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這柄斷頭狼飲血無數,可是這麽多年來最想飲的便是你楊家人的血,今日終於如願了。”


    單於魁扛起鐮刀,正欲上前,數道劍氣穿林而來。


    叮叮當當,劍氣被斷頭狼一一擋下。


    幾人紛紛跳落至楊穆二人身旁,隨後一女子聲音從幾人後方傳來。


    “久聞競國軍中有一凶徒,手持鐮刀妄殺無數,今日得見不過是個隻懂逞凶鬥狠,欺壓小輩之徒。”


    隨著話音,身著青衣道袍的女子閑庭信步走到眾人之前,柳眉展開,仙氣回蕩,好似天宮仙官,高潔素雅,輕靈空幽。


    女子手中青色長劍微微一抖,發出悅耳回響,此前那股狠厲殺氣像是被淨化,轉瞬便蕩然無存。


    單於魁也感覺到此女不簡單,凝目問道:“你是何人?”


    女子不卑不亢地回道:“上官紫微。”


    單於魁麵色一緊,收起輕蔑的態度。


    “你就是……”


    上官紫微根本不給他多廢話的機會,挺劍刺出,施展的正是星劍宗揚名天下的武學摘星劍法。


    “慕容兄?”


    穆乘風向身前的其中一人喊道。


    楊雲飛雖然與江湖人接觸不深,但很多人的名字倒也聽說過,如果與單於魁交手的人是上官紫微,那眼前七人多半就是星劍宗的羽山七傑。


    慕容天璣此時轉身過來查看二人的傷勢。


    “想不到穆公子竟會來這裏。”


    “二師兄,我們先扶他們離遠些吧。”七人中唯一的一女子說道。


    “想必這位就是薑天璿女俠吧?”


    “穆公子客氣,女俠愧不敢當。”


    薑天璿長相甜美,落落大方,唯獨看慕容天璣的眼中隱約流露著似水柔情,穆乘風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慕容天璣。


    趙天樞也扶起楊雲飛,介紹道:“在下星劍宗趙天樞,奉師命前來援手。”


    楊雲飛回禮道:“在下楊雲飛,多謝各位俠士援手。”


    七傑護著兩人稍稍離遠後,取出一些應急藥物先給二人服下,隨後分開身位護在兩人身前。


    “趙大俠,你們不去幫把手嗎?就算上官先生武功再高,可屠城也不是等閑之輩。”楊雲飛見幾人都沒援手的意思便問道。


    薑天璿回道:“楊將軍不知我師父與人過招從不許旁人插手,即便輸也不許。”


    “可這又不是切磋比試,單於魁可是個凶殘嗜殺之人。”楊雲飛補充道。


    慕容天璣又回道:“紫微師叔無論何種比鬥都不準他人插手。”


    這些江湖名宿都是些怪脾氣,楊雲飛心道。


    連弟子們都這麽說,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靜觀其變。


    上官紫微是如今昊國武林中的絕頂高手之一,雖然星劍宗的掌門是譚鬆河,但宗門之內武學造詣最高的卻是上官紫微。


    看向正激烈打鬥的二人,相較於單於魁碩大的身軀,上官紫微顯得極其單薄,對比斷頭狼,佩劍青蟬更顯細小,似乎一碰就會斷掉。


    可恰恰相反,星劍宗的武學被她施展的淋漓盡致,踏星步的靈妙配合摘星劍法的奇巧,上官紫微反倒占據上風,單於魁的幾番疾攻甚至沒能碰到上官紫微分毫。


    巨大鐮刀再次卷起風暴,將上官紫微連同自己都包裹其中,風暴中不停發出兵器碰撞出叮當響,外麵的人隻能隱約看見兩個人影閃轉騰挪,時而遠離,時而交鋒在一起。


    “你們再退遠些,不要進到百丈之內。”上官紫微忽然說道。


    薑天璿知道師父要認真了,單於魁麵對自己師父這樣的對手,不會再像之前那般兒戲,兩位宗師過招百丈之內難免不被誤傷。


    待眾人退遠,上官紫微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對手身上。好蠻橫的力量,就算是心無旁騖醉心習武之人,能練到如此境界也不易,此人的確天賦異稟,上官紫微心中暗道。隨之收劍回身前,心中默念:木蛟、金龍、土貉,匯於中央。


    隻見她雙眼閉合,手中長劍散出淡淡金芒,巨鐮所產生的鋒芒近至三尺之內統統被真氣震開,即使單於魁力大無比,斷頭狼煞氣逼人,一時也難以近身。


    上官紫微猛然睜眼,輕喝一聲“鈞天劍”,無數金光匯於青蟬之上,隨著上官紫微身影閃爍,猛然一劍刺出,劍氣化作金光頃刻間便將風暴撕裂,驚天一劍朝對方心髒疾射。


    單於魁雖不斷出招,但也驚豔於上官紫微的武學,突然這一劍刺來,冒出一身冷汗,忙收斂真氣護住要害。


    劍氣如流星疾馳而過,泛起一片血紅。單於魁斜眼瞅了瞅肩上的血窟窿,嘴角反倒揚起,突然以手化爪抓向對方。


    上官紫微攤掌迎上,電光火石間打出三掌將對方力道化去。


    單於魁渾身一振,真氣凝於掌上,化作鋒利虎爪再次抓過來,若真是被這一爪打到怕是不死也要落個殘廢。


    豈料上官紫微反應之快,身子靈動,扭開對方攻擊,探掌繞至手腕處,兩指勾住對方粗壯的腕子,啪地一聲悶響,單於魁手腕處激起一陣輕微波蕩。


    忽然地吃疼,單於魁連退了兩步。


    “想不到上官前輩的碎碑手也如此厲害,而且還多了幾分靈巧。”穆乘風讚道。


    “這是師父在碎碑手的基礎上變化而來的漣漪寸勁。”


