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白聽的汗顏,卻也不得不認同林妙才說的有道理。


    “嗯,此事不宜耽擱,越快越好,隻是有風險,墨白的身世已經暴露,恐怕會被很多人盯上。”夏星顏擔心道。


    “夏前輩,你和孟前輩會暴露陳墨白的身世嗎?”


    “當然不會。”


    “那就不會那麽快暴露,就算馮玉知道無非是告知和她有關的人,想傳信給當年那些人,也需要些時間。不過陳墨白的身世終究藏不了一世,待時機成熟說不定還需要他曝光身世以此來添一把火。有多少人心中意難平,就有多少人心所向。”


    “蘇禾,你怎麽看?”


    “我還能怎麽看,小林子鬼主意多的是,隻要臭小子同意去做便是,再不濟還有你我給他托底。當年護不住若兮,現在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讓這臭小子有個好歹。”


    “那便如此吧,我們也該向其它各派去信說明本派發生的事,離下一次八方會武還有一段時間,既然蘇禾已是掌門還是要為此先做準備。”


    “嗯,你不說我才懶的想這些,要不還是你做掌門,我負責跟著這小子算了。”


    夏星顏微微一笑,隨後問道:“墨白,打算什麽時候動身?”


    “明日一早。”


    陳墨白不願耽擱,隻想盡快出發。


    孟蘇禾又與陳墨白說道:“馮玉是金相真氣,特點是對體魄的增強,即便馮玉疏於煉體,也不是你現在能應對的。而且她自創了一種凝氣成絲的武功,名為千金黹,殺傷力雖不如其他功法,卻可操控他人,你需留心。”


    “她與您交手時為何沒有用出這門功法?”


    “火克金,這招對我沒用,更何況雖然同為宗師,她那點修還入不了我眼。總之之後你若遇上她小心便是,你的日相真氣強歸強,境界的差距也不能忽視。”


    “知道了孟姨,我會留心的。”


    次日當天陳墨白便到了川北望江城。


    這裏是當年初見慕容天璣的地方,也是當初他們三人結伴同行的起點。


    有黑玉樓提供信息,想要找到天狐幫並非難事,陳墨白遞上求見幫主的拜帖。


    “你是何人?為何要見我們幫主?”


    “自然是有要事相商。”


    望江城中江湖門派眾多,私鬥如家常便飯,天狐幫的人不會因為一封拜帖便帶對方去見幫主。


    “這位朋友看著有些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正在陳墨白尋思如何介紹自己身份時,一人從屋中走來說道。


    說話之人也令陳墨白覺得有些麵熟,卻想不起來是誰。


    這時對方恍然大悟,這不是幾年前幫自己解圍的少年嗎,於是熱情上前說道:“少俠可還記得在下?當時仗義出手逼退血手門,還未有機會好好報答。”


    陳墨白這才記起,原來是他。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不過今日前來的確有事想要拜見貴幫幫主,不知兄台可否引見。”


    “少俠要見我們幫主?不知是何事?”


    “事關二十年前異神宗的舊事,還望兄台見諒,此事不便在此細說。”


    對方聞言表情上產生一抹不易被察覺的寒意,隨即又笑著說道:“原來如此,二位請隨我進來吧”。


    進到後院,對方的臉色突變,冷不防的下令道:“將他們圍起來!”


    對此情形陳墨白二人早有猜測,也不慌張,眼前這些人並非自己對手,隻是真要動手還不能傷了他們。


    於是便客氣地解釋道:“兄台放心,我二人並非異神宗的人,與貴幫更非敵對。”


    “我看閣下年紀未及弱冠,二十年前異神宗的事不應與你有關,所以閣下是受何人指使。”


    “站著不好說話,要不你先讓他們都趴下。”林妙才低聲說道。


    “兄台似乎對異神宗的過往也有些了解。”


    “在下贏魚,早年在異神宗曾是幫主的侍童。”


    “贏魚兄,我並無惡意,反而是想與天狐前輩聯手對付異神宗。”


    “哈哈哈哈哈笑話,異神宗何等勢力,閣下這大話說的未免也太過了。”


    陳墨白這才低聲對林妙才回道:“站著確實不太好說話。”


    說完人如離弦之箭般飛身出去,速度之快,對方來不及反應便已被打暈半數。


    “拿下他!”


