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顧前不顧後,自然沒有注意到魚澀的臉色在暗處陰沉了一秒。


    進了屋,邰笛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他低聲說:「今天過後,我恐怕就不能天天待在這裏了。」


    魚澀問:「為什麽?」


    「我答應我繼母,要去村口修路的那個地方幹點體力活。」邰笛如實說道,「得早出晚歸,不過我盡量會中午回來,給你準備你愛喝的胡蘿蔔汁的。」


    必須得準備胡蘿蔔汁當代餐,否則魚澀一不小心沒忍住,就在小鎮裏隨便抓個陌生人當食物就不好了。


    「我沒關係,胡蘿蔔汁什麽的都無所謂。」魚澀說,「可是你不要去那裏工作,它不適合你。」


    歷來都是人適應工作,哪有工作適應人的。


    邰笛心道,沒有過往記憶的魚澀果然缺少了一顆理解人情世故的心。


    他故意問道:「這份工作哪裏不適合我了?」


    魚澀看了看他,沉穩地說道:「你太嬌小了。」


    「……」


    嬌小……


    邰笛特別心累,他抽了抽嘴角,已經不想和魚澀說任何話了。


    他說:「嬌小不是那麽用的,女孩子才能用嬌小。」


    魚澀回憶了片刻那幾分鍾前的手感,微笑道:「你跟女孩子也差不多,腰那麽細。」


    「……」


    邰笛怒道:「你摸過女孩子的腰了?」


    魚澀啞口無言,立刻用兩個字「沒有」來以表忠心。


    邰笛獲得了想要的答案,洋洋得意地說道:「那不就得了。沒摸過女孩子的腰,你就別說我的和她們的差不多。我告訴你,是差很多的……」


    魚澀哦了一聲,道:「這麽說來,你是感受過她們的腰了?」


    「那當然。」邰笛說到興頭上,完全管不住口,也不知道看人臉色說話,「說起來,女孩子的腰和男人的腰真的不一樣,她們的比較軟,男人的腰就比較結實一點……」


    邰笛越說越沒譜,依據他那點黑歷史,總結出來「女性和男性腰的區別」這一奇怪的論題。


    而魚澀的臉色顯然越來越不好看。


    邰笛好不容易察覺到了這點,他怏怏地止住口,道:「你要相信我,我都是瞎扯的,我才多大啊,怎麽可能知道這種事,你別當真啊。」


    魚澀低頭看他:「要是我當真了怎麽辦?」


    「千萬別當真!」邰笛忙著洗幹淨自己的清白,辯解道,「那些都是我瞎扯的。


    魚澀當做完全沒聽見他的那些辯解。


    他微笑著問:「你不僅摸過女人的,還有男人的?」


    這笑容,簡直了……


    堪稱皮笑肉不笑的經典,魚澀看起來沒生氣,可他那灼熱的眼神,分分鍾能殺死他上千遍。


    邰笛不敢再說話了,縮著脖子,當縮頭烏龜。


    魚澀嘆了口氣,收回他有意釋放的一點力量,揉了揉喜歡的人的腦袋。


    他說:「我沒想多,你別緊張。」


    邰笛才不信呢。


    魚澀說:「就算你摸過無數人的腰又怎麽樣?遇到我,以後就隻能摸我一個人的。」


    聞言,邰笛狡黠地笑了兩聲。


    「你說好的哦……我能摸你的腰。」


    邰笛伸手就往魚澀那兒揩了好一會兒的油。


    魚澀不動如山,就這麽直直地站著任由他摸。


    半晌,魚澀感覺出自己被撩出火星來了,才從背後抓出邰笛到處煽風點火的手來。


    「夠了。」


    邰笛也有些意亂情迷,他暫且不想讓事情往不可描述的方向狂奔,點點頭,乖乖地收回了作亂的爪子。


    魚澀看了眼被木柵子封住的窗子,問:「你去外麵找活幹,是你繼母逼迫你的嗎?」


    「當然不是!」邰笛最怕產生這種誤會,他澄清道,「是我主動要去做的。」


    魚澀問:「是嗎?」


    百分之一百的不信。


    邰笛絞盡腦汁想要打消魚澀對他繼母的誤會。


    係統冷冷地說:「能有什麽誤會?你繼母的確不喜歡你,也想讓你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難道不是嗎?」


    「你怎麽也這麽說。」邰笛問,「之前不還是你說她挺可憐,不要我懷恨在心的嗎?」


    係統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邰笛還想要說些什麽,卻也無法反駁。


    她繼母可憐嗎?


