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張琳琳一口氣說完那些話的時候心裏突然有些舒暢了,仿佛憋了很久的鬱氣終於找到了發泄口,謝亦風立在對麵,身材高大遮擋了窗外透進來的一半日光,他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角,是不是應該感謝張琳琳沒有賞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我是個混蛋。


    對,我從沒有否認過。


    如果剛剛你幹脆一點給我一個巴掌,琳琳,你心裏有我。


    我篤定。”


    謝亦風嘴角勾著淺淺的笑意:“所以,我不能讓你錯過我。”


    謝亦風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心裏也有些虛,他現在唯一能仗著的底氣就是張琳琳也許還喜歡他,可下一秒,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張琳琳也沒有想過,自己這平淡的一生也有將咖啡潑在別人身上的時候,而對麵的男人身上的西裝似乎是意大利手工定製,胸前的扣子每一個都金貴的閃閃發光,雖然考慮過這件西裝的價格,但那股子蠢蠢欲動的衝動湧上大腦的時候已不容她再多想,咖啡汙漬已經順著他額前的碎發緩緩下落滴在他深色的西裝外套上。


    服務員端著謝亦風的咖啡愣在他們的桌旁,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傻傻地幹愣著,張琳琳瞟了服務員一眼,往外走了兩步,端起他的咖啡對著謝亦風頭頂緩緩倒了下去,又是一杯。


    服務員驚訝地捂住嘴巴,“小姐……”


    張琳琳把杯子放回托盤裏,悠悠開口:“緊張什麽,這位先生會付錢的。”


    服務員又轉頭看了眼身旁這個麵若冰霜依舊帥的一塌糊塗的男人,謝亦風麵色鐵青看著張琳琳遠去的背影。


    還是老板娘出來打了圓場:“好了好了,別看了,該幹嘛幹嘛去,那誰,趕緊給這位先生拿點紙巾,說你呢!愣著幹什麽?”


    謝亦風還是追了出來,粘乎乎濕乎乎的雙手一把扯住張琳琳往自己懷裏帶,他緊緊的抱著她,聲音低喃:“對不起,是我錯了,應該是我不想錯過你。


    你能懂嗎?”


    張琳琳臉貼著他的胸膛,幾乎可以聽見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


    張琳琳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抱的緊緊地,怎麽也掙脫不開,若是在a市還好一些,情侶大街上擁抱親吻路人也都見怪不怪,可這是g市,一個人口不到20萬的小鎮,逛個街分分鍾都能遇見熟人的節奏。


    張琳琳有些急了,掙紮著有些臉紅脖子粗。


    謝亦風高大的身軀緊緊包裹著她,臉上還粘著咖啡的水漬,偏偏這一幕還被她前幾日打過電話的那個高中同學撞見,那男同學模樣倒是沒什麽變化,隻不過身材走了樣,她記得以前那個男生高高瘦瘦,整日跟在一個小混混身後,走起路來橫行霸道猶如螃蟹過街,而現在,他身材發福,挺著大腹便便的肚子,臉上的肉似乎比以前多了些。


    “琳琳?


    你都好久沒回來了吧?


    自從畢業後都沒怎麽見過呢?


    上次你拜托我的事真抱歉,不好意思,我早就不跟那些人混了,畢業後有次出去打架被我爹知道了,就給我找了份工作,幫不了你真不好意思。”


    男同學說得一臉歉意,跟以前在學校時候的樣子簡直大相徑庭,手裏還牽著孩子,張琳琳笑了笑說:“沒關係,是我不懂事了,你現在這樣挺好的,別辜負了你爸的期望好好幹。”


    男同學笑應著,幾年不見張琳琳似乎更漂亮一些了,年少時期懵懂的感情或許是一輩子都沒辦法忘懷的事,見到曾經暗戀的女神說實話心裏還是有些蠢蠢欲動,可這麽幾年過去,早已物是人非。


    女神站在高富帥的懷裏,女神的一切都被高富帥所擁有,而自己也已經娶妻生子,男同學看了眼張琳琳身邊看上去貴氣逼人的男人,頓覺自行慚穢,憨厚地衝謝亦風點了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便匆匆離去,從那時他便清楚,張琳琳這樣的人從來不是他這樣的人可以擁有的,她此刻身旁的男人非富即貴,她應該會幸福吧?


    “你求他什麽事?”


