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白也有些呆住,剛才傳來聲音的時候他就覺得很熟悉,隻是不敢相信,現在看到這人的背影,眼眶頓時濕潤了。


    “爹?”


    “墨白,這些年你長大了不少。”


    “你真是陳玄宗?”


    秦無休活見鬼一般,看著眼前之人難以置信。


    “怎麽二十多年不見,認不出我了?”


    “陳大哥!真是你!”


    秦無休突然的變臉令所有人猝不及防,剛剛還是霸氣逼人的穀主,現在怎麽看著就快哭了。


    “陳大哥,你當真沒死!”


    陳玄宗目光掃向一旁的二凶,冷冷說道:“就憑這群臭魚爛蝦,也配要我的命?不過既然我來了,他們今天怕是不能走了。”


    秦無休態度大變,直接說道:“來人,不夜穀今日閉穀,任何人不許出入。”


    陳玄宗這才回過身,突然掐了掐陳墨白的臉,笑道:“好啊,真氣已經超過我當年了,這些年在穀中偶爾有聽聞你的事,比我想象中出色。”


    說完又看向另外二女。


    墨雲染與白月寒齊聲道:“晚輩見過白澤前輩。”


    “白澤那是以前的稱呼,現在異神宗都被墨白這小子毀的差不多了,我也不再是異神宗的人,還是用回本名吧。”


    “是,陳前輩。”


    “爹,您的身體如何了?怎麽會突然從穀裏出來?”


    “此事說來話長,回去慢慢和你說。”


    “好,這幾個人讓我來對付。”


    “三個人,正好,我們也難得一家人聯手。”


    陳墨白還沒反應過來,陳玄宗說完已經用出瞬息步到了禍鬥和二凶身前,雙拳齊出,霸道的真氣將禍鬥和饕餮擊退,令三人分開,自己則是盯住了渾沌。


    “墨白,那個年輕的交給你。”


    看了一眼禍鬥,陳墨白也沒有猶豫,同樣是瞬息步,眨眼間便到了禍鬥身邊。


    白月寒想要上前幫忙,墨雲染將其攔住道:“不用擔心,我們看著就夠了。”


    禍鬥的修為不過化形境,與陳墨白交手難免吃力,而陳墨白也沒想直接取他性命,而是要將其擒住送去星劍宗,交給上官紫微處置。


    渾沌則沒有了平日的鎮定,雖然自己已是宗師境界,但麵對陳玄宗總會生出一絲畏懼。


    “白澤,雖然當年你僥幸未死,但今時不同往日,我已是宗師境界。”


    氤氳黑氣剛剛散出,陳玄宗稍稍用力便將其震散。


    “宗師境界而已。”


    說著,他渾身散出光芒,炙熱切耀眼,強大真氣鋪天蓋地的襲來,令渾沌大驚失色。


    “怎麽可能,你竟然也是宗師境界!”


    “這麽多年你以為我隻是在養傷?”


    隨後一拳打出,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拳,卻令周遭的一切發出共鳴,跟著顫動起來,空氣也產生劇烈的波動,就連秦無休和墨雲染都有些站不穩。


    渾沌的黑殺功本是能夠遮擋視線,擾亂心神的功法,現在卻完全不起作用,想要躲開對方的攻擊,陳玄宗這一拳卻像是鎖定了自己。


    這也是陳玄宗追影拳與瞬息步結合下無法躲避的攻擊,對方隻能接招無法閃躲。


    渾沌第一時間隻想著躲開,再想全力招架根本來不及,硬生生的接了陳玄宗這一拳直接被打的氣血翻騰,口鼻淌血。


    饕餮才回過神,從腰間抽出一雙碎屍斧。


    “胖子,你想去哪裏?”


    一道輕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饕餮猛然回頭隻看到一道殘影,身上多了一絲涼意,竟是在不知不覺中被利刃所傷。


    “什麽人?!”


    饕餮爆出真氣,大腳重重踏在地麵掀起陣陣顫動,想要以此來限製對方的身法。


    “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是隻會這點東西。”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饕餮憑空揮舞手中雙斧,忽然肩頭一沉,一雙玉足已經踏在自己肩膀之上。


    饕餮猛地抬起頭,卻看到一張清絕而又熟悉的麵孔,瞬間冷汗直流。


    “你你你你……”


    “怎麽變成結巴了?”