    可憐。一個黃花閨女嫁給了糟老頭子,不出幾年,便撒手人寰,駕鶴西去,留下一個破舊的房子和一個還在上學的孩子。


    但她的確對邰笛不好。


    雖然供他吃穿,但各種摳門,不讓他吃飽穿暖,才有了魚澀嘴裏的像女孩子一樣的小細腰。


    可恨嗎?


    按照正常的倫理道德來講,也的確可恨。


    人性本來就是複雜的。每個人都為自己考慮,也的確會被千夫所指。


    魚澀說:「你能別去嗎?你一整天都不在,我不喜歡這樣。」


    邰笛有點為難,道:「這不行,我都答應了……」


    魚澀問:「真不行?」


    邰笛點了點頭。


    魚澀妥協,道:「要我鬆口也行,你過來讓我親親。」


    邰笛自然願意,可他偏要說:「剛才明明親過了。」


    「那不算。」


    「那怎麽能不算?」——對啊,怎麽能不算。他都脫掉褲子了,結果魚澀就給他來這麽一出。


    魚澀看了看他,不太想和他逞這種無畏的口舌之快。


    他伸手,把邰笛拉過來,抱著就開始親。


    這次真親得天昏地暗。


    邰笛都快喘不過氣來,魚澀才意猶未盡地放開了他。


    *


    第二天清晨,邰笛果然如約去了村口。那裏的負責人一看他還是個青春活力的小年輕,就欣喜若狂地把他收進了員工裏,也不管他看起來多麽年少體弱。


    在那群人眼裏,邰笛這樣的,已經算是優等勞動力了。畢竟原先過來應聘的大多都是七老八十的孤寡老人,沒子女,沒老婆,還沒有錢,隻能幹幹這種什麽人都要的活,來解決溫飽問題。


    而邰笛對這個世界太一知半解了,和任何文化有關的工作,他都不怎麽能勝任,更不用提一個月後他還要去上學。


    聽說這裏的學校主要開授的課程就是歷史。漫長的幾萬年的歷史,他卻連最簡單的都不懂,要是真上學了,妥妥的文盲一個。


    不管怎樣,從這天起,邰笛都開始了這份艱難的工作。


    第52章 【一更】


    吸血鬼隻有七秒記憶膈應


    邰笛已經預想過這份工作會很辛苦了,卻沒想到能苦到這個份上。六點醒來徒步過去工作,晚上九點才能下班。要是工作量不多就算了,可他們一堆老員工盡欺負邰笛這個新來的,什麽髒活累活都讓他擔著。


    他不肯,別的老員工就說要把他中午都要回家的習慣告訴負責人——其實這份工作中午休息時間是很短的,大多數人都在工地解決用餐習慣,而邰笛趕著要去給魚澀榨胡蘿蔔汁,順便秀一秀存在感,就瞞著負責人,中午跑回家用餐。


    那群倚老賣老地員工們仗著手裏頭有邰笛的把柄,把自己該做的活都往邰笛身上壓,自己優哉遊哉地睡在搖椅上喝茶聊天。


    這樣下來,還沒過兩周,邰笛一個水靈的小鮮肉,就被曬成了皮膚烏漆墨黑的小臘肉,特別是晚上睡覺前脫掉衣服……他那被上衣掩蓋住的皮膚還是一如既往的白皙,而沒有衣服遮擋的部位就被曬成了煤球,形成明顯的黑白差。