    謝亦風的聲音從上頭低沉傳來。


    張琳琳看著他頭發已經被寒冷的冷風吹得一塊一塊的,剪裁得體的西裝上灰黃一片,樣子似乎有些狼狽,他身子有些僵,可能被凍的,心裏一下子有些軟了,自己可能過分了些。


    想到前幾日家裏發生的事,弟弟跟媽媽每天都不敢出門,店也不敢開張,也許謝亦風有辦法幫她,雖然他沒義務幫她,拚的隻是一句也許而已,她張了張嘴,剛想開口。


    謝亦風袋子裏的電話驟響,他掏出看了一眼,張琳琳餘光撇了眼都能撇到那礙眼的照片,她冷笑著別過頭去。


    謝亦風也沒接,直接給掛了,重新將手機放回褲帶,“琳琳,我跟莎莎已經分手了。


    我沒動過她,真沒有。”


    手機又響起了,堅持不懈地響起,張琳琳從心底泛起一絲倦意,她長歎一聲:“謝亦風,跟我有關係嗎?”


    “你還要我怎麽說才明白……”謝亦風話還沒說完就被張琳琳不耐煩的打斷,“可是,我跟高雋上床了!這樣說,你清楚了嗎?”


    溫心知道溫知遠身體一向不好,因為年輕時肆意揮霍的關係,經常熬夜加班加點,加上應酬多那時候,抽煙喝酒什麽的又比較凶,每年去體檢,滿滿的病理狀況,醫生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他戒煙,可溫知遠嘴上嗷嗷應著,背著沈蘭芷的時候還是因為嘴饞會抽兩根。


    雖說溫知遠對她從小的教育就比較嚴格,溫心從小就怕這個爸爸,可溫知遠從小就疼她,該對她好的地方可絲毫不吝嗇,還記得小時候,溫心調皮偷偷用了沈蘭芷的化妝品,卻沒想到小姑娘皮膚嫩給弄過敏了,沈蘭芷狠狠揍了她一頓,還不是溫知遠死活攔著不給打。


    半夜的時候,沈蘭芷來了電話,表示已經脫離了危險,讓她別著急,慢慢來。


    陸雲深讓人買了第二天最早的車票,溫心臨走前,他還在睡覺,額頭冒著虛虛熱熱的汗,溫心把感冒藥弄好放在床頭等他醒來吃。


    她剛起身準備走的時候被陸雲深一把拉回被窩裏,翻身壓在身下,聲音暗啞透著清晨的欲望:“你回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就一次好不好?


    我盡量快些。”


    他聲音裏居然多了一絲絲的央求,這男人生起病來也這麽撒嬌嗎?


    他整個人厚重地壓在她身上,被子裏暖氣哄哄,溫心不敢推他,小心翼翼紅著臉耐心的哄他:“不要——等會來不及趕車了,你乖乖吃藥,等我回來。”


    陸雲深溫熱的雙唇已經覆了下去,寬厚的大掌開始去褪她的衣裳,“有這閑工夫都已經開始了……”


    溫心見他眼睛迷離,終於妥協,試圖協商著:“那就十分鍾!”


    陸雲深附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麽,溫心臉色漲紅,惱怒地使勁兒錘著他,這人,合著就是披著衣冠的禽獸!色魔!


    結束之後,陸雲深臉色潮紅,溫心看了眼床頭的鬧鍾,尖叫著來不及了開始瘋狂套衣服,嘴裏還喋喋不休地抱怨著,“說話不算話!說了一次就許一次非要要要!你煩死了!”


    溫心嘴裏雖然抱怨著,可腦子裏隻要一想到剛剛的畫麵就羞的不行,陸雲深靠在床頭嘴角噙著滿意的笑,“嗯,我煩死了,剛剛是誰纏著我要要要的?”


    溫心大囧,氣的不輕,轉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清晨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運動,陸雲深病好了一大半,理了理皺巴巴的床單,神清氣爽的起身穿衣服,慢條斯理地扣著襯衫的扣子。


    “你幹嘛?”


    溫心問。


    陸雲深邊扣著扣子,在她唇邊輕輕啄了一下,“我送你過去。”


    溫心不屑:“得了吧,你都這樣了,哪兒能開車?


    你再躺會兒,今天別忘了去醫院看看,我等會打的過去。”


    男人生來敏感,一說到他不行的這種意思,立馬笑得意味深長:“我哪樣了?


    要不要再驗證一下?”


    陸雲深作勢要撲到她,氣得溫心直直搗了他一拳:“陸雲深,我爸都這樣了,你還這樣,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愛我,不然我爸都這樣了你怎麽還忍心這麽欺負我?”


