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為什麽會在這裏?”


    陰邪書生當場驚呼失聲,之前那五位八品路徑者的死,雖然過程本身並沒有折騰出多少波瀾,但通過他們出事的位置,他已經能夠大致判斷出寧誠眾人的方位。


    而他此刻選擇的撤退路線,理論上已經完全避開了寧誠眾人的活動範圍!


    畢竟換做他是寧誠,選擇無非就兩個,要麽對林勁柏下手,要麽直接繞過林勁柏,橫穿密林直取林勁鬆本人。


    無論哪一種,都不應該出現在此刻的位置上。


    這件事情的詭異程度,就跟猜正反麵猜出一個玉皇大帝一樣離譜。


    你們都是幹大事的人,要麽精精彩彩的活著,要麽痛痛快快的去死,躲在這種跟正事毫不相幹的地方摸魚是個什麽鬼?


    守株待兔不是這麽個守法啊,這要是他心血來潮換一條路線,這幫人豈不是得活活等到死?!


    寧誠一臉真誠的回答道:“我要是說我開掛了,你信嗎?”


    “開……掛?”


    陰邪書生一臉懵逼,這都是哪裏的方言,沒等他多說兩句好好拖延一下時間,提著匕首的貓女就已摸到了他的身後。


    背刺。


    陰邪書生雖然預料到了這一點,但事到臨頭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哪怕他是八品路徑者,可被九品刺客抹了脖子之後該死還是得死。


    何況旁邊還有寧誠一眾人盯著,這種時候他再怎麽掙紮都已是徒勞,無非多增加幾分臨死前的痛苦罷了。


    “這就認命了?”


    秦野看著脖子裂開的陰邪書生一陣失望,好歹是個八品路徑者,他還指望對方好好反抗一下,讓他也能活動一下手腳呢。


    之前的一連串獵殺,連蕭無敵都撈到了人頭,唯獨他沒有,實在是令他這位隊伍中唯一的猛將兄憋得慌。


    這跟他預想中大殺四方的景象完全不一樣啊,怎麽變成全程折返跑的了?


    不過寧誠卻是發現了異樣:“不對!”


    倒在地上的陰邪書生明明已經失去了生機,可臉上卻還掛著詭異的笑容,配上他裂開的脖子,顯得格外猙獰可怖。


    “被他這麽盯著,怎麽感覺後脊梁有點冒寒氣啊。”


    蕭無敵不由縮了縮脖子,他絕不是膽小之人,但此刻跟地上的這具屍體對視,竟有些不寒而栗。


    秦野撇了撇嘴:“神特麽盯著你,他明明是在盯著我好吧,我就說怎麽這麽瘮得慌。”


    這時許二爺插了一句:“他也在盯著我。”


    眾人麵麵相覷,隨即不約而同毛骨悚然。


    有這種感覺的可不隻是他們三個,此刻寧誠、貓女和薑若初,明明站在不同的方位,但都感覺這具屍體在陰惻惻的盯著自己。


    寧誠還好一些,兩個女孩當即臉色發白,哪怕在戰場上見慣了生死,她們還是本能的對這類東西骨子裏就發怵。


    貓女連忙退了兩步:“咱們這是碰上不幹淨的東西了吧?”


    寧誠白了她一眼:“這世上哪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你要相信科學。”


    在一個氣運當道的世界講科學,雖然有些怪怪的,但就現實層麵而言,這個世界固然有著各種超凡能力的路徑者,可神鬼之說確實毫無根據。


    至少,沒有任何跡象證明它們真實存在。


    眾人確實是被嚇到了,一時竟沒有人提問什麽叫做科學,隻是一個個自覺不自覺的盯著這具屍體的眼睛,仿佛它有某種魔力。


    仔細回想了一番李容的研究資料,既然不是詐屍之類的古怪事情,那麽剩下唯一的解釋,就隻能是某種古怪的路徑者能力了。


    最終,還真被他想到一種。


    “這應該是方士路徑的死亡凝視,隻要是被它盯上的人,就無法離開它一裏之外。”


    寧誠這邊話音剛落,貓女就已會意的發起了嚐試,片刻之後便一臉凝重的回來了。


    “確實出不去,到了一裏左右的邊緣位置,身體就會變得無比沉重,根本邁不開腳步。”貓女沉聲反饋道。


    蕭無敵插了一句:“如果帶上他的屍體呢?”


