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好意思再讓他跪著,連忙親自起身扶了他,他後退一步,又朝我輯了一禮。


    “不是不信你,”我把“你”字咬得很重,“你去打探一下二小姐身邊可有暗衛,如果沒有便不必留心她那兒了,若是有,”我深吸一口氣,“立刻回報。”


    白霜明白了我的意思,微微吃驚。而後緩緩開了口,“主子聰慧,但未免把人心想得太黑。”


    我微微扯了扯袖口,拉下臉,“防人之心不可無。但願是我多慮。”說到底,我不是楚曦箏,他於我而言也不過是個掛名的父親而已,如果真的冷血至此,那我也沒有手軟的理由。


    他遲疑了一瞬,而後恭恭敬敬地退出去了。


    我腦海裏突然又浮現出八歲那年在大唐的邊疆,父親多年同袍派了殺手來刺殺哥哥,幸好哥哥給我去外頭找樹枝做彈弓了,我藏在床榻後頭卻看見娘進了哥哥營帳……我為了護娘,殺了人,那是我的手第一次沾上鮮血。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很短,就一起放出來啦


    ☆、第十二章驛寄梅花(1)


    二姐那邊風平浪靜,至少現在看不出任何端倪,我便不再追究,疑心雖未盡除但也沒必要再弄得人心惶惶了。


    長安來了消息,這次邊亂竟有愈演愈烈的勢頭,匈奴的黎山王突然舉兵駐紮離邊境不到五十裏的山口,大有挑釁之意。朝廷立時下詔任命林風代為主將,又派兵增援,補上了幾個副將。這回太子的願望是落了空。


    大軍要打仗,糧糙自然要充足,先前的定是不夠了。趙王向皇上獻策,定西侯府和北方的漢陽公主及駙馬封地先派糧應急,餘下的再由長安統一調遣補上。這樣一來,大哥便要奉旨去邊疆軍營了。


    “大哥帶我一道可好?”


    大哥白了我一眼,重又坐到書桌前,“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去湊什麽熱鬧,那可是軍營、戰地。”


    “我會武,定不會拖你們後腿。我可以穿男裝!”


    大哥搖了搖頭,“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兒,萬一誤了事是多少條人命你可知?由不得你胡鬧!”


    “我不是胡鬧!”我走到大哥麵前,低聲道,“太子不是要設計林風代嗎?那就讓他設計好了,最好因為我參他一本,總好過其他罪名不是?”軍營裏頭肯定有皇上的人,正好就著這個由頭成全了我倆,順便讓皇上以為這位新寵的大將軍不過是個糊塗情種。武將,最怕功高震主,行事嚴謹又得軍心更是要惹來無窮禍患。不如就“胡鬧”一番,反正也不會出事。


    大哥麵上一頓,這才放下手裏的竹簡。“我去同父親說說看吧。你……唉,看來父親是沒看錯你呢。”帶了些心酸和心疼,眉頭再未舒展。


    “大哥,我一定不會誤事,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


    “我自然不會擔心。”


    自長安回來,大哥對我似是疏遠了些,不再是把我當作一個需要他保護的人,而是和我在同一個高度進行著對話。我不喜歡從前裝作弱小的日子,但,又奢望著可以永遠是當初不涉朝局的閑人,倒可以免了這許多算計與小心。


    哥哥果然同父親說過了,但是明麵上自然還是要裝作我偷偷出府跟著送糧官隊的樣子,玉眉不會武功不便隨行,隻玉慧和我穿著男裝混雜在隊伍裏頭,白霜帶了幾個暗衛緊隨其後。


    出封地到達第一個驛站我偷偷溜到哥哥房裏,和哥哥裝模作樣地吵了幾句給旁人看。然後便順理成章地有了個自己的房間不必擠在軍士中了。


    “小姐在人前裝樣子的本事可真是不容小覷呢。”玉慧感嘆。


    “這可是保命的技能,你有空也多學學,別到時候壞了我的大事。聽見沒有?”


    白霜原本在暗處,這會兒再忍不住,走出來低低地咳了兩聲。“主子小聲些吧,屬下實在聽不下去了。”


    我若無其事地掃了他一眼,“這也是你該學的。你這一臉清冷,任誰都看得出來你不是普通的護衛。”


    白霜被我的話噎住,低低應了一句,便又消失了。玉慧笑著說,“這位白霜看樣子要被小姐給逼瘋了。”


    “我又沒說錯。”我擺擺手,“你去打聽一下,這支隊伍大概幾天能到邊關。”


    玉慧剛剛出門,我便喚了白霜進來,這回他倒不拘束了,朝我輯了一禮,問道,“主子有什麽吩咐?”


    “我打算快馬加鞭早點出發,你去找幾匹好馬來。”


    “主子會不會操之過急?”


    “你去就是了。我有分寸。”


    “是。”


    既然哥哥已經“知道”了我私自跟著出府的事兒,少不得要口頭上吩咐下人送我回來,這也是我急著要走的原因。天蒙蒙亮,我和玉慧便在幾個暗衛的護送下踏上了前往邊關的路,走前留了信給大哥,算是知會一聲,也好讓他有個交代。


    ☆、第十二章 驛寄梅花(2)


    既然哥哥已經“知道”了我私自跟著出府的事兒,少不得要口頭上吩咐下人送我回來,這也是我急著要走的原因。天蒙蒙亮,我和玉慧便在幾個暗衛的護送下踏上了前往邊關的路,走前留了信給大哥,算是知會一聲,也好讓他有個交代。


    “小姐,咱們這麽趕路大概幾天能到啊。”


    “五天吧。”


    “五天?”玉慧一揮馬鞭,回頭看了一眼白霜,以為我在說笑,“這麽遠?”


    “要是走山路,也許……”


    “為了安全起見,還是驛道更牢靠些。”白霜雖在顛簸的馬背上,說話卻聽不出絲毫喘息,平靜一如往常,“要是主子出了任何差池,屬下萬死難辭其咎。”


    “聽你的。咱們這不就是在驛道上嘛。”


    “主子,天黑之前我們可以到達下一個驛站,歇息一晚如何。”


    “嗯。馬也累了,是得歇歇腳。”白霜擺手,跟在後頭的一個暗衛一揚馬鞭超過我們飛馳而去。


    道旁的樹木山林都化作掠影,越往北,植被越發稀少,幹冷的寒風呼呼作響,吹起我的鬥篷和烏髮。


    漢軍駐地。


    暗衛不便現身,所以這會牽著馬走到軍營門口的隻有我和玉慧二人,前一晚為了方便,我們倆齊齊換了男裝,高束馬尾。士兵見有人來,瞭望塔上一排弓箭對準了我們,門口的守衛舉起長矛,一個士兵頭頭模樣的人朝著我喊,“什麽人擅闖軍營重地?”


    我從腰間取下定西侯府的腰牌高舉過頭頂,“定西侯府急報!求見林將軍!”


    “定西侯府?幹什麽的?”


    “在下奉定西候世子之命前來匯報糧隊行程!腰牌在此!”


    軍營大門打開了一人寬的fèng,一個衛兵朝我走來,“腰牌呈上來。”


    “我要見將軍。”


    “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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