    溫心紅了眼圈,心裏確實有些著急。


    陸雲深收斂了笑意,小心翼翼將她圈在懷裏,確實,平日裏素來穩重的男人此刻卻顯得有些油腔滑調,他撫著溫心的背脊,聲音低沉:“對不起。


    我隻是擔心你太著急了,才……”他又重重歎了口氣,“別哭了,我開車送你去。”


    溫心抽抽搭搭抹幹鼻涕,陸雲深攬著她出門,送她到高鐵站,看著她嬌小的身影淹沒在洶湧的人群裏,他站在檢票口一動不動,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的背影,他高大的身影一下子落寞下去,怎麽辦,這才一分開,就開始想念了……


    好像,也許,大概,可能,就是她了。


    結婚,也許變得不再那麽可怕了。


    h市。


    溫心一下車就直奔醫院,不管是哪裏的醫院,永遠人滿為患,她撥開擁擠的人群往沈蘭芷給的地址上跑去。


    溫知遠已經轉進了vip單間病房,門口坐著一個身材高大模樣英俊的男人是她的未來姐夫,唐澤程。


    看樣子溫暖已經回來了,溫心衝唐澤程草草打了聲招呼,剛欲抬腳往門裏走去的時候,手腕被人一把拉住,那個帥得如同雕塑一樣的男人,衝她搖了搖頭,“你先別進去。”


    溫心一頭霧水,為毛不讓她進去?


    就因為她比溫暖晚些回來?


    老爺子覺得自己不重視他,發飆了?


    不至於吧,老爺子不至於這麽小氣,她佝著身子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問道:“怎麽了?”


    唐澤程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你姐吩咐的,我隻是照辦而已。”


    溫心覺得莫名其妙,她要進去看她爹還不許了嗎?


    正想著,病房的門被人打開,出來的是沈蘭芷,溫心高興地迎上去,沈大美人——


    手還沒碰上,沈蘭芷就拎著她的耳朵往外頭走去,溫心吃痛欲大叫,被溫暖一把捂住嘴,兩人駕著她往外走去,溫心疼的呲牙咧嘴,今天這一個個都是吃了火藥似的什麽情況,她將目標轉向身旁沒說話的唐澤程,“姐夫——救我——”


    兩人把她扯到走道上,沈蘭芷甩給她一疊照片,溫心無意間撇了眼,嚇得她頓時瞪大了雙眼!


    信封裏甩出一疊照片,照片上都是她跟陸雲深這幾日同進同出的背影,照片上兩人宛如新婚的小夫妻那樣甜蜜。


    溫心有些看傻了眼,這些照片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她瞠目結舌地開口:“媽——”


    沈蘭芷聳聳肩,“這次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好自為之吧,你爸已經氣糊塗了。”


    溫心簡直有些不敢置信,“爸怎麽會知道?


    爸不會是因為這個才氣昏過去了吧?”


    溫暖見她快哭了,這才開口安慰了兩句:“爸是氣你不早告訴他,沒事,你先回去,過兩天等爸氣消了你再過來看他。”


    溫心遲疑著不肯走,沈蘭芷也衝她試了一個眼色,傾身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你先回家吧,你爸這邊有我跟溫暖呢。”


    “可是,爸要是醒來看不見我會不會不好……”溫心糾結地捏著衣角,遲遲不肯離去。


    沈蘭芷直接拿手指戳了她的腦袋一下,“你也知道不好?


    不好還要跟他住一起?


    還把工作給辭了,你爸這次純給你氣的!”


    溫心在心中暗中叫苦,完了,連工作辭了也被知道了,這次溫知遠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了,腦子裏不禁浮現出溫知遠嚴肅的麵龐,忍不住抖了抖,她腳步轉了向,“媽,那我先回家了。


    我過兩天再來看他,你們幫我看著點啊!爸沒事吧?”


    溫暖給了她一個安啦的眼神。


    沈蘭芷不耐煩地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趕緊滾。


    “等下!”


    溫心腳步頓了頓,回身打了個千,“還有何吩咐?


    母上大人!”


    沈蘭芷幹咳一聲,衝她比了個手勢,“說句實話,你那個同居男友長得是真沒得挑!”


    “……”


    所以她該高興嗎?


    溫心如是想著,沈蘭芷衝她微微一笑,“我是挺喜歡的,不過你爸就難說了,你知道的,他向來不喜歡長得比自己帥的人。”


    溫心尷尬地一笑,誰料,身後傳來一道醇厚的中年男音,“心心,你回來了?”


    是溫知遠的主治醫生,平日裏跟溫家都比較熟,這下等沈蘭芷他們麵麵相覷反應過來之時已經有些晚了,那道緊閉的房門裏傳出一道嚴厲的聲音,“溫心回來了?”


