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顏隨手一揮,清風拂過化解兩人真氣的波及。而丁點點雖然武功不怎麽樣,但看到現在的陳墨白也不由驚訝其變化,僅僅是放出真氣的那一瞬,自己就已經忍不住渾身一顫,要不是夏星顏在身邊及時出手,自己可能會被震飛出去。


    這熱鬧架是看不成了,丁點點心不甘情不願的被夏星顏帶離了現場。


    二人走遠,孟蘇禾的氣息又攀升了不少。


    “墨白,不用有顧慮,盡管出手。”


    “好,得罪了孟姨。”


    話音未落,陳墨白的身影一陣模糊,轉而出現在孟蘇禾的身後,拳如流星般落下。


    “已經將瞬息步掌握到這般,不錯。”


    孟蘇禾不忘誇讚了句,卻是連頭都沒回便接住陳墨白的拳頭,臉上溢出一絲興奮,爆裂的火焰瞬間從掌中崩發。


    陳墨白以真氣化成無形壁壘,阻隔開猛烈的火勢,迅速抽身,快速來到孟蘇禾另一側。深知孟蘇禾真氣化形的火焰強勢猛烈,他也不再以拳相對,抽出殘陽,展開對攻。


    “這招式頗有些摘星劍法的神韻,很巧妙。”


    孟蘇禾的武器是兩柄短劍,使用起來本就更為靈敏,一劍用作化招,一劍用以反手還擊,未料陳墨白變招也很快,令她意外有些驚喜。


    “這招撩劍很有本派的味道嘛。”


    更沒想到的是,撩劍僅為虛招,緊接著一劈一崩,帶著渾厚的日相真氣,硬是震的孟蘇禾虎口微微有些發麻。


    “力道不錯。”


    僅僅兩招,卻有柳山派與天雲派武學的影子,孟蘇禾不由地有些驚訝。


    同時,一道火舌猛地從身上竄出,盤旋於半空,形如一條巨蟒,正凝視著陳墨白。再看孟蘇禾,真氣更是陡然提升了一截。


    “我可要再加一分力了。”


    不用她說,陳墨白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迫感,身體不由得退後了幾步,周圍的溫度變化,從他額頭上滲出的大量汗珠便可窺見一斑。


    這就是宗師境界帶來的震懾力麽?


    我能在這種實力的高手前扛過三招嗎?


    ……


    此刻的陳墨白腦海中閃過無數雜念,在他麵前的孟蘇禾就像是一頭伺機撲向獵物的猛獸,隻要她想,可以隨時將自己輕鬆捕殺。


    我這是在害怕嗎!


    頭腦混亂了片刻後陳墨白突然驚醒過來,明知孟蘇禾不會真的傷到自己,但麵對這樣的氣勢卻依然感到恐懼。


    「鎮定!」


    陳墨白努力在讓自己冷靜下來。


    重新振奮了精神,調動真氣聚在殘陽上,平劍過頂,再次擺出攻擊架勢。


    “撥雲劍起手式,天雲派的招式嗎?”


    話音剛落,陳墨白再次用出瞬息步拉近距離,剛突進到半路便感到頭頂一陣燥熱,猛然抬頭,火焰巨蟒轟然砸下來。


    一聲悶響,地麵凹陷出巨坑,坑中的火焰仍未散去。


    陳墨白及時躲開,退到坑的邊緣卻驚出一頭冷汗。


    宗師可以將真氣化形控製的如此精妙嗎?那火焰巨蟒像是有生命一般,並非以直線攻擊,這就是宗師對真氣的掌控力!


    “與真正的敵人交手,哪有時間發呆。”


    孟蘇禾一聲提醒,抬手揮出一道真氣,在半空中化作巨大的火團。


    陳墨白回神看去,火焰鋪天蓋地,簡直就如火焰化作巨浪席卷而來。


    來不及猶豫,將殘陽收回腰間,凝神蓄力。


    噌!


    刀芒破空而出,將迎麵撲來的滔天火浪從中間一分為二。


    劈開火焰巨浪的一瞬間,陳墨白已經俯身出現在孟蘇後身後。第二刀再次揮出,暗光一閃而逝,孟蘇禾被齊腰斬斷。


    “孟……”


    陳墨白大驚失色,剛要說話,就見到那兩段身子突然化成了兩團火,很快便消散。


    與此同時,一柄短劍冷不丁的頂在自己腦後。


    “剛剛那招很不錯。”


    身後傳來孟蘇禾的聲音。


    “孟姨?”


    陳墨白驚魂未定。


    “怎麽?以為自己失手殺了我?”


