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笛嫌棄公寓太小,想要幫葉輕換一套住宅,被葉輕住不慣的理由拒絕。


    現在想來,一個天天趕通告的明星,窮鄉僻壤去過,五星級酒店待過,一年在外頭的時間比在家裏的都要長,怎麽會住不慣別的豪宅呢?


    隻不過是為了後路找的藉口罷了。


    葉輕坐在沙發上悠閑地看娛樂頻道,這幾天媒體爭相報導的,無非就他和蘇珞瑜的緋聞。


    經紀人還在他身邊叨逼叨:「哎呀,祖宗喲,你這手又沒好,怎麽就死活要從醫院跑出來。」


    葉輕一臉無所謂:「如果不跑出來,我也沒機會和蘇家兩位小姐吃夜宵攤,這些娛記沒料了,我們倆還怎麽炒cp?怎麽順你和公司的心意?」


    經紀人被他說得啞然。


    葉輕看膩了那些八卦,隨便轉了個財經台。


    這個電視台,會經常播放些有關邰氏的消息,比如邰氏的股票上漲了,下跌了,漲停板了,都會播。


    看不到那人的臉,知道些有關他的任何東西,就好。


    葉輕的嘴角勾了勾。


    那張欠揍的臉上,竟然浮現起連邰笛本人也沒目睹過的溫柔神色。


    沒想到,這些天,由於葉輕和蘇三小姐的事炒得太火。財經台也不再一如既往地播放有關邰氏的內容,而是八卦兮兮地播放起他和蘇珞瑜的緋聞。


    不僅列出了流傳在微博的那幾張照片,還特別無厘頭地盤點出明星做豪門女婿的幾大難點。


    比如,明星和豪門的地位懸殊,結婚之後也很容易導致夫妻生活的不和睦。


    又比如,豪門的老一輩經常會給小輩張羅婚事,談戀愛不等於能修成正果。


    再比如,明星入豪門之後,往往被命令退出娛樂圈。


    每一樁,每個點,都毫不留情地撕破了葉輕皮囊下的溫柔,揭露出他最為怯懦的、退縮的一麵。


    經紀人見葉輕神色不對,連忙幫他換台:「現在這些節目啊,沒一個靠譜的,你養病期間想要看什麽?我幫你借一些碟片和小說來。」


    葉輕瞥了經紀人一眼:「與其這樣,你還不如把手機還給我。」


    經紀人嘿嘿地裝傻充愣:「我這不是為你好嘛,怕你忍不住聯繫邰總。邰總對你的確好,可他爸才是真正的掌權人啊,你鬥不過那老頭的。」


    葉輕疲憊地閉了閉眼,又倏爾睜開。


    他慢吞吞地說道:「你放心吧,如果我在他和事業中選擇了他,那天在病房裏就不會說那番話刺激他了。」


    經紀人還是沒把手機交給他,插科打諢地想要糊弄過去。


    葉輕說:「不給也行,你幫我拉開抽屜,裏麵有整整一疊cd,你幫我找到2015.6.1那個。」


    「這個好說。」經紀人見葉輕妥協,心情舒慡地幫他辦事。


    抽屜裏果真有整整一疊cd,裏麵標記著許多數字,從2008年到2016年的,都有。


    經紀人知道他這些帶子的意思。


    每次有重大事件發生,葉輕都會找人錄下視頻,刻成cd珍藏。


    2008年的,他第一次演繹角色。


    2010年的,跑龍套多年,他第一次演有台詞的角色。


    2016年的,葉輕第一次拿獎。


    ……


    經紀人從葉輕剛出道就帶他,一步步地看著他成長。


    他和很多人都不一樣,別人就把演戲當做是填飽肚子的工作,或者是享受萬眾矚目的工具。


    而葉輕,他是真真正正地,享受著拍戲的樂趣,把演戲當做他整個人生。否則當初他也不會衝動和邰氏總裁勾搭上。


    經紀人在心裏嘆了口氣,很快,找到葉輕想要的cd,心裏盤算著2015年,葉輕這個事業狂魔究竟幹了什麽。


    屏幕傳來沙沙的聲音,很快,視頻開始播放。


    視頻的雜音很大,因為場景取自人滿為患的迪士尼樂園,人來人往的大多是金髮碧眼的洋人。


