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求長老相信我。”


    ☆、第四十三章 謫仙緣(3)


    新崛起的魔君並沒有在主殿見這位玄天華氏的唯一繼承者,而是屈尊降貴地來到了煉獄,“華燦,華氏的少公子,你要見我?”


    華燦微笑,“是,我想,我以後還會要見你很多次。”


    藥長老自從魔君到來便一直屏住呼吸嚴陣以待,生怕錯過他們二人一個微小的動作。


    魔君饒有興致,“噢,此話怎講?”


    “你要什麽,我給你就是。”


    “噢?”


    “我要回玄天,親眼見到公主平安。”


    魔君的嘴角不可察覺地一顫,“而後呢,你當如何?你怎知我要什麽?你以為你能給什麽?”


    華燦冷笑,“隻要能換阿沐平安,我死亦無懼。”


    “華燦!”藥長老驚呼。


    魔君別過頭,一揮袖對藥長老設了結界,重又麵對著華燦,“你真的,願意為了沐韶公主,做到如此地步?”


    “好過她入魔。”她是玄天最尊貴的公主,怎麽可以成魔?


    “你想好了?”


    “魔君大費周折不就是為了今天?何必再三確認呢。”華燦想過很久,為何這位新崛起的魔君要貿然擄走玄天的藥長老卻又不傷他性命,而後又大肆出兵挑起戰爭,他到底在籌謀什麽。以他最近的行事和狀況來看,魔界內部不穩,他並無意玄天,所以沐韶的事應該隻是一個意外,畢竟,誰也不知道護魂術竟也會有那般後果。


    沐韶一旦入魔,對他而言並無實際好處,他並不希望沐韶成為一個殺不死的魔。所以他並不會任由沐韶的狀況繼續惡化下去。


    那他擄走藥長老究竟為何。如果是忌憚,為何不殺,既不殺,一定還有利用價值,那價值無非是煉丹修習之術。


    他究竟要什麽?


    “魔君要我做什麽,說便是。”


    魔君緩緩開口,“剜心。”


    魔君需要有能力保住自己魂魄不散,否則,此番僥倖上位,地位隨時會不保。


    護魂術,一直是玄天的禁術,無人知曉究竟是怎樣,直到五百年前沐韶出世。所以他需要一個玄天的丹師來為自己效勞。而不久前,沐韶的意外又讓他知道了護魂術的弱點,作為仙法的弱點。


    如果一個魔會護魂術,沒有魔障的糾纏,護魂術幾乎是一門不死奇法。但他一個魔,如何習得仙法。


    修煉上百年的仙心可以煉出血水。隻要有足夠的血水,便可以取代他的血,等他換血成功,自然就可以修習仙術。這是魔界的禁術,血煉刑。


    稱之為“刑”,可見其中兇險,但一旦成功,等他可以修習護魂術,便是不可憾動的魔君。


    血煉刑,既是禁術,也是秘術。


    剜心之痛非常人能承受,華燦蒼白著一張臉回到玄天,不顧所有人的疑惑與擔憂,直奔煉丹房,守著丹爐和丹師十日十夜,終於得了救命的丹藥。


    “阿沐,阿沐,”華燦小心翼翼來到沐韶床邊,輕聲喚她。阿沐的臉也是毫無血色,疲乏得可憐。


    阿沐睜開眼,卻見往日無人可以接近的地方多了一個華燦,隻疑心又在做夢,近來噩夢纏身,怎的今日卻能夢見好的了。


    “燦燦?”細若蚊吶,華燦被這有氣無力卻滿是歡喜與信任的一聲燦燦呼喚得幾乎落下淚來。他拉住阿沐的手,扶著她的背坐起,慢慢哄著,“來,吃藥,藥長老親自告訴的秘方,一定不會有問題。嗯?”


    沐韶仍舊覺得是夢,這幾日時常神智不清。氣力越發不濟,有時能清晰地感覺到身上的痛苦,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撕扯,幾度痛苦得無法呼吸,似乎下一秒就要身體碎裂;有時卻仿若麻木,聽不見也毫無知覺;有時,明明意識很清醒,卻沒有辦法做出回應,她知道有人在叫她、呼喚她,越來越急切,越來越緊張,但她就是開不了口,甚至連指尖也不能動一下。


    “阿沐?”是燦燦溫柔的聲音無疑。沐韶突然找到了放肆流淚的力氣,似乎是流盡了這些時日所有的淚水,她靠在燦燦的身上,眼淚一顆一顆大滴大滴落下,重重砸在燦燦搭在她鎖骨為她掖著被角的手上。


    “不怕,阿沐,來,吃藥……”


    之後二十日,沐韶陷入深深的沉睡,玄尊親自為愛女渡真氣除魔障。藥長老所料絲毫不差,按照他的方法,二十日後,沐韶終於恢復法力出關了。


    但這似乎又是另一場噩夢的開始。


    ☆、第四十三章 謫仙緣(4)


    華燦的法力大減,縱然一口氣吊著,加上多日來為了沐韶的事情憔悴不少,能遮掩一二,但終究瞞不過他的曾祖父。


    其中曲折無人能知。


    那一日,華燦來給剛剛出關的沐韶送丹藥,麵上沒有什麽異樣,擔憂心疼而已。但沐韶與華燦畢竟相識已久,又是那樣的感情深厚,他一絲一毫的情緒,沐韶都能猜個七七八八。華燦今日的情緒很不好,沐韶心想。


    她隻當是華燦心有餘悸,出言寬慰,“我沒事了,真的,你看,我隻要再修煉一番就可以完全恢復了。”


    華燦隻是微笑,但那個笑落在沐韶眼中,卻是那麽苦澀。


    “你怎麽了?”


    “嗯?”華燦看著沐韶的臉,一時出神,他恨不得把那張臉印在心裏,永永遠遠地記住。


    沐韶本能地察覺出什麽,一把上去握住華燦的手,有點著急,略帶驚恐地盯著他微微顫抖的睫毛,和睫毛下掩蓋不住的哀傷的眼神,“燦燦,出什麽事了?我昏迷的這段時間,出了什麽事了?你說呀,我聽著。”


    “沒有,沒有。”華燦搖頭,反手握住那雙有些冰涼的手,“我隻是想,萬一你真的出了什麽事可怎麽辦,你下次要是再敢這麽莽撞……”


    “不敢了不敢了!我保證!”


    “我還有事,你好好休息,等我回來,再看你有沒有退步,到時候我可不會讓著你啊。”


    華燦盡力讓自己的語氣輕鬆一些、自然一些,盡量不透露出一絲一毫的不舍與心痛。說完,急匆匆掙脫沐韶緊握著的小手。


    沐韶對華燦何其了解,本就敏感,見他這般就要抽手離去,突然被一陣慌張包裹,急急地追出一步,一把拉住華燦的衣角,“不要走!”幾乎帶了哭腔。


    華燦回過頭的一瞬間,沐韶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膛,因為此時此刻,華燦的一張臉蒼白得不帶一絲生氣,宛如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幽靈厲鬼。而且他的眼中,是絕望,以沐韶對華燦的了解,那是絕望無疑。


    沐韶硬是拉著華燦不肯鬆手,先是扯著衣袖,見華燦依舊想要掙脫,沐韶也急了,一把捉住他的手臂,硬是把他逼著麵對麵。


    “燦燦,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了?”沐韶微微停頓,想到了什麽,“你是怎麽拿到這藥的?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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