    薑天璿糾正道。


    “好俊的功夫,好妙的女人。”


    “無恥狂徒。”


    見到對方出言齷齪,薑天璿嗔怒道。


    上官紫微不以為然,隻輕聲回道:“競國的依仗不過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夫一生殺人無數,無論男女老幼從未生出過半點憐憫,今日除了殺欲倒是還多了些別的欲望,上官紫微,今日非要你變成老夫的玩物不可。”單於魁一邊說著,一邊握拳活動了下剛才吃疼的手腕。


    “如果這就是你的遺言,還真是遺憾。”


    上官紫微冷冷說道。


    “遺言?老夫說的是不久將會實現的預言。”


    說罷,無窮殺意夾雜著濃濃的煞氣衝出單於魁的身體,恐怖的氣勢遮雲蔽日,此時此刻,就連上官紫微也不禁皺起眉。


    “天樞,你帶人先走,我稍後與你們匯合。”


    趙天樞等人猶豫片刻後答了聲,扶起楊雲飛穆乘風速速向後方撤走。


    “支走了小的,是為了好與老夫盡享二人時光?”


    上官紫微不屑地輕笑一聲,道:“我雖隻是宗師境界,但我的劍氣近乎無我,為了殺你如果不甚誤傷弟子豈不是得不償失。”


    單於魁自然明白,自己與上官紫微兩大宗師一旦全力交手,方圓一裏之內的人恐怕都難幸免。而且上官紫微的實力剛才他也親自領教過了,現在看來對方是要拿出真正的絕學了,自己自然不敢大意,揮舞斷頭狼重新擺出架勢,死死盯著上官紫微,一直掛在嘴角的笑意也已消失不見。


    “水豹、木獬、金牛,匯於東北,變天劍。”


    隨著上官紫微輕念劍訣,四周劍氣升騰,將被煞氣遮住的天空直接破開,兩人氣勢碰在一起,擦出刺耳的聲響,宗師全力之戰一觸即發。


    離遠之後,穆乘風問道:“你們怎會來此?”


    慕容天璣答道:“師父得知此事,又恰好我們本身離拒狼關不遠,便想來助一臂之力,況且蘇先生乃是聖賢之後,又是國之棟梁。說來,蘇先生現在何處?”


    “剛才沒來得及告知慕容兄,墨白和我一同來的,這會應該正護著蘇先生往拒狼關撤。”


    “什麽?你說墨白也在?”


    “慕容兄莫擔心,競國主要追兵和高手都在我們幾處,而且以墨白的武功,應付普通追兵該是不成問題。”


    楊雲飛此時也說道:“沒錯,蘇先生也認為他由陳兄弟護送,風險是最低的,甚至拒絕了由我親自護衛。”


    穆乘風忍痛笑道:“現在看來,蘇先生的決定的確沒錯。”


    原來在撤退前,幾人在帳中臨時改變了決策,決定由楊雲飛護送蘇文放時,陳墨白打斷了眾人的計劃。


    “楊兄不可,如果楊將軍與蘇先生信得過,護送蘇先生的事情還是交給我最為穩妥。”


    另外三人聽到此言不約而同地看向陳墨白。


    陳墨白解釋道:“即使將三千人馬分散開,對方也有重點的追尋對象,這其中包括那些武林高手以及楊兄、穆兄等人。而我無門無派,在江湖中是無名之輩,別說競國,就算是我們此次隨行的武林前輩恐怕除了雲竹姐和穆兄,也沒人認識我。所以無足輕重的人,才是護送蘇先生最好掩護。”


    說罷,陳墨白向蘇文放抱拳說道:“蘇先生,在下陳墨白,雖入世尚淺,但也知道何為忠義,既然此次前來幫忙,定會竭盡全力,如蘇先生信賴,我雖不能以性命作擔保,但也會護先生周全,直至回到昊國。”


    楊雲飛聽到陳墨白刻意說‘不能以性命作擔保’,正想要說話,卻被蘇文放搶先說道:“蘇某的命沒有多金貴,更不比陳少俠和楊將軍的命值錢。倒是陳少俠的不能以命作擔保這句話說的坦蕩,蘇某願將性命托與陳少俠。”


    穆乘風也替陳墨白說話道:“楊兄,墨白所言不差,況且論武功,墨白也遠勝一般將士。至於可信與否,我願幫墨白做擔保。”


    對於陳墨白,楊雲飛並不熟悉,可眼前的重任即便是自己的副將,他也不能完全放心交托,更別說是陳墨白。但另一方麵,又不得不承認陳墨白所言的確在理,比將蘇文放安排在自己或是其他高手處都更加安妥。


    猶豫再三後。


    “既然蘇先生和穆兄都這麽說,那先生就拜托陳兄弟了,待我們安全回到昊國,楊某必將重謝。”


    “楊將軍言重了。”


    因此最終蘇文放和陳墨白一同,走了另一條路。


    但眾人未料到的是此刻陳墨白麵臨的危機絲毫不比他們這邊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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