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沈家河匯合後,兩人很快回了房。


    牌子很髒,看不清真麵目,方天林叫來招財進寶,讓它們仔細聞過上麵的味道,方拿出抹布擦拭一番。


    就著油燈的光亮,方天林看得很清楚,隻是上麵的字體不是靖朝通用文字,更像是古體,方天林不認識,沈家河跟孩子們就更不懂。


    方天林雖然不知道這個牌子到底作何用,但大致用途還是能猜出一二。牌子嗎也就那麽幾種,瞧著之前有一批人在搜索這個東西,定然不會隻是各家理事對牌那麽簡單,不是代表身份能出入某些重要地方的令牌,就是這個牌子本身就具有效力,無關之人擁有它可能什麽用都沒有,但原主失了它定然會麻煩不小。


    這事,方天林也不能去找外人問,沈家人底蘊又不足,家裏就他學問最高,他不懂的,問其他人也沒用。


    方天林對著這麽一塊不知來源,不明用途的令牌發起呆來。這東西在他手上完全沒用,指不定還會因此惹來禍事,稱它為燙手山芋也不為過。留著不如送走,可是怎麽個送法呢,是隨意丟棄,還是……


    暫時沒想出妥善解決此事的方法,方天林便將其收在地下室中。不管如何,至少要保證這東西不被人發現。


    翌日天氣晴朗,方天林跟沈家河去自家各鋪子作坊轉了一圈,便帶著兒子們跟招財出門,新得名字的鴿子一號就高高墜在他們頭頂。


    這次方天林沒叫車夫,由他跟沈家河輪流趕車。馬車走得很慢,招財東聞聞西嗅嗅,最終停在一處宅院前。


    方天林沒有在此逗留,隻眼角餘光不經意間掃過門匾。在此期間,馬車一直不停,就這麽緩緩駛過這家府邸,招財雖然沒有收到新指令,但它可一點都不笨,見方天林他們都走了,它立刻撒開四蹄跟上,直到超過馬車,才又恢復成之前那樣。


    駛出那條街,方天林向招財招了招手:“招財,上來。”


    聽到主人呼喚,招財立即幹脆利落地跳到車轅上蹲好,歪著頭看著他。


    “還有哪裏味道比較濃?有的話你帶路。”方天林嚐試著和招財溝通。


    招財嚴肅著一張臉沉思半晌,跳下馬車開始新一輪尋路。


    剛才隻是在城內轉悠,這回就直接出城,走的是東門,方天林原以為是去雲州港,哪知不是,招財在中途就拐入岔道。


    方天林眉頭微擰,立刻叫回招財,這條道盡頭是兵營,駐紮著一支海軍艦隊,無關人等不能隨意進出。以往就算了,再往裏進一點也無妨,現在明顯出事的情況下,他最好不要在這裏停留,免得被人盯上。


    既然已經走到這裏,方天林沒有掉頭的意思,索性一走到底,直接去雲州港。


    雲州城很繁華,雲州港一樣非常熱鬧,特別是在有船隊靠港時,這種熱鬧程度達到頂端。


    方天林他們到時,已將近午時,幾人隨便找了個看著還算幹淨的飯館就餐。


    碼頭這邊菜色以尋常海味居多,價格低廉,又富有營養,各食鋪生意看著都挺不錯。


    在這裏出入的人,貧富差距極為明顯,就連用餐場所也不同。縴夫等勞力隻能在各種路邊攤或者低價飯館中解決三餐問題,商人管事則多出沒在另一條飲食街上。


    因著時間尚早,方天林一邊慢悠悠用飯,一邊目光不時掃向街上。隨著離飯點越來越近,街上逐漸熱鬧起來。


    方天林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麵,眼睛瞧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嘴裏嚼著可口的飯菜,心裏想的卻是那塊牌子的事情。


    之前那宅子掛的匾額是淩府,這個府字可不是誰家都能用,像沈家就隻能掛沈宅,而不能稱為沈府。


    方天林沒有近距離接觸過高官,但該了解的事情他一樣不少。淩府再加上駐紮在雲州港附近艦隊,這兩個條件一結合,令牌主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就算不是他所料之人,想必也相去不遠。


    那牌子沈家留著半點用都沒有,還可能帶來無窮麻煩,要麽將其毀了,要麽就盡早送出去。


    “阿父,我跟弟弟們都吃好了。”沈璧輕輕拉了一下方天林的衣擺,目光直在他的飯碗裏打轉,眼裏透出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他這是被自家孩子教育了?方天林頓覺莞兒。過後,他收回紛雜的思緒,不再想七想八,開始認真對付起眼前這些飯菜。媳婦跟孩子們都吃完了,現在就隻他一個還剩著大半碗飯沒動,這種時候可不多見。


    沒有酒,光吃飯還是很快的,沒讓他們等多久,方天林便吃完了他那一份。結帳後,一行人移步附近的茶樓,直到下晌上工的時候,方天林才帶著媳婦孩子們前往船塢。


    船塢離碼頭有一段距離,但並不遠,乘馬車很快就能到。


    “快下來,阿父帶你們去看大船。”方天林停下馬車,站在車轅前,招呼三個小傢夥下車。


    沈家河撩起車簾,擰開扣鎖,將車轅右後部翻開,任其自動垂下,木階梯正好延伸到地麵,三胞胎排著隊逐階而下。


    “阿父,船呢?”沈璋東張西望,沒看到任何船的影子。


    “不要這麽急,馬上帶你去看。”方天林話剛落,左手便被沈璧牽住,右手則被沈璜拉住,兩人不聲不響便占據了有利地形。


    沈璋沒得選擇,眼看被兩個兄弟拋棄,隻能顛顛地沖向沈家河,心裏美美地想著,大哥跟三弟一人隻霸占了阿父一半,爹爹現在可是他一個人的!