    看著陳墨白有些錯愕的神情,孟蘇禾忍不住大笑起來,收起之前的氣勢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小墨白,你是小瞧宗師境界還是瞧不起我啊?”


    “我哪敢小瞧您,直到剛才我心裏還在想,宗師境界若是全力出手,隻用一招便可取我性命。”


    “你隻說對了一半,現在的你麵對宗師高手,確實沒有一絲勝算,不過你並非不是所有宗師的一招之敵。”


    陳墨白苦笑著說道:“被一招打死和三招打死好像也沒什麽區別。不過聽您的意思,就算在宗師之中,您的實力也更強一些。”


    “每個人的特點都不一樣,我善強攻,兵家有侵略如火的說法,這也是我武學中的精髓所在。”


    “確實與孟姨短暫的交手就能感受到強烈的壓迫感,這種感覺就像是置身於戰場中獨自麵對千軍萬馬一般,而且有種未戰先怯的感覺。”


    “無論武功多高的人,打架就是打架,未開打氣勢先輸便已輸了一半。”


    “嗯……是這個道理。”


    陳墨白回想著剛剛的交手,自己的確未接招便已心生畏懼。


    “那孟姨,還要繼續嗎?”


    “不打了不打了,在打下去我怕是要真生氣了。”


    “這是為何?”


    “你這個孩子,藏拙就算了,竟然還擔心會傷到我,實在太不把我當回事。”


    “我是有些慌神,嘿嘿。”


    “別嘿嘿了,你的本事我大概也了解了,回去吧,邊走邊說。”


    與孟蘇禾交手確實讓陳墨白深刻領會到一件事,那就是麵對宗師境界的高手,自己絕無任何活著離開的可能,別說還想尋仇。


    而且孟蘇禾剛剛所用的武學已經和素衣派的武學無關,這是因為到了真氣化形的境界就算是突破了一道瓶頸,門派的武學也已經爐火純青,根據自身的特點與真氣的性質足夠自悟屬於自己的武學絕技。


    自創的武學絕技想要傳承極為困難,幾乎要尋得與自己根骨、悟性、武學根基、真氣相性極為一致的人,才有機緣傳下去,但威力通常遠勝宗門中的武學功法。


    因此曆史上能夠普遍流傳的自創武學並不多,就算有也大多是沒那麽高深的,對於達到化形境界的高手來說,通常也不會去花費時間修練,更多都會選擇自悟一套屬於自己的武學。


    孟蘇禾也一樣,她自創的絕技名為五重樓,剛剛僅僅是第一重的赫斯之怒就以如此駭人。施展時無形的壓迫力令人心生恐懼,如同臣子麵對盛怒的君王一般,會身不由己的產生畏懼,氣勢上先輸一籌。


    “之前給你療傷時便發現你體內有幾股氣息不太受你控製,時而躁動時而平靜,剛剛交手時似乎也是這樣,雖然我未從見過,不過按道理九陽釀與你的純陽體質很匹配,不該如此。”


    “我也不太清楚具體原因,之前問過林妙才,也不知道具體原因。不過他有些猜測,隻是還不確定。”


    “嗯,不過根據之前探查你體內真氣,倒是未有其它不妥之處。”


    回去的半路,丁點點急匆匆跑過來。


    “小氣鬼,有人來找你,二師父讓我來尋你。”


    “孟姨,可能是馮玉有消息。”


    “走,去看看。”


    因為黑玉樓的身份,夏星顏安排來人到陳墨白房中等候。


    “少主。”


    “未戴指環時無需這樣稱呼,可是有馮玉的消息?”


    “是,馮玉離開素衣派後我們便一直暗中跟隨,一路往東,往兗州方向去了。但是可能被馮玉察覺到我們的追蹤,進了兗州地界後便失去了她的行蹤。”


    “兗州……孟姨,那邊有什麽值得注意的嗎?”


    陳墨白轉頭看向孟蘇禾時,發現她神色凝重,聽到馮玉兩字依然憤恨。


    “兗州附近唯一值得留意的隻有柳山派。”


    聞言,陳墨白突然明白孟蘇禾為什麽會這樣。


    川南八大派,被江湖人稱作八聖,柳山派便是其中之一。馮玉若真的是去柳山派尋求庇護,不出意外當年追殺陳玄宗與文若兮的人中便有柳山派的高手。其中能夠和馮玉同時期的柳山高手,幾乎隻有如今的那些峰主。


    當晚,陳墨白、林妙才與孟、夏二人便商量起此事。


    素衣派才經曆撥亂反正,陳墨白打算先與林妙才前往柳山,卻被夏星顏阻止。原因倒不是怕陳墨白再次衝動行事,而是以黑玉樓現在的名聲,若是柳山派以鏟除凶徒之名對他們出手別人非但說不出錯,還會稱對方的做法是除魔衛道。


