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河愛不釋手地摸著勁弩,眼睛簡直能放光。弓在一般靠山的村莊中還挺常見,獵戶手上基本人手一張,弩就不是,這東西是管製物品,能光明正大使用的不多,手弩是唯一一種,那也不是人人都能在眾人眼皮子底下使用,沈家河就隻聽說過,從來沒見過。


    沈家河知道自己的缺陷,武器在他手上發揮不出最大功用,近身武器隻能偷襲,借著出其不意之舉,才能有它們的用武之地,除此之外,跟人打鬥,那隻能硬碰硬,想要靈活應對完全不可能。遠程武器就要好上許多,在被人殺到麵前之前,怎麽也能she出幾支箭,先不管she得準不準,至少武器能被充分利用起來。


    這把勁弩就是手弩的一種,沈家河之前曾看媳婦用過,那威力比獵弓強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勁弩沒有上弦,沒有絲毫危險,沈家河看過後,就把它交給孩子們。三個小傢夥蹲在地上,圍成一圈,仔細打量這把造型極具美感的勁弩,沈璧更是使出了拆撥浪鼓的勁頭,對著它上下其手,無奈手勁不夠,勁弩每一個部件他都拆不動。


    見到大兒子的動作,方天林深感無語。有拆卸的欲望這點其實非常好,能拆,往往也能再重新組合起來,甚至親手製作。隻是這麽一來,家裏的東西就遭了秧。也虧得沈璧不是一般小孩,不然家當早被他拆得七零八落,那就不是欣喜,而是驚怒了。換成一般人家,有這麽個兒子,誰受得了?


    為了不讓大兒子興致一來,控製不住自己,將家給拆了,方天林跟沈家河準備了眾多玩具任他耍弄,很多還是特意找工匠做的實物模型,總算轉移了他的興趣,家當算是保住了。


    第61章


    這也導致沈璧動手能力極強,同樣的物品最多毀個兩三件,他就能不破壞構造完美拆卸部件,再多拆幾次,就能重新組合,這妥妥是一個高級技師後備役,要是再擁有設計能力,那……


    恰恰這一點,方天林絲毫不擔心。自家這三個孩子,想像力豐富,創造能力更是一絕,從七巧板和積木玩耍中便能看出這一點。要不是現在孩子還小,很多東西憑他們自己根本沒法製作,方天林完全相信,大兒子早就動手整出一堆讓他不明覺厲的玩意。


    沈璧還是很乖的,隻要雙親不讓動的東西,他就不會動,這次也是他試著拆卸的時候沒人反對,他才盡情拆著玩,可惜拆了半天拆不動,知道再拆下去也是同樣的結果,他便歇了心思。


    最終這把勁弩落在沈璋身上。弩比較重,虧得他力氣比同齡孩子大,才能舉起來。


    見二兒子舉弩的姿勢像模像樣,方天林眼裏閃過一絲笑意。這孩子很喜歡舞刀弄槍,特別是遠程武器,更是抱著就不肯撒手。


    時間一晃而過,臨近黃昏,船隻抵達雲州港。


    這個時候,貨物來不及運進城內,被卸在安家貨倉中。方天林他們雇了兩輛馬車,先帶了一部分回去,留下兩個人看管倉庫,其餘人都回城。


    一到家,住在隔壁小院的沈家湖他們就過來造訪。


    “二哥,又出問題了?”看著幾人黑沉著一張臉,沈家河心跟著提起。


    “請的廚師被人挖走了,擅長刀工的學徒也走了兩個。”沈家溪難掩憤怒,“新請的廚師廚藝還行,但火候一兩天內難以掌握精準,需要一段時間適應,刀工學徒更麻煩,我們要求比較高,切那麽薄不容易,切廢的比例很高。”


    “就這些嗎?”方天林坐得四平八穩,情緒完全不為這些壞消息所動。


    眾人聞言,都一臉無語地望著他,臉上的意思再明白不過:難道這些還不夠?


