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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司馬錯揮劍下令,秦軍立時萬箭齊發,巨型的投石機拋出的巨石擊打在江州城牆之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撼得地麵都簌簌直顫。。。


    沒等箭雨停下,秦軍將領們便一個個掣劍在手,齊聲大叫:“踏平江州,誅滅巴人,大秦勇士――殺呀!”秦兵更是嗷嗷直叫,持劍挺矛,像泄閘的洪水一般卷向江州,衝至外圍壕溝時,城中又是一輪火油彈,也隻是讓秦兵的攻勢稍稍一緩,並未阻止住秦兵的瘋狂勢頭。衝鋒在最前的秦兵忽然就緩了下來,按常理攻到對方前沿時,對方肯定是射箭還擊,因此人人都做好挨箭的準備,但此時城頭上毫無反應,反而人人都警惕起來,但衝在後麵的人並不知道,呼啦啦前擁,前麵護城河邊,撲通、撲通下餃子一般被擠下去數百人。


    雲梯架起,秦軍螻蟻般的爬了上去,沒有任何抵抗,隻見秦軍士卒一個個驚疑不定,就像是卯足了勁的一拳擊在了空處。站在城牆上,往城裏望去,剩下的隻是幾條光溜溜的街道,寂靜無人,城裏到處都是垃圾,碎木塊,破門板,破布條、陶甕、酒樽,生活器皿隨處可見,隻有城頭之上縫隙處的一些枯草,在不勝孤單的瑟瑟抖動。


    見到這樣的情景,秦軍憤怒了,軍功,爵位就這麽跑了,秦軍將領們在城上怒吼:“搜!統統進城搜索!找到巴人,雞犬不留!”


    站在後麵指揮的司馬錯,見到情形不對,忽地有種不詳的預感朝他襲來,不禁打了個寒顫,轉臉對身邊的傳令兵喝道:“快去前看,城裏什麽情形?”


    不一會,傳令兵就飛馬回報:“敵人全部撤了!”


    “撤了!難道是不翼而飛?”司馬錯聽完稟報後,皺著眉頭百思不解,江州所有通向外麵的道路全被封鎖,除了城後的長江,可以說是鐵桶般滴水不漏,蒙哲已焚毀巴人船隻,就是臨時造,也不可能渡得十萬人眾。一路消息、探馬都是說江州在築牆、積糧,擺出一幅死守的架勢,昨天和今天淩晨又拚死抵擋,連番惡戰,為何忽然之間又撤得無影無蹤?


    司馬錯麵如寒霜,眼神迷惘,似要透過江州的城牆看清巴人究竟在那裏?沉吟道:“水路,隻有這一條路……”心下不禁對這個巴虎佩服起來,居然能在大戰間隙,帶領民眾,安然撤退,轉眼又否定自己的想法,這不太可能啊?司馬錯一下靈醒過來,以手加額,重拍一下,驚呼道:“天呐!巴人早就開始著手撤離了……要不王翱他們怎麽會提前進攻,正因為沒有撤完,所以他們才拚死抵抗。”


    司馬錯長歎道:“放虎歸山!放虎歸山呐!”


    左右將佐上前問道:“大將軍,現在如何是好?”


    “現在第一要務乃是弄清楚敵人去向!”司馬錯略一沉吟後說道:“命驍騎營沿江邊搜索……”


    忽然,司馬錯的眼光掃過前麵的火光,他的身軀一震,大叫一聲:“不好!命所有士卒撤出江州,快!快!……”


    然而已經晚了,轟然一聲巨響,遠在幾裏之外的司馬錯似乎都感受到了火的灼熱,江州城更是變成了一個熾熱的火球……


    “好!好!好!……好你個巴虎。”司馬錯大叫一聲,頓時覺得天旋地轉,頭漲得老大,雙手緊握車轅,才勉強站穩,急切間,一顆心在腔子裏,突突亂跳,他竭力地想鎮定下來,可怎麽也壓抑不住心中的羞怒,口中鮮血直噴,整個人從戰車上一頭栽了下來。


    慌得左右連忙上前救治,片刻之後,司馬錯醒了過來,臉色蒼白,雙眼死盯著江州的火勢,突然間爆發出一直陣令人心悸的慘笑:“哈!哈!哈!哈!……我縱橫疆場,殺人無算,想不到今日遭此羞辱……”話畢,拔出那把大王賜劍,就往脖子中抹去。


    “大將軍!不可啊!”左右的連忙拉住,尤其跟隨司馬錯多年的中軍,更是緊緊攥住他的手臂,撲通一聲長跪下地,已是聲淚俱下:“大將軍!留得青山……留得……青山啊!大將軍!我軍今日受挫雖慘……損失尚且不大……全軍主力尚在……您這一輕生,我們不是複仇無望了麽?”


    司馬錯長歎一聲,緩緩的收劍入鞘,畢竟是久經戰陣之人,很快就冷靜下來,向左右問道:“查到巴人行蹤了嗎?”


    “回大將軍!沿江邊,山林搜索尚無消息傳回。”


    “收兵回營,並組織救援,能搶出多少士兵算多少。”司馬錯說完,痛苦的閉上眼睛……


    城中大火之後,龍鋒在江邊的灘頭,接應斷後的神射營,龔貴帶領最後撤離二百多戰士上了竹筏離岸之後,龍鋒、阿果也上了最後一個竹筏,阿果竹竿輕輕一點,竹筏離開岸邊順流而下。


    數十條竹筏在江中首尾相接,蜿蜒數裏,宛如一條遊龍,頗為壯觀。


    龍鋒站在竹筏的尾端,靜靜的望著江州大火,久久無語,江水在陽光和火光的映照下,泛出一種絢爛的色彩,江中的細浪輕輕的拍擊竹排,發出的聲響像是遙遙呼應那衝天大火的和聲……


    阿果高興的說道:“大王!我們勝利撤離了。”


    “是啊!可李錚、李信、巴勇以及數千虎族勇士卻永遠的留在這裏了。”龍鋒說著仿佛又看見了他們那一個個鮮活的麵容,相處的時日雖短,但這些人都在他的心裏留下深深的烙印……


    許久,一陣江鷗的叫聲,將他的思緒拉回,想到自己任重道遠,不禁又眉頭緊鎖。


    阿果見狀有些不解的問道:“大王!此仗我們已獲全勝,難道您還有為難之事?”


    見他如此關切,龍鋒笑道:“就是把他們打得太狠了。”


    “對敵人不狠行嗎?”


    此時的龍鋒是擔心打狠了就沒有和談的餘地,但此時他卻不想說這些,於是笑著說道:“你說的對,對敵人不狠行嗎?”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阿果用力一撐,竹筏頓時如箭一般的向下遊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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