    連繫統看了都說:「你看看你,好好的嫩糙被曬成了梅幹菜,我要是魚澀,也下不了口。我說你做這些圖什麽呢?浪費時間去工作,結果曬得越來越醜,顏值直線下降,這對攻略魚澀有什麽直接性作用嗎?」


    一直以來,邰笛都挺在乎自己的臉的。可最近,他連鏡子都不敢照,就是怕早上醒來一照鏡子,看著個滷蛋似的臉張嘴就是一口大白牙,他會難過得哭出來。


    可沒辦法啊,他當初一時衝動,覺得雖然都是遊戲人間,但也不能過得太像個窩囊廢——一直靠別人養著。


    這才主動攬了這麽一個吃力不討好的活計。


    如今後悔也晚了。


    要是退縮,那不就是啪啪打自己的臉嗎?


    邰笛寧可被係統嘲顏值,也不願伸頭就是一打臉。


    至於魚澀的好感度……他就隻能安慰自己,距離產生美了。


    距離產生美不一定。


    距離產生隔閡倒是肯定的。


    這天邰笛辛苦工作半天回來,匆匆忙忙地幫魚澀做好了胡蘿蔔汁,想端過去給他喝,他卻萬萬沒想到,魚澀竟然不見了。


    魚澀向來神出鬼沒,白天他不在的時候也就算了,沒到中午這個時刻,魚澀必定會準時等他回來,畢竟本來兩人見麵的時間就不太多了,怎麽能浪費擠出來的一點時光?


    魚澀不見。


    邰笛索性連工作都不去了,坐在床邊等他。


    漫長的下午過去了,魚澀終於姍姍來遲。也不知他去哪裏了,翅膀沒收起來,耳朵也沒收起來,嘴角還殘留著一絲血跡,他渾身都充斥著淡淡的血腥味。


    血腥味不重,但若有似無地纏繞在邰笛的鼻間。


    他覺得自己要瘋了。


    邰笛騰地一下站起來,皺著眉問:「你去哪裏了?你受傷了?」


    魚澀伸出舌頭,優雅地舔幹淨嘴角的血跡,眯著眼笑了笑。


    「你放心,這血不是我身上的。」


    邰笛有些生氣,胸腔起伏得厲害。


    他覺得自己很自私。


    第一眼,他看到魚澀嘴角的血跡,便猜到了這應該不是魚澀身上的血,而是被他不幸抓住的人類的血跡。


    魚澀……他去尋找獵物了。


    魚澀住在他家將近半個月,每天清心寡欲,邰笛也討好地為他做胡蘿蔔汁來誘導他不要出去吸人血。


    效果一直挺好。


    但半個月後,魚澀還是忍不住了,他控製不住吸血鬼的本性,終於找了個無辜的人類,獠牙刺穿了他的喉嚨。


    邰笛說不出來這是種什麽樣的感覺。


    怒其不爭,倒也不是,本性這種東西,本來就很難壓抑住。


    說起來……倒是更像被背叛的感覺。


    邰笛很清楚吸血鬼抓到喜歡的食物,會用什麽樣貪婪的表情,來吸食對方的血液。


    魚澀的雙手,會緊緊抱住一個陌生人類,他的呼吸會和另一個人的呼吸交纏,他尖利的獠牙會刺穿那人溫熱的皮膚。


    而人類被吸食血液時的感覺是很複雜的。


    據說他們會感到痛苦,但這種痛苦又會伴隨著愉悅。


    他們會微微張開嘴唇,嘴角溢出幾絲虛弱的呻。吟。


    若是被不知情的人遠遠地看到,不太會認為是吸血鬼在吸血,下意識就會覺得是一對有情人在接吻。


    邰笛發現自己嫉妒了。


    他竟然開始嫉妒那個被魚澀當做食物的人類。他甚至希望魚澀說那嘴角的血,就是他不小心受傷的血。


    係統敏感地察覺到了宿主內心的變化,它嘆了口氣,想說些什麽,卻覺得大多數安慰的話都是徒勞,最終什麽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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