    林妙才也讚同這個觀點,說道:“此事不急於一時,現在去就算知道柳山派與當年的事有關,以你的武功也無法報仇,那些峰主的武功不在馮玉之下,柳山雙擎的武學造詣更非馮玉能比。”


    “現在的黑玉樓情況怎樣?”夏星顏隨即問道。


    “噬心蠱的約束力已經不存在,懷有二心的人都在蠢蠢欲動,現在一方麵提防著競國的舉動,一方麵在暗中排查競國奸細。”


    “讓黑玉樓現在浮出水麵,改頭換麵不是最好的時機,但或許是最合適的時機。弊端就是一旦浮出水麵,立刻便會遭到競國的圍剿。”


    林妙才的主意陳墨白不是沒想過,問題在於陳墨白對黑玉樓洗白的計劃是要在尋回羅刹之後開始。他很清楚羅刹出事後競國便有意強行收編黑玉樓,而自己這邊也有人早就耐不住性子,隻是目前都還未捅破這層窗戶紙。可一旦自己先走出這一步就等於是撕破臉,沒有羅刹的威懾黑玉樓必會迎來巨變,甚至可能是災難。而且寨中存有異心的人一定會將黑玉樓的具體位置透露給朝廷,競國再想出兵剿滅也並非難事。


    陳墨白的擔心林妙才很快便察覺。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這些顧慮並不足為懼。”


    “孟姨和夏姨目前還不能公然支持黑玉樓。”


    “我當然清楚這點,替代羅刹的人我已經想好,甚至可以說更合適。”


    “誰?”


    林妙才故作神秘地笑道:“你應該問,都是誰?”


    “喂,小林子,別給我搞神秘,趕緊說。”


    “川南的門派先不說,你知道為什麽川北五魔之間互有吞並之心,這些年卻都不敢大動幹戈引發正麵的衝突,即便是當年未央宮兩位公主重傷後,異神宗也沒有趁機發難。”


    “因為相互牽製。”


    “這隻是其一。”


    夏星顏接話道:“一些宗門中除了明麵上的實力,還有藏在暗處的高手。十一道宗有六茶佬,幽山有落仙陣,聽說異神宗有位不到宗門危難時便不會出手的老怪物,想來川北的其它宗門應該也是如此。”


    “正是,異神宗不敢攻打未央宮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知道未央宮最少有兩位護宗長老,這二人平日深居淺出,但隻要有她們在,江湖中其他宗門便會有所忌憚。若論起對於其它幾宗的威懾力,還要在墨雲染之上。”


    “你的意思是想給黑玉樓也找幾位長老,可是黑玉樓名聲如此,如未央宮護宗長老那種資曆的高手如何肯加入黑玉樓?”


    “那些老家夥咱可找不到,不過合適的人選的確有,雖然憑黑玉樓的名聲請不來,但憑你的身份或許可以,這人選說起來還是你提示的我。”


    林妙才如此說基本已經表明了他很清楚陳墨白的身世,而且並不怕被滅口,因為與陳墨白相處這麽久,他所做之事對陳墨白從無半點不利。


    “你是說陳玄宗的舊友?他們在陳玄宗出事後便藏匿起來,異神宗找了那麽久都沒找到,你能找到?”


    孟蘇禾比陳墨白更快的意識到林妙才所指之人。


    “我可找不到,但是天狐幫沒準能找到啊。以天狐的身份,異神宗不會難為她,想要排除異己天狐自然也不會相告,但若是白澤後人求助,你們說天狐會不會幫呢。”


    “墨白,這倒是一個法子,我聽聞天狐當年也是因為鍾情於你父親,才與異神宗斷絕了來往,自立門派,或許她真的知道另外幾人的下落也說不定。”


    “陳玄宗到底有什麽好,女刺客愛他,臭妖精愛他,就連若兮也愛他愛的連命都不顧。”


    “蘇禾,當著墨白麵還胡說八道。”


    夏星顏趕緊打斷孟蘇禾,陳墨白卻是無奈苦笑,上一輩的愛恨情仇他也沒了解多少,不過聽上去還挺刺激,隻能說父親當年真是個招蜂引蝶的主。


    “如果有那幾人坐鎮黑玉樓,你的第一個擔憂便可緩解,至於黑玉樓位置暴露的事情也不難處理,搬離界山即可,至於去處我也有幾個想法。剩下的便是發揮你們情報堂作用的時候,將黑玉樓近期的所作所為誇大其詞的大肆宣傳,什麽懲惡揚善替天行道,為民請願除暴安良,鏟除奸佞撥亂反正等等,總之核心就一點,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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