    “原料已經弄妥,廚師刀工師傅的事你們不用擔心,我在出門之前就雇了幾人,這幾天應該練得差不多,明天就讓他們正式上工。”方天林臉上掛著淺淡的笑意,這還隻是他的其中一手準備,要是請不到人,他不介意弄一條炸薯片的流水線出來,到時候連廚師跟刀工師傅都省了,光沈家這麽十來個人,就能生產出大量薯片。當然,這隻是想想而已,不到萬不得已,他不願意這麽做。方天林寧可薯片生意做不成,也不想讓家人置身於危險中。


    “你什麽時候請的?”沈家河一臉詫異,這事連他都不知道。


    方天林頓覺不好,忙訕笑著說道:“我在城外找的,這不是一忙起來就忘了了告訴你嗎?”


    沈家河並沒有怪罪的意思,他隻是驚詫於媳婦跟他幾乎整天都在一起,一時沒想起來他什麽時候離開過那麽長時間。現在他一細想,倒是發現的確有這麽一天,就在第一次去碼頭那天下午,他似乎很久都沒有見到媳婦的蹤影,還以為是在家裏陪孩子,根本就沒往其他方麵想。


    見所有麻煩都解決了,沈家湖幾人立刻告辭,順便將三胞胎也帶走。他們可不想在這裏當電燈泡,更主要的是,不知為何,沈家河夫夫盡管沒有眉來眼去,卻讓他們看著有種眼瞎的感覺,為了自己的眼睛考慮,他們還是早點離開為妙。


    這幾天方天林跟沈家河天天有事要忙,兩人有段日子沒深入交流過,現在問題都處理完畢,哪還忍得住?沈家湖他們一走,房間裏頓時春色瀰漫。


    事後,兩人都一副饜足的神色,愜意地享受著情事的餘韻,誰也不想動彈,無奈晚飯還沒用,孩子們也沒接回來,隻得待身體跟情緒都平復之後,披上衣服去了隔壁。


    成親有幾年,不說方天林,即便是沈家河,臉皮也厚了許多。農家人沒那麽多忌諱,見兩人過來,沈家湖等人都笑著打趣調侃,方天林大方接下,沈家河沒媳婦那麽放得開,卻也不至於跟之前那樣羞得沒臉見人,不管兄弟們怎麽揶揄,俱都一臉笑容以對。


    商人一旦做到一定地步,就會脫出原本行業,插足其他領域,隻是一般情況下,對於後進生意並不會那麽看重。飲食行業中酒樓最為賺錢,但以零食糕點起家的也不是沒有,且為數並不少。對於這些商家而言,薯片生意就值得一做。


    方天林他們到家沒兩天,雲州城但凡有點名氣的點心鋪子都開始售賣薯片。完全沒給人喘息的機會,仿佛種子一夜間生根發芽,長出茂盛的枝葉般,鋪天蓋地全是它。


    沈家人剛安下來的心,立刻又高高懸起。他們可是幾乎把所有身家都壓在食坊上麵,要是食坊被人擠垮,可真就隻能去鄉下種田養雞了。


    其他糕點零食鋪子貨物種類繁多,而沈記“好再來”食坊卻隻有一種,大量薯片充斥在市場上,對沈家造成的打擊可以說是致命的,至少短時間內是如此,這從食坊每天銷售額急劇減少就能看出一斑。


    沈家人又一次聚在一起,各個都愁眉不展。


    “三弟妹,這兩天我去看了,別家鋪子裏賣的薯片價格各異,那些上檔次的店鋪比我們賣的還貴,部分和我們食坊價格相仿,還有不少卻是走平民路線,價格更為低廉。”沈家湖說話語調上揚,顯然是為這事著急上火,“咱要不要降價?”