    贏魚見狀隻認為陳墨白要對幫主不利,急命眾人將其擒住,自己也緊隨其後。


    可惜這群人大多隻有登堂境,少數氣遊境,達到生相境的隻有贏魚一個,哪裏是陳墨白的對手,不消片刻便已紛紛倒地。


    陳墨白出手分寸把握的很好,未傷及對方。走到贏魚身前蹲下低聲道:“贏魚兄,我是為白澤之事而來,想尋求天狐的幫助而已。”


    贏魚愣了片刻,他也明白以對方的身手足以將他們殺死,隻需留下一人帶路即可,便說道:“即便如此,我也不能盡信你所言。”


    “我明白你護主之心,你隻需將我的拜帖交給天狐前輩,是否相見她來決定,若依然不見,我立刻離開絕不糾纏。”


    “好,那你便在此等候,帶我傳信給幫主等她回複。”


    陳墨白笑著將贏魚拉起道:“如此便好。”


    贏魚很快安排人將陳墨白的拜帖送去,自己則是留下盯著對方。


    見陳墨白他們並沒有不軌的舉動,贏魚的態度也逐漸緩和了一些,邀請二人坐下,並讓人端上奉上茶點,慢慢等待。


    陳墨白本就沒有惡意,閑談中聊起二人當時在望江城相遇的情景,不由得提到血手門。想不到血手門現在已是異神宗的爪牙,受命於檮杌,眼下已是望江城最大的幫派。


    林妙才在一旁解釋,望江城的地理位置特殊,是南北來往的重要通道,一旦發生江湖爭鬥,望江城更是遏製歸元派與素衣派的核心要地。


    隻不過異神宗想要控製此處的用心恐怕不僅是針對江湖門派,一旦外敵入侵,川北出現險情,望江城被控製住,昊國再想要從南部調軍支援就會變得非常麻煩。


    “天狐前輩就沒對血手門出手?”


    “幫主與異神宗的關係其實很微妙,之所以異神宗的人有所顧忌,未曾直接對天狐幫發難是礙於刑天冷廉的麵子,但幫主絕對不會妥協,如果有天冷廉失去了耐心,或許就是天狐幫在劫難逃的時候。”


    “即便如此,天狐前輩也未曾向以前的友人求助?”


    “你指的是?”


    “我說的……”


    話還沒說完,強悍的氣息伴隨著曼妙女子雷霆般落在陳墨白身前,抓起他便又如電光般離開了。


    “……幫…………主…………”


    贏魚目瞪口呆的看著眨眼之間所發生的一切,還沒來得及施禮,人早已走的沒影了。


    林妙才也完全沒反應過來,手中端著茶正要喝,就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打斷了。


    “剛才那是你們幫主……?”


    “是,是……”


    確認對方身份,林妙才長出一口氣,緩緩說道:“嚇死我了。”之後恢複了淡定,繼續喝茶。


    “我從未見過幫主如此,朋友被抓走你卻似乎不擔心。”


    “擔心啥,沒事,等著就好了。”


    陳墨白此時隻感覺自己像是一隻小雞子一般被人拎在手中,毫無還手之力。


    直至一處靜謐處,天狐終於停下,滿目喜悅地問道:“你真是他的孩子?”


    “是,我叫陳墨白,我爹是陳玄宗,我娘是……”


    “好了,我並不關心你娘是誰。”天狐稍有不悅的打斷道。


    之前聽孟夏二人提到過天狐對父親情有所依,陳墨白也沒在意此刻對方的態度,隻是說道:“天狐前輩,今日拜訪您其實是有事相求。”


    “告訴我你爹在哪。”


    “啊?”


    “啊什麽啊,告訴我他在哪。”


    陳墨白看著眼前的天狐,語氣像是在命令自己,表情又像是在撒嬌,明明該是不惑之年的人,可無論是臉孔還是氣質都如同年輕女子一般,而且透著萬般嫵媚。


    猛地抖了抖腦袋,心道:好家夥,這天狐前輩可比那赤月瞳要命多了。


    天狐看著陳墨白不禁嘻笑起來:“不仔細看倒真看不出你是他的兒子,不過你剛才的樣子倒是和你父親一摸一樣。”


    陳墨白無語,隻是想到當年父親麵對這等女子竟然都沒淪陷,定力果然夠強。


    “不若不帶我見他,我憑什麽相信你是他的兒子?”