    饕餮急忙揮舞斧頭,那女子則是長劍一掃將看似沉重的碎屍斧輕鬆撥開,隨後蹬在饕餮頭上翻身落下。


    緊接著饕餮感到身上被打了十數下,然後眼前逐漸變得昏暗,仿佛置身於無盡黑夜之中,想要動用真氣卻發現無法催動,僅能聽到對方的聲音。


    “那些真氣本就不屬於你,別費力了胖子。”


    接下來陣陣涼意落在他的身上,饕餮竟然毫無還手之力,渾身上下早已分不清是汗還是血,隻能感覺到自己從頭到腳都濕透了,直至一劍穿過胸膛,所有的痛楚一並發作,他才發出痛苦的慘叫。


    黑暗漸漸散去,饕餮無力的跪下身子,眼神朦朧的看著麵前的女子,這就是當年集結了那麽多高手去圍剿的女子,自己在他麵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正在這時,一個人從遠處橫飛過來,重重砸在旁邊的地上,饕餮慢慢挪動目光,才看清那滿身灼傷的渾沌。


    “想不到過去這麽久,這幾人還是如此不堪一擊。”


    “若兮,你躺了太久,別太勉強。”


    “正是因為躺了太久,不活動活動,身體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兒子呢?”


    陳墨白用刀架著禍鬥走到秦良玉身邊。


    “少穀主,還要麻煩你先幫我將此人綁了,之後我會將他帶走。”


    然後看向文若兮,快步走上前。


    “娘,您終於醒了,剛剛還動手了?怎麽樣?有沒有傷到?”


    “你這小子,怎麽不見你關心我。”


    “怎麽還吃孩子的醋,墨白,讓娘好好看看你。”


    文若兮一臉寵溺的摸著他的臉龐,仔仔細細從頭到腳的查看著陳墨白,越看眼圈越紅。


    “都這麽大了,我連一點做母親的責任都沒有盡到。”


    “娘……”


    墨雲染等人在一旁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陳玄宗和文若兮也算是當年的風雲人物,但那時她還年幼,與二人並無交集,雖然如今已是未央宮的宮主,但麵對這兩位自己也隻是後輩而已。


    陳墨白與文若兮說了好一會,才拉著她說道:“我想給您介紹幾個人。”


    說著便拉她來到墨雲染與白月寒麵前。


    “娘,這是未央宮的宮主墨雲染,曾多次於危難中幫過我。”


    “墨宮主好生漂亮,感謝你對墨白的幫助。”


    “文前輩客氣了,未央宮的姐妹們從第一次見墨白就都很喜歡他,應該算是當成自家弟弟了。”


    “娘,這位是冰仙子白月寒,也來自未央宮,同時是我交付真心之人。”


    文若兮一聽可來了精神,眼中帶光的看向白月寒,這一下令對方都有些不好意思。


    “白月寒見過文前輩。”


    “我兒子的眼光挺不錯嘛,未央宮的女子也是更勝從前,墨白的身世想必也給你們帶來了不少麻煩,若是有人因此前來報複,我與他爹定不讓你們受欺負。”


    “不會,前輩不必擔心。”


    “娘,既然您和爹從穀中出來了,那先與我回黑玉樓,那裏有些故人,我也有很多事要問你們。”


    “好,不過好像還有件事要先解決。”


    陳玄宗此時也在與秦無休說著什麽,看著秦無休在陳玄宗麵前有些拘謹的樣子,墨雲染等人都不禁覺得好笑。


    片刻後,陳玄宗才過來說道:“墨白,看來這件事還真需要你出份力。”


    秦無休也跟過來說明情況,原來他的女兒秦若蘭也是陰寒體,從小由體弱多病,不像白月寒這般,秦無休雖不知道陰寒體應如何消除,但想到九陽釀是至陽之物,若是有人能夠吸收九陽釀,或許有可能為秦若蘭化解這陰寒體。九陽釀雖然是件寶物,但多年以來並無一人能夠承受九陽釀的威力,因此最終才將此物當作是秦若蘭的陪嫁物,也是希望能夠尋得有緣之人。


    沒想到陰差陽錯讓陳墨白得了去,還將九陽釀給喝了,這才有了剛剛逼婚的事。


    “請問穀主的夫人可是衡國白家之人?”


    “正是。”


    “這就難怪了,陰寒體大多出自白家血脈。”


    “冰仙子也來自白家?難道也是陰寒體?”


    白月寒點頭。


    “如今可已消除?”