    瞧著沈璋抬頭挺胸的小模樣,方天林嘴角微微勾起。


    留下招財看馬車,幾人朝目標行去。


    船塢就在前麵不遠處,即便孩子們拖慢了步伐,方天林一行人依舊隻走了一會便來到邊緣處。


    小船隨便找個地方都能造,到時候雇些勞力就能拖到海邊。大船就不行了,它們都是在船塢裏建好,等檢查合格方開閘放水,直接從船塢駛入大海。


    方天林他們到船塢一點不費勁,找到自家那艘船卻費了不少時間。船越大,就離海岸越近,方天林定的那艘就是這般。


    “家河,這裏就是了,你覺得怎麽樣?”方天林微眯起眼,仔細打量麵前已經有了雛形的船體。


    沈家河乘過船,也看到過各式各樣的船隻,但那都是在海上,跟眼前這般忙碌的場麵無從比較起。


    這船真的很大,目測至少有幾十米長,不愧為大型貨船,遠比在海麵上瞧著更震撼人心。


    方天林吩咐孩子們不要亂跑,找到這裏的負責人,跟他說明來意之後,這才招呼媳婦孩子們下去。


    負責人很有經驗,想來過來現場查看進度的不止他們一家,立刻派了個嚮導過來帶他們參觀。


    工地上很亂,到處都堆著廢料和半成品,的確要有人領路。方天林跟沈家河不放心自家三個娃,緊緊看著孩子們,不讓他們亂走。


    站在船塢邊上,就已經覺得船身龐大,近距離觀看,這種感覺越發明顯。


    沈家河身形在男子中都算高大,但跟大型貨船一比,就顯得極為渺小,雖沒有螞蟻跟大象那麽誇張,也不差多少了。


    沈家河都如此,三胞胎更是小嘴張得溜圓,眼睛都瞪大了。


    “爹爹,這船好高!”沈璋驚呼道。


    沈家河點了點頭,很是認同二兒子的話語。他一眼望去,都覺得有些炫目,更別說還不到他腰高的三個小傢夥,船高少說有他們二十來個身長,在孩子們麵前,它就像是一個巨無霸,難以跨越。


    “爹爹,抱。”沈璋不滿意自己的身高,開始尋求外援。


    沈家河沒有拒絕,可這又有什麽用呢?高出這麽小半丈,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高度差並沒有因此就縮小多少。


    很快,沈璋也發現了這個問題,脖子都仰酸了,才泄氣地放棄了這個蠢法子。之後他就開始東摸西碰,將附近它能動的地方都看了一遍。


    第95章


    盡管已經有了前車之鑑,沈璧和沈璜依舊跟沈璋一樣,選擇了這個方案。高一點是一點,再如何也總比他們自己看到的更高更遠。


    兩個娃不是沒想過其他方法,可是都不合適,離遠看就沒有近距離接觸那種強烈的震撼感,隻能選擇這麽笨的辦法。


    “走,我們上船去看看。”方天林跟嚮導說了幾句,就帶著孩子們走上舷梯。


    方天林一家幫不上忙,但也不能打擾到造船工人的工作,是以,能參觀的地方非常有限。饒是如此,幾人依然看得一臉心滿意足。


    離開船塢之後,這種震撼感依舊久久不散。


    “天林,這船以後就歸我們了?”沈家河抱著沈璋,臉上還帶著點不可置信。


    “嗯。若質量沒問題,最多再過兩三個月船就能下海,那場麵一定非常壯觀,到時我們請爹娘他們都過來瞧瞧。”說到這個,方天林神采飛揚。


    沈家河非常贊同這點,沒有足夠的膽量,沒有人感冒著風險在海上討生活。這也就意味著,能看到船隻下水的機會不多,沒準這次就是他們唯一一次機會,錯過豈不遺憾?


    回到家後,方天林對著那塊牌子看了許久,最終決定還是把它送走。至於怎麽個送法,這就有待考量。既然這麽多天過去,半點風聲都沒往外傳,估計現在大抵還沒到需要用到它的時候,或者幕後下手之人也不敢確定這東西到底在不在原主手裏,畢竟他們也沒拿到手不是?


    你說為何方天林會這麽想,那還不簡單?若沒發生什麽事,持有牌子之人怎麽會無緣無故經過平日裏很少有人走動的小巷弄?不是牌子主人遇險,就是拿走牌子之人被人追趕匆忙之間遺落,剛好被鴿子一號看到,又好巧不巧這鴿子對它起了興趣,隻能怪那人倒黴,喝水都會塞牙fèng。


    既然要送,該有的準備必須有,他總不能隨隨便便就將其送人,要是這人本身有問題,那方天林豈不是為虎作倀?這可就造孽了,對沈家也沒任何好處。


    知道令牌主人具體是誰後,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就是費點時間而已。幾天之後,有關淩總兵的消息就匯總在方天林麵前。


    淩總兵轄下軍隊負責雲州府跟翼州府兩府海域,海軍駐地就設在雲州港附近。這兩府都是油水十足的地方,又都有幾個大小不等的港口,貨物貿易往來頻繁,海軍外快數量非常高,還是正常收入,不用貪汙就能得到,再加上各海商送的禮,這數額之大,讓人知道絕對眼紅到不行。


    按理,在這樣富庶地方生活的兵丁,極其容易養成不良的癖好,被富貴迷花了眼,隻懂得享受,不知訓練為何物,再加上貪空餉之類歷來存在的問題,兵丁多半是繡花枕頭稻糙芯,中看不中用,壓根不能同北方那些騎兵相比。可在淩總兵統領下,他麾下的將士可謂是兵強馬壯,各個都能上陣殺敵,而不是一幫老弱病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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