    “帶您去見我父親目前我還做不到,所以我隻能盡量證明我的身世,相信與否我想前輩自有判斷。”


    說完陳墨白便釋放出真氣,緊接著便閃身至對方身前,連續幾拳打出。雖然都被對方輕鬆化解,但不難看出天狐臉色的變化。


    “日相真氣,瞬息步,追影拳,果然是他當年所創的武功。”


    見到對方一眼便認出來,陳墨白沒再繼續下去。


    “雖然瞬息步和追影拳是他獨創,但並非不能效仿的武功,擁有日相真氣隻能說明你的真氣相性極為稀有而已。我此前從未聽說過江湖中有你這麽一號人物,憑空出現在我麵前就說自己是陳玄宗之子,還是很難讓我完全相信。”


    這時陳墨白取出自己的無邪麵具和一枚黑色扳指,隨後說道:“其實我還有一層身份,您或許沒見過這兩件物品,但沒準聽說過黑玉樓的無邪”。


    “這倒是沒想到,這些年江湖上所傳的黑玉樓無邪竟然是你。”


    “聽我爹說,他在異神宗時,與關係親近的幾人私下都會互叫名字,而非諢號。我爹稱您做青丘,而非天狐,洛前輩,我給您講講我踏足江湖後的故事吧。”


    天狐聽到自己的本名頓時感慨萬千,相較於他人稱自己天狐,她更喜歡那些叫她青丘的人,尤其是陳玄宗。


    現在對於陳墨白是陳玄宗之子的事更加相信了幾分,於是難得的靜下心來,開始聽陳墨白的講述,目光死死盯著他,隱隱有淚光閃爍。


    關於陳墨白的故事,洛青丘聽了多少不知道,也不重要,她放佛隻是想從陳墨白身上看到更多陳玄宗的影子。


    直到陳墨白說完,炙熱的目光也從未離開過片刻。


    陳墨白完全不敢與其對視,這種火辣辣的感覺與那種飽含殺氣的眼神不同,這種眼神更折磨人。


    “洛前輩,洛前輩……”


    “啊?”


    洛青丘從恍惚中回過神。


    唉,陳墨白無奈搖頭,剛才自己講的怕是她半句也沒聽。


    “所以你不帶我去見你父親是怕因此泄露了他的所在?……好吧,以你目前的情況來看,被人盯上是遲早的事。說說吧,你來找我想做什麽?”


    “希望前輩能成為黑玉樓長老,不光您,還有我父親當年的幾位摯友,我也想一同請來黑玉樓擔任長老,至於黑玉樓的惡名我會盡快……”


    “可以。”


    “您說什麽?”


    “我說我可以答應你,黑玉樓是善是惡都與我無關,羅刹本名叫做花茹芊吧?”


    陳墨白有些意外,羅刹的身份極其隱秘,應該沒幾個人知道。


    “您怎麽會……”


    “我怎麽知道?離開了異神宗,洛青丘依然是天狐,以為隻有花茹芊在追查當年迫害你爹的人?若不是看她有心為你爹報仇的份上,我先殺了她。”


    “起初我也恨過她……”


    “她能將黑玉樓交給你,足見她的誠心,原諒她也不是不可以,其實我更恨的是我自己,麵對宗內的人,我沒能義無反顧的去追隨他,也難怪他選擇文若兮而不是我。”


    “這不怪您……”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啟程去找公孫衡和李序庭。”


    “他們是?”


    “前異神宗神使角端和陸吾。”


    很快,洛青丘便帶著陳墨白回到了贏魚處。


    “幫主?”


    “小魚,天狐幫之後先交給你,我與這小家夥要出去一段時間,至於多久還說不好。”


    “可是……”


    “不用擔心,壓抑了那麽久,也該出去走動走動了,從此以後你也不用在叫我幫主,你從小便跟著我,以後就稱我姐姐吧。”


    “好,好的幫……姐姐,我會守好天狐幫,不會讓您的……”


    “其實解散了也行,算了無所謂吧,你自己決定就好。”


    對於洛青丘如此隨意的態度,贏魚早已習慣了。他跟在洛青丘身邊這麽久,隻有遇到她感興趣的事才會格外上心,其它的事都會處理的非常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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