的。”結果一把被堂弟搶走了,氣死她了。


    “多大個人了,你以為自己還小啊。”紅心媽一掌拍到女兒的背上,轉頭對柳滿紅道:“真是拿她沒有辦法,別人這個年紀至少知道愛美,她還跟個孩子一樣,隻知道吃吃吃。”


    穿的都是葉東方的舊衣服,也完全不在乎,說給她買新衣服,她還嫌浪費錢,一個勁說不要。


    “她大伯也要回來呀,可真是好久沒見了,老婆孩子是不是也該帶回來看看了。”柳滿紅笑道,她隻在好多年前見過一回,已經沒有什麽印象了。


    沒知道紅心媽聽了嘆了口氣,“老頭子對他一直有愧,這麽些年沒結婚,還是一個人呢。”


    “啊,這都多大歲數了?”柳滿紅心想,怎麽著也得四十出頭了吧。


    “剛好四十,本來就因為工作的原因,一直沒辦法考慮個人的事。到了三十歲組織上給他介紹了個對象,談的也挺好。女方要求有點高,那個時候就要自行車和手錶,還點名要上海牌的。”


    紅心媽苦笑,當時大伯子也工作了些年,但一直寄錢回家手裏沒有餘錢,隻好從頭開始攢。


    好不容易攢到了,剛買了一塊手錶,紅心的奶奶得了大病需要錢。大伯子二話沒說把手錶賣了,把錢寄回來,對象的事也因為這樣黃了。


    再後頭,大約是受的打擊太重,對成家的事意興闌珊。這麽一拖,便一直一個人到如今。


    “唉,不容易啊,大家都不容易。”柳滿紅以前沒打聽過,這還是頭一回知道這些事,不由心生感慨。


    “是啊,全家都覺得愧對大伯子。”紅心媽看柳滿紅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又轉過頭去。


    柳滿紅沒看出來,葉悠悠卻看出名堂來了,摸了摸下巴,這事不簡單吶。


    一天之內遇到兩樁不簡單的事,有意思,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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