    眾人一陣惡寒。


    不過最終還是讓秦三爺拎著屍體試了一番,結果到了一裏邊緣,腳步同樣變得沉重無比,饒是以他的肉身力量到最後居然都整個伏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如此一來,事情就已經很明朗了。


    寧誠眾人的活動範圍,隻能局限於這個陰邪書生死亡位置的方圓一裏之內,而按照李容那份資料的記載,死亡凝視的平均持續時間,大概是一整天。


    好消息是,在此之前眾人已經把對麵的人基本都給清理幹淨了,就隻剩下最後一個林勁柏。


    而壞消息是,隨著陰邪書生這最後一個隊友的死亡,林勁鬆身上的氣運再度暴漲,強行突破了七品頂的界限,達到了六品的門檻!


    誠然,隻是氣運達到六品,並不意味著就是真的六品路徑者。


    就像寧誠如今頭上氣運已經高達五百多道,單就氣運數量而言,別說是七品,連六品頂都不止,可是問心局沒過,他如今依舊是雙料八品路徑者,本質絲毫沒變。


    而如果隻是七品路徑者,哪怕對方氣運堪比六品,以寧誠眾人的實力依舊足以應付。


    畢竟連伊崎瞬那種七品路徑的佼佼者都殺過,不差他一個林勁柏。


    不過出人意料的是,之前還在朝自己眾人快速接近的林勁柏,在接近一裏邊緣的時候,竟是毫無征兆的停了下來。


    彼此雙方,隻隔著不到五十米的距離對峙。


    “他這是幹嘛?難道慫了?”秦野不由問了一句。


    旁邊許先微微搖頭:“不像。”


    此刻雖然隻隔著不到五十米,但林勁柏周身包裹在一層厚厚的迷霧之中,隻是隱約透出一個猙獰的人形輪廓,看他樣子,竟是盤膝坐在了地上。


    薑若初同寧誠對視一眼:“他好像是在……問心!”


    問心形式千變萬化,做任何奇葩事情都有可能是在過問心局,至於像林勁柏這樣坐著冥想,算是再普通不過的一種形式了。


    許先皺眉道:“這要是讓他問心成功,那可就是貨真價實的六品了。”


    眾所周知,在路徑體係之中七品以下都是低級位階,而一旦邁過七品,踏足六品那就進入到了高級位階的範疇。


    故而,從八品都七品是一場質變,但這個提升幅度跟踏足六品相比,充其量也就是一場小質變。


    後者才是真正的改天換地。


    寧誠眾人有把握拿下一個強化版的七品路徑者,可如果對麵變成了正格的六品路徑者,那這挑戰難度可就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了。


    會死人的。


    不知不覺之間,眾人竟是陷入了一個無解的險境。


    此刻回想起來,那個陰邪書生的死根本就是布局的一部分,他就是來送死的,亦或者他本身未必願意主動送死,但是幕後的林勁鬆讓他死,所以他不得不死!


    將一眾林家底牌戰力一個一個送掉,以他們為養料,讓林勁柏狂骨的吸血效果推到極限,最後在讓陰邪書生來一記死亡凝視,將寧誠眾人徹底困在牢籠之內,等待著林勁柏完成最後的蛻變。


    整個計劃環環相扣,冰冷,狠辣,且毫無人性。


    這才是林勁鬆最深層的本色。


    他對親手殺死寧誠根本沒有絲毫的興趣,哪怕寧誠是國運之子,也不代表就一定要由他親自出手。


    作為一個合格的商人,優先考慮的永遠是成本和利潤,在利潤既定的前提下,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控製成本,其中關鍵在於風險成本。


    跟寧誠正麵死磕是有風險的,哪怕風險很低,但風險終究還是存在。


    而處在他的位置,將風險完全扼殺在萌芽之中的最好方式,就是讓林勁柏出麵解決,所以才有了眼下這一整套的布局。


    至少到目前為止,很成功。


    “怎麽辦?”