    眾人,哀。


    病房內。


    白色的窗簾大敞著,溫暖和煦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這幹淨的病房,整個房間被照的透亮。


    溫知遠躺在床上,手裏還掛著點滴,麵容憔悴,雙鬢似乎有白了些,僅是這些日子沒有回來,好像一下子蒼老的幾十歲。


    溫心心裏一澀,她膽顫地叫著:“爸——”


    溫知遠冷哼一聲,命令沈蘭芷等人出去。


    沈蘭芷不依,拉著他的手撒嬌道,“你有什麽話能跟心心說不能給我們聽見的,溫暖跟小唐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就這麽忍心把他們趕出去?”


    溫暖搭腔道:“是啊,爸。”


    溫知遠一眼看破幾人的心思,冷不丁開口:“我都這樣了,難不成我還能揍她?


    從小到大哪次不是你揍的最狠?


    我動過手麽?


    姑娘這麽大了,光是揍就有用麽?


    我有些話單獨問問溫心,你們出去!”


    沈蘭芷瞟了眼溫心,一臉你自求多福的表情,隨後扯著溫暖幾人出了去。


    溫心雙腳忍不住打哆嗦,雖然溫知遠從沒打過她,可她爹發起火來那才叫一個可怕,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就是會咬人的狗從來都不叫……咳咳,這樣比喻似乎也有不太恰當。


    病房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一下子冷清下來。


    溫心從桌子上拿了個蘋果遞給他,討好著試探著說道:“爸,吃個蘋果麽?”


    溫知遠讓她坐過來些。


    溫心往床邊挪了個位置,低著頭。


    溫知遠冷哼一聲,“現在到知道害怕了,早幹什麽去了?”


    溫心在心裏叫苦不迭。


    “他叫什麽名字?”


    溫知遠臉色不太好看,有些氣若遊絲的問道。


    溫心低著頭,撥弄著指甲,悶聲道:“陸雲深。”


    “幾歲?”


    溫心一怔,說實話她從來沒問過陸雲深確切的年齡,隻在公司的人事介紹上匆匆看過幾眼,好像是87年的,她不確定地開口:“二十八?”


    溫知遠頓時黑了臉,語氣不好道:“你看看,你連他幾歲都不確定就跟他搬一起住,他家裏做什麽的你知道麽?


    他哪裏人你知道麽?


    他父母是幹什麽的你知道麽?”


    溫心呆愣地看著他。


    “你看看,這些你都不清楚,你就頭腦發熱跟他同居,什麽時候被人賣了還幫著人數錢呢是不是?


    還有你知不知道他能在a市待多久?


    總有一天他被調回總部你怎麽辦?


    跟他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溫心:“爸,他不是那樣的人……”


    溫知遠眉峰微微一凜,直接打斷:“從小,我怎麽教你的?


    不止是你,溫暖也一樣,我不奢望你們大富大貴,我隻要你能平平安安簡簡單單度過這一生就夠了,就算擁有再多的錢,你也隻睡一張床,住一套房子,隻有一個老公。


    你知道我為什麽從小給你和溫暖的條件都那麽寬裕麽?


    你以為你爸爸錢多閑的是不是?


    我跟你媽又不是什麽做生意的大老板,我們的錢也不是撿來的,而且你媽那麽早就開始不工作了,家裏所有的開支都是我一個人支撐的,我雖然在單位裏算半個領導,可出了我們單位我就什麽都不是,我也是拿普普通通的工資,我為什麽還要給你們好吃好喝供著?


    念大學給你們比別人一半多的生活費?


    就怕你們長大了被人三言兩語就拐跑了,女孩子要自愛,你知道嗎?


    也許我從一開始就錯了。”


    溫心這回算是挺明白了,合著溫知遠的意思,是說溫心看上了陸雲深的錢?


    “爸,我跟陸大哥真的不是你像的那樣,陸大哥的臉可比他的錢有看頭多了!”


    不知道陸雲深聽見溫心這樣說他,會不會高興一點。


    溫知遠一口氣沒提上來,怒斥:“膚淺!男人要那麽好看的皮相幹什麽?


    男人最重要的還是有內涵!多學學你媽,你媽就比你們兩姐妹的眼光好!”


    噗——


    溫心簡直給她親爹跪了,有這麽變著法兒的誇自己麽?


    溫心砸吧了下嘴,不敢反駁,唯唯諾諾地點頭:“是,咱媽眼光好!可爸,你的眼光就不咋滴了!”


    溫知遠絲毫不領情,“少跟我打馬虎眼,我聽說你把中庭的工作給辭了,辭了也好,正好前幾天工商局有個領導來爸行裏辦點事兒,跟我說了他們局裏正在招人,我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過幾天你就去上班吧,女孩子也沒必要在外麵打拚,找份穩穩定定的工作在家陪陪我們也夠了,我也不指望你賺什麽大錢了。”


    溫心頓時愣住,在h市上班,那她跟陸boss怎麽辦?