    白月寒又點了點頭。


    秦無休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忙問道:“冰仙子,看在你與我秦家也有一些淵源的份上,可否告知這陰寒體的消除之法。”


    這下白月寒可有些矛盾了,她不是不想救人,但總不能讓陳墨白去和那秦若蘭雙休吧,而且這解除之法她也不能直接說出來,違背了先祖的意思。


    “這……”


    見白月寒麵露為難之色,秦無休可真是著急了。


    “若能救我女兒,莫說結盟,以後不論未央宮有任何事,我不夜穀定全力相助。”


    白月寒極不情願的看向陳墨白,後者自然懂得她的心思。


    “讓我試試吧。”


    陳墨白說完,又對白月寒說道:“放心,不會做出格的事。”


    “秦穀主,我是純陽體,又喝下九陽釀,隨不敢保證一定能成功,但也願意一試。”


    “哎呦大侄子,你若願意真是再好不過了。”


    “陳兄弟,你可以定要救我妹妹啊。”


    “我一定盡力。老爹,這件事我一人沒有把握,還需您幫我一同。”


    “那就一起吧。”


    “娘、宮主姐姐、月寒,你們稍等。”


    “去吧。”


    說完,秦無休便帶著陳玄宗和陳墨白去了。


    文若兮則是拉著墨雲染與白月寒問起陳墨白這些年的經曆。


    在二人的講述下,文若兮聽的很是入神。在山穀裏的那些年,陳玄宗講給她聽過,雖然有十幾年都在穀中,但日複一日也沒什麽太多精彩,反而是出來以後遇到的各種人各種事,讓她感慨萬千。


    幾個時辰過去,陳墨白父子才出來,秦良玉也扶著秦若蘭出了房間。


    “怎麽樣?”


    “這陰寒體還真是不簡單,兩個純陽體加上九陽釀的至陽真氣也才勉強將其化解。”


    白月寒也正拉著陳墨白,眼神似是在詢問情況,陳墨白隻是笑著點點頭。


    “所以當初白姑娘的陰寒體你到底是怎麽根除的?”


    陳玄宗突然的發問,頓時令陳墨白和白月寒臉色微紅。


    “呃嗬嗬嗬,白家有秘法,我當時就隻是輔助一下。”


    文若兮卻敏感的看出問題,及時圓道:“解決了就好,時候也不早了,墨白說要回黑玉樓,我看我們還是盡快吧。”


    秦無休與秦若蘭再次向幾人道謝,眾人就此別過。


    “爹,那位陳少俠……”


    “唉……閨女啊,看不出他與那白姑娘情投意合,眼裏已經容不下別人了嗎,以後爹爹再給你尋個好郎君吧。”


    “不用爹爹,女兒病好了,以後自己會找。”


    “哈哈哈哈,好好好,以後你自己找。”


    ……


    陳墨白幾人離開白日城後,便邀請墨雲染一同去黑玉樓做客。


    墨雲染遲疑道:“黑玉樓從界山搬到鴻城,一直隱藏的很好,我若是去了恐怕不妥。”


    “宮主姐姐說的哪裏話,何時把你當過外人,而且月寒也去過。”


    “既然如此,那就叨擾弟弟了。”


    回到了黑玉樓,洛青丘剛迎出來要打趣陳墨白,突然看到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麵孔,一時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青丘姐?”


    “宗……宗哥?”


    “青丘,好久不見。”


    洛青丘眼中立刻濕潤了,還不等感動,文若兮從後麵走出來說道:“小狐狸,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多愁善感了?”


    “你!你你!你怎麽也在?”


    “噢,你希望我自己死掉,然後你就有機會了是不是?”


    “那是自……”


    洛青丘想說‘那是自然’,轉念想到陳墨白還在,這要說出口就算是氣話也不合適。


    於是改口道:“自然不是,宗哥那麽愛你,你若棄他而去我會更恨你!”


    文若兮則是上前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額頭,笑道:“還是那麽口是心非。”


    “好了若兮,青丘,難得還有再見的一天,就別鬥嘴了。”


    墨雲染趁機偷偷和陳墨白說道:“看來你爹年輕時和你一樣,也是個招女子喜歡的人呢。”


    “宮主……”


    墨雲染噗嗤一聲,用玉手遮住嘴笑著退回一旁。


    這會,公孫衡與李序庭也紛紛聞聲趕來,兩人見到陳玄宗也是熱淚盈眶,此時更顧不上一把年紀,激動的抱住陳玄宗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公孫,序庭,當年我的事也連累你們了吧。”


    李序庭一拳打在陳玄宗胸口上。


    “說什麽屁話,咱們之間何談連累。”


    公孫衡也說道:“身體如何了?可有留下什麽隱患,讓妙才給你看看。”


    “行了,都別站在這了,屋裏去坐著說。”


    洛青丘招呼眾人進到議事的地方,眾人紛紛講起這些年的事,親人團聚,故友再見,有的是說不完的話。


    林妙才問訊過來,陳墨白特別介紹了他,陳文二人都是愣了愣。


    “聽聞二位前輩之前傷勢不輕,晚輩還是為兩位診診脈吧。”


    給陳玄宗診過脈之後,林妙才的臉色變了變,這一下給眾人嚇了一跳,還沒等發問,林妙才先說道:“呃……文前輩,我再看看您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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