    眾人齊齊看向寧誠,眼下這個局勢對他們而言不說徹底落入下風,但場麵上確已十分被動。


    這種感覺就跟突然被扔進鬥獸場,等著猛獸出籠的時候差不多。


    寧誠卻是笑了:“他問心我也問心,就看誰更快吧。”


    說完竟是真的盤膝坐了下來。


    眾人一陣麵麵相覷,這個應對方式看著著實有些兒戲,但他們知道寧誠絕不會在這個時候開玩笑,彼此相視一眼當即分組開始警戒,隨時提防對麵暴起。


    寧誠確實不是在開玩笑。


    他的帝王問心局早就已經來了,隻不過一直領會不到千夫所指的真意,所以才遲遲無法晉級罷了。


    當然,純靠打坐是行不通的。


    如果閉門造車能自己想出來,那之前就不需要花那麽多心思拿示威人群做實驗了,也根本用不著等到現在。


    此刻對他來說,剩下最靠譜的破局方法就是觀測,而他觀測的對象,便是那位被千夫所指的當朝首輔季青臨!


    事實上從剛才開始,他就已經收到了訊號,季府出事了。


    在之前觀測過的地方可以留下標記,當出現變化之時,這個標記就會如鬧鍾一樣發起提醒,這是寧誠之前摸索出來觀測者能力的一個小技巧。


    觀測能力發動,氣運隨之開始燃燒。


    同時燒起來的還有季府。


    作為當朝首輔的府邸,有一句話最能宣示季府的地位,天下政令出季府。


    近二十年來,不知多少影響乃至決定了整個大周國勢的國策政略,都是在季府敲定,隨後被拿到朝堂上走個流程蓋個章,進而左右著大周數萬萬子民的生活。


    然而今天,這個某種程度上甚至比皇宮都更顯赫的地方,卻是燃起了熊熊大火。


    四麵八方聞訊趕來的人群,隔著二十步外嬉笑怒罵,甚至就連專職救火的官衙公人,也都遠遠抱著手臂袖手旁觀。


    沒有人救火。


    縱火者非但沒有被抓起來,反而如英雄般接受著圍觀人群的喝彩。


    季府大門在烈火之中轟然坍塌,


    人群中忽然有人喊了一聲:“快看!裏麵好像還有個人!”


    眾人循聲看去,除了熊熊火海,卻是什麽也沒看見,不由紛紛笑罵。


    這些日子以來,季府家仆早就被遣散幹淨了,就連季家自己人都已經紛紛搬離此地,府中幾乎已經沒人留下。


    至於那位剛剛被百官罷免的季相,誰也不知道他人在哪兒。


    隔空觀測著這一切的寧誠卻是分明看到,有一個清瘦的老者身影在火海之中佇立片刻,留下一口無聲的歎息之後,一步邁出,老者身影隨即消失不見。


    寧誠心中一動,借著之前留下的印記,觀測視野緊隨老者而去。


    邊境。


    兩國路徑者大軍隔江對峙,空氣陷入凝滯,氣氛格外肅殺。


    不過場麵上雖是對峙,孰強孰弱一目了然,之前接連的敗仗已經打掉了大周這邊的全部士氣,路徑者們被迫龜縮於己方國門之內。


    與其說是對峙,倒不如說是裝死更貼切一些。


    他們已經扔掉了尊嚴,同時,也失去了同對麵死戰到底的勇氣。


    以大江為界,無形的國門還在那裏。


    靠著數百年積累下來的龐大國運,哪怕接連吃下敗仗,大周國門依舊能夠阻擋一切非本國高階路徑者的正麵入境,而這,已經是大周最後的防線。


    一旦國門被破,對麵的大瀛路徑者軍團便能長驅直入,染指大周腹地!


    幸好,國門還在。


    結果就在眾人最後的這點僥幸之中,對麵的大瀛軍團忽然齊齊跪倒,三個人影在震天恭迎聲中轟然降臨。


    “一品大將軍?三個一品大將軍!”


    大周這邊有人驚呼失聲。


    一品大將軍乃是對麵大瀛的最頂級戰力,對於大瀛這樣的國家來說,即便凝聚舉國氣運,也隻能到一品為止,但這已經足夠了,因為如今的大周門麵同樣也是一品。


    以往不是沒有一品戰力巡視戰場的先例,但這次一下降臨三位一品戰力,可說是大瀛頂級戰力傾巢而出,這是要做什麽?!


    很快,對麵便用行動解答了眾人的疑惑。


    衝天氣運包裹之下,三位一品戰力以自身為錘,合力砸向大周國門。


    轟!


    大周國門……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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