    溫心尷尬地開口:“爸——不用這麽著急吧,姐姐不是還在a市嗎?


    要不,您在考慮考慮?”


    “嗬嗬,你姐姐在a市的工作年薪百萬,你有麽?


    另外,她跟唐澤程快結婚了,她我是拴不住了,你我倒還要再留兩年。”


    結婚,怎麽姐姐要結婚,她一點兒都不知道啊?


    而且,說到這個她就來氣,“憑什麽姐夫就可以,我陸大哥就不行?”


    “我有說你陸大哥不行麽?


    唐澤程要娶溫暖可是經過我同意的,他陸雲深問過我麽?


    再說,他有說過要娶你麽?


    你倒急著倒貼。


    再說,唐澤程是名公務員,是城建局的副局長,有穩定工作,溫暖交給他我放心。


    你陸大哥,說句難聽的,中庭哪天倒閉了,他就什麽都不是了!”


    溫知遠確實喜歡公務員。


    呸呸呸——


    說的好像她陸boss是無業遊民似的。


    “我不說了,你對陸大哥有偏見!”


    溫知遠挑釁地看著她,就是有偏見,你咬我啊?


    嗚嗚嗚嗚……


    陸雲深晚上下班回家,公寓黑著燈,空空蕩蕩,他習慣性地將鑰匙往小盒子上一丟,脫下外套,脫口而出:“心心,怎麽不開燈。”


    回應他的隻是一片沉寂,好半晌,他才反應過來,溫心今天已經回家了。


    他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整個人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安安靜靜地沒有任何動向,到家了也不知道給他來個電話麽?


    他喟歎一聲,放下手機,強撐起身子去廁所洗澡。


    等他洗完澡出來,溫心還是沒有給他發消息。


    公寓暈黃的壁燈打在他身上,襯得他臉部俊朗的輪廓更加迷人,他想,如果他煮完一杯咖啡出來還沒有她的消息,他就打給她,並且要口氣差一點!


    不過一杯咖啡還是沒有煮完,因為這麽想著的時候,咖啡煮得也有些心不在焉,滾燙的沸水直接落在他手上,虎口被灼熱的液體燙的直接滾起一個大泡泡。


    他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己手上的傷,心裏湧起一絲焦躁,有些置氣似的將手中的咖啡往桌上一甩,轉身進了書房。


    早上跟林院長拿了點藥,吃下中午睡了一覺後雖然好了些,可一到晚上溫度又有些回來了,他額頭還是有些燙,因為洗澡的關係又重新燒了回來。


    陸雲深腦袋昏昏沉沉地已然沒了辦公的心思,他終於還是忍不住給溫心打了個電話,可電話那頭居然隻傳來一句:“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這個小迷糊肯定看了一路的電視,把手機看沒電了。


    下次要給她買十個充電寶放她包裏,噢,不那樣包背起來會比較重,她虛胖根本拎不動,幹脆給她買一個待機時間能有一個星期的手機吧。


    嗯,一定要給她買一個,不能讓他找不到她。”


    那是陸雲深昏睡前唯一殘留的意識。


    溫心被溫知遠纏了很久,直到半夜好不容易溫知遠被她哄睡去了,沈蘭芷才將她放行。


    溫心就差給沈蘭芷跪謝了,你是我親媽!真是親媽!


    一走出病房,她忙掏出手機看一眼,oh~mygod!她就知道沒電了,剛剛在車上看了兩集綜藝節目就隻剩15%的電了,不知道陸boss給她打了幾個電話了,剛剛在病房,溫知遠眼皮底下她根本不敢掏手機。


    溫心打了個的,火速衝回家,插上電板充電。


    某種水果的手機就是這樣自動關機之後得等好久才能開機,好不容易,屏幕亮起,什麽嘛!隻有一條短信提示,136****0000於19:58分給您撥打過一次電話。


    才一次!哼!


    此時已是淩晨兩點,陸雲深又生病了,想了想還是沒打,萬一把他吵醒了……


    溫心洗了澡刷了下朋友圈就準備睡覺了,臨睡前,她還是發了條微信給陸雲深,“陸大哥,我好想你啊。”


    好羞羞……


    誰料,陸雲深立馬電話打了過來,咦?


    “陸大哥,這麽晚你還不睡啊!”


    陸雲深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倦,他淡淡嗯了聲,“你爸爸沒事了?


    什麽時候回來?”


    溫心臉色頓時垮了下去,“嗚嗚嗚……我可能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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