    經紀人想起來了,2015年,葉輕的確出國一趟,還在美國待了將近半個月。


    不一會兒,視頻裏虛晃著出現了人影。


    令經紀人瞠目結舌的是,這個視頻裏的主人公並不是葉輕本人,葉輕仿佛是記錄下這個視頻的人。


    視頻裏的男人穿著灰咖色的薄線衫,嘴裏還舔著糙莓冰激淩,整個人活蹦亂跳的,臉上時刻洋溢著歡脫的笑容,像個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夥。


    真的一點也看不出他就是那個身價上億,成熟穩重的三十歲男人。


    經紀人咋舌,以為自己眼花了,抬手揉了一把眼睛,再睜眼,還是那樣,他才恍然接受這一事實。


    驀地,男人回頭,察覺到葉輕在拍他。


    他舉著冰激淩呆滯了兩秒,又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雙手舉起並彎曲,形成一個愛心模樣。


    「……」視頻裏,男人比了一個口型。


    經紀人的眼睛都快和液晶屏幕黏上了,他死活沒看出來這口型是什麽:「他這說的是什麽啊。」


    葉輕饜足地舔了舔嘴唇,眼底溢出的愛意擋也擋不住:「他在叫我。」


    「哪有。」經紀人不信,「這明顯不像葉輕兩個字啊。」


    「那天他喝醉了。」葉輕說,「他喝醉的時候不喊我名字。」


    經紀人坐到葉輕身邊,賊兮兮地問:「那喊你什麽啊?」


    葉輕眯著眼笑了笑,沒有說出答案。


    經紀人說:「沒想到邰總也有這麽可愛的一麵啊。」


    葉輕:「嗯。」


    經紀人替他感到惋惜:「你後悔嗎?」


    第5章 作死小明星5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他輕喃的聲音才傳進經紀人的耳裏。


    「後悔也沒用吧。」葉輕自嘲道,「他都被我氣走了。」


    所以,還是後悔了嗎?


    經紀人想起12年的時候,葉輕想要競爭一部小成本製作的男三號。那個男三號是個又醜又慫的胖子,他不顧眾人勸阻,硬生生把自己增重了三十斤,又把自己的膚色曬黑三個度,最終拿到了那個角色。


    可惜這種角色本身就不具備吸粉的條件,葉輕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還是沒有收穫任何回報。


    那時候,經紀人就覺得,葉輕真的是一個對自己特別狠的人。


    現在想來,他這種狠,不僅表現在工作上,還充斥在生活之中。


    葉輕是真的太累了,整個人都倚靠於沙發之上,機械般的抬起右手,手背虛虛地覆在雙眼之上,以遮擋光線。


    他想到了關於那人的回憶,唇角微微揚起,渾身都生動了起來。


    光線透過窗戶投在他身上,無數細小的塵埃懸浮於空中,那一刻,他是靜止的,停留在美好的夢中。


    ……


    此時,門外傳來鑰匙轉動鎖眼的動靜。


    繼而,腳步聲起。


    這所公寓的鑰匙隻有兩把,一把在他手上,一把在……


    腳步聲越來越重,越來越近,經紀人短促的驚呼一聲。


    黑影從頭頂罩下來,攏住他的上半身,越壓越低,葉輕幾近能聽到對方灼熱且毫無節奏的呼吸聲。


    如果他估計得沒錯,邰笛應該就在離他兩公分的上方。


    假寐的葉輕翕動幾下睫毛,心髒差點蹦出喉嚨,待要掀開眼簾與他四目相對——


    罩住他的黑影卻突然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邰笛在外人麵前沉穩的嗓音響起:「葉輕傷成那個程度,醫院這麽快就給他批出院了?」