    方天林搖頭予以否決:“這個時候降價,隻會降低沈記這個招牌的檔次,不合適。”


    “那要怎麽辦?”眾人齊齊將目光掃向方天林。


    “等。現在是食坊最低穀,過一段日子,銷售量會上來一些,但想要跟以前一樣做獨家生意是不可能了。”方天林並沒有那麽憂愁,“咱家到底是第一個做薯片生意之人,近一個月下來,已經有了一定口碑,應該會有人隻認沈記招牌,更何況沈記薯片各種口味別人未必能仿製,食坊垮不了,就是沒以前那麽賺錢而已。”


    沈家湖他們稍一想便認同方天林這個說法,沒看各家鋪子賣的東西其實都差不多嗎?能長久屹立不倒的多半都是有別人家沒有的配方。要是方子有那麽容易模仿,那些酒樓之類豈不都成了大路貨,誰想開就能開?


    其他商家隨後跟進一事,在場眾人都清楚這是必然現象,他們都做好了準備,隻是誰也沒想到來勢會這麽迅猛,不賣則已,一賣就是全城鋪貨,這才會對食坊產生那麽大衝擊。


    “食坊那邊還好說,生意盡管不多,終究還是有的,特別是最貴的那幾款,買的人隻比以前少上一些。”沈家溪翻著近幾日的帳本,嘆了一口氣,“流動攤就麻煩了,中品基本沒人要,隻有最低價那幾種還有人買,魏曉東他們所賺都是跟總銷售額掛鉤,這幾天得的錢都大幅度縮水。”


    “這個問題難免,以前那樣才是特殊情況,現在隻是恢復成正常狀態。”方天林瞟了一眼帳本上的數字,“他們這幾天平均所賺,足夠他們生活,要是有人不想幹我也不勉強。”


    經過方天林這麽一番解說,眾人心緒變得格外平靜。眼下這樣不過是暴利消失,一切都回到正軌罷了,隻要不虧本,少賺點又如何?要知道種田都有連種子錢都賺不回來的時候,他們現在已盈利,那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因有顧家訂單撐著,即便薯片生意銳減,目前也不大看得出來。方天林其實有想過顧家毀約退單的情況,他翻出契約又重新看了一遍,心緒一片寧靜。契約上明白寫著,毀約後雙方應付的違約金數目,沈家違約要付五百兩,顧家是付了定金的,又是買方,違約金加上定金總計是沈家違約金的一半。這個賠付金額足以保證縱使顧家退單,薯片一罐都賣不出去,沈家也不會賠本,這就夠了。


    盡管方天林不擔心薯片生意做不成,但想利用薯片打開市場卻是不成了。雖是這麽想,方天林卻沒有太多遺憾。沈家做了近一個月獨家生意,不但把投入全賺回來,還有不少盈餘,也賺夠了。


    接下來一段日子風平浪靜,沈家河將全部精力都放在顧家訂單上,每一罐薯片都要親自檢測,以防出現密封問題導致薯片受cháo從而砸了沈記招牌,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訂單完不成賠上大筆錢。媳婦賺錢不容易,他不想辛辛苦苦一兩個月,結果好處全進了別人口袋。


    方天林則在研究魚片,順帶思考下一步該怎麽走。


    其實按他的想法,雲州城並不太合適,那些天高皇帝遠的偏遠地方,才是好去處。商人沒有相應的權勢,很容易被人一鍋端了。其他人方天林不清楚,但他知道上輩子歷史上有個豪富沈萬三,富可敵國又如何,還不是落個悽慘的下場。


    雲州城經商不錯,但想幹點其他事,就太受掣肘,那麽多雙眼睛盯著,方天林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時間一晃而過,有了方天林預先準備的廚師跟刀工學徒參與,顧家訂單提前一天完成。


    顧掌櫃隨機抽樣進行驗看,沒發現什麽問題,很慡快就付了貨款,一點為難沈家的意思都沒有。這讓許掌櫃產生一種錯覺,仿佛顧家跟沈家最近的遭遇無關似的。事實到底如何,許掌櫃也不清楚,但他不信兩者之間真毫無關係,世間事哪有這般湊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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