    經紀人不知怎麽回答,像個啞巴似的噎了許久,心裏把葉輕這個從來都不曉得愛惜身體的祖宗翻來覆去地罵了八百遍。


    就在此時,這位祖宗總算捨得說話了。


    「你怎麽來了?」


    葉輕把身體坐直,用餘光有一眼沒一眼地瞥向邰笛,適當時,還打個懶洋洋的哈欠,以表達對麵前這人的倦怠。


    經紀人瞅得無語,這位祖宗演技當真賽高,前一秒還心痛如絞,沒他無我,等心上人真來了,又擺出這副假傲嬌真作死的姿態給誰看。


    邰笛心裏恨得牙癢癢,用眼睛把這男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輪了好幾遍,才勉強咽下心中的怒火,狀似隨意地說:「我被趕出家門了,你不收留我嗎?不收留的話……我隻能去附近的公園看星星,看月亮,和流浪漢討論人生哲理了。」


    「……」


    葉輕皺了皺眉頭,緊緊盯住邰笛:「你在胡說什麽?」


    邰笛攤手:「我向我爸出櫃了。」


    葉輕鬆了一口氣:「他不是早知道你……」


    邰笛說:「早知道什麽?」


    葉輕半路把話咽了回去,安慰他說:「總之,你別害怕。他不會因為你喜歡男人就把你趕出去的,你隻要服個軟,說些好聽的話,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過去了。」


    葉輕果然見過他父親!


    邰笛觸摸到真相的邊緣,故意激他:「看來你挺了解我爸的,你們倆是不是背著我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經紀人瞪直了雙眼,他是不是太汙了,這麽一句普通的話他都能想歪。


    係統捂住雙眼,心力交瘁地表示黑化了的宿主果然沒眼看。


    葉輕厲聲道:「你又在說什麽胡話?」


    「胡話、胡話,你總是那句『又在說什麽胡話』。」邰笛嘲諷地彎了彎鋒利的唇角,原本籠罩在他身上柔和平穩的氣質消失殆盡,周身都變得淩厲起來,他刻薄道,「又或者是『啊,你怎麽又來了。』葉大明星,你就沒有別的招數可使了嗎?來來去去都是這兩句話,你不膩,我都膩了。」


    把氣都發泄完,邰笛終於知曉為什麽戀人或者夫妻之間,那麽熱衷於吵架。


    把怨氣和負麵情緒,全都施加於愛人身上,折磨他的同時也在折磨著自己,折磨自己的同時,看到對方露出些許難過、哀傷的情緒,竟能獲得詭異的成就感和快感。


    葉輕低低地垂著眼,偏長的發梢在他臉上形成捉摸不透的陰影,雙手無助地垂著,顯得他整個人十分失落。


    周遭異常寂靜,僅有葉輕短促的呼吸聲,伴隨著他的胸腔一起一伏。


    雖然看不清楚他的完整表情,但邰笛完全能感受到此刻剝去銳利外殼的葉輕,和他承受著同樣的痛苦。


    邰笛等了很久,葉輕終於淡淡地出聲,但這句話不是說給他聽的。


    「張哥,你先出去吧。」


    經紀人在這壓抑的氣氛中,難以自己,聽到這聲解救般的命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攜帶著私人物品逃了出去。


    在這場對峙中,邰笛取得了短暫的勝利。


    兩年了,他第一次在言語上鄙視到對方,他覺得很有成就感。


    邰笛沾沾自喜,兩手交疊抱臂,嘴上掛著勝利者的微笑,氣勢淩人。


    葉輕站起身來,走向廚房,遠遠地問了一句:「想喝什麽?咖啡還是冰水?」


    邰笛愣了半刻,摸著鼻子說:「水。」


    葉輕打開冰箱的冷藏櫃,拿出一瓶礦泉水,往邰笛尋常用的馬克杯裏倒了半杯,接著拿出和他相似的情侶杯,往自己的杯子裏倒。


    他從廚房回到客廳時,邰笛還是繃直身體站著,時刻保持著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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